字星旗,难怪被打成这样!”
“兰芳社?你们不是朝廷的人?”
“自然不是朝廷,朝廷哪有这么好的船,这么厉害的炮?”那书吏傲然的向营地门口指了指道:“你们都记清楚了,这面南十字星旗便是我们兰芳社的大旗。”
众人随着书吏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门口那根旗杆上飘荡的旗帜上果然绣着南十字星,有的人想起了几天前的惨状,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低下头去。
那书吏见众人噤若寒蝉的样子,越发得意:“你们也莫要太过惊惶,眼下兰芳社正在用人之际,只要是有手艺的,不但能够脱罪,还可以过上好日子。”
“会背针路算手艺不?”那丘何小心的问道。
“哪里的针路?”
“两广下安南、上福建的针路我都熟!”丘何赶忙说:“俺当海贼以前就是跑船的,上水下水,看天辨风也都熟得很。给俺一条船,便是升龙城、北大年、马刺甲也都去得!”
“嗯嗯嗯!”书吏一一记了下来:“好,下一个!”
“我会木匠、还会箍桶!”
“会木匠,会箍桶,下一个!”
看着一个个俘虏们兴高采烈的报上自己的技能,董大又是彷徨又是不安,他亲眼目睹了在火攻船之下,这个兰芳社至少有两条船因为着火而爆炸,而自己是火攻船指挥官若是被揭穿了,肯定下场苦不堪言。
“你会什么?”
正当董大在那里七上八下,书吏已经走到他面前问道,他下意识的抬起头,一脸错愕的样子。这书吏还以为他被吓糊涂了,随口问道:“知道针路吗?”
“会!”董大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旋即反应过来赶忙连连摇头:“不会,小人不懂得什么针路!”
“你是消遣老子吗?到底会还是不会!”
“不会,小人不会!”董大连忙答道:“小人在船上不过是个干杂活的,哪里懂得针路!”他一边回答,一边低下头,唯恐被旁人认出自己指证。
“那木匠呢?”
“不会!”
“绳匠呢?”
“不会?”
那书吏一连问了七八门手艺,董大都把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他唯恐自己被幸存的海贼识破举报,自然越是不引人注意越好。可这样一来那书吏有些着恼了,问道:“你该不会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吧?”
“废物?”这个敏感的词汇一下子刺激到了董大心中某个敏感的点,海上可没有资源养废物的,他赶忙答道:“小人不是废物,会种地,也会打鱼!”
“种地打鱼!”书吏在记下这两样技能,有些怜悯的看了看董大:“这可算不上什么本事,可惜了,比起他们你可要多吃几年苦头了!”
“小人这等罪人能够保住性命就是万幸,吃苦头只当是赎罪了!”
“嗯,有这等见识倒是不易!”书吏笑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几年时间里你吃饭穿衣也都不用发愁了,只不过晚几年挣工钱而已!”
第两百五十六章吃药
“工钱?”董大一愣,那书吏对他恭顺的态度印象不错,便得意洋洋的解释起来。原来周可成在对曾一本之战后一下子得了七八千青壮劳力,这差不多有他在淡水控制人口的三分之二了。要怎么样消化、利用这么大一批人口就是个大难题了,弄得不好这些前海贼抱起团来,那可就后患无穷。所以他便制定了一个积分制度:即按照每个人所从事的职业、能力给他们打一个基本分,然后让其通过劳役累积分数,当累积的分数超过一个数字便可以脱离俘虏的身份,成为与其他人一样的水手、工匠以及农民,除了衣食之外,还能得到工钱。而农民和渔夫的积分是最低的,要七八年才能累积够足够的分数,而懂得针路的水手、木匠、铁匠这些高技能人才,两三年就可以给自己赎身了。这样一来,这些俘虏都有希望可以通过劳动来改变自己的命运,抱团起来反抗的概率就低多了。
“工钱什么的小的也就不敢想了!”董大笑道:“不过大多数人并没有什么技能,若是做农夫的话,哪来那么多地可以供他们耕种呢?”
“这个你放心,莫说才七八千人,就是七八万人,七八十万人也有的是地给你们种!”那书记笑道:“整个东番岛上大片大片的荒地,要多少有多少!”说到这里,他笑嘻嘻的拍了拍董大的肩膀:“看你这身子骨也是个好把式,说不定三五年就能给自己赎身,挣下一副家业来了!”
书吏已经离去,俘虏们还在交头接耳的交谈,而董大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陷入了深思之中。从那个书吏方才话语透露出的信息来看,这个兰芳社对自己的安排比想象中要好不少,不但没有性命之忧,而且还可以凭借个人的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相比起俘虏中的其他人,董大的见识要广博得多,他虽然没有去过东番,但曾经从不少水手口中听说过在东南海上有个名叫东番的大岛,地域辽阔,土地肥沃,盛产金沙鹿皮,只是岛上的番人十分凶恶,且喜食人肉。若是当真在那个岛上屯垦,倒也不用担心土地的问题。
“这位兄弟!”
董大正想着心事,旁边传来一个声音,他抬头一看却是方才那个叫做丘何的海贼,只见其贴着董大坐下,问道:“我怎的看你有些面熟?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个首领手下?”
董大暗想应该是自己在那礁石上几日形貌大变,对方没有认出来,赶忙笑道:“小人姓陈名平,曾经在何大拿手下做事,生就一张熟人脸,谁看了都说眼熟。”
“何大拿?哎,他也没躲过这一劫!”丘何叹了口气:“你觉得那书吏说的可信吗?会不会是设下圈套哄骗我们?”
董大见对方这般做派,如何不知道对方是想挑拨自己出头,便笑道:“像你我这样的身上有伤的,便是他们大开营门让我们走,我们又能走到哪里去?再说兰芳社那般坚船利炮,又给了条卖力气混饭吃的路,大伙儿哪里还有别的心气!”
那丘何从一个头目沦为阶下囚,原本还有几分其他的心思,被董大这句话一点,这才醒悟了过来。他自己这一身伤,还有能有什么想法,还是老老实实听从吩咐为上。他也是个明白了,重新打量了下董大,低声道:“多谢兄弟提点,在下明白了!”
董大点了点头,仰头躺回草铺上,他方才那句话何尝又不是说给自己听的?看来我这下半辈子要和锄头和镰刀打交道了!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泉州南安,吴府,起居室。
吴世贞的元配夫人陈氏是一位面目慈和的老妇人,头发已经微微见白,圆圆的、平扁的脸上,嵌着一对杏核眼,眼皮像是老睡不醒似地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