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瓷器,但此时的他依旧紧张万分,唯恐会产生不祥的征兆。
“这是一头健康勇猛的野猪!”大巫师转过身来,面朝祭坛下的人们,他高举双手:“生活在山林之中,依靠山泉水和橡子为食,我们的祖先将自己的灵寄寓其上,希望子孙如野猪一般勇猛无畏!他的内脏鲜红饱满,没有一点污迹,这表明这次远征将获得胜利,野猪的子孙们,勇猛的战斗吧,打败敌人,夺取他们的土地和山林!”
号角声响起,随后响起的是武器敲打盾牌的声响,祭坛下的人群随之发出有节奏的呐喊声。疤脸终于感觉到整个人松弛了下来,他快步上前,在祭坛俯身跪拜,大巫师走下祭坛,用野猪的心头血在他的脸上画上凯达格兰人的图腾,然后捡起扶起,面朝士兵们,高声喊道:“伟大的战士疤脸,去战斗吧!去征服吧!祖先的灵在护佑着你!”
“很隆重的仪式!”圆堡的顶层,周可成伏在女墙上,懒洋洋的看着不远处的火光:“壮观而又宏伟!”
“不!”一旁的阿坎反驳:“你们汉人并不相信这些东西,你更不会相信这些!”
“是的,我的确不相信这些,但这不等于我不知道这些东西的益处!”周可成放下酒杯:“观天之神道,而四时不忒,圣人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矣!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不测之谓神。说白了这世上有些事情是说得清楚的,还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对于那些说不清楚的事情,我们就称其为神,出兵打仗,谁知道会赢会输?但若要士兵不临阵胆怯,就要用神灵来驱使,我虽然不信这些,但是我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激励士兵,那为何要去拆穿这些呢?”
听了周可成的话,阿坎默然了半响,最后他叹了口气:“也许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样不是太好。”
“阿坎,成为王者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做事情不看好坏,而是看利弊。”周可成笑道:“如果是个普通人,你可以随性而为,反正最多也不过一死,牵连的也不过你的家人;但身为王者,你身后有千千万万的人,岂能因为你一己的好恶行事?在成王的道路上,多得是荆棘,少的是鲜花呀!”
第一百五十七章幻梦
“好吧!”阿坎低下了头:“你说得对,不过你真的不准备和疤脸一起出兵吗?”
“不用了,我借给他两头大象,你又借给他两百士兵,那边有汉人村落给他提供粮食和民夫,这难道还不够吗?”周可成冷笑了一声:“他在佐渡经历过与倭人的战斗,如果连一群铁器都没多少的生番都打不过,那他也配不上这顶王冠了!我们现在应该把目光放在更远的地方!”
“更远的地方?”阿坎苦笑了一声:“可是就算现在我都有些头晕目眩了,有时候我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就在两年前我还是一个整天想着与凯达格兰人争夺几头野鹿的酋长之子,而现在却是大加蚋与基隆河之王,你还说要把目光放在更远的地方。这,这简直是——”
“太疯狂了是吗?”
“对,太疯狂了!”阿坎晃动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就像这杯中的酒,你喝下去的时候什么都有,而你醒来之后却发现一切都消失了!”
“是呀!”周可成长叹了一声:“有时候我也有这种感觉:人生五十年,也不过是一场长一点,真实一点的幻梦,也许等我们死后才发现活着的一切都不过是虚假。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在活着的时候不更加疯狂一点呢?拼命的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哪怕付出一切也不后悔?而不是用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来束缚自己,这个不能做,那个也不能做?”
“呵呵!”阿坎听到这里,突然笑了起来:“你说的对,是我想的太多了。你说说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很简单,积累实力!”周可成笑道:“说实话,你这个王现在就是个空头,一没法征税,二没法征兵,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掏腰包,所以要有财源。一个是靠打仗掠夺,另外一个就是要自己积累,养牛是一个,另外一个就是种植水稻,大加蚋这一带都是大片的沼泽地,只要排干水就是上好的稻田。我这次从佐渡迁徙过来许多倭人,我打算在淡水河中下游给他们建立几个村落,明年春天你从你们部落里挑选些人来这些倭人村落里好好学学怎么种植水稻,然后推广出去,有了粮食就有人,很快你的部落就会强大起来的。”
“好,就按你说的办!”阿坎兴奋的点了点头:“你放心,远征平户的事情我和疤脸一定会出全力的!”
呕,呕!
项高痛苦的扶着船舷,向外呕吐着,他的胃里早已空空如也,现在吐出的只是黄水。胡可小心的搀扶着他,轻轻的拍着老人的背心,几分钟后看到吐的差不多了,方才将其搀扶着坐在甲板上,小心问道:“项公,感觉好点了吗?”
“哎,老了,不中用了!”项高苦笑了一声,马鲛号在两天前离开了浙江,为了避免遇上倭寇与官方的船,它一路向东航行,很快海岸线和那些岛屿就在他们的视线中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所有的内陆鸟和近海的鱼群,整条船仿佛处于一个天穹下不断更新的深蓝色圆盘上,而颜色稍微淡一点的天穹则被非常高的卷云所笼罩着。由于缺乏参照物,项高甚至觉得这船走的很慢,尽管马鲛号已经满帆——翼帆、所有的最上帆和第三层帆,连同船首桅的三角帆,只有像胡可这样有丰富海上经验的人才清楚马鲛号正以极为惊人的速度向目的地驶去。让他极为惊讶的是,对方是怎么样确认自己在海上的位置,而不迷航的。
“胡大人!把你的老家人扶到艉楼里去吧!”小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马上是正午时分了,虽然是冬天,但海上没有遮挡,日头烈的很,半天下来就要脱皮!”
“多谢陈头领了!”胡可感激的向小七点了点头,赶忙将项高扶起,两人正要向艉楼走去,却看到小七取出一个奇怪的日冕模样的仪器,站在阳光下测算些什么。项高向胡可使了个眼色,挪了过去:“陈头领,您这是在干什么呀?”
“哦,测算纬度!”小七头也不抬的答道。
“纬度,那是什么?”
“怎么说呢?”小七一边从耳朵上取下一支炭笔,在一旁的书册上记下一个数字,然后答道:“这么说吧,你们知道我们脚下是什么吗?”
“脚下?自然是大海呀!”
“不,不,应该说是一个巨大的球,我们叫他地球!”
“巨大的球?”项高与胡可对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