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的底部,在港口右侧大约一公里远的地方有一个伸入海湾大约有两公里左右长陆岬,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防波堤。新的三津港将会被建设在这个陆岬之上,码头、仓库、修船厂、必须的其他工厂、宿舍区、商业区、蓄水池等等,而堡垒则位于陆岬的根部,足以防御从陆地方向的进攻。依照周可成的规划,新的三津港除了可以供控制佐渡岛的分舰队停泊,还将成为从台湾到南千岛群岛的捕鲸船、铁矿砂船的中途停泊港,同时还可以向日本的北陆奥羽地区进行贸易,如果将台湾比作兰芳社的雁头的话,那么三津港便是兰芳社这只大雁右翼的一根雁翎。
阿克敦撒完尿,提好裤子,饮好了马,就从草场里弄来两大捆干草,一捆丢到马旁,让马去吃,自己便躺在另外一堆干草旁,想着自己的心事。北风卷起一捧蓬草,落在他的脸上,阿克敦伸手拨开蓬草,低声道:“冬天就要来了,想必此时的家乡已经落雪了吧?”
对于阿克敦来说,出门当雇佣兵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体验。从地理上看,位于欧亚大陆东北边缘的长白山脉与北朝鲜的盖马高原是一个整体,这一块地区山脉纵横,土地贫瘠,气候苦寒,相比起西南的辽河平原还是东南的汉江平原可谓是一块食之无肉弃之可惜的鸡肋。因此虽然在元灭亡之后,明与朝鲜瓜分了这一块土地,但不约而同的将统治核心放在辽河平原和汉江平原之上,而对这一大块区域采用羁縻的管理方式,即只要任何一方不对这个中间地带插手,另外一方都当做没看到,任凭这里的女真部落自行其是。其结果就是女真部落之间为了争夺猎场、土地、牲畜、人口乃至官职发生战争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大明和朝鲜也时常挑拨部落间的战争,以削弱潜在的敌人。为了能够击败对手,各个部落拉拢盟友、招募雇佣兵更是司空见惯,阿克敦就曾经好几次渡过图们江去帮助对岸的同胞打仗。夏秋两季开打,冬天到了就停战,带着战利品回家,若是依照这个惯例,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应该商船回到礼成港,带着薪饷和战利品回家过冬。
但这一次远行却给了阿克敦一种完全不同的体验,坦率的说当他第一次从带着黑色高冠的朝鲜官员口中得知要出海前往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地方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拒绝。但丰厚的安家费和家中那几张嗷嗷待哺的嘴巴让阿克敦最后决定还是出去碰碰运气。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阿克敦大开了眼界,他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有这么广阔,而且按时发饷的举动也颇为出乎他的意料。阿克敦可不是与世隔绝的野女真人,他早就明白了那些商人们的奸诈和吝啬,他也很清楚被当做军饷发下来的白色金属小块的价值。和贵金属流入地的明国南方不同,在偏僻的朝鲜北部白银的购买力至少要高出六七倍。吃饭穿衣不要钱,每个月一两银子的军饷,立功还有赏银,还可以分到战利品,在一年不到的雇佣兵生涯里阿克敦竟然积累了八十两银子这样一笔巨款,丰厚的回报让阿克敦开始考虑是否要把短工变成长期工。
马的嘶鸣声将阿克敦从思忖中惊醒了过来,他抬起头,发现刘沿水正押送着一群人从河对岸走过来,阿克敦赶忙从草堆上跳了起来,高声喊道:“沿水,你这是从哪来回来呀?”
“从羽茂城!”由于同船来佐渡岛的缘故,刘沿水和阿克敦的关系还不错,他向副手吩咐了几句,便迎了上来:“没办法,总是劳碌命!”
“这些都是什么人?”阿克敦看了看刘沿水身后的人群,发现都是有颇多是老弱妇孺,低声问道:“怎么都是女人孩子?”
第一百四十一章安排
“都是羽茂家的人,还有工匠,还有他们的家人!”刘沿水答道。
“都要冬天了,干嘛都搬到这里来?看工程的进度下雪前能把城寨修好就不错了,这么多人都住哪里?大冬天的总不能住露天吧?”
“下雪前就会开船,全部运回东番去!”刘沿水随口答道。
“运回东番地去?”
“没错!”刘沿水答道:“上头的怕羽茂家、河原田这几家撤军之后又起来造反。干脆把他们连根拔起,运回东番去种水稻甘蔗,到了那边就不怕他们了!”
“那我们呢?船都拿去运他们了,我们乘什么船?”
刘沿水看了看阿克敦,突然笑了起来:“阿克敦你傻了吗?当然是先把他们运回东番,然后船再回来运我们啦。算起来也就耽搁两三个月时间,怎么,你有啥急事?想回去了?”
听刘沿水问道这里,阿克敦心中一动,决定从试探一下对方的口风,便点头笑道:“是呀,我老家这个时候差不多也是要下雪的时候了,是有些想家里人了。”
“家里人?是想媳妇吧?”刘沿水笑了起来,他一屁股坐在干草上,随手抓了一根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其实照我说,也没啥好想的,眼下这佐渡岛仗都打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一不用行军,二不用打仗,有的吃有的住,每个月还有一两银子的饷钱,这日子神仙都比不上,你回去有媳妇是不假,可媳妇能给你变出银子来?”
“这话是不错!”阿克敦点了点头:“可仗打完了上面的还要在咱们身上白花银子干嘛?估计是要遣散咱们了吧?既然是要走,那还不如早做准备,家里好几张嘴都等着我的银子呢!”
“遣散?”刘沿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鞑子你说啥瞎话呢?”
“瞎话,仗打完了不让咱们走干嘛?白白养活咱们?”
“鞑子你真是个憨人呀!”刘沿水笑道:“谁和你说这仗打完了的?你看看这城堡都修成这样子,像是不打仗的样子吗?还有,咱们的商船跑了多少地方,生意做得多大你应该也知道吧?这么大的买卖没有兵怎么做得下去?还有东番那么大的地方,没兵怎么守?我和你打个赌,只要你手脚齐全,没伤没死,这舞刀拉弓的活计少说还能再干二十年!”
听了刘沿水这一番话,阿克敦悬在半空中那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脸上却装出一副担心的样子:“那我家里的孩子怎么办?他们还指着我冬天把军饷送回去呢!”
“这倒是个难处!”刘沿水挠了挠头,突然一拍大腿:“我有法子了,你们找几个诚实可靠的,有船回淡水的就搭船回去,然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