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桌上一顿:“难道我们的科途就这么断绝了吗?”
谢文山不敢接朋友的话,自顾喝了几杯,酒入愁肠易醉人,那士子越喝越快,不过片刻功夫便昏睡过去,只剩下谢文山一人。他唤来人将朋友抬到隔壁房间,自己喝了两杯茶水便睡了。
次日,谢文山换了一身衣服,便去嫩娘处拜访,但这一次老鸨的态度却是变了一个人,径直告诉他嫩娘正在见人,让他先回去吧。谢文山还不死心,说明日再来,那老鸨却冷笑道:“明日姑娘只怕也没有时间见你!”
“明日也没有时间?”谢文山听出味道不对,强笑道:“莫不是学生昨日说错了什么话,恶了姑娘的兴致,实在该死!还请妈妈替我向姑娘赔个不是!”
“不必了!”老鸨冷笑道:“我家姑娘说了,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想听到你的名字,还说一想起你这张脸便觉得恶心!”
老鸨这番话顿时引起了在旁边等候者的嘲笑声,谢文山何尝受过这等耻辱,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血顿时涌上脸涨得通红,他呆呆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一旁的书童看到不对,把主人扯开了。谢文山仿佛一个机器人一般,手足僵硬的走出去一百多步,才突然大喝一声:“气煞我也!”转身便要向来时路上冲回去。那书童赶忙死死抱住腰不放,没口子喊道:“公子息怒!公子息怒!”
“狗奴才快放开!”谢文山一边用力挣扎一边骂道:“让我回去与那恶毒妇人算账!”
那书童却不放手,喊道:“公子不可以呀!人家现在势大,你斗不过的!”
书童的喊声好似一盆冷水当头泼下,让谢文山顿时清醒了过来,他叹了口气:“罢了,你松开手,我不去便是了!”
书童小心的松开手,唯恐主人反悔。幸好谢文山没有回头,向寓所走去,阳光把他的背影投射在地上,拉的老长。
金山卫。
“大人,圣上已经接受了您的条件!封您为申王,以松江、苏州、常州三地为您的封地!”徐渭笑道。
“嗯,想必张先生和静音道长他们废了不少口舌!”周可成笑道:“辛苦他们了!”
“照学生看,圣上得知这件事情后恐怕会一块石头落了地!”徐渭笑道:“三州之地换大明江山,这个买卖做得呀!”
“话不能这么说,就算这三州之地也还是大明的!”周可成笑道:“不要说这三州,将来朝鲜、日本、东番、南洋还有更多的土地也都是大明的,这件事情上我们不会和朝廷争,也用不着争!”
“大人说的是!”徐渭点了点头:“那募集来的这么多军队,您打算怎么处置?”
“这是件麻烦事,一个处置不好会惹出天大的麻烦!”周可成叹了口气:“你让张先生替我向圣上交一个底,一年内,从南洋和东洋募集来的藩国之兵将会全部撤走,三年内这次新募之军也会有八成遣散!”
第六百三十九章 抨击
“要遣散?”徐渭瞪大了眼睛:“大人,这样的强军就这么遣散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不遣散你要干嘛?仗都已经打完了,军队花起钱来可是无底洞,十几万人马,一个月光是军饷就要数十万银币,军械、补给还要另算。我又不想谋朝篡位当皇帝,养那么多兵干嘛?”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觉得有些可惜了!”徐渭叹道:“这等强兵,可遇而不可求呀!”
“没啥可惜的,我也是分步裁剪,而且军官和士官骨干可以发半俸养起来,士兵留下档案,一旦需要时便再募集便是了,这方面要搞起一个机构来专管,就放在讲武堂下头,叫军役局,同时兼管武库。文长你觉得如何?”
“这倒是个办法!”徐渭眼前一亮:“军官和士官骨干发半俸,也花不了多少钱,士兵留下档案便可以了,到时候哪怕不能十成十,能募集个六七成回来,稍加操练便可成军,大人这个法子好,我立刻派人去准备。对了,这件事情您打算让谁来主持?”
“就让嘉善朱家那个小举人吧!”周可成稍一思忖后道:“我记得他在公债委员会做的不错,办事精干又刚直不阿,就让他在军役先当一个副手!”
“那正职由谁来当呢?”
“让镰成遥领吧!”周可成笑了笑:“让年轻人多点见识也好!”
“是!”徐渭听到周可成准备让儿子当这军役局的主官,便心知对方恐怕已经早就下定了决心,不敢再争辩了,随着兰芳社的事业不断进展,他与周可成之间的关系也渐渐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随意,像牵涉到周可成本人子嗣安排的事情,徐渭已经不敢再开口了。
“对了,南京圣上那边对他儿子的安排怎么没有表态?”周可成突然问道。
徐渭心中咯噔一响,原来周可成回到金山卫之后,便上书朝廷,提出了三件事情:辞官、遣散军队以及从北京带回来的朱翊钧的安排,其中第一和第二件事情朱载垕都非常爽快的答应了,唯有最后一件,朱载垕却没有表态,显然他并不想如周可成建议的那样,封朱翊钧为王。
“圣上那边应该还是余怒未消!毕竟这位殿下曾经登基为帝,算得上是逆贼了,依照圣上的意思是要将其废为庶人,送到凤阳高墙里关一辈子的!”
“这怎么行?”周可成笑道:“那位殿下还是个吃奶的孩子,是徐阶他们几个把他送上帝位的,要说错也是徐阶他们几个错了,怎么能怪罪到一个吃奶孩子头上?而且圣上与他是父子骨肉之亲,岂有父为天子,儿子却在高墙里当囚犯的道理?而且当初也是圣上南逃,把孩子丢在北京才弄出这些事情的,天下人肯定会说圣上不慈,乃是无德之人!难道张先生没有这么劝谏圣上?”
徐渭咳嗽了一声,却没有说话,周可成笑道:“我明白了,张先生是要办差使的人,他要这么说如果圣上不听他就得请辞了,那朝中就没人干活了。这样吧,这等事海刚峰擅长,等他回来了就让他去做!”
“大人,只怕海刚峰说,圣上也未必会听!”徐渭苦笑道。
“为何这么说?海刚峰那脾气可是又臭又硬,杀头都不怕,圣上他会不听?”周可成笑道。
“大人,您还是不明白吗?这个时候的圣上已经不一样了!这么说吧,只要是您说的话,他恐怕都是不会听的!”
“是吗?那我要辞官和裁军他怎么听了?”
“那怎么一样?辞官和裁军是您自剪羽翼,圣上自然是乐见其成。圣上南逃以来已经忍了许久了,现在北边已灭,您又辞官裁军,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天子,为何还要听你的?”
“你这么说倒是把圣上当成孩子了!”周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