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镰成还刀入鞘,他犹豫了一下:“严校尉,你以后叫我镰成就好了,无需如此多礼!还有,在那个于车面前,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严潮生闻言一愣,旋即答道:“属下遵命!”
严潮生等中臣镰成洗了脸,两人穿过一个院子,来到一间厢房。严潮生向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拱了拱手:“于首领,我叫严潮生,这位是我的副手,名叫镰成。”
“见过二位军爷!”于车赶忙向二人行了礼:“不知二位这次来,带了多少兵马?”
严潮生与中臣镰成交换了一下眼色,笑道:“怎么了?顶不住了吗?”
“这倒也不是!”于车苦笑了一声:“现在情况还好,但毕竟大伙儿不是吃粮当兵的,一开始起事也就是因为欠饷的事情,这样一刀一枪的,时间一长血就凉了,那时官府若是来个只诛首恶,胁从不问就完了!”
“这么说也有道理!”严潮生点了点头:“不过你可以放心,时间长不了,多则半个月,少则十来天,就会见分晓!”
“多则半个月,少则十来天?”于车惊讶的看了严潮生一眼,对方的自信感染了他。
“嗯,不多说了!”严潮生轻拍了一下手掌,外间送进来两只木箱,他打开其中一个,里面堆满的金币顿时将于车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这是——”
“于首领,我也不瞒你,这次我们没有带兵来,不过这样的箱子我们带了不少!有时候钱比兵还好用呢!”
“钱比兵好用?”于车问道:“这个怎么说?你要给我的人发饷?”
“呵呵!”严潮生笑了起来:“于首领,说句得罪人的话,就算给你的人发饷,他们就能打得过官军?”
“恐怕不行!”于车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那就是了,这些钱是用来收买官军的!”严潮生笑道:“那边有很多是新兵,这两年从九边抽调的军队太多,他们老家很可能受到鞑虏的劫掠,军心肯定不稳!”
“对,我们可以散布流言,说俺答汗破边了,宣大一带边镇受害甚重!”于车一拍大腿。
“那太好了,你有办法?”严潮生大喜。
“有,眼下正是冬天,今年又特别冷,北边的鞑子都要南下过冬,缺粮缺盐过不下去的就会破边,往年这个时候都会有边患的!只要稍微让人鼓动一下,就会一传十,十传百,传开的!”
“好!”中臣镰成终于开口了:“你立刻开始,需要多少钱只管取!”
于车惊讶的看了中臣镰成一眼,这个年轻人一直沉默不语,显然突然开口,而一旁的严潮生却没有什么表示,显然这位才是做主的,他赶忙低下头道:“这件事情用不着多少钱,只需交代一声就好了!”
“嗯,那就尽快去办!”中臣镰成道:“还有,把官军的分布都报上来,再准备二十个精明能干的向导。”
“是,小人立刻去准备!”于车将严潮生和中臣镰成都没有说话,赶忙起身告退。待到于车离开了,中臣镰成道:“严校尉,我方才说的对不对?”
“殿下说的很好!”严潮生笑道:“不愧是大都督的长子!”
中臣镰成勉强笑了笑,旋即叹道:“也不知道莫娜阿姨那边怎么样了,大军压境,我却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严潮生笑道:“殿下请宽心!其实夫人那边并没有太大的危险,大军背后就是大海,有舰队支持,最坏的情况也就是丢掉辎重,从海上撤退而已!倒是我们这里要小心!”
“你说的对!”中臣镰成点了点头:“我感觉好多了,现在我们应该做什么?”
“等向导到了,就把金子拿出一部分,分给我们的人,让他们去做事情!然后我们换个地方,这里已经不是很安全了!”
京城,张府。
忙碌了一天的张端回到家中,只觉得腰酸背痛,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他让家奴准备热水,先泡了个澡,换了身轻便衣服趴在床上,让一个擅长拿捏把式的婢女替自己牵筋松骨,正享受间,一名小太监进得屋来,低声道:“老祖宗,外头有人求见!”
“没眼力的东西!”不待张端开口,那婢女便骂道:“没看到是什么时候吗?还来打扰,还不回绝了?”
第六百一十二章 暗含杀机
那小太监是知晓一些内情的,他咬了咬牙:“老祖宗,那人自称是南边的人!”
“南边的人?”张端顿时清醒了过来,他赶忙坐起身来,喝道:“快,快将其领到书房去,你,帮我换衣服!”
张端换了寻常家居袍服,头上裹了块东坡巾,来到书房,进门便拱手道:“原来是李先生,下人无礼,得罪之处还请包涵!”
“不敢!”李真起身还了礼,笑道:“张公公是自己人,我就不绕圈子了,吴相公让我来京中,就是配合您和黄公公行大事的,接下来几天就叨扰张公公了!”
“行大事!”听了李真的话,张端心中一颤:“这么快?”
“很快吗?”李真笑了笑:“已经很慢了,难道要等到大都督兵临城下再动手?若是那样的话,你我还有什么功劳可言呢?”
张端干笑了两声:“李先生,倒也不是咱家临事退缩,只是徐阶他手中有十万大军,就在天津卫,咱们这里一起事,他一回头就把咱们给平了,他手头有兵呀!”
“他手头有兵吗?”李真笑问道。
“当然有兵啦?虽说比不上南边的兵,但你们的远在天边,他的兵可是近在眼前呀!”
“张公公你多虑了,徐阶是以首辅的身份出京督师的,那些兵将与他又没有什么恩义,只要一纸诏书罢免他的官职,那些兵将又怎么会听他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总怕有万一呀——”
“万一,什么万一?”李真笑道:“就算徐阶不受诏书,领兵回师攻破京城,只要圣上在手,公公你便处于不败之地呀?徐阶没了圣上,又能制得住那些军将几日?到时候夺回圣上,拿下徐阶的首功不是公公您,还是谁呢?”
“这倒也是!”张端听到这里,心里盘算了几遍,脸上渐渐有了笑容。正如李真说的,徐阶作为文官,他能够都督各路兵马的原因是得到了天子的诏命,奉诏统军,他本人于军队之间并无什么联系,一旦朝中有变,一纸诏书就能剥夺其兵权。因此只要张端和黄锦能够在京中发动政变,将年幼天子掌握在手,就能釜底抽薪,彻底瓦解北朝的军政力量。即便徐阶能够小宇宙爆发,拒绝领旨带兵反扑京城,张端最多带着天子跑路,徐阶的完蛋也是早晚的事,毕竟他刚刚把京城的勋贵宗室给得罪光了,一时间也没法找出一个新天子来,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张端都是稳赚不赔。
“李先生所言甚是,不过眼下京城的兵权在黄公公手中,这件事情我须得和他商量一番!”
“哈哈哈!”李真突然笑了起来。张端好奇的问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