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这么说吧?”
“好好的?”周可成笑了起来:“你知道大明现在欠了多少公债?”
“这个贫道如何知晓?”静音苦笑道。
“到现在为止,九百六十五万银币,而且每个月还会以九十万银币的速度上升。依照年息百分之八算,每年光是利息就要付出去七十七万银币,你觉得现在大明的情况很好吗?”
静音被这一连串惊人的数字给砸晕头了,他想了想之后低声道:“大都督,财算的事情贫道是不懂的,不过我大明富有四海,只要仗打完了,还清这些公债应该问题不大吧?”
“道长你真是个实诚人!”周可成探口气:“你以为仗打完了就不用花钱了?北边的俺答汗、西南的土司都是无底洞,南京的宫室也要重修,两淮的盐是早就抵押出去了的,苏松常的白粮圣上也都已经免了,这一多一少,你告诉我用什么去还这些债?”
“这,可这也总不能打宗室藩王的主意吧?天下人知道了该如何看圣上?圣上将来到了地下又怎么有脸见列祖列宗呢?”
“那你说不打宗室藩王的主意打谁的主意?百姓?士大夫?还是商贾?你可别忘了,圣上是依靠谁才能重登帝位的,他们既然能让圣上坐上那个位置,自然也能让圣上从那个位置上下来!”周可成冷笑道:“至于有脸没脸就更用不着道长你操心了,成祖皇帝去了地下都有脸见太祖皇帝,当今天子又怎么没脸见列祖列宗?”
静音被周可成这番话说的哑口无言,半响之后他低声道:“大都督,你让我用印简单,可这件事情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圣上将来知道了你我这般处置宗室藩王,你我怎么和他交差?”
“能交差就交差,不能交差那就换一个能交差的人呗!”周可成冷笑了一声:“说到底,圣上对我们来说也就是一面大旗,没有旗子不行,但具体谁做旗子并不重要。北边就要完了,到时候换个年纪小点的,咱们这些办差事的不也轻松一点?”
静音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离开大都督府得了,他的脑子里始终盘旋着周可成说的最后那段话:“能交差就交差,不能交差就换一个能交差的人!”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为何周可成耗费重金为朱载垕修建宫室,又送那么多美女给圣上了。显然随着靖难战争的顺利进行,那位南下的裕王殿下,在孝陵前登基的圣上对于他的价值越来越小,麻烦却越来越大了。对于他来说,朱载垕最好是在攻下北京城的那一刻突然一命呜,这样周可成就可以挑选一个刚吃奶的孩子坐到宝座上,可以随心所欲的操纵这个国家。到了那个时候,就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挡他了。自古以来只有皇帝对大臣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没想到今天颠倒过来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事情应该不是这样子的呀!”静音突然大声喊道,但他的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说:“事情就是这样的,从先帝驾崩,裕王同自己南下的那一刻起,事情就注定是这样了!”
回到神乐观,静音冲进自己的静室,下令任何人都不许打扰他。谁也不知道在那件装饰极为舒适的静室里当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后仆役们回忆第二天早上静音道长重新走出净室的时候脸色像死人一样惨白,第一句话就是:“把内阁昨天送来的诏书拿来,立刻用印!”
在后世的历史书上,公元1565年十一月二十九日是一个值得大书特书的日子,民主主义者认为这是大明走向君主立宪制的第一天;而皇明主义者则认为这是狡诈凶残的野心家、独裁者周可成暴露出自己丑陋真面目的开始。按照朝廷发出的新诏书,即将在距离孝陵卫只有一步之遥的淳化镇修建百王宅,这里将用于安置天子宗亲,未来天子宗亲将不在外出就藩,而是集中安置在这里,这份诏书立刻震惊了留都。
第五百三十二章 诰命夫人
吴府。
“相公,相公!”香二娘急匆匆的进了书房:“您听说了吗?外面都闹翻天了!”
“什么事情?没头没尾的我怎么知道!”吴伯仁从文书上抬起头来。
“就是百王宅的事情,大都督难道没和你商量就把诏书发出来了?”香二娘急道。
“哦,那件事情呀?”吴伯仁笑道:“大都督和我早就提过了,只是一直没有时机,你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
“你还问我为何大惊小怪?”香二娘急道:“这可是宗亲藩王呀!离间天家骨肉,可是要灭族的!”
“你想得太多了!朝廷欠了多少公债你知道吗?那些购买公债的人才是我们真正的支持者,要是得罪了他们才是真的完了。如果不没收所有藩王的财产,朝廷是根本不可能还得起那些公债的。这件事情势在必行,大都督首肯下诏书应该是北边的战事就要出结果了,终于可以腾出手来了!”
“你是说北边打赢了?”香二娘瞪大了美丽的眼睛:“可前些日子不还在淮上吗?怎么这么快就打到北京了?”
“呵呵!”吴伯仁笑了起来:“二娘,我说的就是淮上,北边已经孤注一掷了,只要淮上打赢了,北京也就不战而下了!”
“哦哦,原来是这样!”说到这里,香二娘突然走到窗旁,探出头去看了看,然后才回到书桌旁,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问道:“相公,大都督是不是要改朝换代呀?要是那样的话相公您就是开国功臣,可不可以向他求求情,给妾身也封个诰命夫人什么的?”
“诰命夫人?”吴伯仁被二娘的举动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二娘,大娘子这几年都在老家呆着,在南京家中都是你做主,与别人的正室也没啥区别吧?干嘛这么在乎什么诰命夫人不诰命夫人的?”
“那怎么一样?”二娘急道:“妾身出身行院,若是有个诰命夫人的封号,也就可以扬眉吐气做人了。相公若是怜惜妾身,还请在大都督面前提上一句,他绝不会不答应的!”
“好,好,好!”吴伯仁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不过你也莫要在外头乱说改朝换代什么的,大都督绝无这个意思,二娘你是我屋里头的,从你口中出去的话让旁人听了,只怕还当真了!”
“妾身明白!”香二娘夙愿得偿,满心欢喜:“这等大事自然要小心谨慎,岂能让外人知晓?相公请放心,妾身也不是那等没见识的娘姨,自然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
吴伯仁见香二娘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突然也觉得对周可成的把握没有那么自信来。他与周可成相交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