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丕摇了摇头:“不过应该性命无碍,否则的话这公文就不会这么无礼了!”
“这倒也是!”谢贤点了点头:“不过估计应该和最近的形势有关!”
“嗯!”谢丕点了点头:“老十五,你不怨我让你闭门谢客吧?”
“怎么会!”谢贤笑了起来:“一开始我的确是有点怨尤,但后来看局势一日三变的才明白兄长您的意思了,咱们谢家近千口人,经不起这般折腾!”
“你明白就好!”谢丕点了点头:“我明天早上就出门,我不在的时候,家里的事情就由你做主,谁敢不听你的,就开宗祠行宗法,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出半点差错!”
“是,兄长!”
第二天早上,谢丕起了个大早,出门上船往杭州而去,他在乍浦上了岸,换了一顶小轿,在六七个家仆的护送下往杭州而去。一路上他吩咐家仆打听消息,却说靖难军决堤放水,官军大败,一路往西南方向去了。谢丕听了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是暗自慨叹。
谢丕到了杭州的时候,已经是十八日傍晚,他与灵隐寺的主持惠源大师乃是多年的好友,便在寺院投宿。惠源设素宴款待了谢丕之后,两人在禅房中品茶闲谈。谢丕提到自己这次来杭州的事情,惠源笑道:“谢施主无需多心,据老衲所知受邀前来杭州的不止你一人,两浙的缙绅几乎皆受邀前来,想必是朝廷击败逆军,已经收复两浙,所以召集缙绅共商国是。”
“共商国是?”谢丕笑了起来,他从袖中拿出那封公文递给惠源:“禅师您看看这书子,待仆隶也不过如此吧?岂有这般请人来商议国是的?”
第四百四十七章 堂上堂下1
惠源接过公文,刚看了两行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好看了,强笑道:“谢公莫要着恼,兴许是当中出了什么差池!”
“哪里有什么差池!”谢丕苦笑了一声:“分明就是要给我谢某人,两浙缙绅一个下马威罢了!”
“谢公也不要太过忧虑了,南京那边正是打仗的时候,自然对于武夫看重些,待到治平之时自然就会重用文士了。再说了,刚到任的浙江巡抚项高项大人不也是士林中人,明日会面时你稍微提上一句便是了!”
“希望如此吧!”谢丕叹了口气。
谢丕次日清晨便依照公文中要求的那样,只带了个小厮,来到知府衙门,与守门的衙役禀明了身份,进得门来,被安排到一间院子。那带路的衙役打开了一间厢房笑道:“谢老爷,人还没有到齐,您请现在这里静候,到时自然有人来叫您的名字,桌上有茶点,若是饿了渴了请自用!”
谢丕点了点头,进了门坐下,约莫等了小半个时辰,却依旧无人来叫自己,不觉有些心慌,对小厮吩咐道:“你去外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得把人丢在这里便不管了,莫不是忘记了?”
小厮应了一声,推门出去片刻之后便回来了,神色慌张:“老爷不好了,院门口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丘八,扛着丈八长的苗子(长矛),亮晃晃的好不吓人!”
“啊!”谢丕闻言吓了一跳,问道:“那其他屋子里还有人吗?”
“没有,都是空的!”小厮答道。
“我这次来岂不是自投罗网?”谢丕不禁暗自后悔,他咬了咬牙站起身来,走到院门透过门缝向外看去,果然门口站着两个体型矮壮的军汉,手持长矛腰跨倭刀,他不敢多看又回到屋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颤抖着喝了下去,却洒了半身的茶水。
约莫过了半响功夫,外间传来敲门声,谢丕深吸了口气,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沉声道:“什么事?”
“谢老先生,大人有请!”
谢丕听到门外的声音温和的很,松了口气,他起身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容貌秀雅的青衣文士,向其点了点头:“有劳了!”
那文士引领谢丕出了院子,穿过一条巷道,谢丕来过知府衙门几次,知道这是通往后衙的,原先悬在半空中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装作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问道:“项大人可在?”
“在!”那文士笑道:“正在堂上相候!”
“那便好!”听说项高在,谢丕心中暗喜,两人虽然算不上深交,但也是熟人,很多事情就方便多了。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后衙门口了,他取出腰牌递给守门的军士,待其查验完毕之后方才伸手延请道:“谢老先生,请进!”
谢丕点了点头,随那青衣文士进了院子,只见院子当中有一条青砖铺就的小径,两边原先是一些灌木和花草,不过此时都已经被铲平,铺上了芦席,上面整整齐齐的跪着两三百人,皆五花大绑,动弹不得,看衣着打扮都是衣冠中人,还能看到不少面熟的。谢丕见了顿时觉得手足酸麻,迈不开步子。
“谢老先生,您怎么不走了!”那青衣文士笑着转过身来:“项大人正在堂上相候,我们可不能让他久等呀!”
“那,那,这,这——”谢丕指着跪着满地的人,已经吓得说不出囫囵话来。那青衣文士微微一笑,指着地上那些人笑道:“这些都是勾结奸党的逆贼,怎么了?莫不是有谢老先生相熟的?”
“不,不,没有,没有!”谢丕的脑袋顿时摇的和拨浪鼓一般,唯恐让对方抓住了把柄,也被一索捆了按在地上和那些人作伴去了。
“谢老先生果然持身严谨!”那青衣文士翘起大拇指来:“既然如此,那便随在下上堂,莫要让项大人久等了!”说罢他便抓住谢丕的右臂,一同向堂上走去。
此时谢丕就好像行尸走肉一般,被那青衣文士拉着上了堂,只见项高坐在当中,身着二品绯袍,端的是威风凛凛,哪里还有过去那副仓皇模样,双膝一软下意识的便要敛衽下拜。却被旁边的青衣文士拉住了,随即便听到那文士对项高道:“项公,谢老先生到了,咱们就开始吧?”
“好!”项高笑道:“谢老先生,别来无恙呀?”
“托项大人的福!”谢丕应了一声,见那青衣文士大大咧咧的在项高并排的一张太师椅上坐下,这才觉得有点不对,赶忙问道:“您是——?”
“在下姓徐,名渭,字文长!”青衣文士指了指下首的一张椅子:“谢老先生是前辈,不必拘礼,请快坐下!”
按说以谢丕的科名和曾经担任的官职,徐渭这般举动是极为无礼的,但谢丕此时哪里还敢多言,赶忙称了身诺小心坐下。他刚刚坐下便听到徐渭道:“谢先生,我家大都督此番出征前曾经交代过:我们绝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可冤枉一个好人。谢老先生,您这几个月来闭门谢客,不勾结是非,是忠厚人、是好人,所以今日我特地请您来杭州做个见证!”
“是,是!”谢丕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