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启禀大人,人已经带到了!”
“让他进来吧!”屋内传出一个沉稳的声音。
“是,大人!”上司看了刘守有一眼,刘守有推门进屋,屋内只有两人,首座刘守有认得,便是执掌北镇抚司的陆炳(历史上陆炳1560年死在任上,本书中让他又多活了几年),与其并排坐着的却是一个宦官,正看着自己。刘守有不敢多话,赶忙敛衽跪在地上,一边叩首一边喊道:“卑职百户刘守有,参见二位大人!”
“起来吧!”陆炳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今天下午广渠门内那次爆炸案是你第一个赶到的吧?”
“不错,正是小人!”
“好,你把事情的原委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讲述一遍,不得有任何纰漏,明白吗?”
“是,大人!”刘守有看了一眼陆炳,小心翼翼的从自己与同僚在酒肆说起,一点点的讲述,他说的极为琐碎,就连许多看上去无关紧要的细节都说了出来,而无论是陆炳还是旁边的宦官都没有丝毫的厌烦之色,全神贯注的从头到尾听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的!”刘守有小心的看了看陆炳的脸色,完成了自己的讲述。
陆炳问道:“那房子是你的片区的,平日里可曾有什么异常?”
“回大人的话!”刘守有答道:“出事那屋子乃是前朝一位侯爷的产业,下官平日里也就在街面上巡查,对于里面的情况并不清楚!”
陆炳问到这里,与那宦官交换了一下眼色,方才从桌子底下提起一只铁箱来:“守有,你过来看看这只铁箱,看看是否就是当时你从墙里找出来的那只?”
刘守有磕了个头,上前仔细看了半响放才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小人今天找到那个,您看着铁箱右角有个凹痕,就是当时被砖头压出来的,小人记得很清楚!”
“那你当时没有打开过?”
刘守有身体一颤,赶忙跪了下去:“回禀大人,小人是晓得规矩的,知道这案子干系重大,小人官职卑微,如何敢乱动证物,还请大人明鉴!”
“罢了,你起来吧!”那宦官终于开口了,他向刘守有微微一笑:“刘百户,你莫要慌张,今天你做得很好,咱家会重重赏你,你先退下吧,莫要走远了,明白吗?”
“多谢公公!”刘守有赶忙磕了两个头,方才站起身来倒退到门外,然后才转身离开。陆炳叹了口气,道:“李公公,看来这箱子是真的了,只是里面的东西实在是棘手的很呀!”
“是呀!”李芳也叹了口气,他打开铁箱,这铁箱里却有一层隔火石棉软垫,他从里面拿出一叠纸条来,随手抽出一条来:“高拱刚入阁,就发现这么多他签名的收条,一条一万两,要说这是碰巧,打死我也不信!陆大人,这背后有鬼呀!”
“嗯!”陆炳点了点头,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几年前的那幢案子,心中不由一动,低声道:“李公公,高大人是圣上钦点入阁的,背后还有裕王,要不然我们就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第三百零一章 查案2
“压下去?”李芳笑了起来:“陆大人,您是圣上的奶兄弟,又有救驾的大功。只要您没犯上谋逆的大罪,圣上都会饶过您的。而咱家虽然外边人看起来有权有势,但实际上就是天子一条狗。这案子这个节骨眼上爆出来,背后又怎么会没人盯着?您说我们两个压下去,您觉得就凭我们两个压得下去吗?”
听李芳这么一番解说,陆炳已经是面如土色,连声道:“在下考虑的欠妥,还请李公公见谅!那要怎么办才妥当呢?”
“陆大人!”李芳笑道:“咱俩现在已经是一根线上上的蚂蚱了,什么客气话也就不必说了。我也知道您是看想要保裕王一下,但照咱家看,这事轮不到咱们开口。圣上心里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咱们也没必要猜,照实查,照实报,然后让圣上自己做决断便是。咱们多想多错,多说多错!”
“多谢李公公提点!”陆炳听到这里,已经是心悦诚服,他点了点头,问道:“那照您说,这案子怎么处置?”
“很简单,报给圣上之前,越少人知道内情越好,这样圣上无论想怎么做,都好办。所以这件事情越少人插手越好,最好就你我两个,再加上那个刘守有就够了,我看他倒是个嘴巴严实的!”
“嗯,那我就带人去清查现场,看看有没有其他漏掉的东西!那个刘守有就任凭公公差遣,如何?”
“甚好!”
刘守有出了门,却不敢回家,呆在一个差房里等候吩咐,果然很快命令就来了,他提着那铁箱子跟着那位公公去了西厂,然后就是看着那位公公拿着几本奏疏比对那叠纸条,他也不敢多问,只能站在一旁。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他听到那公公叹了口气:“即便是假的,也可以说是以假乱真了!刘守有!”
“小人在!”
“你家中可有妻小父母?”
刘守有闻言一愣,有点莫名其妙的答道:“小人父母过世得早,只有一妻二子。”
“都在京师吗?”李芳问道。
“在,都在京师!”
“那你在京师之外可有什么可以托付的亲属好友?”
“小人还有个弟弟在老家!”
“是同胞骨肉,好,好!”李芳连说了两声好,他站起身来,走到门旁大声道:“来人,取两百两银子来!”
“是,李公公!”
李芳回到桌旁,对看的稀里糊涂的刘守有道:“你现在写一封信,让你的媳妇带着孩子回老家投奔你的弟弟,那两百两银子便是给他们路上的盘缠和抚养孩子用的,我会让人把信送到你的家中,再送他们出城的。”
李芳这番话听得刘守有毛骨悚然:“李公公,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以备万一而已!”李芳笑道:“刘百户,我和你一样父母都已经双亡,不过我是个阉人,自然无妻无子,没有牵挂,倒也没有这么多麻烦了!”说到这里,李芳看到刘守有脸色惨白的样子,笑了起来:“你也莫要太过担心,我这也是做最坏的打算而已!”
此时银子已经拿来了,刘守有虽然害怕,也只得依照李芳的吩咐写好书信,李芳交给那名番子,仔细吩咐了几句。看着那番子离去的背影,刘守有心中闪过一种不祥的预感,只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妻儿了。他看了看李芳,大着胆子问道:“李公公,小人斗胆问一句,这案子到底牵涉到谁?”
李芳看了刘守有一眼,微微一笑:“裕王!”
对于高拱来说,刚刚入阁的几天是十分紧张的——有太多太多事情需要学习了。与唐宋不同的是,大明的宰辅官有许多在入阁前是没有做过州郡官的,虽然他们当中绝大部分都在中枢历练,积累了十分丰富的政治经验,但对于基层的行政事务却了解的并不深。以高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