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夏安目光锐利地审视着这圆圈。
虽说这是个圆形, 其实也在腹部的一片灰蒙蒙当中，有一圈颜色更浅一点点线条罢了。
而巧合的。
夏安凝聚的灵气团位置，就在那圆形上方不到一毫米！
但随着刚才的爆炸, 他凝聚起来的灵气团也没了。
夏安目光微微一转, 继续凝聚灵气团, 一边仔细观察这多出来的圆圈。
虽说这线条看起来非常虚幻, 但不知为何。
当夏安调动灵气团触碰这线条的时候, 却感觉到了一层厚厚的壁垒！
就好像是钢铁围墙一样, 怎么都无法穿透。
“怎么会这样？”夏安疑惑地小声低喃。
刚才他指挥灵气团到处乱窜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难道说…还得让肚子爆炸一次，才能引出这个变化？
嗯…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腹部被炸坏了，身体组织之间出现了无法修复裂缝！
当然, 有本命图录在, 夏安觉得第二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个厚实的屏障壁垒，或许就是上古修士所说的修行关窍吧？
他需要打破这关窍, 才能让修为更上一层楼？
夏安一边思索着，那灵气团也渐渐越来越大, 也越来越接近爆炸崩溃边缘。
七个小时后。
灵气团再度凝聚到篮球大小，并且隐隐约约开始忽闪忽闪。
夏安想了想，目光忽然快速看了霍殷一眼。
霍殷：“……？”
他眉头微皱, 心中忽然有股不详的预感。
但夏安心意已决, 立即指使着灵气团, 轰然朝着那个圆撞上去！
“砰——！”
“噗…！”
夏安一口老血喷出。
那灵气团被轰然撞散！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迅速摧毁沿途所有的肌肉和器官！
夏安这一口血喷出来，里面竟然还掺杂着不少内脏器官的碎肉！
“安安！”霍殷一颗心顿时再度提起来, 连忙一连串治疗术砸过去。
不过夏安有本命图录在。
只短短半分钟, 他的脸色就重新恢复红润, 再看不出半点受伤的痕迹。
霍殷面色凝重地看着他：“安安，你这是在做什么？”
夏安眨眨眼睛，实话实说：“我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那个圆圈的薄弱点，就想着试试看能不能一把轰开。没想到这一招竟然不好使了。”
他还以为最多就是肚子重新破一个大洞，没想到那壁垒竟然如此厚实！
夏安认真总结：“不过在爆炸之后，我感觉到壁垒好像松动了一些。它不是无坚不摧的！接下来要么换其他办法徐徐图之，要么就加大灵气团的爆炸烈度。”
他有股强烈的直觉：“冲破圆圈壁垒，就是这个新境界的关窍所在！”
霍殷：“……”
他看着夏安这认真的模样，眼皮狂跳：“安安，不要尝试这么危险方法，否则这个境界没有第二个人能达到。”
不是所有人的本命图录都是治疗术，而且还能让身体时刻维持巅峰状态。
任何一种重大的伤势，都很可能会在身体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后遗症！
那样说不定会对修真有非常大的阻碍！
夏安听他这么说，脑子里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思不由微微收敛。
霍殷说得对。
他还需要千千万万的玩家跟着修炼，成为他的免费观察样本。
必须搞点普适性的方法才行。
当然。
普适性的方法要实验，其他危险的方法也可以好好尝试。
那壁垒那么厚实，足够他折腾好久的了！
夏安敷衍地点头应下：“放心吧，我会搞出适合你们的方法的。”
霍殷一眼就看穿了夏安的小心思。
但他也知道自己没办法阻止夏安，只能退而求其次：“每次开始实验之前，都要先把你的本命图录的灵气补充完整。”
“啊？”夏安顿时皱眉，“这多麻烦啊！”
霍殷无奈又坚定道：“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强硬一点，夏安绝对会等到本命图录灵气耗尽，才会撑着伤势去观想《女娲补天图》。
可是那样太冒险了！
万一到时候碰上一个致命的伤势，而本命图录里恰好没有灵气的话。
夏安必死无疑！
夏安看霍殷那不容置疑的目光，只能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随机，他眼睛滴溜一转：“对了，你怎么过来了？”
霍殷：“……”
他看着夏安满脸写着想要支开自己的小算盘，那是又好气又好笑
霍殷没忍住，抬手狠狠蹂躏了一下夏安的脸颊：“我把那五十个觉醒者和荣亲王带过来了。”
“嗷。”夏安这才想起还有这茬。
他摇头晃掉霍殷的手：“先让小白他们先去采集一下那些觉醒者的基础数据和情报。荣亲王就交给你好了。”
夏安现在的研究已经到关键阶段，自然要一鼓作气完成再说。
他以前在研究所也不是什么都亲力亲为的。现在指使人来也是非常顺手。
霍殷轻轻颔首：“等审问完荣亲王，我就去一趟太上皇的宝库。”
夏安目光微亮，立即将霍殷往外推：“那你快去，别再耽误时间了。”
霍殷看着这小没良心的，脸上的笑容更是无奈中带着浓浓的宠溺。
他轻轻揉了揉夏安的脑袋：“别乱作死，视频通讯不许关，我一直看着你。”
夏安哼唧一声，不置可否。
霍殷也没有磨蹭，只是将夏安抱到到了椅子上。
然后收走满是鲜血的床铺，才转身离开。
夏安也没在意，转头就继续喜沉浸在研究当中。
这次试试让灵气团在壁垒表面狠狠磨蹭，看看会有什么变化。
八个小时后。
“呼…”
夏安吐出一口浊气，重新回归正常视野。
他面带沉思：“效率有点慢。”
让灵气团磨蹭壁垒的办法是可行的。
灵气团会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慢慢磨损壁垒表面。
但这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整整八个小时，磨灭的部分跟灵气团直接爆炸的效果相差无几！
要是这效率无法提升的话，那还真不如全民自残修炼来得快速。
“还得再想想其他办法。”夏安轻咬左手食指关节，目不转睛地盯着巨木观想图。
这还是第一次，在拥有了观想图之后，修炼还会遭遇拦路虎的状况。
是因为这幅观想图并不完整吗？
或者说有什么信息，是他遗漏忽略的？
夏安想着想着，不知怎么的，目光忽然落在在了那一串“火苗”上。
忽然，他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有了！先试试看！”
夏安精神奕奕，更加专注地投入到研究当中。
与此同时。
就在宿舍区隔壁，新改建出来的审讯室里。
霍殷与荣亲王面对面坐着。
此时的荣亲王，早已不复当初的容光焕发。
他一头银发满脸皱纹，身上已经开始散发出腐朽的味道。
自从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之后，精气神自然就再也留不住，渐渐变成这幅死样子。
霍殷只是用手铐拷住他，并没有像对待厉鬼那样严防死守严刑拷打。
他进来的时候，甚至还带了一杯白开水。
霍殷将水杯推到荣亲王面前：“如果你能说出一些有用的情报，我会让你死得舒服一些。”
荣亲王眼皮淡淡掀起，自嘲道：“横竖都是死，有区别么？”
霍殷反问：“你去过造神研究所么？”
荣亲王：“……！！”
他眼皮陡然一跳，平静的神情不由露出几分惊惧。
他这才想起来。
眼前这位背后，还有一位号称“夏博士”的神秘存在！
普通的严刑拷打，荣亲王自然是不怕。
反正他就一糟老头子，说不定一鞭子下去就嗝屁了，根本遭不了多少罪。
但若是把他扔进研究所…
“咕咚…”
荣亲王深深咽了咽口水。
他一想到那些猎奇的神秘的手段，不由心底发寒。
以前他只觉得那些手段有趣。
可现在一想到受虐的人是自己，他才真正理解什么叫恐惧！
更何况。
那位创造了修真之路的夏博士，手段恐怕比造神研究所高超不知多少倍！
于是乎。
荣亲王很干脆地认怂了：“你想知道什么？”
霍殷：“那些黄纸是什么？你们皇室还有什么样的手段？”
荣亲王非常干脆，合盘托出：“那是雷霆符，是始祖皇帝传下来的宝物。据说当年一共留了整整一千张雷霆符。”
“不过这些年，已经差不多消耗掉了大半。根据我估算，太上皇手里应该还有十来张吧。”
“至于其他的手段，肯定是有的，但是我不知道。”
“始祖皇帝的宝库只有历任皇帝本人能进去。这么多年，历任皇帝表面上都是凭着雷霆符横扫天下。至于私底下会有什么样的手段，谁都不清楚。”
霍殷不解：“只剩十几张了？怎么用得这么快？”
根据他收集到的天启帝国历史，这一千多年以来，九垣星的大规模战乱只有四次。
就算每次只用一百张雷霆符，都能将整个九垣星给犁一遍了！
怎么会剩那么少？
荣亲王摇头：“很多都是在建国初期消耗掉的。千年前，九垣星各大王朝林立，他们皇室手中也有各种各样的宝物。”
“后来那些王朝都被天启帝国给打趴下，从王朝转为了世家，如今也已经跟着天启帝国享受了千年的荣华富贵。”
霍殷目光微动。
这段历史，在网络上并没有任何记载和讨论。
不，应该说在天启帝国建国以前的所有历史，都好像被人刻意隐瞒抹去了。
现在看来，那些跟着天启皇室作威作福的世家，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啊。
霍殷暂时跳过这个话题，继续追问：“你们始祖皇帝留下的那个宝库，其他人为什么进不去？”
荣亲王抬眸看了他一眼：“你想要进去？那或许可能成功。”
“那宝库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包裹着，只有历任的皇帝知道如何进去。其他人不管是用什么手段，甚至飞机大炮都没办法伤到宝库分毫。”
“或许，那也是一种类似雷霆符一样的神秘手段。”
霍殷了然地轻轻颔首。
那宝库防护周全，他是早有所料的。
毕竟根据小安的卫星监控来看，宝库附近的守卫力量还不如长乐宫。
这足以看出太上皇对于宝库防御的底气。
但霍殷确实有应对方法。
现在光剑还剩下一点点能量，或许能派上用场。
如果不行，那火球术一点点砸！
不管是雷霆符还是什么防御手段，总要遵循能量守恒定律。
只要宝库在那里，一点一点消耗，总能破坏掉任何防御！
霍殷又转而问起唤醒厉鬼的方法。
说到这个，荣亲王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复杂：“那原本是每个世家祖上流传下来的传家宝，总共有一百多件。”
“但在五十年前，陛下突然下令让所有世家将那些宝物交出来。为此有不少世家企图反抗，后来还是动用了几张雷霆符，才压下了所有的抗议，收拢了所有宝物。”
“这说来也是奇怪。世家虽然守着那些宝物，却不知道这有什么作用，只知道非常重要。也是因为这个，所以最后都反抗不算很激烈。”
毕竟没有人会愿意为了一个不知作用的东西，拼上整个家族的性命。
霍殷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按理来说，世家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守护的是什么东西。”
荣亲王点头。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之将死，半点没有隐瞒：“所以后来常阳县事件之后，我特意去查了一些历史资料。发现在两百年前，各个世家的家主都集中在某个时间段突然暴毙。”
“只是当时正值工业革命，天下大乱，这些事情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毕竟仅仅是家主暴毙，也会立即有少家主继任。”
“现在想来，此事或许是当时的皇帝所为。为的就是让所有人知道那些宝物作用的人，永远都开不了口。”
世家贵族的许多核心秘密，都是靠历任家主之间口口相传。
只要家主暴毙，那许多事情就会烟消云散。
那是上上任皇帝的布局，到当今太上皇摘桃子。
不用怀疑，这必定是历任皇帝蓄谋已久的一个大招！
为的，就是在如今的超凡大势，让他们齐家的江山一如既往地稳固！
霍殷闻言，又想到了千年之前的立国混战：“这么说，那些世家手中还有雷霆符之类的宝物？”
荣亲王点头：“不错。现在很多人都以为，世家能够在帝国中呼风唤雨，是因为他们祖辈积累下来的财富和人脉。这些年许多新兴的富豪，也想凭财富跻身世家行列。”
“殊不知，世家的立身之本，根本就不是那些没用的东西。实力，才是唯一的根基！”
“我猜测，这些世家手中的宝物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应该是加起来刚刚好能威胁到天启帝国的程度。”
否则以太上皇的霸道，早就将这些世界干碎，自己独享天下了。
当然，世家各怀鬼胎，他们也不可能联手对抗天启帝国。
所以双方之间，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
荣亲王将自己多年观察到的心得和盘托出，丝毫没有藏私。
霍殷从他的角度，倒是对这天启帝国有了更多的了解。
但荣亲王不是皇帝，他能知道这么多事情，也是因为胆大心细，自己背地里查了许多资料。
可跟厉鬼有关的那些信物宝物的信息，他就知之甚少了。
荣亲王：“唤醒常阳县那只厉鬼的方法，是带着信物进入古墓，然后献祭上万人类鲜血。”
“唤醒那鬼魂寄生厉鬼的方法，是在特定的时间地点，献祭大量的牲畜，以及49名童男童女。”
“这两种方法似乎并没有多少共通之处，我猜测每个厉鬼唤醒的方法都不一样。也不知道太上皇是如何知晓的。”
毕竟，世家手中的信物，可没有说明书啊！
霍殷静静听着荣亲王的猜测，偶尔也会追问两句。
不得不说，跟聪明人交谈是真的省心省力。
荣亲王对太上皇和天启帝国没什么归属感，卖起来也是毫不客气。
甚至听他的语气，似乎也是想在临死之前，将埋藏在心底的所有秘密，一次性说个够！
霍殷在审问室待了十几个小时，才将心底的疑惑都问明白。
此时，年迈的荣亲王已经非常疲惫。
他轻轻抿了一口凉白开：“现在，可以送我上路了吧？”
说完，他忽然自嘲一笑：“说起来，或许这就是命。”
荣亲王抬头直视着霍殷：“那个夏博士，就是剜心屠夫吧。”
霍殷眉头轻挑，没有回答。
荣亲王脸上露出无限悲哀，还有一抹深切惨笑：“齐宇衡是我唯一的嫡亲血脉。如果他还在，我说什么都要在被俘虏之前自尽，为他谋个好前程。可惜… 时也，命也。”
夏安当初随手解剖的一个研究样本，不仅彻底与天启帝国对立，更是直接断了荣亲王这一脉的根。
虽然在这件事上，荣亲王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愤怒和悲伤。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们这一脉的希望已经彻底毁了。
荣亲王早就没有多少求生的欲.望，才会表现得如此顺从配合。
霍殷起身垂眸看着他：“你好好休息吧。等夏博士确认没有其他问题需要你回答，我会送你上路的。”
荣亲王顿了顿，无奈地长叹一声：“也罢。”
他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霍殷转身离开审讯室，顺便让两名士兵过来，将荣亲王转移到囚牢。
那边好歹有张床，可别让这老头子在椅子上睡着睡着，说不定就睡过去了。
霍殷看着外面重新亮起来的天穹，正准备去给夏安换床新的被褥。
但还没走几步，就有数十道眼巴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霍殷转头看去，发现是那群被鬼魂寄生的受害者和家属。
这几天时间他们呆在研究所里无所事事，却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日子那叫一个难熬。
之前那场大战和无名者基地的直播，他们都看了。
虽然大家心中明白，夏安和霍殷大概率不是坏人。
可是现在这么个情况，还是让人非常不安呐！
霍殷看着这群人忐忑焦躁的神色，有些疑惑地询问了小安。
得知真相后，他颇为哭笑不得。
这可真是夏安的标准作风。
霍殷轻笑着摇摇头，径直走到大厅，站在所有人面前。
众人看到他的动作，立即意识到什么，精神陡然一凛，看向霍殷的目光更加灼灼！
霍殷脸上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大家不必紧张，夏博士只是不善言辞，并非故意吓唬你们。”
“只不过鬼魂寄生这事前所未有，并且寄生者被阴气入侵这么久，很难确保身体有没有异变。”
“夏博士的意思是让大家再多呆一段时日，确保身体没有问题之后再回去。毕竟到时若真有什么问题，你们再搭飞机过来的话，恐怕时间会来不及。”
大家听到霍殷这么温和的解释，心中不安的躁动不由渐渐平复下来。
但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却又不敢出头。
霍殷含笑道：“没关系。你们若想离开，我现在就安排车过来。等吃完早饭，就送你们去机场。如何？”
“！！”众人目光陡然一亮。
有人不可置信地追问：“我们真的可以离开？”
霍殷轻笑道：“当然。我们这又不是什么有来无回的研究所。你们去办公室领一张免责声明，签好之后我们会安排人送你们离开的。”
大家看着霍殷那温和而又可靠的模样，脸上不由升起一股喜意。
一直忐忑不安的情绪，总算得到了缓解。
霍殷也没有多说，跟众人告别之后，又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
等到霍殷的身影彻底消失。
整个大厅终于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冲向办公室，想要抢那一张免责声明。仿佛好像自己先得到那张纸，就能立即回到家一样。
然而。
不到十分钟。
当大家仔细看完免责声明上的内容之后，现场气氛又不由冷了下来。
霍殷刚才说的话，再度浮上心头。
阴气入体！身体异变！
他们这几天可都听说了，之前就有一个小姑娘因为阴气入体太多，整个人都变成尸体一样了！
如果他们就这样离开，将来万一真的爆发什么后遗症而来不及送医的话…
那他们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女儿、姐妹…
半个小时后。
绝大部分的家属都将自己的免责声明给藏起来，从此绝口不谈要离开的话。
小殷暗中窥视到这一幕，顿时心生敬意：【不愧是上将，我懂了！这就是欲擒故纵。果然，我比上将还差的远了。】
小安：“……？”
是谁给你的勇气，把自己跟上将做比较？
它这兄弟，好像越来越不对劲了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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