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这一口血喷出。
霍殷的气息瞬间萎靡了大半。
夏安心脏猛然一跳, 格外惊愕地看着霍殷：“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了？！”
霍殷淡定地抬手擦了擦唇边的血迹，嗓音沙哑地缓缓陈述道：“那个符文勾勒到一半的时候，我的精神力和身体内的灵气突然暴动, 一起炸了。”
“？？？”
夏安更惊了。
灵气将精神力和身体一起炸了？？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那个符文其实是个攻击性的符文？
可是不对啊！
夏安也试过主动勾勒这个符文, 效果跟丹田里的那个一模一样, 就是单纯的治疗效果啊！
怎么到霍殷手里, 好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极端？
难道是霍殷勾勒错了？
这个念头在夏安脑海中一闪而过, 便被迅速否决。
霍殷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就算犯了，他也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既然霍殷没说，那肯定就没这个可能。
夏安脑海中无数思绪飞逝而过，时间过去也才不到半秒。
他连忙道：“你用鉴定术, 我看看数据分析。”
霍殷微不可察地轻轻点头, 迅速在脑海中勾勒出鉴定术的符文。
下一秒。
小殷：【接收到上将的鉴定术数据。】
夏安跳过表面分析，直接翻进原始数据。
这一眼看过去。
夏安目光划过已经非常熟悉的数据堆, 顿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精神力和体质，齐齐损伤10％！
这也太夸张了吧？！
明明只不过是勾勒一个符文而已, 怎么可能会受那么重的伤？
要知道，霍殷的精神力和体质都是SSS，堪比超人的存在啊！
就算换了虫母过来, 都未必能够一巴掌给霍殷扇出这么重大伤！
这如果换作普通人来, 现在岂不是直接炸成烟花了？？
夏安对着数据和符文, 那叫一个百思不得其解。
他眉头紧锁, 已经彻底沉浸在思考之中。
霍殷见状，也没有挂断通讯, 而是默默修炼起《女娲补天图》疗伤。
过了半晌。
霍殷才重新恢复过来。
此时夏安仍旧如同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
霍殷习以为常, 也没有打扰他。
而是转身去简单洗掉皮肤上的血迹，然后换身干净的衣服。
恰巧这个时候。
夏安总算找到了一点思绪，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他一抬头。
就看到屏幕前，那具充满力量美感的背部。
每一寸部位没有一丝赘肉，肌肉线条分明宛若雕像。
这刚刚好的肌肉下，难以想象蕴藏着多么可怕的力量。
而那劲瘦的腰身，更是引人遐想。
然而。
现在观赏这一幕的是夏安。
他早就看习惯了，内心毫无波澜。
目光只凝聚在对应心脏的那一块的皮肤上。
哪里有一道接近圆形都发狰狞的疤痕，显得格外刺眼。
夏安忽然开口道：“你修炼《女娲观想图》那么久，这道疤还没消失么？”
霍殷听到他的声音，立即加快速度套上衣服，转头面对屏幕：“能感受到正在修复，应该快好了。”
“噢。那到时候我再给你检查一下。”夏安说完这个，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立即目光灼灼地问道：“刚才具体发生了什么？”
霍殷仔细想了想，才道：“我在勾勒第一笔的时候，就感觉精神力很滞涩，好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阻拦我。”
“嗯？”夏安听到这个答案，心中有些诧异，“阻碍？是什么？”
霍殷摇头：“不知道。无色无形，感觉就像是普通人进入了粘稠的沼泽中，很难挣脱和活动。”
夏安更加诧异。
他原本还有很多的猜想，但听到这个说法之后，一下子就被排除了一大半。
夏安若有所思：“你仔细想一想，能够确认那个阻碍是来自外界，还是来自自身吗？”
霍殷闻言，认真地垂眸沉思了好几秒，才摇摇头：“无法判断。”
夏安眉头微皱，脑海中顿时又冒出许多思绪。
但他没有再发问：“你继续说。”
霍殷：“在那股力量的阻拦下，我勾勒线条的速度比平时慢两三倍。而且越往后面，阻力就越大。”
他尽量用更精确的语言描述：“大概是每多勾勒一根线条，阻力就会提升1.5倍。在18根线条过后，我的灵气和精神力就已经有隐隐失控的迹象。”
夏安目光又微微一顿：“也就是说，那种阻碍导致了灵气和精神力的失控？”
霍殷点头又摇头：“我无法判断两者之间有没有联系。但确实是越往后勾勒，阻力加大同时，失控的情况也就越来越严重。”
夏安将这一点记下：“继续。”
霍殷：“我勾勒到180根线条的时候，体内的灵气和精神力就已经控制不住开始暴动，到360根的时候，就直接爆了。”
夏安若有所思：“也就是说，以你的实力，最多只能勾勒十分之一。”
他立即在屏幕上，标记出霍殷能够勾勒的部分。
这些线条还是处于符文的外围，根本没深入核心。
这让夏安十分疑惑：“难道这外围部分的线条，作用是阻碍其他人进行勾勒？”
之前他通过自残行为，已经基本可以确认这个符文的核心线条，是治愈之力的核心来源！
至于外围的线条的具体作用，夏安之前是完全没有头绪的。
夏安原本是打算让霍殷也试试勾勒这个符文，然后结合两个人的经验，说不定就能直接将治疗术给提取出来。
没想到，竟然会节外生出这么大的枝！
霍殷也帮忙思考：“这枚符文，应该是是第一枚勾勒会遇到阻力的符文？”
“对！”夏安眉头微拧。
他下意识轻咬左手食指关节：“也不知道是只有你会这样，还是其他人都这样。你去找几个人帮我试一试。”
霍殷点头：“可以。我会让他们勾勒二十根左右的线条。但是再多的话，他们可能会有危险。”
夏安听到这限制，心中有些不满意。
但他知道霍殷不会在这方面妥协，只能勉强道：“也行吧。那批俘虏送到了吗？我到时候让他们试试！”
霍殷：“今天有五个能送到。你那边只有一个人，送太多你照顾不过来。”
夏安这才满意点头，也不再废话：“那行。你快去吧，记得全程给我录像啊！”
“好。等我半小时。”霍殷自然已经非常熟悉这个流程。
夏安果断挂断通话，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个符文，又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如果真的所有人都无法勾勒到话，那这枚符文或许真的能开创另一个符文体系。”
“可是…差别究竟在哪呢？”
他早就非常认真审视过这个符文。
不管他怎么看，这枚符文似乎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所有的线条和符文到组合，基本也都符合夏安总结出来的三大规律，甚至里面掺杂的通用符文，也其他的图录是一毛一样的。
明明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普通”的符文。
怎么在夏安和霍殷两个人身上，竟然会产生这么天差地别的结果。
难道…这符文只能夏安自己使用？
“嗯？！”
夏安猛然抬眸，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
他立即打开自己和霍殷的鉴定术原始资料，利用小殷进行快速对比。
很快。
“找到了！”夏安目光灼灼地看着两份数据，“没想到，我之前竟然忽略了这么关键的因素。”
人类和人类的原始数据模型，相似度很高。
但若是仔细看那些相似的线条，却没有任何一根是一模一样的！
就像是世界上不会有两片相同的叶子。
在这亿万根线条上的每一点细微差异，就注定了每个人都是千差万别的！
而夏安的这枚符文，是由他自身独有的线条渐渐演化而成。
也就是说，这枚符文是整个宇宙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这种符文，或许真就具备某种特殊性。
比如：只有本人能够使用！
这个思路一打开，夏安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他连忙将自己的灵感快速记下：“这么看来，只要等霍殷也到归元期圆满，凝聚出属于他的符文，就能彻底验证了！”
只要霍殷的符文跟夏安的不一样，其他人同样没办法勾勒的话。
那他这个猜想，基本就是正确无误了！
夏安越想，心头就越是一片火热。
他早就对比过，这个符文在本源观想图中找不到任何对应的线条。
所以，如果它真的如此特殊的话。
那世界上千千万个人，就代表了千千万万的全新的符文！
千千万万个，完全脱离了本源观想图的全新符文！
这绝对是一个全新的符文体系，是将来研究的另一个更大的方向！
这让夏安意识到。
这个灵气超凡体系的脉络，绝对远没有他现在研究的那么简单！
这样巨大的挑战和难题，实在是…太刺激啦！
“那么，我现在要做的就是…”
夏安按耐下激动的心情，让理智重新占领智商高地，彻底梳理现在所有的头绪。
“第一件事，尽快让更多人的归元期圆满。那么聚灵阵，还有能提升修为速度的丹药之类的，全都要提上日程！”
“第二件事…应该能够顺手把治疗术给弄出来！”
这个治疗术，夏安本来就已经有思路。
即使中间横生了那么大的变故，但其实他的思路并不算错。
完全可以尝试将中间那部分线条提取出来，再让霍殷试试。
这样一来，也正好可以验证一下，这符文外围的线条究竟是不是识别身份的作用。
夏安咬着左手食指关节：“嗯…既然这有可能是另一个符文体系的话，那就起个名字吧。以后这种修行圆满之后自动生成的符文，就叫本命图录。”
“能够修炼的观想图，就叫修行图录。鉴定术观察术之类功能符文，可以叫法术图录。”
夏安命名完毕。
资料库中所有的资料，也都在小殷的操作下一键更新。
解决了这小小的命名问题。
夏安就迫不及待，要开始自己的计划了！
他立即调出现在的修为排行榜。
夏安这里收录的，是更加详细和完整的后台资料。
——
第一名：夏安
开灵期75％；归元期100％；
第二名：霍殷
开灵期69％；归元期88％；
第三名：诸葛白
开灵期9.7％；归元期1％；
第四名：翁向珊
开灵期8.1％；归元期1％；
——
后面的人修为太拉胯，夏安就懒得往下看。
夏安看着诸葛白和翁向珊的进度，不太满意：“太慢了。都快一个半月了，还没有人到10％。必须想办法加快一下他们的修炼进度！”
“小殷，通知一下，明天组织第一次修真知识答题考核，然后准备开第二期课程。”
“我要尽快挑选出一批年纪合适的实验助理，带在身边日日督促！”
嗯，顺便也可以让他们充当一下小白鼠。
将来研究出提升修为的丹药，助手们可就有福了~
小殷：【好的。】
夏安：“诸葛白和翁向珊你督促一下，让他们再加快速度。还有，他们现在是不是还在上学？实在不行让他们别上了，你亲自来教他们。”
小殷：【好的。】
【博士，现在外面闹腾得厉害。很多公司企业都已经处于半罢工的状态。大部分学校都再度暂时停课。】
【这段时间我会在线上教导他们学习其他常识。】
“嗯？”夏安眉头轻挑。
这些天专心研究，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没想到竟然已经闹这么大了。
不过这样也好。
夏安：【那你就顺便也督促他们修炼吧。最好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修炼学习，赶紧把人给我培养起来！】
【嗯…再看看能不能直接把诸葛白拐过来吧。他快10％了，应该能派上用场。】
小殷：【好的。】
话音落下。
霍殷忽然发来几段视频。
夏安看到霍殷的头像，这才恍然想起来：“我傻啊！”
他都差点忘了，现在还有霍殷能使唤呢！
夏安自己在这想办法，想半天最多也只能招来一个诸葛白。
但是霍殷的本事可比他大多了啊！
夏安连忙道：【小殷，你跟霍殷说。一周内，我至少要一个实验助理到位！】
这个要求，可以说是蛮不讲理。
小殷如实给霍殷发过去。
霍殷竟然一口应下来：【好。视频你先自己看看，有什么问题问小安。我这边出了点状况，晚点联系。】
夏安就知道霍殷会答应，此时早已点开视频，专心致志地看起来。
视频中，霍殷找来了邵力强、无方道人，还有一男一女两名年轻的革命军。
四个人一个个轮流勾勒夏安的本命图录。
而结果嘛，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四个人刚一开始，就齐齐露出凝重的神色。不到两秒，他们就全部好像身体被掏空，脸色苍白地停了下来。
根据四人讲述。
他们在落笔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到精神力在快速消耗！
等到勾勒第五六根线条的时候，就再没有精神力继续往下了。
这个说法，跟霍殷所说的阻力又不一样。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夏安看着这几条视频，很快又陷入新的沉思。
与此同时。
霍殷也着手解决他所说的危机。
自从他们曝光了天启政府用平民档火车的事情之后，大部分人都已经放弃火车出行。
加上现在社会动荡，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宅在家里不出门。
现在天启铁路的客运量，只有以前的十分之一不到。
天启政府现在很难再凑出一辆客运火车来挡道。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
都到这份上了，天启政府竟然还有招。
他们拉出来一群身着囚犯服的人，全部用巨大的锁链锁在了铁轨上！
而且被锁的人，至少上万。
如果他们停下车救人的话，恐怕要浪费几个小时的时间。
这样一来，必定会陷入包围和埋伏之中！
看到这情况。
革命军众人全都出离愤怒。
邵力强赤红着眼，咬牙切齿道：“上将。天启的监狱里关押的，十个有九个是被冤进去的人…”
别问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革命军里有六成的人，都是从监狱里逃出来的！
霍殷目光却带着几分凝重：“天启的资料库里，找不到这些人对应的身份信息。”
小安在注意到这些人存在之后，就立即开始搜索相关的资料了。
结果却是…没有！
天启民政部门的资料库中，完全没有这些囚犯存在的痕迹！
邵力强神情微微一顿，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上将，你的意思是？”
霍殷眼帘低垂：“这些人，大概率从一出生就没有任何身份。”
“……”
在场众人神情陡然一滞。
这一瞬间，某种森然的寒意攀爬上他们的脊背，直冲天灵盖！
霍殷这话的意思是。
这上万名囚犯从一出生，恐怕就被天启政府囚禁，从来没有在正常的社会中，拥有过一个正常的身份。
他们…从来没过过正常的人生！
这，简直令人头皮发麻！
霍殷面色凝重，轻轻按下光剑的开关：“我全砍断锁链，你们把人带上货运那辆车。小心一些，那些囚犯恐怕敌友不分。”
邵力强众人精神陡然一凛，心情更加沉重。
但他们的声音格外响亮：“是！”
很快，两辆火车上的人全都动员起来。
当大家得知情况之后，同样是感觉到一阵齿寒。
车上所有人，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凝重之中。
接下来的这场战斗，恐怕是他们离开营地之后，最激烈，也是最残酷的一场战斗！
当列车晃晃悠悠停下来。
霍殷的身影从车门处一闪而出。
战争，正式打响！
与此同时。
诸葛白收到了小殷的私聊，青涩的脸庞顿时浮现出浓浓的惊喜！
但只短短几秒钟。
他的惊喜便收敛起来，神色变得十分为难，犹豫不决。
小殷看到这情况，暗道不妙。
它连忙追问：【你不愿意跟着夏博士学习吗？】
诸葛白表情更加纠结，手指在手机键盘上打打删删。
过了足足五分钟。
他才发出去一句回复：【我想。可是，我不知道我爸妈会不会同意。他们一直想让我考上大学，然后去考公务员。这样以后我们家族就有两个公务员，大家很快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诸葛白的姑父，也就是张扬的亲爸，就是一名公务员。是他们家族地位最高的人。
但是姑父一个人在官场没有人帮助，前进得非常艰难。
所以现在全家都盼着诸葛白能考上公务员，到时候两人联手，说不定能帮诸葛白铺路，让家族在上一层楼！
这是天启国大部分人最认可的人生道路。
学习、考公务员、进官场，然后努力摸爬滚打，带领整个家族实现阶级跃迁。
而其他的道路都是下乘。
因为在天启这么腐烂的生态，只有当官才能贪。
其他人没点靠山，赚了钱也保不住！
小殷在了解完这一点之后，终于明白为啥正态分布那么果断地拒绝来当实验助理。
它仔细思考了一下，对诸葛白反问道：【你觉得天启国现在这个样子，以后还能好吗？】
诸葛白微微一顿，神色有些恍然。
是啊，天启国以后还会好吗？
他不确定。
他现在虽然智商堪称九垣原住民第一人，可毕竟也只是个16岁的少年。
没什么见识，智商再高也很难判断清楚眼前这么复杂的局势。
这时。
小安突然插进来一句话：【霍殷上将不会放过天启国的。你现在要选择自己的阵营。是要当未来开国的肱骨之臣，还是去当末代王朝的一根烂钉子。】
“！！”
诸葛白猛然抬眸，呼吸陡然一窒，心中一片惊涛骇浪。
末代王朝…
这四个字，带给他的震撼是实打实的。
天启的历史太长久了，久到根本没有人能想象，天启灭亡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可是现在。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知道，一个全新的乱世确确实实是在开启。
天启帝国，真的还能撑过这一劫难吗？
诸葛白的心思再度疯狂动摇。
就在这时。
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且粗暴的敲门声：“开门！有人举报你们修炼了《观月图》，我们要进去核实情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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