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夏安这一句话。
人族首领目光陡然多了几分锐利。
霍殷：“……”
他无奈轻笑一声, 轻轻握住夏安的手腕。
夏安转头对这霍殷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霍殷微微摇头：【不碍事。】
夏安微微撅嘴：【果然人类从蛮荒时代开始就喜欢搞这些了。哼。】
他就是无法理解，为什么霍殷这些人能随随便便从人家一句话中，读取到那么多隐藏信息。
就像是霍殷也没办法想象, 夏安是怎么从那么多细碎的线索资料中, 搞出那么多大研究一样。
霍殷看夏安这理不直气也壮的模样, 直觉得可爱。
他目光愈发温柔, 柔声叮嘱道：【这人族首领倒是不像其他蛮荒强者那样直来直往, 等会儿你尽量别说话。】
夏安：【噢~】
霍殷和夏安这样“眉目传情”了好几秒。
人族首领倒也是也不催促, 只是倒是顺着霍殷的动作，看向夏安的手。
夏安双手还在不停歇地炼制天网球。
现在幻境上空的天网球，已经有将近两千颗！距离最终3600颗已经不远了！
甚至连夏安都难以想象，到时候完整版的天网, 会强大到哪种地步。
人族首领虽然不知道天网的存在。
但他看着夏安手中那飞速成形的天网球, 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两件正在炼制的法宝！
那可是法宝啊。
整个人族就只有不到五十件！
整个蛮荒大陆的每一件法宝，那都是有名有姓, 说出去都是“明星”般的存在！
可以想象，这在蛮荒大陆是多么稀罕的大宝贝。
人族首领非常清楚, 其他炼器大师炼制法宝，是怎样的庄重严肃和繁琐。
可现在…
夏安竟然就这样松松垮垮地靠在霍殷身上，一边聊天一边炼制, 看起来都没有分出多少心思在炼制法宝上。
即便如此, 那法宝还是非常顺利且快速地成形。而且看上去, 最后完成的品质还很高！
光是这两个天网球。
人族首领心中对夏安的印象, 已经被无限拔高。
就算夏安现在看起来只是个凡人，那也是个能轻轻松松炼制出法宝的凡人！
人族首领对夏安和霍殷的态度, 一下子就从先前的试探和打量, 变成了平等的交流：“你们好, 我是人族首领：秦。”
天池敏锐注意到自家首领的态度变化，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霍殷大约猜到秦在想什么，脸上笑容也少了几分公式化：“你好。我是霍殷，这位是夏安夏博士。”
“博士？”秦没听过这个称呼，并不理解其中的含义。
霍殷解释道：“您可以简单理解为，知识渊博之士。”
秦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个称呼…倒也贴切。”
夏安这么一个逆天的炼器大师，肯定是知识非常渊博的人。
秦一下子就接受了这个称呼，看向夏安的目光也带上几分敬重：“夏博士好。”
夏安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好。”
说完就立即收回了眼神，将高冷贯彻到底！绝对不给秦探听到任何信息的机会。
霍殷看夏安这反应，实在是忍俊不禁，但还是替他解释道：“夏博士醉心研究，性格比较冷淡，并非故意针对您。”
“没事，我们人族不讲究这些礼节。”秦的性格也很爽朗。
当然，那也是对夏安和霍殷才这么爽朗。
换作其他人…
天池城主现在看着自家首领，感觉好像自己已经不认识这位热心肠的大哥了。
霍殷自然也不会真的将这位大罗金仙第一人，当做普通的热心肠大哥看待。
他扫了一眼周围光秃秃的半空：“至强者快到了，我们还是先换个地方说话吧。”
他们现在就飘在天狮城的半空。
周围空无一物，如果不是有天网护罩的遮挡，那他们就是方圆百里最显眼的靶子！
他们是为了等秦和天池，才会在这么明显的位置停留。
如果等会儿至强者过来，看到他们在这里聊天的话，指不定直接就顺手一巴掌拍过来，直接将他们给拍扁。
秦也正有此意：“我准备了一个非常好的位置，方便我们到时候直接参与会议。跟我来。”
霍殷都还没问是什么位置。
秦竟然径直往天狮城里飞去！
天狮城早就开启了防御阵法，没有邀请函的人，根本进不去。
强行闯入的话，甚至还会被当成来攻城的！
秦这动作，把天池都给狠狠吓一大跳。
霍殷却看出了什么，毫不迟疑地操纵天网护罩，跟上秦的脚步。
夏安一脸茫然：“什么情况？这么早就要开打吗？”
他话音未落。
秦已经来到城池阵法的边缘。
却见他不知从哪掏出来了一块玉佩。
那玉佩迸射出一缕低调的光芒，没入阵法之上。
然后…天狮城的防御阵法，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道口子！
天池瞳孔微缩：“阵法控制令？”
这不是普通的通行证，是直接能控制整个阵法的东西！
那应该是天狮城最重要的宝物之一啊！
自家首领怎么会有？而且用得还这如臂使指般的流畅。
嘶…天池越脑补越感觉不对劲，鸡皮疙瘩都要起一身了。
秦回头看他：“还不过来，你就自己回去了。”
天池：“！！”
此时霍殷几人已经跟着秦进入天狮城，就差他这一个了。
他不敢再胡思乱想，连忙飞了过去。
就这样。
秦用着这阵法控制令，还解除了阵法对他们的【禁空】限制。
他们完全不需要下去人挤人，在半空中轻松愉快地往目的地飞去。
几分钟后。
秦熟门熟路带着众人，绕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子。
霍殷一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天狮城主府的巍峨围墙。
这院子竟然还是在整座城市的“一环”！
这人族首领，真的有点东西啊。
霍殷：“果然是非常好的位置，很方便我们参与接下来的会议。”
秦哈哈一笑，直接推门进入院子：“见笑了。别人送的一点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派上用场的一天。进来再说吧。”
霍殷牵着夏安走进去。
天池更是脑袋都懵了。
他感觉今天的首领，真的好陌生。
什么叫“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首领啊，你这逼装得真的有点过头了啊！！
天池在心中狠狠吐槽。
但突然。
秦一个眼神扫过来，似乎看穿了他心底的想法。
天池陡然一个激灵，脑袋瞬间清醒过来，连忙关上院子大门，快步跟在首领身后。
秦抬手在这院子里布下一层禁制：“好了，现在只要至强者不来，谁都无法探听我们说话。”
说完，他转身看向夏安和霍殷，最后目光又落在旁边的玄机一号身上。
天池城主立即Get到首领的意思。
他一步走到玄机一号面前，皮笑肉不笑：“这位就是玄机族的清风上人吧？外界都说您已经陨落了，没想到原来是跟了夏博士。”
“这么一来，大家以后就是自己人了。不如随我进屋喝茶？”
清风上人：“……”
他从见到秦开始，大脑就一直处在过载状态。
不是说人族首领被困了吗？？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人族首领这完全不像是被困过的模样，气息甚至比以前还浑厚了好几倍啊！
清风上人大脑CPU勉强转动，倒是理解了天池这话的意思。
接下来秦和夏安两人的谈话，他是不能停了。
清风上人自然是没有拒绝的权力，只能点头称好。
天池带着他，随意进了一间屋子。
夏安三人却留在院子里。
这小院的房屋不大，院子却是布置得非常雅致。
有山有水有树，还有三把藤椅和一壶茶。
看上去就让人心情愉悦。
秦随意坐到了最右边的那把藤椅上：“外面凉快，也方便观察情况，我们就在这里歇一歇吧。”
“好。”霍殷牵着夏安坐到剩下两张藤椅上。
秦正准备开口说什么。
恰好这时。
夏安左手的天网球完工。
透明的小球微微一个闪烁，然后就没入虚空不见。
秦“噌”地一下猛然站起来：“这是什么？！”
刚才完整版的天网球只在他面前出现了不到一微秒。
可就是这么短的一瞬间。
秦脑海中一股奇怪的直觉疯狂咆哮，浑身寒毛耸立，仿佛预感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
这是他少有的失态瞬间。
而天网球也是世间少有的，能够让他失态的东西！
夏安被他吓了一跳，抬眸扫了他一眼，才掏出一个新的灵矿继续炼制天网球。
霍殷倒是神色不变，意味深长道：“这是我们接下来参与会议的‘邀请函’。”
秦：“……”
他哑然地张了张嘴。
这个回答，完全在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其实他在来之前就设想过很多情况，猜测霍殷和他背后的势力，究竟有什么样的倚仗，竟然敢跟至强者作对。
是有别的至强者在背后扶持？
又或者得到了能跟至强者抗衡的天地至宝？
任他想破头都想不到。
霍殷和夏安的底气并不来自于别人，而是来自于他们自己！
秦脑海中无数思绪飞转。
他想继续追问天网球，想了解更多关于接下来的行动…
可这些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因为天网球这东西，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去形容这东西。
但秦没有怀疑天网球的能耐。
刚刚冥冥中的直觉，已经在向他宣告，这玩意儿究竟有多靠谱！
想到这。
秦忽然又觉得那些问题都没有意义了。
管它是什么东西呢。
到时候只要能打得过至强者，它想是什么就是什么。
要是打不过至强者。
那他们三个估计也没命去想这个问题了。
于是秦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继续之前自己想要的话题。
他看着夏安：“说起来，天池只跟我说你们势力背后，还有一位非常强大的神秘人。现在想来，说的应该就是夏博士吧？”
霍殷毫不迟疑：“对。他是我们势力的核心。 ”
不管是哪个势力。
夏安都是他们最重要的核心支柱！
没有人比霍殷更加清楚，夏安究竟有多重要。
秦听到这个回答，也不意外：“所以你们势力之主，就叫‘博士’？倒也贴切。 ”
知识渊博之士。
这在秦的理解中，就是实力非常强的人。
因为在蛮荒时代，说起知识那就只有跟修炼有关的。
比如什么心法、法术、炼丹炼器技术…等等。
如果是这些知识渊博的话，那不管是自身实力还是技术，走到哪都是能称霸一方的人物！
夏安的炼器大师身份毋庸置疑。
甚至如果他的炼器水平传出去，必定成为至强者的座上宾！
这样想来他的战斗水平和修为实力，应该也查不到哪里去。
所以秦对于夏安的身份地位，是非常认同。
霍殷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他们的认知应该有些偏差。
但这点小误会，也没必要解释得那么清楚。
霍殷只解释了一句：“博士只是一个称谓而已。”
秦看他没有否认“势力之主”，也了然地点头。
只有夏安一脸茫然地看着霍殷：【我什么时候成了核心了？】
霍殷含笑看着他：【你一直都是。】
夏安：“……？”
霍殷没有跟他纠结这个问题，主动将话题拉回他们刚见面的那一个：“首领方才说的后世之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首领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这不是应该我问你们么？ ”
他刚刚就随口一诈，没想到“单纯”的夏安竟然还真上钩了。
霍殷轻轻摇头：“首领至少得跟我们说说，您是从哪听来的这个词，我们才知道该怎么解释啊。”
“行。”秦倒是不磨叽。
反正大智者的遗言也不是什么秘密，他直接简单说了一下。
夏安听到一半，注意力就从智脑屏幕，集中到秦身上。
等秦说完。
夏安一双眼眸已经不知道转了多少圈，脑海中的思路也在一路飞奔。
他抬眸跟霍殷交换了个眼神。
霍殷用智脑给他传音：【这件事有点古怪。这位大智者的遗言是幻境独有的剧情，还是曾经历史上的真实发生过的？】
如果是真实历史的话。
那这个遗言最后应验了吗？
如果应验了，那后世之人是谁？
应该不会是夏安和霍殷吧？
毕竟他们能跟小安联系上，就说明他们进入的真的只是一个幻境，并没有穿越真正的时空。
夏安眼眸轻轻转动，银白色的眼底似乎有什么神秘的奥妙一闪而逝：【虽然我们这只是幻境，但为什么不能是历史上真是发生过的呢？】
霍殷：【嗯？】
夏安这话说得有些拗口和模棱两可。
霍殷一时间竟然没能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可这时候。
夏安已经灵感大爆发，一下子沉浸在了思索中。
他目光锐利地看着智脑面板，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看起来，就好像他要跟真理大道融为一体了！
秦敏锐察觉到夏安的状态，神情明显闪过一抹诧异：“这就顿悟了？”
霍殷有些担忧地看着夏安：“顿悟？这种状态是正常的吗？”
“当然…”秦话说到一半，硬生生转了个弯，“不正常！正常人哪能说顿悟就顿悟？”
这状态对于任何一个修士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霍殷听到这个解释，心中的担忧却没有减少：“可是他现在看起来，好像随时要离开。”
“离开不好么？”秦反问。
霍殷微微一顿。
秦：“吾辈修炼不就是追求一个超脱么？他要是能顺着这个大道真理离开，那就是直接逃脱宇宙的桎梏。那可是至强者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霍殷：“……”
他眼底闪过明显的慌乱。
很显然，这个思考方向是他从未想过的。
他一直以来都非常害怕夏安会离开自己。
可是…如果夏安离开才是最好的呢？
这一瞬间，霍殷感觉好像脑海中有什么信念正在悄然崩塌。
但好在，他的意志没有这么脆弱，转瞬又恢复了正常。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
他微微吸一口气，将话题拉回来：“首领能确定，这个预言除了我们，没有可能指向别人了吗？”
他坦白道：“根据我们现在收集到的信息来看，我们不像是大智者所指的人。”
“噢？” 秦反问，“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霍殷又看了夏安一眼。
但夏安还沉浸在思绪当中，并且目光愈发锐利和兴奋，好像发现了什么新的有趣的东西。
看这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有结果了。
霍殷想了想，心中就有了决断。
他抬眸看向秦，一字一句郑重道：“其实，这里只是一处幻境。”
秦：“……”
他表情出现了非常明显的诧异。
他从没想过，会在霍殷口中听到这么一句话。
这一瞬间。
他之前做的所有准备，好像全都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击碎了。
幻境？
他们现在在幻境里？？
这怎么可能？！
他在上个月，还非常清晰地感受过至强者的气息！
什么幻境能够模拟出这么真实的至强者气息？
不存在的吧！
可如果…这是真的呢？
秦下意识道：“所以我们都被困在了幻境中而不自知？不，不对。”
他的大脑猛然一激灵。
终于。
他绕过了直觉的围墙，得出了正确的结论：“我只是幻境里的一个投影？”
“你们是后世之人，进入了这个幻境，遇到了我？”
霍殷有些诧异秦的反应速度。
这还真是他遇到最聪明的古人了，不愧是至强者之下第一人。
霍殷轻轻颔首：“对，我们来自百万年之后。距离您所存在的时间，已经过了八个元会。”
“八个？”秦眉头微皱，“这也不算久。”
他亲身经历过的量劫也有七个，他也活了将近八个元会。
所以在他的时间观念中，百万年其实也只不过是他前半辈子的人生而已。
如果他不在量劫中陨落，再活个几百万年不成问题！
所以在他眼中，八个元会之后，这个世界应该还是跟现在差不多吧。
最多就是有的种族覆灭了，有的种族兴起了。这放在整个蛮荒大陆，其实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所以他有点想不通。
秦突然看向霍殷，目光带上几分复杂：“我们是不是已经死了？”
霍殷迟疑地摇头：“我不知道。但我们确实没听说您还活着的消息。此时蛮荒大陆中的绝大部分生灵，百年后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果然…”秦有些失神地叹息一声。
他就知道。
如果百万年后，自己还活着。
那这样一个幻境，他不可能不来。
但秦也只是叹息一声，很快又恢复了思路：“所以你们认为这只是个幻境，不可能影响到百万年前的历史。如果大智者最后的预言是真的，你们也绝对不会是预言中人。”
霍殷看着秦，目光已经多了几分敬佩：“对。”
“不对。”秦摇摇头，目光锐利地看着他，“大智者只说了后世之人，并没有说一定要是在我们这个年代出现的后世之人。”
他轻叹一声：“或许在我们活着的时候，这个预言一直没有应验，一直到百年后的今天。”
秦看着霍殷，最后又看向夏安：“我现在可以确认，你们真的是预言中人。”
霍殷不解：“为什么？如果后世之人可以这样解释，那域外来客呢？”
难道是指他们是从星盟宇宙来的？
秦轻笑道：“你们现在来了这幻境，不就成了域外来客？”
霍殷：“……”
他还是无法理解：“这解释有些牵强。”
秦却习以为常：“预言就是这样的。只要你愿意相信，那总有无数个角度可以去解读。”
霍殷再度沉默了。
他还以为这种情况，只是那种坑蒙拐骗的神棍骗人的伎俩。
没想到…原来真大佬也是这样的？
这也太玄学了吧。
就在这时。
夏安猛然抬起头来：“不。”
他站起身，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天穹那一道维度裂缝：“霍殷。时间，也是一个维度。”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鱼鱼籽 2瓶；时间、普通的小辰 1瓶！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