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安安别急！”霍殷急忙揽住夏安的腰, 不让他靠近苏牧之，“别靠太近，小心他耍花招。让我来。”
夏安此时一心都是未知的新法术, 多等一秒都感觉心痒难耐：“那你快点！纸笔呢？快让他写！”
“好好好, 你别急。”霍殷一手控制住夏安, 另一只手从旁边拿起一叠纸笔, 给苏牧之扔了进去。
然后又远程操控着神识给苏牧之身上的铁链松绑了一小段, 让苏牧之的双手能自由活动。
但随即, 霍殷又非常谨慎地多加了好几层防护罩。
真可谓严防死守。
苏牧之看到霍殷这么谨慎的防备，表情也带着几分复杂的无语。
早知道，他之前就不那么努力，表现得那么强势了。
现在霍殷如此严阵以待, 他想要搞点小花招的成功率, 无限趋近于零！
夏安看见苏牧之有一瞬间的走神，连忙焦急地催促：“愣着干什么？赶紧快写快写啊！要是这次能让我满意, 我就不杀你。”
为了早点拿到想要的资料，夏安是真的可以不择手段！
毕竟, 那可是全新的法术，完全区别于他的修真体系的法术啊！
在这样一个夏安完全统治的领域，突然出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挑战者。
实在是…太令人兴奋啦！！
夏安不害怕挑战者。
相反, 他非常期待有更多的人能够挑战他、质疑他…甚至拿出能够击败他的成果！
只有这样, 他才能用最快的速度, 意识到自己方向上的错误, 不用再浪费时间在那些注定失败的研究当中。
这样的人，夏安还要好好感谢人家呢！
在星盟的时候, 夏安就是在无数同行的批评和质疑中, 用最快的速度成长到今天的高度。
他可爱惨了那种飞速进步的感觉。
然而, 自从来了九垣星之后，夏安却再没有遇到过能够有质疑他的人了。
对于灵气复苏、超凡进化、修真之路的探索和研究。
夏安是领军人，也是独一无二的统治者。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不管是哪个领域，如果没有批判者、同行者、竞争者…那这个领域只会逐渐沦为一片死海。
然而九垣星的科研水平实在太低，夏安根本找不到任何一个能够挑战自己的人。
所以他只能努力收集上古时期的资料，企图从无数古人的智慧中，找到能够让他的思维更加开阔的方向。
可不管怎么样，上古时期的东西始终已经过时了，能够给夏安带来的帮助并不多。
而现在…一个全新的法术方向摆在面前。
夏安几乎要激动疯了！
他甚至都不由开始期待，自己的修真图录体系被全面击溃的时刻！
如果真的有那一刻，那一定意味着夏安的研究即将浴火重生，成为更加强大、完善的体系！
这样一来，完成一次体系理论全面升级的时间，肯定比慢慢更新换代要快不止多少倍！
夏安就是这么一个喜欢走捷径的人。
毕竟他的时间太宝贵，太稀少了！
夏安目光灼灼地盯着苏牧之的一举一动，心中甚至都已经规划好了：【小殷，如果苏牧之给的法术体系是真的，那就立即给我找一批新人，全力培养他们研究这个体系！】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得早点给自己培养点竞争对手！
小殷啪啪敲击键盘，十分老成地推了推眼镜：【好的。】
夏安这个计划，很快又传到霍殷那边。
霍殷看了一眼小殷的报告，又转头看向旁边兀自兴奋的夏安，不由温柔地轻笑一声，抬手揉了揉夏安的脑袋。
这场景，如果忽略地上的苏牧之的话，看起来还挺温馨的。
然而，苏牧之此时的状态可实在是太惨了。
巨大的铁链锁住他的下半身，让他只能勉强趴在地上，艰难地一字一句在纸上写写画画。
为了能让铁链不那么硌得慌，他还得用上吃奶的劲，用左手撑住自己的上半身。
可他本来就被打了个半死，体内不剩多少力气了。
于是他越写脸色越白，身体都开始体力不支地微微颤抖，写出来的字更是愈发潦草。
夏安下意识眉头微皱：“别抖啊！要看不清字了。”
苏牧之以前是奴隶没上过学，写的字本来就丑，现在这么一晃荡。
夏安都有些认不出他的什么东西了。
苏牧之：“……”
他深吸一口气，有气无力道：“我已经尽力了，你们再不给我疗伤，我恐怕法术没写完就要死了。”
“啧。”夏安不满地轻啧一声，抬手给他砸了个治疗术。
下一瞬。
温热的暖流涌入苏牧之体内，用最快的速度修复了他体内将近三分之一的伤势！
苏牧之表情微顿，眼底眸光不由闪过一抹暗芒。
夏安这次治疗术的效果…比之前强了不止十倍！
这让苏牧之暗暗心惊。
夏安和霍殷的进度速度，是不是过于可怕了？
如果继续这么下去，他真的还有机会脱困么？
不行。
苏牧之只迟疑了半秒，忽然抬手将即将写满的纸给撕掉。
夏安：“？！”
霍殷身上杀意陡然迸发。
苏牧之急忙解释：“我刚刚受伤太重脑子有些糊涂，两个法术写串了，现在重新写。”
霍殷冷哼一声，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写错的也不许撕。”
说完，就将那撕碎的纸给拽了出来。
他原本就在警惕，苏牧之或许会在法术内容中埋坑。
现在苏牧之的这种行为，让他的可疑程度再度大幅增加！
霍殷看向苏牧之的目光，又更加凛冽了三分。
苏牧之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所以还是十分淡定：“放心吧，我最后给你们的肯定是最好的。”
一边说，他又重新拿了张信纸，继续一笔一划老老实实默写起来。
霍殷没有说话，只是目光表示了对苏牧之的话表示怀疑。
夏安倒是没在意苏牧之说了什么，目光阔在那被撕掉的纸上。
他一眼扫过去，就能发现苏牧之写的新版内容，跟旧版的确实一些差别。
至于苏牧之说的是不是写混了，那得等他全部写完之后才能对比。
但夏安疑惑的是另一个点：“你写的是上古时代的那种法决？”
就见苏牧之写的内容，并不是夏安想象的稀奇古怪的方向，而是单纯的文字！
这赫然就是上古时代，所有修真资料的问话载体。
在上古时期，好像不管什么内容，修士都能只用文字记载，很少会画图。
这跟夏安的修真图录，完全是两种极端。
可上古时代的法术，不是早就失灵了么？苏牧之现在写的是什么？
苏牧之头也不抬地答道：“我不知道上古时代的法决长什么样，我写的都是吾主传授给我的内容。”
夏安闻言，回眸跟霍殷交换了一个眼神，若有所思：【如果苏牧之写的真的是法决，那说明失效的只是上古法术本身，而不是法决这种类型？】
【在新的时代，我们还是能够根据新时代的特性，创造出与旧时代相似但并不同的修真之路？】
就像是2D游戏关服了，但是还能再出个3D重制版。
失效的只是具体的某种游戏，而不是“游戏”这一个类别！
这猜想刚一冒出来。
夏安脑海中就已经有无数思绪闪过，不断地从正反两个方向，去论证这个猜想的可行性。
最终，夏安得出一个简易的结论：可行，但困难。
因为天道之所以发动末法之劫，是因为上古时代的修士修炼方式掠夺天地灵气，损害到了天道根本。
新时代想要修炼，就必须走跟天道、灵气共存的路子。
这个思路跟上古的修炼框架截然相反，非要上古修炼的皮去深入研究的话，就像是戴着镣铐在跳舞。
很麻烦！
这么麻烦的研究，夏安是绝对不会自己去搞的。
但如果有其他人愿意搞一搞…那可太好了！
就在夏安这期待又灼热的目光中。
半个小时后。
苏牧之终于艰难地将法术给完整记录下来：“吾主只传授了这两个法术给我，但是没告诉我名字，我也没给它们起名字。”
“法术效果你们也知道了。一个是攻击，一个是隐匿自己的身形…”
他话还没说完。
夏安突然用神识将那几张纸给拽了过来！
霍殷被他这么莽撞吓一跳：“安安小心别碰！可能有诈…”
他话都还没说完。
夏安就已经将纸拿到手里。
霍殷：“……”
苏牧之：“……”
苏牧之自嘲一笑：“上将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在你们眼皮底子下，我还能耍什么花招？”
霍殷没有理会苏牧之，只紧张地观察夏安的反应。
发现夏安确实没有受伤，而且那两张纸上的也没有任何超凡力量的痕迹，这才微微松口气，嘱咐道：“小心一些，这里面的内容说不定会有问题。你别太沉迷其中。”
“嗯嗯嗯！”夏安十分敷衍地点头。
其实在苏牧之刚才写的时候，他就已经将内容都记下，还跟之前那张废稿对比了一下。
发现那废稿上的内容，确实都分别出现在这两份法决当中。
但这也不能确定苏牧之说的都是真的。
夏安沉下心神，准备仔细研究一下法决的内容。
然而…
十几秒后，夏安抬起头，眼底闪过几分迷茫。
这法决…写得也太玄乎了！
不仅遣词造句文绉绉的，似乎还掺杂着各种暗语。
虽然念起来朗朗上口。
可一旦用脑子仔细思考，却完全无法理解这个法术究竟是怎么施展出来，原理究竟是什么！
当然，夏安知道这不是苏牧之故意的，而是这是上古时期心法和法决的共同特点。
古代修士没点文学素养和无性，还真没法修炼！
只是夏安没想到，新时代的新法术，竟然也将这个糟粕给继承了。
完全没有他的修真图录好用！
他十分嫌弃地轻啧一声，将纸递给霍殷，转头对苏牧之道：“你写的内容我看不懂。这两个法术，你来讲解演示一下。”
苏牧之：“……啊？”
他有些诧异地看了夏安一眼：“您看不懂？”
“不然呢？别废话。”夏安冷哼一声。
他现在对于到手的“货物”非常不满意！自然就没什么好态度。
要是苏牧之接下来不能满足他的需求…哼哼！
夏安凉凉扫了苏牧之一眼，心中的杀意不言而喻。
苏牧之诡异地沉默了半秒，似乎也有些无语。
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夏安竟然会看不懂法术！
某些小心思和算计再度落空。
苏牧之只能叹口气，抬头看向霍殷：“那我现在能将这些锁链解开么？这两个法术我还不熟练，施展的时候需要一些特定的动作配合。”
霍殷闻言，抬手又施展了好几层防护罩，才道：“自己解。”
苏牧之看到霍殷这谨慎过头的防备，又无语了半瞬。
但他也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配合。开始仔细结实法术上每一句话的意思，然后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演示。
经过他的讲解，夏安和霍殷终于看明白了那些文字的意思。
而夏安的脑海中，也逐渐对上古法术和这新法术，有了大致的区分。
他一边听，一边在智脑上记录：【老鬼们之前的说法，可以跟苏牧之现在的说法相互佐证。】
【他们这个修真方向，施展法术需要用特殊的法决控制灵气在体内循环，让灵气逐渐转化为特定的法力，最终在离开身体的那一瞬间，完成一次法术施展。】
这种方法，就像是将身体当成了法术的加工厂，原材料则是修士体内的灵气。
它跟夏安创造的法术图录有一个根本性的区别，那就是：在修真图录的体系中，灵气只是动力来源。
法术真正的成因，是神识勾勒的符文！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思路。
但最后能够实现的功能，却又殊途同归。
这让夏安的思路又得到不少的启发，对于以前和未来的研究项目，又多了几分更深入的思考。
若是再优化一下，某些地方肯定还能做到更好！
夏安脑海中思绪不断流转，同时他看着苏牧之在体内转化灵气的过程，总感觉隐隐约约好像有点眼熟。
但他现在的大脑运行内存被占用，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究竟哪里眼熟。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
苏牧之体内的灵气都快要被榨干的时候。
忽然。
夏安脑海中灵光一闪，四个熟悉的字脱口而出：“人体秘藏！”
霍殷转头看向他：“什么？”
夏安十分惊喜，指着苏牧之灵气的运转位置：“你看！他这两种法术，有两种不同的灵气运转路径，但基本都要在某些固定位置重点停留一会儿。”
“那些位置，跟我看过的窍穴位置…好像是一样的！”
夏安虽然没有明确所有窍穴的具体位置，但大概的方位还是勉强记得的，只是不太熟悉而已。
如今捅破这层窗户纸，夏安的记忆瞬间就被唤醒了。
他仔细盯着苏牧之运转灵气的路径，越看就越能确定，那几个关键节点，绝对是窍穴所在！！
霍殷若有所思：“这么说，新法的功能，难道是利用了人体秘藏来实现的？”
他看着夏安刚刚同步过来的资料。
上面最大一行字就赫然写着：【古法和新法最大的不同，就是新法重点强调了运行路径的某些节点位置，这是整个法术的核心。
但旧法只需要灵气在体内转一圈，施展出去就会变成法术。】
所以霍殷的这个猜想，非常合理。
夏安猛然点头：“就算不是主要依靠秘藏来完成，也绝对跟秘藏有关系！继续深入研究下去，说不定我们能找到更好的加速秘藏消化的方法！”
夏安一瞬间就分析出了这新法的发展前进，大脑的运行速度更是达到了当前的极致！
夏安将新发、旧法、修真图录，三者放在一起对比。
刨除关键节点的不同之外，新发和旧法的细微差别还有很多。
但总体来说，两者的关系就像是父子。
有一部分的内容是一脉相承的，只是在长相、性格等等细节方面，有着比较显著的差异。
而与这对“父子”相比起来，修真图录则是完完全全的“外人”。
乍一看，与前两着完全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但当夏安深入思考分析，却还是隐约察觉了三者之间潜在的联系。
如果硬要比喻的话，修真图录和那对“父子”的关系，应该是“五百年前是一家”的那种，非常淡薄的血缘。
而这种“血缘”的根源，不用猜也能知道，那肯定是来自天道！
毕竟这都是在九垣星中诞生的，多少都跟九垣星的天道有那么一点关系。
而就是这么一丁点的联系，让夏安隐约看到了一个广阔的前景。
或许，他可以将新法和旧法的某些东西，通过某些办法，转化为修真图录成长的肥料！
夏安脑海中的思绪飞速旋转，无数灵光乍现。
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次他距离真相好像总差那么一点距离，那层窗户纸怎么也捅不破。
夏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当中，对外界再没有反应。
霍殷看夏安这模样，就知道夏安短时间内不会清醒了。
他无奈轻叹一声，将夏安抱到椅子上坐下，让夏安的身体能舒服一些。
苏牧之看着霍殷的动作，一双彻底转化为蛇瞳的眼睛滴溜转动 ：“上将与博士的感情可真是深厚啊。”
霍殷转头看向他，脸上的柔情瞬间转化为凛冽：“不用废话。既然安安答应留你一条命，我们也不会再轻易杀你。放开你的心神，不要抵抗。”
苏牧之脸上笑容微微一僵。
下一秒。
霍殷的生死蛊落入他的神魂当中。
苏牧之内心挣扎了半秒，最终还是没敢抵抗。
霍殷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生死蛊种下，便不再理会苏牧之。
他坐到夏安身旁，开始处理起堆积的政务。
苏牧之也识趣，直接躺在地上睡起大觉。
翌日。
小安发来一则喜讯：【上将！响尾草的功效已经实验过，跟苏牧之说的差不多！不管感染的超凡病毒多寡，全部药到病除！并且目前没有观测到任何副作用。】
霍殷同样精神一振：【响尾草的产量如何？】
小安：【范围密度不高，平均一平米产出一株。但神归森林面积大，预计外围的响尾草能够治疗十亿人。】
这将近是感染人数的二十分之一了！
霍殷：【好。安排更多的人手去采集响尾草，让大家注意安全。等外围的全部采集完，我再看情况，进入神归森林深处看看。】
小安：【好的！采集回来的响尾草，优先哪些地方使用？】
霍殷想了想：【还是驻地周边吧。】
响尾草需要给病人灌下去，比雷霆术麻烦许多，需要更多的人手。
只有革命军地盘附近，才能方便调动那么多的人。
霍殷：【以后响尾草供应驻地周边，雷霆海负责更远一些的地方。】
双管齐下，希望在新一年来临之前，正式结束这场大疫！
小安立即噼里啪啦开始安排工作。
没过多久。
它又传来新消息：【上将，小白发来新的报告，那群厉鬼信物已经审问完毕，这是它们的口供。值得注意的是，那群老鬼声称在半年之内，有一个实力强大的神秘人，曾经进入过宝库里层。】
【嗯？】霍殷眼眸轻抬，立即打开资料一目十行扫过。
几秒后，他目光中又带上几分凝重。
神秘人…
根据那群老鬼的供词。
也不知道是在几个月之前，有一个神秘人进入了天启皇室宝库的里层，也就是残破不堪的那个小房间，带走了一个宝盒！
而那个宝盒被带走之后，小房间就开始迅速风化，短短几个月就仿佛补回来那千年来的岁月痕迹！
更重要的是。
根据老鬼们的描述，那宝盒的模样，跟壁画上那条龙交给天启皇帝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霍殷眼帘微垂，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他的目光凝聚在报告的最后一段。
【所有被审讯鬼声称，那神秘人离开之前，在所有的信物中留下了一道契约。若鬼魂愿意签署契约，成为神秘人的仆人，神秘人会出手帮助它们复苏本体。】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普通的小辰 1瓶！爱你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