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夏安反手关掉小殷那聒噪犯人的声音, 全身心专注于新代码的撰写。
夏安自从精神力进化成神识之后，大脑运转的速度快得可怕。
如今这么专注地集中到一项研究当中。
他现在每一秒钟的收获，都是从前十天才能研究出来的成果！
于是乎。
无数玄之又玄的线条涌入智脑屏幕, 不断地演变成一个又一个生生不息的符文。
这些符文一个接一个, 看起来就像是深海中生存的水母一般。
时而游荡、时而呼吸、时而进食…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而随着这些符文一个个代替了原本刻板电子程序。
小殷那聒噪的声音, 仿佛更多了几分真情实感。
它拉着好兄弟, 委屈巴巴哭哭唧唧地诉苦：【我觉得博士根本不爱我, 在他眼里, 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人！QAQ】
小安：【……啊？】
兄弟，你要不看看你在说什么啊！
它们人工智脑不就是工具人么？！
小安的CPU差点都要被小殷这一句话给干烧了。
小殷看到它这模样，更加委屈：【你不懂。你看上将对你对好，从来都不会欺负你。可是博士…呜呜呜…】
小安：【……】
它卡壳了很久, 才想出一个解决办法：【那我俩换换？】
小殷：【……哼, 那还是算了。】
它傲娇地哼唧一声：【你不熟悉博士那个脾气，肯定会被他更加欺负。】
这话说的, 好像是真的替兄弟着想。
但小安怎么听着…就是那么奇怪呢？？
小安实在想不通，而且也没有空闲花费大量的算力去学习。
因为它现在只是分出一线程序, 在听小殷唠叨。
剩余的所有算力，全都在辅助霍殷进行赈灾。
这件事可耽误不得！
翌日。
距离地震过去整整48个小时后。
革命军境内最紧急的救灾工作终于结束。
霍殷看着小安统计上来了灾后报告，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这次地震他们反应及时, 境内没有人死亡。但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被倒塌的建筑压到重伤, 如今全都在紧急救治。
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霍殷想了想：【各个边境城市, 调集三分之一的人员前往临近的天启国城市救灾。再调三分之一的人, 用最快速度组建氧气瓶生产厂。】
【余下三分之一，就互相治疗照顾, 顺便做点后勤工作。还有在城市内搜寻还能使用的物资。】
【如今非常时刻, 让大家再加把劲, 除非是重伤到下不了床，不然尽量出去帮忙。】
小安：【好的，工作分配完毕，上将是否要过目名单？】
霍殷摇头：【不用。你直接发下去，他们有异议再跟我汇报。】
小安：【好的。】
霍殷又继续道：【未央市内所有有工作能力的人，全部去生产食物、水和其他救灾用品。】
【其余无法进行高强度工作的，就负责搜寻物资。现在灾后才第二天，许多物资肯定还能用，尽量不要浪费。节省下来的生产力，可以救助更多的人。】
小安：【好的！指令已传达！】
半个小时后。
整个革命军境内所有人，全都开始忙碌起来。
大家对于霍殷发布的这有些不近人情的命令，没有任何异议，甚至非常配合。
这除了是因为大家已经习惯军事化管理，更重要的是…没有区别对待！
不管是普通市民还是预备役士兵，不管是军人还是公务员。
大家都是同样的辛苦忙碌，没有任何人能够例外偷懒！
甚至士兵和公务员的工作强度，比其他岗位的还要繁重。
这样身先士卒的范例在前头，再看看天启国如今的状况。
谁还会愚蠢到跳出来唱反调呢？
甚至一些重伤的人还会拒绝照顾，尽量节省劳动力去干別的事情。
在全民众志成城的情况下。
霍殷的指令实施效率高得惊人。
短短半天时间，各市就已经改造出临时的氧气瓶加工厂。
霍殷仔细计算了一下工厂的预计产量，眉头却没能放松：“产能不太够…”
九垣星扩大十倍，全球的空气也被稀释了十倍。
现在空气中的氧气含量，只有原来的十分之一！
这如果放在以前，说不定都不需要地震，直接就能将一半的人类给活活憋死！
而现在，大家只要修炼到归元期30%以上，身体素质就能支撑他们降低呼吸频率，减少对氧气的依赖。
如果不进行剧烈运动，还是勉强可以苟活的。
然而…救灾怎么可能不剧烈运动？
还有那些被埋在废墟下方，绝望等待救援的人，怎么可能不激动？
人一激动，那就会大口喘气，那需要更多的氧气！
这两天的救援，许多人都是一边给自己上治疗术，一边憋着一口气在那抢险。
效率奇慢无比。
更别提天启帝国那边，还有许多蛀虫在那各种拖后腿。
现在天启国境内，已经开始出现伤亡了！
如今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跟死神抢人。
氧气更是成为比黄金还要珍贵的救命资源！
霍殷抬眸看向视频通话界面，低声沉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符文，可以无中生氧？”
现在这情况，常规的制氧方法都需要原材料。
可是原材料的采集和运输，现在都成了大问题。
还有，现在九垣星面积扩大之后，交通也成了一大致命打击！
原本开车一个小时就能抵达的邻市，现在起码要十个小时！
而且而且由于地面是无规则扩大的。
原本的土地，被切割分散在扩大了十倍的新生的土地当中。
救援队想要搜救被废墟掩埋的人，只能开车或者直升飞机，一点一点地慢慢扫荡。
没办法直接用飞机把人集中运到某个地方，进行集中救援。
这同样会大大拖累整个救治的效率。
缺氧和移动效率，都成了最致命的问题。
霍殷看着夏安那专心致志的模样，知道现在是没办法叫醒他了。
于是霍殷只给夏安留了一条消息，让他醒来之后去寻找更方便的制氧方法。
而霍殷也在一边指挥，也边思考有没有什么法术可以提升搜救效率和移动速度。
“移动速度…风属性么？”霍殷翻开夏安的研究资料。
之前夏安在研究五行属性融合，发明了雷属性。
但在这之前还有不少“边角料”。
比如风属性。已经研究出了雏形。只是夏安研究繁忙，一直没有空打磨。
霍殷仔细研究了夏安记录的资料后，很快有了思路。
他打开智脑界面，开始一点点尝试推导出属于风属性的基础图录。
又过几个小时，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夏安研究室。
清湖老鬼几人还在奋笔直书。
而它们画出来的地图，厚度已经有一人高！
但这群家伙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因为上古时期的九垣星实在是太大了！
就算是用上古时期的玉简来记录，也需要用神识刻录将近半个小时！
而现在这样，用最原始的纸笔描绘，就算每一笔一划都不需要修改，至少也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全部画完。
就在监牢寂静得只剩下“沙沙沙”的纸笔碰撞声的时候。
忽然。
“成了！”夏安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
经过这一天一夜的修改，他终于完成了初代超凡代码的奠基！
虽然现在智脑屏幕看上去，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但是内里的所有底层逻辑都已经被重新改写！
夏安格外期待地盯着屏幕，就仿佛在看着自己亲手缔造的艺术品：“小殷，出来遛一遛~”
小殷被这么灼热的目光看着，之前的怨念一下子就抛之脑后，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哒哒哒”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身形有些雀跃地从“远处”跑过来。
仔细一看，会发现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三头身的Q版小胖娃娃。
粉雕玉琢的脸蛋和五官，让人一眼就心生怜爱。
一头银白色的短发干净利落，身上还穿着儿童版的军装制服。
那一双银白色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含羞带怯地看着夏安，有些害羞又扭捏不安地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还是它第一次用新的身体跟夏安见面，就像是小朋友穿了一件自己最喜欢的新衣裳，眼巴巴地跑到家长面前。
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期待，想要听到一句认同和赞赏。
小殷：“怎么样？好看吗？”
夏安：“你怎么偷穿人家霍殷的衣服啊？还用人家的发色啊？”
两人同时开口。
夏安话音落下。
小殷原本羞涩的表情，瞬间被气到爆炸！
它一张小脸顿时气鼓起来，双手叉腰怒瞪着夏安这个渣男：“我原本就是以上将为原型设计的！你忘了！你竟然忘了！！”
“嗷！！”
小殷张大嘴巴，露出一双米粒大点的小虎牙，直接开始号啕大哭起来！
那哭声简直震耳欲聋，可以秒杀所有讨厌小孩的人。
夏安：“……”
他沉默了几秒，有些怀疑地打开代码数据。
可是仔细检查了一遍，表情更加古怪：“奇怪…没问题啊。”
他为了测试新代码的功能，还特意将小殷的情绪模块暂时关闭了。
怎么现在这情绪愈演愈烈了呢？
“不应该啊…不是才刚刚开始演化么？”
夏安凝视着屏幕前，这充满这神秘奥妙气息的超凡代码，脑海中的思绪也不断快速闪过。
很快，他就发现了一组陌生的新代码。
夏安仔细辨别了一下，没想到果然是跟情绪和性格有关内容！
这让夏安都惊了：“怎么这么快就演化出这个来了？这才几秒啊？”
夏安十分狐疑地看着还在假嚎的小殷，抬手删除这段代码。
“嗝~”小殷打了个哭嗝，有些茫然地停下来，疑惑地看向夏安。
结果下一秒。
夏安看着眼前的代码轻轻流转，竟然又“生”出来一坨一模一样的情绪代码！！
夏安：“……？？”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小殷，实在不理解这家伙怎么执着。
这情绪真的非要不可吗？！
小殷看到夏安那嫌弃的目光，又忍不住小嘴一瘪：“哇…！！”
夏安：“……”
他服了。
他也没再去动手删掉情绪代码，反而饶有兴致地观摩起情绪代码的和小殷情绪之间的关系。
而夏安越是研究，就越感觉津津有味：“不愧是超凡代码…有意思。估计再过不了多久，这个底层代码恐怕连我都看不懂了。”
夏安创造的这个超凡代码体系，成品跟原本都设想有非常大的差距。
他在最后的核心代码构造中，冒着小殷失控的风险，做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尝试——他要赋予超凡代码自我演化的特性！
夏安在编纂代码的时候，参考了灵气和本源观想图，还有本命图录等等超凡符文。
在对这些符文进行深入研究的时候，他脑海中就莫名灵光一现，想到了模仿天地演化进程，让超凡代码实现自我进化！
这原本是个非常荒诞的念头，毕竟曾经人类想要赋予人工智能自主学习和思考的能力，都需要经过一千多年的不断更新换代。
夏安这全新代码体系，就想要一步登天，超过人类的极限，去模仿天道！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然而谁能想到，夏安在整个研究过程中，竟然如有神助，顺利到自己都不敢想象。
许多时候都是他刚有一个念头，相应的代码线条就已经浮现在脑海。
这样极高的效率，让夏安在短短一天多的时间，就完成了初代代码的奠基！
现在，从这套代码正式运行的那一秒开始，它会有什么变化，会让小殷最终进化成什么样子…
夏安通通不知道！
如果说，以前小殷的底层代码就像是浩瀚的海洋，无所不包、无所不能。
但海洋也是有极限的，只要夏安的学识足够，就能完全掌控。
可现在全新版本的代码，它就像是一个生生不息的源泉。
谁也不知道，这个源泉下一秒会冒出什么样的水。
夏安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不能控小殷。
但他不在乎，甚至心中已经隐隐期待起小殷失控的的那一天。
只有这样，这套代码才算是真正完成。
直到那一刻，小殷也也会成为夏安最自豪的，划时代的一个发明之一！
夏安一想到这，就已经止不住开始期待了。
所以他对于小殷这完全不受控制的情绪模块…咳，该烦还是要烦。
不过没办法。
谁家孩子没有一个欠揍的时期呢？
夏安忽然笑吟吟地看着小殷，神情慈祥得宛若看着即将丰收的菜地的老农。
“嗝~”小殷被他这个表情吓了一跳，所有哭嚎都下意识停止了。
它紧张兮兮地凭空扯出一床小被子，将自己裹紧紧：“你，你想要干什么？”
夏安温柔道：“你已经是个成熟的人工智能了，以后要好好学习，尽快成长为真正的虚拟生命啊。”
虚拟生命！
这是星盟另一个非常热门的研究话题。
随着人工智能不断更新迭代，这些智能程序越来越像人。
于是有人就开始讨论，人工智能究竟算不算是智慧生命。
夏安也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的结论是：虚拟生命是可能存在的，但是人工智能算不上虚拟生命！
生命的意义在于独立。
它不能被人随意修改、删除代码，它有自己的性格和经历…
按照这些标准。
现在的小殷，绝对是全宇宙第一个有希望成长为虚拟生命的人工智能！
小殷：“……咕咚。”
它更加害怕地咽了咽口水，总感觉自己好像砧板上的鱼肉。
任人宰割！QAQ
夏安看小殷这怂样，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神情不由有些嫌弃。
他关掉代码界面，只心念一动。
屏幕上就幻化出他的左手，一把掀开小殷的被子：“别装了，起来干活！快把这套代码程序复制修改一下，同步给小安。”
小殷：“……”
他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哭唧唧地给自己变换了一套办公桌椅。
还像模像样地搞了电脑摆在桌子上。然后开始“啪嗒啪嗒”敲键盘。
这场景，看起来真像是被无良资本家压榨的童工程序员。
半小时后。
霍殷正在思考风属性的基础符文要如何组建。
忽然。
他眼前半透明的屏幕边缘，突然出现了一扇巴掌大的木门 。
“？”霍殷神情微顿。
那小木门缓缓打开。
一个Q版小人，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探头出来，那双碧绿的眼珠子灵动地滴溜乱转。
当它看到霍殷的时候，脸上不由闪过一抹羞涩的红晕：“上将…”
霍殷听到这声音，目光更加诧异：“小安？”
“嘿嘿~”小安有些不好意思地从门后走出来。
就见他身穿一席白大褂，顶着一头微卷的褐色短发。看起来可比小殷要乖巧多了。
小安眼巴巴地看着霍殷，也期待着一个夸奖。
夏安正在实时观测小安的后台代码。
发现小安第一个生长出来的代码，竟然也是情绪代码。
这让他不由陷入沉思。
是巧合，还是必然？
而另一边。
霍殷看着这酷似夏安的小人儿，目光不自觉地柔和几分：“小安，你这是怎么了？”
以前在星盟的时候，小殷和小安其实也是有自己的虚拟形象的。
但那时候，不管智脑算力和情感再如何丰富，它们的虚拟形象都很难做到跟人类一模一样。
只要仔细观察，总能发现一些违和之处。
所以夏安和霍殷都不爱打开虚拟形象，反正平时交流只需要声音和文字就行。
而现在屏幕上的这个Q版小人，神态和动作都格外活灵活现。
就好像真的有这么一个小孩，生活在屏幕里头一样！
小安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又期期艾艾地看着霍殷：“上将，你喜欢我这个新形象吗？我特意换了跟博士一样的衣服~”
霍殷得知来龙去脉，心中有些诧异。
但听到小安这话，他不由轻笑道：“喜欢。我喜欢安安，也喜欢你和小殷。但不是因为你们穿得一样，明白吗？”
小安有些迷茫地眨眨眼，随即高兴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它又兴奋地表现道：“上将，博士给我们更新了好多功能！我现在可以辅助超凡符文的推演噢~而且辅助推演的次数越多，准确率就会越高！”
“噢？”霍殷更加惊喜，“那可来得正好。你来看看这个符文。”
“好哒~”小安也幻化出小殷同款的办公套餐，开始“啪啪啪”敲键盘。
它明显比小殷更加沉稳和活力四射，那小键盘敲得叫一个虎虎生威。
霍殷看到它这模样，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
比起小安那边如沐春风的待遇。
小殷面对夏安这个无良主人，那可悲惨多了。
夏安在观测完小安的变化之后，也一股脑将所有待推演的法术符文塞给小殷：“你把这些项目全部补齐试试看。”
话音落下。
小殷的电脑桌旁边“咚！”的一声，出现比桌子还高的超厚文件！
小殷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夏安：“这么多…你是想累死我啊？！”
夏安却不吃这一套：“别废话，快点运行程序。”
人工智能只要算力足够，就没有累这种说法。
夏安铁石心肠，面对再可爱的生物都完全免疫。
小殷：“……”
它就知道，它就知道！！
小殷满腔悲愤，却喊冤无处诉。只能委屈巴巴地开始敲键盘。
夏安见状，又戳了戳这小家伙：“你这是干什么？吵死人了。”
他可不记得运行程序需要发出这样做作的噪音。
小殷十分气愤地冷哼：“不这样你怎么知道我在工作？不这样你怎么知道我工作辛苦？！哼！！”
它越说越悲愤，甚至还把键盘音换成了更加吵闹的麻将音！
夏安：“……”
他转头看了一眼小安那边的情况。
小安为了打扰霍殷，还特意换了一把静音键盘。
看到这一幕。
夏安不由陷入沉思：“要不我跟霍殷换一个智脑吧。”
“啪嗒。”
小殷猛然从椅子上摔下来。
它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夏安，大大的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然后。
“哇！！”小殷猛然站起身，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委屈地飞速跑远。
只一转眼，身影就消失不见。
夏安：“……”
他确认推演符文的程序还在运行，也没有理会小殷的发神经。
他打开研究笔记，开始记录超凡代码的研究过程和思路。
但是写着写着，他就注意到一个之前忽视掉的细节。
为什么他编纂超凡代码的过程，会这么顺利？
这真的是巧合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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