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1 / 1)

永福郡主 糖果非糖 6350 汉字|2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084章

  离开池家, 涂绍昉都没能回过神来,一个像还叫巧合,这么多个相似总不能是巧合吧?身上些许痛楚传来,令他理智回笼清醒了些。

  抬头, 看到皓日当空,压在心头久违的疑惑再度升腾而起, 永福郡主真的是个替身吗?甚至真的是傅家的姑娘吗?

  再望一眼眼前繁华都城, 回府找父亲,将他的疑惑道出,翼国侯:“……”

  “巧合吧。”

  “爹,一个是巧合,都有些相似还能叫巧合吗?把傅归晚和池家的少爷们放在一堆, 说他们是堂兄妹真不为过,尤其是池家二少爷和三少爷, 说他们是亲兄妹都有人信。”

  这?侯爷真被儿子给吓到了,喝口茶压压惊, 突然间真有些口干舌燥:“永福郡主和傅家众人是都不像, 哪怕和她的父亲和亲兄长还有双胞胎兄弟都没相似之处,唯独一双剪瞳与她母亲一脉相承。”

  “郡主得到圣眷是因为被当做代国长公主的替身, 干脆假设彻底, 郡主不是傅家人, 那么她的身世应该绕不开代国长公主,可她却又像池家的少爷……”

  猛然间一个不可思议而奇迹般的念头在脑海中闪现,惊得涂绍昉站了起来, 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父亲:“爹,有没有可能,傅归晚就是代国长公主的女儿?”

  翼国侯端着的茶盏,掉了,茶水打湿大片衣裳都顾不上,惊急道:“长公主没有再嫁亦无儿女留下,何况长公主的女儿能像傅大夫人吗?又为何要放到傅家养?”

  涂绍昉想想也是,可傅归晚怎么会既像母亲又像池家的众少爷们?又一道灵光闪过,惊叫道:“爹,会不会是傅大夫人和池家的某位暗通款曲生了郡主?”

  “……”翼国侯被儿子清奇的脑洞闹得有些心力交瘁:“永福郡主可是龙凤胎,你去瞧瞧傅三少爷和池家的少爷们像吗?”

  小厮在书房外禀告:“侯爷、大公子,太夫人过来了,夫人请侯爷尽快回后院,太夫人今儿个兴致好要出府坐龙舟。”

  涂绍昉立即恭送他爹,他爹还想拉着他同往,他绝对不去,翼国侯叹气:“你祖母想必又是犯痴了,你就去祖母跟前尽个孝,哄哄老人家开心。”

  “爹,祖母现在一个月能有半个月犯痴傻,但即便她不犯痴傻,她绝对不会主动想要过来找茬更不会偏向我们,凑过去摆明被无理取闹地挑挑刺,我又没吃饱了撑着要找骂。”

  “好歹是疼爱过你的祖母,让你去尽个孝都不成吗?”

  “若非为祖母,我能忍着二叔和绍珝他们一家吗?我都要被鸠占鹊巢抢走太子妻弟的身份还得被肆意抹黑如何蠢笨,我多吭过一声吗?我为谁啊,难道不是为对祖母的孝心吗?您看儿子何时那么好脾气过?”

  翼国侯无奈再叹口气,训斥两句便走,涂绍昉紧随而出,回到自己的书房找出师妹画像,凝望许久把画轴收起来。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究竟蕴含着什么样的谜底?

  连续两日的加紧缝制,傅归晚终于在晚霞开满天际时将剩下的绣品完成,望着这两幅一人高的绣品,她感慨万千徒生怅然。

  “姑娘,三皇子送口信来,请您即刻去见他。”

  “这倒是巧了,去搭梯子吧。”傅归晚抬手按按肩,舒展舒展筋骨,抬手拂过绣案中的将军、孕妇。她长叹一声,叫婢女们将两幅绣品装点起来,封装时千万小心。

  昨日永福郡主浩浩汤汤地跑到城外可还没有回来,京都上下都知道郡主在城外呢,赵鸣轩当然也知道,因此看到这么快就出现在他面前的疯丫头,脱口问道:“你没出城?”

  “没,昨日叫我的护卫假扮成永福郡主出城。”

  奴婢们上好茶水糕点自觉退下,对于郡主这句话无人有丝毫异样,傅归晚往果盘扫了眼,捏颗荔枝递给他,自己再剥颗荔枝尝尝。

  果肉入腹,她展颜笑道:“蜀地的荔枝也该成熟了,去年这个时候我还跟着老师们在采摘荔枝,他们两位老人家才真叫逗呢,什么都要比,连摘颗荔枝都要比,没见识过之前还真没法想象。”

  赵鸣轩扬眉:“怎么比?”

  “他们在树下指挥,我负责背着背篓爬树摘荔枝。老师看这个树的荔枝好,师娘非要指另外的荔枝树,哪怕同一棵荔枝树也得闹出分歧来。

  再是荔枝摘回去怎么吃,一个要冰镇,一个非不要冰镇;一个要做荔枝冰碗,另一个就要做荔枝奶酪,还不让我做两份非得选边站。”

  “不至于吧?”三皇子殿下他怀疑,他外祖父外祖母有那么幼稚吗?

  “当然至于,拌嘴都成为他们生活中的乐趣了,清早煎个蛋要争七分熟八分全熟,泡杯茶要用什么水多滚烫的热水甚至放多少茶叶都得争一争,每日必须怼上几回否则这天就过不完……”傅归晚扑哧一乐:“这老小孩老小孩,还真有点道理的。”

  赵鸣轩表情有些难以名状,咳嗽两声跳过这个话题,顺口问问她为何让护卫假扮出城?

  “嫌烦!”

  好心情突然散去,傅归晚没好声道:“傅老太爷叫我回府,我懒得回去跟他吵架,还没彻底撕破脸只能避开了。”

  “撕破脸就撕破脸,用得着叫护卫假扮你出城去吗?”赵鸣轩嫌弃:“就算不撕破脸,你说句不想回傅家都说不出口吗?疯丫头你也太怂了吧。”

  “大兄弟,你知道傅宗弼和傅经柏他们父子什么德行吗?”傅归晚喝口茶,再告诉他:“傅经柏的耳朵是聋掉的,无论我跟他说多少遍不想回傅家他都能无视掉。

  我明确跟他们说要脱离傅家或者让他们把我除族,他们以为我在跟他们开玩笑,压根不当一回事,顺便还要来一句:再无理取闹,爹要生气了!傅归昶也差不多。”

  “不至于吧?”赵鸣轩疑惑:“他们听不懂人话吗?”

  “至于,昨天上午,傅宗弼派管家过来,我打发掉,早膳还没有用完傅归昶就到了。然后我跟他的对话是:我跟他说不回,他跟我说不得胡闹,跟大哥回府。哪怕我说出让傅家把我除族,他还是句再无理取闹大哥可要生气了,跟大哥回府。

  翻来覆去怎么都说不通,我忍无可忍把这位大哥轰出去了。傅经柏比傅归昶严重的多,把他轰出去都不定能赶走,何况他占着我父亲的身份,没法强轰。”

  “他们有病吧?”三皇子得出结论。

  傅归晚再剥颗荔枝尝尝,顺道塞他一颗。赵鸣轩讥讽,鄙视她:“那你也不用避开吧?回傅家去跟傅老头吵啊?”

  “大兄弟你当我闲的慌,他12年前就敢想把他的庶女嫁到权家配权尚书的嫡子。他一遍遍派人来传令,你以为他真有急事一刻耽误不得吗?

  这是在摆他祖父的威严,新账旧账,再加上个愚孝迂腐只会对老父惟命是从的傅经柏,你去跟他吵吵看呀!”郡主哼哼道:“看能不能把你气炸到想一刀捅死他。”

  “傅老头这么恶心?”三皇子殿下打量她:“你居然能忍到现在?”

  “这些年我在外面好吧,大兄弟!”懒得多提傅家的破事,傅归晚再喝口茶,问问他寿礼准备好了没有?

  “你呢?”

  “这两天我就在收尾,刚刚把绣品绣完,打算今晚送到权家。”傅归晚手托腮,希冀道:“但愿老夫人能安安稳稳高高兴兴地过个七十大寿。”

  赵鸣轩斜她一眼,心中冷哼,算这疯丫头对他外祖母还有点孝心,把他的礼单拿出来,问问她的意见,是否再多备些?

  “凭你自己心意吧。”傅归晚觉得,赵鸣轩沉默稍许决定不多添了,就怕多摆两样他娘的遗物徒惹外祖父外祖母伤心,决定好之后便叫奴婢们装点箱笼,今晚送到权家。

  “没事我先走啦,你用晚膳吧。”

  傅归晚起身准备要走,被三皇子殿下拉住,甚至是直接拉到怀里抱住,在这疯丫头发飙前抢先道:“我的腿有一丝丝感觉了,你让我试试。”

  “有感觉了?”傅归晚一惊,瞬间巨大的惊喜涌来,揣着小心问:“能站起来了?”

  “你觉得可能吗?”赵鸣轩没好气地吼她,既烦躁害怕又希冀向往:“我今天治疗时腿上有一丝丝酸麻之感,我连对大夫都没提,你可别往外泄,对父皇和我舅舅们也暂且别提,等真有些效果再提。”

  “知道知道。”傅归晚连连保证,忍不住问:“那你现在腿上什么感觉?”

  “没!”赵鸣轩态度更差地吼,这双残腿上骤然升腾而起的一丝微弱酸麻感搅得他整个下午无法安宁,他害怕紧张又希冀到片刻无法安宁。

  想找些事做来抚平躁动的内心,偏偏无论做什么事都没安宁,百般无奈才叫这个疯丫头过来,此刻看向这疯丫头眉目如画红唇娇艳,顺势吻上去。

  “……”你个混账难道不是腿有点感觉而是欲~火有感觉吗?傅归晚推开他骂道:“你又发什么疯说腿上有知觉,玩我呢?”

  “疯丫头!”赵鸣轩瞪她,气恼道:“我烦到现在了,你再惹我生气,今晚我就要你!”

  “真的腿上有一丝丝感觉了?”傅归晚将信将疑。

  “骗你做甚?你本来就是我的女人,我想亲你抱你何时不行,有必要拿此事开玩笑吗?”赵鸣轩烦躁得很,直接跟她开条件:“今晚陪我,陪到我心情平和为止。”

  “留着你自己平和吧,走啦。”傅归晚懒得搭理他,欲要起身又被按住,瞪他道:“你个混账别得寸进尺。”

  “亥时!”赵鸣轩咬牙退让道:“否则我叫四皇子甚至附近一片人全部过来,让所有人看到我怎么抱你吻你,你就等着给我做小妾吧。”

  “想破罐破摔是吧,谁怕谁啊?”傅归晚冷笑:“你试试,看姑奶奶我敢不敢去把你那个所谓的知己捅死!”

  “戌时!”赵鸣轩目光狠厉,神情狠绝,冷冷宣告道:“别再跟我讨价还价,疯丫头!否则你就试试看,究竟谁怕?!”

  傅归晚一瞬间有些神奇了,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还是要往东边落下呀?疑惑之际这混账又凑过来,无奈捧住他的脸颊哄道:“我晚上还要找权尚书谈点事,你别闹。”

  “改天再去。”三皇子想也不想。

  “赵鸣轩!”傅归晚瞪他,赵鸣轩反瞪她:“你故意的是吧?”

  “我本来就有事找你舅舅好吧,今晚把礼物送过去顺便跟他谈点事,下午都派暗卫去跟权尚书约好了。”傅归晚挣扎着要逃离他的束缚:“赶紧放开我,我还要回郡主府呢。”

  三皇子殿下咬牙,狠狠瞪她一眼,不甘心地要求:“明天再来陪我。”

  “懒得理你,走啦。”推开他要起身又被按住,傅归晚瞪他:“赵鸣轩你别太过分。”

  “你留下陪我用晚膳,用过晚膳我陪你到权家看望舅舅们,用晚膳之前你陪我,否则今晚我保证绝掉你想嫁四皇子的念头,你试试看我怕不怕你的回击。”赵鸣轩冷然提醒:“这可是我的底线了,疯丫头你可别不识好歹。”

  不就到晚膳前吗?郡主咬牙退让默认,三皇子殿下他迅速低头,深深吻上去,甚至企图撬开女人的齿贝攻城掠地,没能成功也不在意,狠狠品尝这两片唇瓣的美妙滋味。

  心中更是澎湃,抱着这疯丫头亲吻时他的残腿居然也能有一丝丝的感觉,整个人都不由得激动起来,真有感觉,真的有感觉……

  傅归晚:“……”这混账色~欲~薰~心才是真的吧?

  赵鸣轩激动得甚至想整夜都抱着这疯丫头时被强硬推开了,傅归晚双手捧住他的脸颊,提个很明显的现实:“再继续你该叫通房了,而且你该传晚膳了,否则奴婢们得过来请示,如果被下人们看到我们这副模样,我打死你。”

  “今晚留下陪我吧,明后天都过来。”赵鸣轩抱紧怀里的娇躯,几乎唇瓣相贴着说话,如饥似渴般地要亲吻怀里的女人,提完要求又要吻上去。

  傅归晚尽量往后仰避开他些,避不开只能撂狠话:“你够了啊,真要泄火找你的通房们。你敢对老娘发疯,我明天就去把谢玉颜捅死,咱们就破罐破摔吧。”

  彼时,赵鸣轩正不断碰着怀里女人娇艳欲滴的红唇,闻言憋闷地松开,又不甘心地抱住,提最后个要求:“最后一刻钟。”

  “……”她应该明日就去找师恩公公帮这个混账挑二三十个通房送来。

  没等她反应这混账又凑上来,傅归晚悲愤地咬牙,差点跟他打起来才拦住这色~欲~薰~心的混账,脱离他的束缚,整理好衣裙就走到门槛前,扬声叫奴婢们传晚膳。

  三皇子殿下他真觉得意犹未尽。

  夜深沉,苍穹犹如被巨大而深沉的黑幕笼罩,遮住所有光辉,徒留一片黑暗给人间。

  收到门房禀告,不是约好的郡主而是外甥三皇子突然驾临权家,权威还有一丝丝意外,到府外相迎,见到给殿下推轮椅之人瞬间了然,忙请二位到书房说话。

  靖国公和权三老爷权衡皆在兄长书房。

  “郡主,先祖的遗像,可否让我们兄弟看上一眼。”简单寒暄过后,靖国公提要求。

  “林叔哪里话。”傅归晚失笑,让护卫把封好的两幅绣品再搬来拆掉封印的牛皮铁皮和木板,摆放在书房正中央的位置。

  书房明亮的光辉笼罩为其周身镀上了层朦胧的黄晕,众人望去,在灯火摇曳中仿佛能看到绣图中将军的苍凉悲壮,其妻的眷恋守望。

  靖国公林策别开眼,赵鸣轩略有迟疑:“疯丫头,这妇人怀着的胎儿就是我外祖母吗?”

  傅归晚点头,没多说话,怕有些悲凉。

  他外祖母是遗腹女?赵鸣轩心中叹气,也没有再纠缠,又有些迟疑的问:“大舅、小舅、表舅,表舅真是我嫡亲二舅,是从权家过继到林家的亲舅舅?”

  “是啊,殿下。”权家三老爷权衡道:“外祖父后继无人是母亲心中最大的痛,林家其他族人皆已出五服,这才过继二哥继承外祖父和林家香火。”

  “林家先祖连一个男丁都没剩下吗?”赵鸣轩仍有震惊。

  “战死了,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父亲当年还是个孩子都战死沙场了,只剩下姑母和高宗皇帝的林贵妃。”靖国公林策答。

  书房中的氛围陡然凝重,傅归晚连忙把今晚来找权尚书帮忙的事情给提了——这个月给德州换位刚正不阿的府尹。

  “疯丫头你操这种闲心做什么?”赵鸣轩深深怀疑这疯丫头没事找事,之前在敷衍他。

  “德州是傅宗弼外祖家辛家的老窝,目前辛家没有入仕的族人家眷都在德州,整个辛家在当地横行无忌无法无天,现任德州府尹见钱眼开且亲近傅副相,不把他搬走,那些被迫害者怎么击鼓鸣怨?”

  “这与你何干?”这疯丫头绝对在没事找事。

  “郡主已经准备要把傅家连根拔起了。”权三老爷权衡代为解释道:“殿下恐怕不知,傅副相为人有多么恶心卑劣。

  他自己贪得无厌,对于亲友们任何贪污受贿违法犯纪之事也只一味包庇纵容,更甚者无论是胸无点墨还是大奸大恶之徒只要追随他便要用尽手段提拔,至于因此惹出的所有祸事,则要郡主来解决,而他对郡主却又一味压榨毫无善念。”

  三皇子:“……”

  赵鸣轩不可思议看着小舅,再看他们全部一脸平静,胸腔腾得升起股怒火,烧得他若非双腿有残疾差点跳起来:“疯丫头你真给解决了,你不是这么窝囊吧?”

  “大兄弟你先冷静点。”傅归晚塞颗柑橘给他示意他别那么激动,明言道:“有一点傅宗弼很清楚,傅家不能失掉圣眷无双的永福郡主。

  我如果强硬到底丝毫不退,他必定会退让包括舍弃其他任何人。但只要我有一丝心软,他绝对会加紧追击逼迫压榨,千方百计地压榨我的圣眷直至榨干我,懂了吧?”

  “你的意思?”赵鸣轩似懂非懂:“你故意的?”

  “大兄弟,你以为傅老太爷对我什么态度?用尽手段来算计我,教唆所有家人亲友疏离孤立厌恶我,又打着为我着想的幌子叫我拿好处来讨好他们甚至要被予取予求!

  这是什么,整个傅家要靠着我,再妄图把整个傅家及其亲眷压到我头顶来肆意欺辱压榨我?”

  归晚笑了,笑得犹如六月飞霜:“大兄弟,你说这是什么血海深仇?我和傅老太爷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能令他狠到要榨干我的血肉去供用傅家及亲眷的富贵荣华?

  更可笑的是,倘若我不姓傅,能有傅家这场泼天富贵吗?白白送给他的富贵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恩也就罢了,还狠到要把送给他这场富贵的恩人彻底榨干?”

  郡主冷冷地问:“换你,你愿意轻易放过他?”

  “所以?”赵鸣轩挑眉。

  “他不是非要把所有烂摊子都交给我处理吗?他不是只想着往上爬只会包庇纵容吗?他不是从没想过管教吗?”归晚嗤笑:“主动把把柄递给我,我还能不帮他一把吗?”

  “只是毕竟占着郡主您祖父的身份,想让傅宗弼下狱恐怕不容易。”权威遗憾道:“真是太便宜傅家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权叔,有块挡箭牌不是更好吗?”傅归晚冷嘲道:“大家屁股底下都有大笔大笔的烂账,偏偏他的兄弟侄儿外甥门生等等所有人全部蹲大牢而他却安然无恙,该得多招恨啊!”

  靖国公林策笑道:“姑母曾言郡主心肠很软,但等您心肠硬起来,一定能比所有人都硬,一如当年的先国舅。”

  傅归晚一怔:“先国舅?”

  “是啊,郡主,姑父姑母都说,郡主您真像先国舅。”

  “……啊?”傅归晚突然感到不好意思:“林叔,老师和师娘太谬赞了,我何德何能,怎么能像先国舅?”

  这疯丫头好端端的又装什么大家闺秀学害羞啊,赵鸣轩吐槽,但真怕自己有点忍不住,只好别开眼,而他大舅权威可在心底感慨,郡主您怎么能不像先国舅呢?

  晚来风急,大风乍起,吹得树枝呼呼作响,可吹不开那广袤无垠的黑暗,大地唯有灯火点点,昏黄微弱但至少能撑起一隅光亮。

  权尚书府外的红灯笼踏着茫茫夜色离开时,另有盏红灯笼在茫茫夜色中来到华国公府大门前,稍候片刻进入盛家。

  穿过廊桥,走到月洞门前,涂绍昉取出令牌递给守卫,确认他的身份放行后,提着灯笼继续往院中走走到廊下,在屋檐下站定,抬手轻轻敲了敲书房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

  “太子殿下,盛老丞相。”

  年逾七旬的老太爷用依然清明锐利的目光将眼前的年轻人上上下下打量三遍,问:“知道为何深夜传你来华国公府吗?”

  涂绍昉淡笑道:“老丞相想见我。”

  “我与你老师每年通信两回,不必太子告诉我,我早知你是他的徒弟,只是没必要见。今夜见你,你可知为何事?”

  “您知晓我心悦永福郡主,欲娶之为妻,您想为郡主掌掌眼。”涂绍昉想了下,补充道:“若还有旁的缘故,应当为前日的万寿宴吧?”

  盛老太爷指了指太子身旁的位置,相当于默认:“坐吧。”

  赵竤基先说正题:“庭曦,你对闵贵妃选择的这两门亲事有何看法?我外祖父和相爷认为他们想逼东宫先出手,你以为如何?”

  “小臣深表赞同。”涂绍昉详解道:“靖国公和西宁侯手握重兵可谓举足轻重,与他们做亲家,东宫如何能忍?

  我近期发现闵氏很善于把控人心,殿下试想,如果仅为明面上闵贵妃挑选的两门亲事,东宫就把五皇子逼上绝路,如此狠绝的储君恐怕圣上和朝臣都有意见。

  而东宫只给予适当的敲打,五皇子再表现成痛改前非感激涕零的模样,从此以东宫马首是瞻,哪怕为储君的声誉,东宫也得接着。

  那种伏低做小的态势又非常容易能把人哄得志得意满翩翩然,储君为自身魅力都不会怀疑五皇子的真伪甚至还能引以为心腹,而这便是东宫噩梦的开端。”

  用三皇子来破坏掉东宫与永福郡主联手的可能,而这两门亲事则实实在在冲着东宫而来,涂绍昉越说越气,再也难以保持平和。

  “如果五皇子能教唆地储君逐渐不成体统令圣上和满朝大臣全部失望,废太子便是水到渠成的事;不能亦无妨,不过那是个很恶意的揣测,不知姐夫想不想听?就怕姐夫听完,即使我无中生有也会影响你与五皇子的兄弟之情。”

  “你、说!”赵竤基看了眼外祖父,淡淡吐出两个字。

  “权皇后之死。”涂绍昉眸光转厉,冷笑道:“三皇子坠马致残,权皇后病情急转直下,没熬两个月就病逝。

  当年要选下一位掌宫娘娘,闵昭仪最合适;可倘若权皇后尚在,哪怕假设今年会病故,新上来的掌宫后妃?”他笑了笑,说:“七皇子、八皇子乃至四公主、五公主的母妃,恐怕都要比闵昭仪合适吧?”

  “没证据的事别乱说。”赵竤基语气淡极了:“谁人不知权母后是受不住打击而病故。”

  这种情况下让别说就真的不说,那才叫傻,涂绍昉语气深沉:“姐夫,哪怕我小人之心,可已经有前车之鉴摆在您面前。

  四年前,后宫中最受宠的嫔妃虽不再是闵昭仪,可新晋的宠妃没她有资历。倘若权皇后身故,下一任掌宫后妃的人选显而易见,且当年的时机更好……”

  说到此,他忽然眼皮一跳。

  当年什么时机?

  作者有话要说:  当年什么时机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