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眼前的齐昀嘴角裂开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眼眶睁得很大, 眼珠子更像是要掉出来一样，甚至能清晰看到那眼白上面显眼的血丝。
黑色的瞳孔明明没有神采，仍旧死盯着她。
身体没有转过来, 脖子几乎快扭曲到脑后了。
不仅如此……四周的景象全变了！
冰冷的感觉席卷全身，好像被人用枪抵住脑袋一样，充斥着最纯粹的恶意, 胆寒又令人颤栗。
纵使夏无芊不是第一次见到鬼，更不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景象，仍旧觉得手脚发凉, 毕竟她现在……
孤立无援——
假如有人想在这里杀了她，或者有鬼想杀了她，毫无疑问十分容易。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祝芒正从沉睡中惊醒, 眼睛里面开始弥漫血色，只剩下了冰与狠狠毒，瞬间消失在太平间。
她留在夏无芊身上的气息断了！
周围已经不是小区, 环顾四周才发现所处位置变成了一个十字路口, 每一条路通往的地方都不一样, 有黑红色的浓雾、阴森诡谲的森林、幽冷深邃的隧道、还有……一片墓地，根本看不清哪里是生门, 她和齐昀正站在十字路口的中心。
还是说根本就没有生门！
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如同跗骨之蛆，身体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正在判断往哪个方向跑。
此时往身后的森林方向跑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是不是还想问我为什么给你的感觉这么奇怪？”
齐昀阴冷的声音如同毒蛇紧贴着皮肤攀爬, 而且这声音里面还掺杂了其他的声音，诡异到极点。
嘴角已经快裂开到耳朵了，只剩下些许皮肉连接着，下半张脸全是鲜血喷涌，血腥味儿伴着腐臭味儿令人反胃。
掺杂着分不清男女的尖锐声音在身后不断响起——
夏无芊早在齐昀嘴角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跑出去了，她丝毫不敢停顿，更不敢分散注意力，人类在这样恐惧的情况之下很容易误判，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错一步就直接面对死亡。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齐昀……不、他根本就不是齐昀了，后面的是鬼，或许称之为丑陋的怪物更加合适。
快速的奔跑不断消耗体力，后面的“齐昀”一直在紧追不舍，时不时发出阴桀桀的笑声，像锋利的锯子不断切割着神经和耳膜。
对方是要杀了自己……
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情况，杀掉自己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策划？
为什么偏偏是她夏无芊……
该死！怎么才能甩掉？
她早有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却也绝对不愿意以这样的方式死亡。
如果今天葬身在这里，夏无芊在现实里的结局可能是失踪，也可能是意外死亡。
想起为了自己付出那么多的哥哥，还有当初保护自己最后消失的阿佑，还有一直在欺骗自己的……祝芒。
对……还有祝芒。
太不甘心了。
她不想死在这里……
夏无芊速度比之前慢了些，额头上面因为剧烈跑动而冒出来的汗也来不及擦，目标明确往森林里跑去，要是能在这里甩开齐昀是最好的选择。
再快点……
快啊……
当她跑进森林里面的时候，这里起了浓雾，先不说后面追着自己的齐昀能不能很好甩掉，最绝望的情况是她也找不到路，也找不到尽头。
夏无芊捂着胸口，嘴里大口喘着出气，脸上更是一片红一片白，另一只手靠着树干，觉得心脏都要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一样。
彻骨的寒冷仍然尾随在身后。
最好的情况是——她貌似暂时甩掉齐昀了。
只不过也迷路了……
转了一个身让背部靠在树干上，身体无力的向下滑，最后只能靠在树根处喘/息。喉咙里全是血腥味，这双腿感觉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就像以跑八百米的速度跑了好几个八百米的感觉。
夏无芊两眼发花，看东西都觉得色彩都少了很多，心中更是一阵阵心凉，就她现在这个状态……任何一个普通人都能够轻轻松松把她给弄死。
过了好一会儿，周围都没有动静，齐昀就像半路真的跟丢了一样，四周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吹过森林使得树叶簌簌作响的声音。
夏无芊的呼吸也由沉重变得缓和了下来，她知道剧烈跑动过后不能轻易坐下，否则容易猝死……
但刚才真的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力气恢复了很多，强撑着树站了起来，最后弯腰双手放在膝盖上还缓了好一会儿，腿还是酸软得可怕。
这个地方一看就没什么人，有的只能是鬼，她不敢大声吼叫，以免把好不容易才甩开的齐昀给招过来。
已经在这里走了好久……
无可厚非，她迷路了。
恐怖片当中最容易出现的事件也发生了，她在树干上做了标记，但最后还是走回了这里……
“是鬼打墙吗……？”
整片森林就像一只猛兽，不断紧盯着每个闯进来的猎物，只要找到时机就将其吞噬，一点点将人的心理防线给摧毁。
活着、活下去，便是唯一的执念。
“咔嚓……哗……咔嚓……”
突兀的响声一下子在空旷的森林里响起，一开始听着很远，慢慢的就清晰起来，由远及近。
可是夏无芊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勉强分辨声音来自自己的前方。
“咔嚓……咕噜……”
“是一个人吗？这是在朝这边走过来……”她没有丝毫犹豫，又开始逃亡，假如现在自己手中有武器，也不会这么被动。
呼啸的风声很清晰，她能感觉到声音比自己保持着一个几乎不变的距离，没有增大也没有减少，这是不是也代表着“对方”的目标的确是自己，而且紧追在自己的身后？
突然，夏无芊因为气短而涨红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对，这根本就不是一个，起码有两个、不……三……五…………”
一味的跑根本不是解决办法，力气总有消耗殆尽的那一刻。
没有锻炼过的人类的□□根本无法保持这么高强度的运动量，她相信只要自己的精神一旦放松下来，很大程度上会直接陷入昏迷。
“我现在的速度已经很慢了，但后面那东西也仅仅是靠近了一些而已，在速度上我甚至能胜过他……还有齐昀……按道理来说，不可能那么轻松就被我甩掉。”
夏无芊脑子飞速旋转，不断建立起自己的推测又推翻：“这个地方虽然诡异，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生路。假如刚才追着我的是变成齐昀模样的鬼，现在追我的也是鬼……那他们是不是也会被限制被这里的某种东西限制，或者直接不能在这个地方行动自如？”
稍微停下了来，喘了两口气过后又继续跑，这次跑得更是没有什么方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无论怎样看起来都不像是完全死路，不……哪个地方被忽略了，这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为什么……
不仅如此，后面的声音好像分开了，几乎呈半圆将后方的路堵死，左右的雾浓得完全看不见，只有前方稍微能看清楚路。
夏无芊观察力异常敏锐，即使在快速逃跑的过程中也不忘记观察周围：“那……那是！”
原本四周都是浓雾，她注意到了前方有一棵树，看起来很诡异，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等到最后完全看清的时候，整个人直接僵硬在了原地，迈不开腿了……
那是一棵很高大的树，准确来说是长满了人头的树！
脖子就像长在树干上一样，每个人头的表情都不一样，十分栩栩如生，还有一些已经腐烂，烂肉不断往下面掉，整个过程十分安静。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新有旧……
而夏无芊的到来……打破了这样的平静，那些人头原本紧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就像在冬眠中被打扰的熊，完全不怀好意。
她瞬间就被数不清的人头齐齐盯着！
整棵树都在蠕动，“他们”大张着嘴，迫不及待想要过来吃了她。
那些怪物能发出简单的声音，比如说惊叫，还有尖笑，那个样子就像在邀请别人加入那个团体。
前面是长满人头的树，后方是追着自己的鬼，旁边的雾厚得像一堵墙一样，往哪边都是死。
夏无芊在面对这种事情面前能够冷静分析，但她毕竟是一个普通人，还是在这种不可抗力的情况之下……
难道，今天真的会葬身在此处吗？
心中有恐惧，也有不甘，更多的是舍不得。
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才二十多岁……
这辈子为什么总和这些东西牵扯不清呢？
不再继续往前走，她转过身等待着后面的怪物追上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有轮廓了——
五个人影……瘦高又细长，而且四肢尖端处还很肿大。
这一路上，她的精神都是处于紧绷的状态，几乎快达到一个顶点，压力更是不用说。
但是在此刻却觉得……有很大的无力感。
随着那五个身影越走越近，夏无芊逐渐看清了它们的样子——
本来应该是头的地方长了一个巨大的肉瘤，外面包裹了一层薄膜，还在不断往外溢出粘液，透过这透明的薄膜还能看到里面的构造，和人类大脑很像，整个肉瘤上面只长了一张嘴，那张嘴里面全是锋利的牙齿，恶心到了极点。
身体细长……但上面起码有100只眼睛，每个眼睛都能够转动，四肢尾端同样长着肉瘤，从肉瘤上倒插出来了尖锐的指甲，怎么看都是一个怪物。
夏无芊以前从来不相信自己会面对这样的东西，也不相信会存在这样的东西。
而现在……它们就在眼前！
而且还在走近。
没有任何胜算……
身体已经没有力气了，她现在只能保持着自己勉强站着，连迈开腿的力气都没有，不倒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从主观上来说是齐昀要自己的命，当然不能排除当时他已经被调换的情况，假如当时还在洛微薇家里的时候的那一个是本人，那么现在的一切也绝对与他逃不了关系。
或者说……如果齐昀本身不是鬼，那么一定在与鬼做交易！
交易……
脑子里面一阵亮光闪过——
假如从四角游戏开始，之后的一切都是局呢？
假如齐昀一直在说谎呢？
洛微薇当时的话不就是指的是四角游戏很古怪吗？
齐昀很有可能与鬼怪做了某种交易，而且事情还发生在游戏之前。
夏无芊苦笑，心里涌上了一股苍凉，要是承受能力弱的人可能已经完全崩溃，甚至痛苦哀嚎了。
她并没有这样，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静静等待着死亡的那一刻……
“咚——”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来，反而是腐臭气息和血腥气息同时涌入鼻腔和肺当中，重物落地的声音也尤为响亮。
夏无芊瞬间睁开眼，眼前一片血雾，那怪物的头颅落在了地上，身体摇摇欲坠朝前方倒下。
除了剩下的四个怪物以外，还有……祝芒！
原本漂亮到极点的金发有些暗淡，脸色冰冷得不含一丝感情，那浓郁的血煞之气直接盖过了这里的怪物。
夏无芊还看到她的右手长出了尖锐的红色指甲，此刻正不断地向下流淌着鲜血，而手的主人刚才直接斩杀了一头怪物。
剩下的怪物感受到了恐惧，竟想着马上逃跑，甚至没有敢于祝芒战斗的勇气，因为面前的红衣厉鬼太强了，它们感受到精神上压制的恐惧。
即使速度那么快，想要逃却仍然没有逃过祝芒的斩杀速度，那身影快得根本就看不见，只能看见一个又一个肉瘤掉落在地上，空中全是血腥味，连旁边的树干都染上了鲜血，白雾带上了一丝红。
夏无芊僵硬没有呆滞地看着这一切，内心当真是五味杂陈，她以为自己今天会死掉……
眼睛有些酸涩，心脏更是像被什么东西撕扯一样，身上所有的身上所有的疼痛都比不过此刻节后一生的庆幸。
没错，她很庆幸……祝芒来了。
还好是祝芒……
看到她过后，仿佛什么都不怕了。
身体慢慢地，然后又无力地倒下，在半空中掉入了一个柔软在怀抱当中。
玫瑰花的味道缓缓钻入鼻腔，掩盖了一地的血腥气息和腐臭味，真是……令人安心。
“无芊，对不起，我来晚了……”
夏无芊软软地倒在怀中，巨大的疲惫像海啸一样席卷而来，瞬间摧城踏池，一点也不想动了，甚至连说话都不想了……
努力抬起不断想要合起的眼皮，想要好好看祝芒一眼，那张脸苍白的甚至能看到血管，有些了无生气。
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还是祝芒？
这辈子当真是要纠缠不清了……
不……她挥散脑中各式各样的思绪，只想狠狠自嘲——那是多么复杂又难以言明的感情。
本来已经下定决心彻底放下，但有些东西就是冥冥之中天注定，一样又接着一样，到最后真的能够放下吗？
吃力的移动着手指，手指因为之前的过度紧张导致现在还在颤抖，想要去触碰她，最后还没有接触到……手就无力垂下，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祝芒看到她细微的动作，脸色变了，以为对方又要推开自己，固执地抱得更紧：“不要推开我，这里太危险了，你不能再离开我的视线。”
夏无芊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嘴唇微动，最后什么也没有说，任由对方就这样抱着，实在支撑不下去，眼前一黑，直接陷入了昏迷。
祝芒小心地抱着她，就那样深情又认真的看着夏无芊，眼里的血色半天没有褪去，整个人看起来像才从修罗战场回来的妖精鬼魅一样。
迷雾叠嶂，阴森诡谲，树上的人头因为害怕而紧闭双眼，发出悲鸣的声音，空中弥漫着血腥之气……
祝芒缓缓低头，直接印上了毫无血色的唇，深深地……沉沦。
在被世界遗忘的地方接吻……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敢做这样的事情，没有夏无芊在的日子，当真是无比煎熬，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独自一人孤苦伶仃的日子。
她把她伤害得这么深，却也绝不再怀疑自己到底有多喜欢对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祝芒不怪自己卑鄙，将鬼气注入到她身上，迷乱她的心思，让她先对自己动情，反而很庆幸自己这样做了，她活着很自私，死了也很自私。
过了好久好久，苦涩的声音才缓缓响起：“谢谢你曾经让我有个家，我是一个自私而又不懂得满足的人，会想方设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我以为我根本不会在意后果，也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决绝。”
“对不起，以后真的再也不会了，我从来没求过人，你是第一个，对不起，对不起……我让你这么失望。”
“无芊，我会让你好好的，一定会补偿你，这些话原本想等你清醒了再说给你听……我知道你一定会推开我，不会想再看到我，比起骂我，我更不想看到你拒绝我的样子。”
“我很难受……”
……
正午，阳光明媚
夏无芊醒过来的时候脑袋疼痛不已，环视了一下四周才发现自己还在家里面，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皱皱的眉头才稍微舒展了些许。
她转头看到旁边放着个热水壶，打算起身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每一处就没有不疼的，好像被大货车碾过，而且还是左右反复横碾一样，仿佛骨头都碎成一块又一块的。
努力了半天，才勉强把自己上半身给支撑起来。
喉咙火辣辣的，端起已经有些凉的水往嘴里灌，喝了大半杯过后才觉得喉咙与胃好了很多，整个人也活过来了一般。
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开学都一天了，所以她至少睡了一天一夜……
恍惚之间又想起自己昏迷之前见到的画面，祝芒救了她，这一切太过于飘渺和不可捉摸，更像是一场梦，一场幻象。
如果不是身上的疼痛在提醒着她先前发生的一切是绝对真是的，她连想都不敢想。
还好祝芒离开了，不然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她……
对方过来的时候看起来是才经过战斗的样子，而且那场战斗可能也是高级别的鬼，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对手。
还有齐昀，她见到齐昀了吗？
……
夏无芊叹了一口气，虽然不想和祝芒说话，甚至是厌恶她先前所做的一切，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一次对方的确救了自己。
艰难地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给夏知楠拨了一个电话，对面只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喂，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饿了吧，我让保姆做了饭，等会让她端到你房间去。”
“嗯，哥……你不问我怎么了吗？”她问这话的时候心里没底，语气也弱了下来。
因为自己的缘故，夏知楠对祝芒很不待见，又怕她过来，之前才从氓村回来的时候巴不得时时刻刻守在夏无芊身边，然后造一堵墙把她关得紧紧的，就怕她再出什么事。
这一次受了伤，祝芒和夏知楠没有当面撞上吧……应该吧。
夏知楠草草扫了一眼工作文件，示意旁边的秘书去办妥，然后才指责似地开口：“我妹妹倒是能耐了，自己跑出去带了一身伤回来，躺在床上昏死过去，连医生都自己叫来了，这件事从头到尾连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样的啊！”
听着揶揄，其实是玩笑话，只不过这件事情令他生气，要是自己妹妹再出了什么事，他会自责死的。
夏无芊心里过意不去，难得语气软了下来：“哥，我错了，下次不会再犯了，有什么事情一定会提前和你说，绝对不擅作主张，把生命放在第一位。”
生命最重要啊……
深吸了一口气，试探着问道：“我能去学校吗，今天八号，同学都开学上课了。”
“嗯？再说一遍。”
夏无芊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道：“课业不能耽搁，我想回学校上课，不想在家。”
“你好好给我在家里面养着，其他任何事情都不准想，更不要想着去学校，你非要去的话就只能做轮椅，事先声明，我不可能特意去学校照顾你。”
她被说得哑口无言，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我不去了，我不去了还不成吗？那我能不能……不要过来！”
不知道那只哈士奇什么时候进来了，摇着尾巴的同时——直接蹦上了床！
“痛啊——”
“滚下去，白月光，你再继续在我腿上蹦，你主人之一的我下半辈子就要残疾了。”
这傻狗听不懂主人在讲什么，还在那里特别兴奋的上蹿下跳，夏无芊面色“扭曲又狰狞”，只想着把狗弄下去，顺便让保姆下一顿做狗肉汤得了。
听筒里传来轻笑……
“哥，你还笑！”
某人咳了两声正色道：“我没笑，芊芊啊……你在家好好待着，等会保姆就会上来，就这样，我先挂了，嘟——”
夏无芊：“？”
这电话挂得真快……她和已经冷静了很多的白月光大眼瞪小眼，相顾两无言……
养哈士奇真是一个技术活。
夏无芊嘴角带上一抹笑意，被这只傻狗一闹，心情好了很多，压在心上的阴霾也奇迹般的散了些许。
突然——
“汪汪——”
白月光在她腿上突然站起来，一脸警惕地对着窗户叫了起来，她忍着腿上疼痛那边，除了微微晃动的纱窗以外，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有什么东西吗？
夏无芊突然间就想到了祝芒，脸色的笑容僵住了，心中涌起许多的感觉，纷乱复杂得说不上来。
祝芒会在这里吗？
等到保姆来敲门，狗子才停止了犬吠，安安静静的，之前的活泼劲全没了，一副奄嗒嗒的样子……
……
在家里足足躺了两天，除了养伤以外也没有闲着，主动找私家侦探去调查齐昀这段时间的行踪，同时留个心眼儿也调查了洛微薇，齐昀那段时间可是一直在洛微薇身边，现在想起来以两人的关系确实是比表面上过了。
齐昀那么在意洛微薇的样子，绝对不可能无辜。
洛微薇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她母亲也向学校请了假，这段时间不可能上课了。
她还得到消息，那天齐昀和自己还没走出小区的时候两人就分开了，监控很清晰地记录下了这一切，而且是夏无芊本人转身就跑，后来就不见了，监控也没有记录到。
作为当事人，她十分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监控里面的齐昀跟着她……就像自己见到的那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没有说奇怪的话，也没有那么诡异的表情。
齐昀在转过身体的时候诡异地抖了抖，这个动作其实并不明显，但夏无芊还是注意到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给上身。
鬼上身？
鬼上身吗……那可就有意思了。
那专门调查齐昀的私家侦探还说他前段时间去了火葬场、公墓、废弃的医院等地……
这些地方初看联系不到一起，仔细想想才发现都是些阴气很重的地方。
夏无芊眯了眯眼放下平板，腿脚已经能够走路了，只不过还是很酸痛，下床去掀开了窗帘，明媚刺眼的阳光一下子就照进了屋里，瞬间驱散了屋子里面的阴霾。
阳光照在她脸上，轮廓都柔和了很多，苍白的脸色也渐渐变得更有人味起来。
而在窗户旁边的桌上放着一把长刀，一个骨坠和长刀缠在一起，正是她之前当着祝芒面丢弃在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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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又原封不动的回到了这里……
……
她没有立刻先回学校，而是先去了一趟自己在校外租的房子，令她有些意外的是楼上换人了，洛微薇因为出了事儿，所以上面的楼自然不再续租，房东又租给了其他人。
新租客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年纪和她差不多大，夏无芊一下车就遇到了那女孩提着行李往楼上搬，看起来有些吃力。
她锁好车过后打算去帮她一下，这一片比较矮而没有电梯，一个女孩子要搬一个箱子加上两包东西上楼，着实费劲儿。
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我来帮你吧。”
那女生反过头来，表情有些诧异：“你……你好。”
这张脸长得很清秀，干干净净不施粉黛，眼尾微微上调，带有一丝英气，一身干净整洁的运动服，再加上皮肤特别白皙，一眼就给人好感。
而且，她第一次对陌生人这么热情来着……
这女孩看起来就令人生不起什么防备。
夏无芊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接过了她手中的行李箱，这一掂量，还挺沉的。
女生显得很不好意思，颇为受宠若惊，想要取回自己的行李箱：“这行李箱太沉了，还是我自己来吧，谢谢你。”
夏无芊淡淡笑了笑，语气尽量柔和：“我也是这里的租客，对了，你租的哪间房？”
“我在XXX。”
“正巧，我正好在你楼下，以前那间房间还是我朋友的房间。”
……
“我叫徐英。”
“我是夏无芊。”她笑了笑：“我还比你大一岁，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以后就叫我一声姐吧。”
“嗯嗯……”
“我是资源与环境学院17级……”
……
夏无芊帮她把东西搬到了屋子里，就打算离开了，这段路程虽然短，但是两人倒是相谈甚欢。
在走的时候徐英轻轻拉住了她的衣袖：“今天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帮我，我可能还得费好大的劲才能把这些东西全部搬上来，要不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姐……”
夏无芊没有拒绝，正好这小妹妹也挺让人有好感的，本着以后是邻居，而且还是同一个学校，她难得爽快地给了联系方式。
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热情了。
徐英看着夏无芊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晦暗不明……刚才的触感还停留在手中，温暖又清晰。
……
夏无芊看了一眼手机，一条消息弹了出来，正是来自徐英的好友申请。
她正想点同意的时候，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这一下点歪了，没点上，第二次才同意申请。
可能最近撞鬼撞多了，她觉得今天自己的确太过热情，就好像两人很久之前就认识一样……
刚进教室就发现铁伟钊面色通红，手握着笔不断在纸上写划，一看就是作业没做完。
随意扫了一眼，齐昀没来，这堂课是公共选修课，大多数人选这堂课都是为了修学分的。要说这老教授也是严格，每堂课必点人，只要迟到一次或缺勤一次，平时成绩就绝对低得可怜，听上一届的讲，该教授最喜欢在期末出题的时候出比较刁钻的题……导致班级里超过五个同学需要补考，极个别的可能还需要重修。
夏无芊本来能够在之前就能将学分给修满，但她已经规划好了自己想要考取的院校，所以在选课之上做出了调整，这一堂课和她以后考研要考取的专业有联系。
夏知楠本来是想让她考雅思出国读书，她给拒绝了，也觉得没有必要，毕竟自己在准备项目，之后想要成立一个小公司。
齐昀也选了这堂课，按道理说这个点儿早就应该到了，差两分钟上课还迟迟不见踪影。
等到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齐昀最后才踏入了教室，老教授脸色不好看，没有记他迟到，当众为例子批评了两句。
从他进来开始，夏无芊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那是一种不含任何感情的目光，甚至可以称得上冰冷。
齐昀完全不同，竟然有些躲着夏无芊，自己跑到最远处第一排的墙角坐着了。
他为什么要躲？
还有表情，那是慌乱的表情。
齐昀不敢正视她——夏无芊瞬间得出了这一个结论。
中途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齐昀一下课就冲了出去，根本就没有单独找他聊的机会，手机上的信息更是一句不回。
夏无芊屁/股还没有离开椅子，又重新坐了回来。
怪异，太怪异了。
这是心虚吗？
铁伟钊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八字：“我说你们这是怎么了？上次去一趟洛微薇家里咋就整成这样了？你俩以前不还挺好的吗，可别跟我说你俩偷偷在一起，然后吵架了～”
夏无芊挑眉，凉凉地看着他：“你是觉得我和他有可能吗？”
“可能总是要创造出来的嘛，虽然你们两个看起来实在是不般配，哪哪儿都不般配，可看人的不一定非要看外在，还是得看内心的，他虽然总坑他爹我，但是人品什么的也挑不出太大的问题。”
夏无芊冷笑：“人品这种东西还是要相处久了才知道。我和他什么都没有，你不要再继续猜测了，而且这件事情不需要你搅和进来，我会解决。”
“真出啥事儿了？”
她瞥了他一眼，铁伟钊瞬间就不出声了，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还揉着脸尴尬地感慨了一句：“生活不易，我就是有很多的问号，也得把问号扳成句号。”
等到这堂课的下半堂上完过后，夏无芊直接追着齐昀就跑了出去，外面人特别多，其他班级全都下课了，当夏无芊再次寻找到齐昀身影的时候，早就被人流给推到了前方，别人说抓到他，这根本就过不去。
看来今天注定是没戏了。
她面色难看，准备在后面排着顺着人流出去，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无芊姐！”
夏无芊疑惑地转过头去，这声音有些耳熟，正巧看见徐英从三楼下来，笑着朝这边招手，她的皮肤特别白皙，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姐，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回去。”徐英不快不慢地跑了过来，她换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头发也披散着，整个人的气质柔合了下来。
旁边有好些个女生和男生都齐齐看向她。
夏无芊只愣了一下，保持着浅笑看着距离不到半米的女生：“这么巧？”
“真的好巧，我一下来就看到无芊姐从教室里出来，结果你跑得太快了，我都没跟上，如果是要回去，我们一起吧。”
“也行，走吧。”
她心里面一直在想着齐昀那件事情，一时间根本没注意到旁边的徐英到底说了什么，自己下楼梯的时候还差点儿踩空。
“姐，走路要专心，不能出神。”徐英的声音很温柔，那双黑色的眸子亮亮的，不赞同地对她说道。
夏无芊扭头，有些出神：“……好。”
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语气有些熟悉……
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