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暴雨季(4)(1 / 1)

穿到原始大陆搞基建 途迷 5696 汉字|2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87章 暴雨季(4)

  多虻站在神庙的议事大厅中央,一颗心快跳出嗓子眼了。

  听完他的描述,丛容当然不会认为那群人手持武器出现在自己的地盘上,仅仅只是路过。

  “对方大概有多少人?”

  多虻一愣,看向鸵,后者迷茫地挠挠头:“多少人?挺多的。”

  丛容:……

  他忘了部落里绝大部分人都只能数到二十,超过二十就抓瞎了。

  丛容丢下还在掰着手指算人头的鸵,拿起兽皮当雨衣往身上一裹,头也不回地冲进雨幕里,炎朔没有丝毫犹豫,紧随其后。

  青年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台风天还出来打家劫舍的,无疑都是亡命之徒,而他现在要房有房要地有地,日子虽然和后世不能相比,但在原始社会也算相当滋润了,而且还囤了一大批物资,等着变现……

  丛大人暗暗握紧了手中的M9,这时一只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按住了他的小臂,隔着单薄的布料丛容能清晰感觉到手主人传来的炙热温度,让他稍稍安心。

  有敌来袭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炎黄部落,所有人都从石屋里出来了,有的提着石刀,有人拿着长矛。狂风裹挟着豆大的雨点重重打在一张张古铜色的脸上,和上一次面对红戈部落时不同,不见害怕,没有惊慌,相反,他们的眼中满是即将迎来战斗的激动与振奋。

  “丛大人!”

  “丛大人……”

  “大人!”

  他们牢牢拱卫在青年身边,像骑士守护他们的王,年轻的战士冲在前面,奴隶们激动得浑身颤抖,老祭司红午高举双手念出一连串听不懂的诅咒。

  冰凉的雨水浸透了众人身上的皮裙,模糊了他们的视线,却无法浇灭沸腾的意志,反而昂扬起更加炽烈的斗志!

  五十几个人站在石屋群外围的空地上,一字排开,形成一道长长的人墙。

  滂沱的雨幕中几个小黑点越来越近,然后是更多的黑点,密密麻麻,乌泱泱的人头犹如过境的行军蚁,丛容瞳孔不由骤缩,他终于明白鸵口中的很多是什么意思了。

  对方的人数起码是他们的两倍,特么又是一场少对多的苦逼战。

  丛容低低骂了句脏话。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三维立体地图上显示方圆百里内他们只有两个邻居,一个叫红日部落,另一个与之相对,名为红月,二者都是不超过百人的中型部落,看眼前的架势,不知何种原因日月显然是联手了。

  渐渐的,视野中的小黑点已经变得足够清晰,双方之间的距离不到百米,丛容甚至能看清为首几人皮裙上的花纹。

  “丛大人。”炎卯低低喊了一声。

  丛容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他没有指挥过任何一场战斗,上次和红戈部落的交战全程混乱,具体细节他已经记不清了。

  但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等他做出指示。

  老祭司红午将不知名的红色颜料涂抹到丛容的额头,大声鼓励:“圣主会保佑您的!”

  丛容深吸一口气,冷静地抬起手,做了个进攻的手势。

  炎卯当即大吼一声,率先冲向敌方,他的身后炎黄部落众人高举手中的武器,呦呦叫着拔足狂奔。

  丛容感觉到大地都在震颤。

  原始人打仗就是这样朴实无华且枯燥,没有阴谋诡计,没有尔虞我诈,没有007也没有谍中谍,拼的就是哪边人数多,哪边拳头大。

  就人数来说炎黄部落不占优势,但丛容自己有枪,再加上炎朔这个秘密武器,并且他们这里的五十人不论族人奴隶,吃饱喝足,个个都有应战的勇气,而日月那边就不好说了,饥饿和长途跋涉的疲累足以压垮对方的□□和精神。

  所以这一场交战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双方之间的距离在丛容的注视下迅速缩短,直至完全归零,战斗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这时。

  扑通——

  一名红日部落的战士倒下了。

  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扑通——

  因为是以少敌多,炎卯早已做好受伤甚至赴死的准备,不止他,还有炎黄部落余下的所有人,为了身后的这片土地,也为了丛大人,他们愿意拼死一搏,将进犯的强盗们彻底驱逐出去。

  可眼前发生的一幕却大大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炎卯发誓他手中的石刀连敌人的皮裙边边都没有碰到,那个看上去人高马大的红日战士就这样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这一倒仿佛是什么特殊的讯号,几秒钟内,强盗们接二连三地晕厥了过去。

  风雨交加的午后,绿洲平原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人,他们身上没有任何明显的伤口,手里还拿着各式各样的石头武器。

  原本斗志昂扬,高声呼和的炎黄部落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对脸懵逼,目露迷茫。

  “丛大人?”连经验丰富的炎卯这一刻也有些不知所措。

  丛容披着兽皮走过去查看了为首几个倒地之人的情况,脉搏正常呼吸正常心跳正常,如果非要说有哪里不正常,就是脸色苍白了些……

  最后他得出结论,这些身强体壮的侵略者居然是硬生生饿晕过去的。

  丛容心底忽然生出一种荒谬之感。

  然而仔细一想,日月和炎黄部落之间的直线距离就有上百公里,以原始人的脚程,不吃不喝也要走上大半天,更不用说路上台风肆虐,沙地泥泞……

  饥饿,疲劳,极端恶劣的天气,丛容现在觉得对方能走到这儿都是个奇迹。

  “丛大人,这些人该怎么办?”炎卯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语气复杂。

  他曾带领精英小队攻打其他部落,也和战士们共同抵御过别族的袭击,哪一次不是以命相博,眼前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就还挺一言难尽的。

  丛容尚未开口,炎丁先跳起来:“当然是都杀了,之前那个流浪部落大人不就叫我们都杀了吗?”

  炎青有不同意见:“我觉得可以杀光男人,留下女人和小孩。”

  女人不论在哪个部落都是稀缺资源,而人类对幼崽总是格外宽容的,这是绝大多数战胜方会做出的选择,也是最稳妥的选择。

  然而丛容却微微蹙起了眉,他盯着面前的侵略者,雨水冲刷过对方的脊背,顺着破烂的皮裙流入沙地里。

  “他们不是战士。”丛容忽然道。

  “啊?”炎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傻兮兮地问,“不是战士是什么?”

  丛容没有回答,又往前走了几步,逐一检查或趴或躺在地上的人。

  刚才离得远,场面又太过混乱,他因此看得并不真切,此时才发现一百多名强盗里至少有八成□□着身体,他们的背上,手臂和腿上能看到新旧不一,纵横交错的伤痕。

  “伤痕是抽打造成的,这些人是奴隶。”炎朔低声道。

  丛容点点头,少年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

  “奴隶?逃奴?”炎丁忍不住叫起来,“哪个部落的?他们的主人呢?”

  这也正是令丛容感到疑惑的,绝大多数奴隶的胆子都非常小,之前在红石部落的时候他就试图怂恿老莫他们逃跑,结果对方根本没那个念头。

  在当时的情况下,他认为,只有当红石族人全都死光,奴隶们失去“主人”,或许才敢四散奔逃。

  丛容的目光重新落到一百多名逃奴身上,红日部落和红月部落内部大概率发生了某些变故,所以这些人才会千里迢迢离开故土,来到他的地盘,至于是什么变故,目前人都昏迷着,他自然无从知晓。

  丛容想了想说:“先把人带回部落里。”

  无人质疑眷属大人的决定,只有老祭司红午眼中隐隐浮现出一丝担忧之色:“丛大人,您打算收留这些逃奴吗?”

  丛容略一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

  老太太握紧手里的拐杖,欲言又止,半晌咬牙道:“丛大人,奴隶们都非常能吃,一下子来这么多,恐怕要消耗不少食物。”

  如果放在雨季前,红午自然是希望奴隶越多越好,在她看来,奴隶就是廉价劳动力,虽然炎黄部落如今的奴隶一点也不廉价,除了没有独立石屋外,其他吃穿和族人并没什么不同。

  同时奴隶的人数往往也是一个部落强大与否的象征,像白水大陆的一些大型部落,光奴隶就有好几百人。

  可若是饥荒年代,族人自己都吃不饱,奴隶们更成了负担,暴雨季节,即便炎黄部落现在看起来似乎不缺食物,但一下子多了一百多号人,老祭司心里一点底儿也没有。

  更重要的是,台风天,一切采猎活动无法进行,这些逃奴不能采集也不能狩猎,相当于光吃饭不干活,老太太觉得这笔买卖简直亏大了!

  丛容看着老祭司一脸肉疼到无法呼吸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

  他知道对方在顾虑什么,但这一百多名奴隶自己是一定要留下的,开玩笑,那可是整整一万多点财富值,他是脑袋被哼哼兽拱了才会把送上门的好处往外推。

  至于食物,一仓库的大米足够全部落吃一年还有结余,而丛容相信一年以后,他们只会收获更多。

  当然不论财富值,还是大米的来源,他都不好跟老太太解释,于是只能轻咳一声,肃然道:“是圣主将这些逃奴送到了炎黄部落,这一切都是圣主的指示。”

  老祭司浑浊泛黄的眼睛微微睁大,整个人仿佛过电般剧烈颤抖了一下,膝盖一软就要跪倒在地,被丛容眼疾手快地扶住。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圣主说,这些逃奴会给部落带来新的希望。”

  老太太抹了抹眼角,声音发颤:“希望好希望好,愿圣主庇佑炎黄部落!”

  奴隶们的集体宿舍虽大,但也安置不下这么多逃奴,丛容想了想,让炎卯他们把人带去了用来关家畜的石头兽屋。

  相比起人口爆炸的后世,如今的异世大陆最不缺的就是土地,丛容当初设计兽屋的时候有意往大了造,还省了日后扩建的麻烦,铁角兽和哼哼兽各占据了一个围栏,剩下的空间足以再容纳两三百人。

  茕照料兽群就像照料自己的孩子一样,屋子里打扫得非常干净,空气中隐隐能闻到一些动物的气味,不过并不重。

  丛容大致检查了一下这些逃奴的身体状况,基本都带着伤,新旧不一,大部分是鞭打造成的,有的伤口被雨水泡得发了白,皮肉外翻,还有的伤到了骨头,并且因为没有及时矫正,已经长歪了,看上去像是畸形。

  最严重的是一名年轻的男奴,他的后背被类似蒺藜的东西打得开了花,豁开的伤口沾满泥沙,不知名的小虫在上面爬来爬去。

  丛容没来由地想起刚见到炎朔时的场景,小崽子背后也开了个大口子,整个人几乎被砍成两半。

  他抬头看向少年,结果后者也正好望过来,两人四目相对,丛容可以肯定炎朔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

  细菌感染让不少人都发着低烧,本能地蜷缩起身体,互相挤挨着取暖。

  “嘶,好惨。”炎丁低声跟炎青咬耳朵,“哪个部落这么丧心病狂,把奴隶打成这样。”

  原来的红石部落对奴隶虽然也称不上多好,但除了炎鹏炎鸦,其他族人大都没有打人的习惯,最多让他们饿肚子。

  炎青捏了捏炎丁的后脖颈,同样压低了声音道:“丛大人应该有办法救他们。”

  丛容带着红果替逃奴们用淡盐水和干净的棉布包扎伤口,又趁人昏迷,把长歪的骨头重新接正了。

  一百多个病号,两人忙得团团转,丛容不得不把炎朔也拉过来帮忙,饶是如此,依旧花了差不多一天,才将所有伤员处理完。

  丛容琢磨是不是该在部落里组建一支医疗队,毕竟以后人多起来了,伤病也会越来越频繁。

  丛容又让老莫熬了一大锅白粥,这些逃奴是因为饥饿导致的晕厥,醒来后一下子大吃大喝,肠胃很可能受不住。

  大汤勺在石锅里缓缓搅动,兽屋里原本的味道很快被白粥微甜的香气取代。

  *

  灰角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饿了多久,他和另一个年轻奴隶离开原本的聚居地,带着大部队长途跋涉。

  刚开始一路上还能找到冒头的野菜充饥,但后来连野菜也被小动物啃噬殆尽,找不到分毫。

  好在连日暴雨,雨水管够,他们不停地喝水,肚子涨得比怀孕的女人还大,走起路来灰角甚至能听到晃荡晃荡的声音,他很怀疑自己哪天真的会被撑爆。

  灰角很慌张,可他又不敢表露出来,否则整个逃亡队伍的情绪一定会崩溃的。

  然而水并不能真正填饱肚子,他还是感觉越来越饿,头昏眼花,饥饿让他们失去力气,行进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最可悲也最可怕的是灰角完全不知道他们要去哪儿,只知道一刻不停地往前走。

  渐渐的,雨水模糊了灰角的视线,有人支撑不住倒下了,他们带上晕厥的同伴继续行进。

  这是一支庞大却虚弱的队伍,如行尸走肉一般,不需要野兽或者同类的袭击,他们自己随时都会垮掉。

  越来越多的人在暴雨中失去了意识,灰角几乎快疯了,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不断蛊惑他,停下吧,就这样停下吧,只要闭上眼睛,就不会再感受到饥饿和痛苦……

  然而也在那一刻,他看到了矗立在狂风暴雨中的石屋群,灰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临死前出现的幻觉。

  灰角并没有考虑太多,就像久渴的旅人在沙漠里遇见波光粼粼的湖泊,坚固漂亮的石屋群成了他心中唯一的希望和救赎。

  即便灰角很清楚,石屋绝对不可能是无主的,这里很可能是某个大部落的地盘,但他管不了那些了。

  很快手持武器的战士们从石屋里鱼贯而出,筑起长长的人墙,灰角努力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他想告诉对方他们没有恶意,他们愿意干活,他们要的仅仅只是一个野菜团子……

  可惜因为太过虚弱,灰角的声音轻得跟蚊子哼哼一样,很快淹没在哗哗的暴雨声中。彻底陷入黑暗前,停留在灰角视网膜上的是年轻力壮的炎黄战士高举石刀和长矛,呦呦叫着冲向他们这群可怜的逃奴。

  完了,一切都完了。

  雨点重重打在皮肤上的细微痛感消失了,风似乎不再肆虐,鼻尖是温暖香甜的气息,意识一点点归拢,灰角吃力地将沉重的眼皮睁开一条缝。

  “丛大人,有人醒了。”

  灰角听到一个稚嫩的童音,随后是青年干净好听的声线:“老莫,给他盛一碗粥,不要太多。”

  下一秒,灰角就感觉手里被塞进了一个热乎乎的石碗,求生的本能告诉他碗里的东西能吃。

  灰角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大口大口地进食,刚出锅的白粥还有点烫,并且十分寡淡,但他根本不在意。不,确切地说,灰角甚至连味道都没尝出来,熬得软烂的米粒顺着食道滑入胃袋,瞬间温暖了这具因饥饿而差点死去的躯体。

  灰角只用了三秒钟,就干完了一大碗白粥。

  “还要吗?”他听见那个好听的声音问自己,灰角老实地点点头。

  这天灰角一共吃了三碗白粥,三碗以后青年便不再问他了。

  灰角摸摸自己的肚子,他其实有点饱了——作为一名奴隶,灰角已经不记得上次体会到饱腹感是什么时候了。

  逃奴们陆续醒来,一锅白粥很快见了底,丛容让老莫继续熬。一袋袋大米被搬进兽屋,看得老祭司红午眼皮直跳,小声嘟哝:“这些奴隶也太能吃了,可他们是圣主送来的……哎,圣主大人,您下次能不能送点别的东西?”

  丛容:……

  灰角吃完白粥立刻又沉沉睡了过去,其他奴隶也差不多。他们太累了,石屋干燥暖和,再加上肚子里终于填了食物,困意很快席卷而来。

  老莫在奴隶中一直挺有威望,丛容让他留下照看逃奴们,自己带着炎朔回了神庙,其余人也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收拾收拾准备吃晚饭了。

  一场惊心动魄的雨中敌袭以一个出人意料的结局收了尾。

  “叮,恭喜宿主获得公共奴隶131名,折合财富点数13100点,当前剩余债务值999964510点。”脑子里响起9527欢快的机械音。

  听着熟悉的播报,丛容眼底也不由浮现出一抹笑意,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这一万三千多点可以说是真正的天降横财了。

  丛大人心情颇好地去浴室洗漱,换上干净的T恤,出去的时候炎朔正蹲在地上看一个小号藤筐。

  丛容挑眉:“咕咕兽蛋有动静了?”

  棉花收获以后,他就给之前捡来的那两枚受精蛋做了个简易版的“恒温箱”。刚开始丛大人还颇有新鲜感地时不时瞅上几眼,到后来,大概是蛋一直没动静,慢慢的,他也就给忘了。倒是炎朔坚持了下来,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去看一看小兽有没有破壳。

  “嗯。”少年嘴角微微勾了勾。

  咕咕兽体型比鸵鸟还大,它们的蛋也跟鸵鸟蛋差不多,此时蓬蓬松松的棉花堆里,其中一颗蛋的表面已经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纹,另一颗依旧维持原样。

  人工孵蛋其实比大部分人认为的要难得多,特别是在科技水平严重落后的原始大陆,光恒温这一点就几乎不可能实现。所以尽管繁殖季鸟类繁育后代的数量远高于哺乳动物,他还是把饲养家畜的种类限制在了铁角兽和哼哼兽。

  不过现在看来咕咕兽蛋的孵化似乎是要成功了?

  咕咕兽的蛋壳厚度大约是普通鸡蛋壳的五六倍,看得出里面的小家伙突破得相当辛苦,两人盯着看了半晌,那道细缝也才延长了几毫米。

  炎朔把藤筐放回温热的灶膛边,继续让蛋自然孵化。

  丛容看着少年的一举一动,冷不丁说:“抱歉。”

  炎朔动作一顿,朝他投去诧异的目光。

  银发青年眼眸微垂,指甲无意识地抠着裤缝,轻声道:“我不该说你是肮脏的原始人。”

  再吐出这几个字,丛容嘴里一阵苦涩,自嘲地笑了笑。

  他天生情感缺失和炎朔有什么关系?他被生物学上的父母厌弃和炎朔有什么关系?他来到异世大陆还欠了一屁股债又和炎朔有什么关系?

  丛容啊丛容,你之所以敢口不择言,任性妄为,还不是仗着人家喜欢你?

  “炎朔,对不起。”

  青年的语气认真极了,但听上去硬邦邦的,显然并不习惯示弱。

  炎朔的眼神却不由柔和下来,他放下手里的恒温箱,走到丛容面前,将蘑菇似的蹲在地上的人轻轻搂在怀里,像那天晚上那样温柔地拍了拍。

  他说:“不要说对不起,丛哥在我这里做什么都可以。”

  丛容微微一愣,旋即头顶再次传来少年的声音:“对了,原始人是什么?”

  丛容:……

  他抬起头,对上炎朔疑惑的目光,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就是夸人聪明,强壮,忠诚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