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放松了警惕,结果就在某一日,他们的隐秘赌场被山上的熊摸到了,两只熊活活咬死七八个赌棍,剩下的惊魂未定的跑回去求救。
村长和村里的教官立刻带着村民自卫队浩浩荡荡持械上山抓捕杀人熊,杀死杀人熊的同时,一举戳破了他们私设赌场的事情。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影响极大。
兖州刺史郭瑞被郭鹏斥责,泰山郡守被罚俸两年,博县县令、当事乡长、村长被罢官,活下来的赌棍们全被拉出去当了苦力,侥幸活下来的赌场办设者被斩首,家人被罚做苦力。
一罚到底。
之后郭鹏意识到民间赌博之风有死灰复燃的迹象,便下令全国范围内开展大规模上山扫荡私人赌场的行动。
还真别说,除了杀死一大批猛兽之外,还真就发现了几百个私人赌场,又狠狠地杀了一批脑袋,充实了工地上的苦力。
延德九年年末的这一波大扫荡之后,民间赌博之风为之一清。
但是这种事情就和扫荡贪污是一样的,一波一波的,永远别想一劳永逸。
但是郭鹏认为,不管这样的事情是否死灰复燃,都绝对不能在官方层面上予以认同。
某些击穿社会道德底线的事情,一旦承认,不管这样做对于国家经济有没有好处,对于降低犯罪率有没有好处,都将成为国民精神道德层面的伤疤。
有些坚持想要持续下去很难,但是一旦放弃,就像是大坝垮塌,洪水漫延,带来的影响之深远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不承认,不同意,要治罪,哪怕它还是暗戳戳的存在,只要官方认定它是错的,法律有制裁它的条文,那么社会上所有人至少都会保留一个最基础的认知——
不管嘴上是否承认,但是心底里都知道,这样做是错的。
尤其是认知不清的幼年儿童、少年人,这些代表着未来的人群,他们也会认为这是错的——不管他们会不会犯错,这是错的。
如果为了降低犯罪率或者减轻行政负担,乃至于为了经济而放宽限制,予以合法化,本身就等于官方认定这样做是对的。
法律所认定的对错之间,给所有人带来的,不仅仅是看上去那么简单的影响。
所以这样的事情虽然存在,却不被容许,只能在夹缝中生存,见不得光,见不得世面。
当然,它的确存在着。
在安南都护府,在司马懿的眼皮子底下,它就是如此的存在着。
尽管上任以来,司马懿也主导捣毁了五六次私设赌场的行动,赚了一波政绩,但是对于某些比较特殊的情况,他倒也有点为难。
比如大盛酒家的这件事情,掌柜陈酒之子陈香不学无术,不爱读书,染上了赌博的恶习。
一开始还是小赌,后来变成大赌,把自己的零用钱赌光了不说,还想方设法从父母那边骗钱去赌。
陈酒平日里非常繁忙,没什么时间管教儿子,陈酒的妻子对儿子比较纵容,总是给他很多钱,让他去玩乐,哪怕知道他在赌,也没有责罚他,只是让他小心一点。
结果某一天,赌场的人找上门来,说陈香一日之间在赌场里输掉了四十八万钱,让他们还钱。
陈酒大惊失色,连忙找到了陈香,一问之下得知是真的,还得知妻子长期帮着陈香隐瞒此事,还不断给他钱,结果酿成如此大祸。
“那又怎么了?反正你那么有钱,给他就是了!”
陈香振振有词,完全不觉得自己做的是错的。
陈酒大为恼火,直接拿棍子痛打陈香,妻子阻拦,被他一起痛打,差点没把两人打死,然后喘着粗气告诉赌场的人自己没钱,让他们滚回去,否则就报官,让他们掉脑袋,做苦力。
谁知赌场的人根本不怕,说让他去告,他们根本不怕,他们有关系,就算事发也不怕。
横竖找几个小弟顶罪。
给足他们抚恤金,好好赡养他们得家人,保他儿子读满五年书能参加科举考试,还给路费,横竖几年苦力,运气好还能活着回来。
而他们家就不一定了,陈香被告发赌博,肯定也是要去做苦力的,运气好回得来,运气不好就回不来。
陈酒中年得子,就那么一个宝贝儿子,儿子要是没了,那么大的家业留给谁?
难道想等这个儿子死了然后再纳妾再生一个?
你生得出来吗?
横竖就是一个意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老子连不要命的小弟都有,你呢?
陈酒怒不可遏,挥着棒子把这几个人赶了出去,然后喊来医者给妻子儿子治伤,自己黑着脸想办法去了。
一千四百八十一 司马懿想到办法了!
四十八万钱,对于陈酒来说虽然不是一个大数目,但也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里毕竟是个小地方,本地人数量不多,消费就更少,全靠着外国商人撑起他的资金流水。
酒楼菜品售价高,他赚钱的确不少,但是维持费用更高,很多东西都要从河西四郡运输过来,成本实在不低。
收入高,成本也高,盈利就相对比较少,大部分钱都要拿来周转订货,手中能自由使用的钱的确不算多。
一口气四十八万钱拿出来,就算是他也要伤筋动骨,一旦再出点什么事情,就没钱周转了。
而且这个亏他实在是不愿意吃,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思来想去,他决定找人。
能在这些地方把生意做到那么大,和官府没点关系,怕也是没人相信。
他能找的关系,还真不是什么普通人。
安南都护府长史,安南都护府的行政二把手,陈峤。
两人同族。
这的确是个巧妙的缘分,当初决定西迁到安南都护府定居创业的时候,陈酒可不知道陈峤在什么地方。
陈峤是陈酒在这里开办酒肆一年之后调职过来的,这还真不刻意。
但是既然来了,这千里之外逢同族,关系也就特别亲近。
陈峤有事没事请人吃饭,就去大盛酒家最豪华的包房,陈酒也总是不收陈峤的钱,或者象征性的收一点,平日里有点什么问题,陈峤也不会冷眼旁观。
当然,陈酒知道陈峤的身份也多有不便,所以从来不主动搞事情,都是事到临头没法子了才拜托陈峤拉一把。
这次这件事情的确很大,事到临头,有家破人亡的危险,陈酒自己用钱搞不定,也没那么多钱能搞定,无奈之下只好求助陈峤。
陈峤得知此事十分惊讶,也觉得十分为难。
延德十年以后,这抓赌因为性质原因已然成为地方官员积累政绩的重要环节?地方主官得知辖下有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