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算多!”
郭瑾坚持己见。
郭鹏叹了口气。
“贪腐之人是一定要解决的,但是阿瑾,还记得为父对你说过的吗?贪腐之人,你想杀,是杀不完的,很多人并非是痛恨贪腐本身,而是痛恨贪腐的人不是他们。
你杀掉再多,一口气杀掉一万人两万人,依然还会有人继续贪腐,杀贪官不是一口气的事情,而是一个长期的持续性的行为,你不能指望一口气杀光所有贪官。
你把他们都杀了,你能及时找出新的官员接替他们吗?你能确定接替他们的官员就一定不会继续贪腐吗?你就对他们那么有信心?”
郭瑾不得不承认郭鹏说的有道理,却依然感觉这样非常不解气。
“可是就这样放过他们了吗?”
“暂时放过了。”
郭鹏点了点头:“这一次,林林总总算起来,惩处了七百多名官员,这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了,足以让这些地方官员结结实实的老实一阵子。
而这一阵子,足够为父北伐鲜卑了,况且杀得太多,一时间也很难找到合适的人补充上去,县乡村官吏还好说,再往上还想要补充就不那么容易了。”
“父亲杀贪官,只是为了北伐鲜卑吗?”
郭瑾似乎对这样的事实有点难以接受。
“阿瑾,为父是皇帝,你以后也是皇帝,皇帝做事,每一件事都不能无缘无故,都不能没有目的,你做事,要有目的,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因为这个目的,都会变的非常清晰。”
郭鹏放下了手里的笔:“为父何尝不想一口气杀掉所有贪官污吏,这样天下就安定了,但这是不可能的,你杀不完所有贪官污吏。”
“难道就任由他们继续在地方上贪污国帑,欺压民众,损害父亲的威名?”
“当然不能。”
郭鹏摇了摇头:“惩治贪官污吏,是长期的,你要长期,不间断,不定时,不定量的发动如同为父这般的行动,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突然展开,中央,地方,都不放过。
至于什么时候才是展开行动的契机,那就要看临淄营的汇报了,临淄营是你的眼睛,是你的耳朵,外边发生了什么,你都可以通过它知道,然后,做出你的判断。”
郭瑾默默的思考了一阵子,缓缓点了点头。
“父亲所说,儿子明白了。”
“这就是为父教给你的水缸之说,官场,就是水缸,只进不出,长此以往,则蚊虫遍布,腐臭不堪,流水方能不腐,若要水缸的水保持洁净,就需要不断地用掉旧水,倒入新水。”
郭鹏重新拿起了笔:“你要面对的,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国家,和一个数万人的群体,如何治理,如何惩戒,都不能由着你个人的好恶而来,回去再把《韩非子》认真通读一遍。”
郭瑾点了点头。
“儿子知道。”
一千零九十 郭瑾非常欣赏陆议
郭瑾现在除了时不时回到皇宫之内接受郭鹏的耳提面命之外,还在担任一个县令的职位,治理一县之民。
依靠他的小小团体,现在,他治理一个县已经相当熟络,没有什么生涩之处了。
如何了解上级指令,如何贯彻上级指令,如何与基层的乡长、村长还有寻常民户做交流,郭瑾已经相当熟悉,已经不会感到疑惑。
比如治理盐碱地的政令。
从上级那边得到指示,过度使用水利工程引来的水浇灌土地会造成土地盐碱化,从而使得部分土地无法使用,降低粮食产量,所以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朝廷政令要号召大家在雨天的时候大量收集雨水,用干净的雨水浇灌土地。
若是雨量不充沛的年景,则要求注重使用农田轮休耕作法,不重复使用一块土地进行耕种,给土壤积蓄肥力的时间。
这样的政令并不算难以理解,但是兹事体大,事关农业生产,是官员最需要关注的大事。
贯彻落实到地方,需要他亲自下乡进入村庄内,一个村庄一个村庄的指导和确认。
把消息传递到乡长一级,然后和乡长一起去到村庄内,面对面和村子里的长官交谈此事,接着召开全体农户的宣讲大会。
在宣讲大会上,面对那些只接受了基础扫盲教育、只认识一两百三四百个字而且没读过书的农户,郭瑾需要用最为干脆好理解的大白话与他们进行交流,回答他们的各种问题。
平时写章写政令的时候那种绉绉的语句,是不适用于这种场合的。
“地上流淌的水,水里面都有各种东西,大家都知道,水里面有鱼,有虾,这些都是看得到的东西,可水里面还有一些看不到的东西,别看它清澈,可有些看不到的东西,水里面可多了。
这些东西咱们看不到,但是进到了土壤里,它就留下来了,水被庄稼吸饱了,或者被太阳蒸干了,可那些东西不会和水一起消失,就会留在土地里,慢慢的积存。
一开始不多,可日复一日啊,这些东西随着水流进入土地,就积存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到最后,土地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就长不出来粮食了。”
郭瑾拿着一块盐碱化的表面一片白的土块给农户们看,农户们看后纷纷点头。
“原来是这个样子。”
“以前还没想过为什么是这样子。”
“变成这样子以后,那就真的不好种地了,啥都种不出来。”
农户们三三两两交头接耳。
然后郭瑾接着宣讲。
“可能大家又要问了,不用水浇灌土地,那粮食又怎么能长出来呢?这问题啊,很好解释,水,又不是只有地上才有流水,天上不也会下雨吗?大家知道天上下的雨是哪里来的吗?”
郭瑾提出了一个问题。
农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个大胆的农户喊了一嗓子:“指不定是天上的神人洒下来的!”
又有一个大胆的农户喊了一嗓子:“你咋不说是尿下来的?”
然后整个大家就开始大笑不止。
郭瑾都忍不住的笑了。
“好了好了,别笑了别笑了,听县尊说话!”
该村村长捂着脸笑了几声,好不容易忍住了,然后制止了村民们继续哄笑。
场面稳定下来之后,郭瑾就开始继续宣讲。
“咱们都知道太阳能把水蒸干,能把地给晒到干裂了,但是被蒸干的水其实没有消失,而是被蒸成了水汽,飘回到了天上,等天上的水汽足够多了,再变成雨,下下来。”
郭瑾这一说,很多人就面露疑惑之色,表示难以理解这样的事实,连那些村长乡长往往也不敢确定郭瑾说的就是对的。
郭瑾丝毫不意外。
“不信?你们想想,你们煮饭的时候,都要用到水,对不对?饭在蒸煮的时候,会冒那种白色的气,对不对?那气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