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修修、该建建,地里的庄稼和菜,慢慢收拾。
只要不缺钱,最多一个月,就能恢复到原来的程度,甚至更好。
白天的时候,百姓会下山,跑到山脚下别人家的菜地里摘菜,拿回来煮。
再远的地方不去,怕大水突然冲到回不到山上。
山上的野菜更要采,报纸上写了,吃蔬菜补充营养。
像大葱、姜、蒜,是好东西,祛寒,给体弱的人吃。
有胡椒的富户把胡椒拿出来,叫百姓作证,到时候管李家庄子要。
一个区域到晚上,有几个火堆在棚子下面燃烧,提供光明,顺便留下火种。
守着的人往里添加柴火,柴火不等烧完,撤出来,换柴火。
撤出来的柴火就干了,明天白天的时候好使用。
此刻的百姓尽量让煤和柴火变干,烧热水喝,报纸上写了,下雨的时候不能随便喝外面的水。
另外人身体热量容易流失,报纸上写了……
百姓眼下指望报纸活着呢,发现最危急的时刻,以前的报纸很有用。
有富户每期报纸都买,然后分类剪裁,再装订。
正好拿出来对照着看,告诉没记清楚的人。
卢正道身边就有三本装订的‘报纸书’,他借柴油灯的光亮看。
“柴火和煤炭潮湿,在特殊环境下,尽量建灶在相对平坦地方的中间,不要放下风头。
因为风向会变,一旦改变,不好躲避,在中间,大家移动的距离短。
对,咱们的就放在中间了,风吹,咱们往另一边躲,变向,再躲回来。”
他念报纸内容,属于学习,他得管百姓。
“卢刺史果真勤政。”孙褫吃掉两个鸡蛋,喝热汤,顺下肚子,称赞卢正道。
“不努力,百姓死得多,我活着,你说李易会不会问我:你怎么活着?”
卢正道说实话,他怕死,范阳卢氏的人,早琢磨出来李易的行事风格。
他们传给族中的子弟,告诉大家关键时刻别犯浑。
凡当官的,遇到灾情,百姓活,你死,李易会照顾好你的族人。
百姓死一堆,你活,你凭什么?
卢正道不想死,抓紧时间补课,自习的那种。
“给他们三个多送点东西。”卢正道对自己的‘跟班’吩咐。
三个人就是提供报纸分类装订的州府中的小吏,平日里他们不起眼儿,州府却是无数个他们一样的人支撑起来。
跟班离开,给小吏的家人送东西,小吏又不是自己一个人活着。
“衣饱,可知我现在所想?吏员关键时刻才懂得他们的作用。”卢正道又翻了一页,问孙褫。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孙褫顺口回答。
“你……”卢正道诧异,你一个送情报的人,怎么……
“卢刺史,若问别的,我可能答不上来,问这个,我们就讲究这个。
颍川从我者皆逝,而子独留,始验疾风知劲草。
我们是长安的快骑,别人在同样的时间内无法把消息传到地方,我们可以。”
孙褫说话的时候挺直腰,他有着自己骄傲。
比如说在奔跑的马上睡觉,练出来的。
走路都能睡,随时可以醒。
还有上厕所,大的十几息就结束,小的不用下马,大的关键时刻也可以在马上解决。
吃了那么多的苦,就为了疾风知劲草的一刻。
“哎!你们辛苦了。”卢正道又一次发现小人物的厉害,州府是很多小吏在支撑,大唐就是无数如孙褫一样的人在支撑。
他们位卑,却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到极至。
“没啥,反正我们最强。”孙褫就指着这点骄傲活着呢。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另外一支队伍跑到了长江边,借着煤油灯的光亮,看近出的江水滔滔。
江边驿站的人陪在一旁,满脸震惊与无奈。
他没想到还有一支更庞大的队伍从长安赶过来,距离上一次的六个人到来的时间,这些人是三天半。
来了,江过不去,哪有许多船啊,更不用说摆渡的人。
“一大队百人游过去,联系上卢正道,岸边号角击鼓传信,其他人找地方安置,明天收集船只搭浮桥。”
万人军队的头领下令,他知道考验自己的时候来了。
换成羽林飞骑会怎么做?都是私兵,谁比谁弱?太白山上的训练吃了多少苦?
李东主送来许多教科书,另外有将领亲自辅导。
“我,我家原来就是江边的。”
“我,我家住黄河旁,我小时候就横渡黄河。”
“我,我踩水能走五十里。”
“我,我就是会徒手抓大鱼。”
一个个募兵报名,说出自己的‘成绩’。
他们都接受过游泳、潜水等方面的训练,有人小时候就接触,有人后天表现出众。
现在属于拼命,因为不知道江水中是否有东西冲下来,游着什么都看不见。
活下来是勇士,倒霉的就是烈士,家人有了照顾,还能进烈士陵园。
皇家都去烈士陵园祭拜,李东主也会每天安排人给上香。
自己的募兵要是不行,往后见到羽林飞骑抬不起头。
第一千七百六十六章 今朝驾舟一生傲
一百被选出来的人脱光衣服,号角用油纸堵上,再把小鼓挂在身上。
猪吹泡吹起来,一人三个当跟屁球。
十人一组,拿绳子拴好,有人溺水,即便是死了,尸体也要拖到对岸,万一还能救活呢。
一百个人开始热身,消毒用的酒精拿出来,一人喝一口。
就当酒头喝了,酒头还有八十度的呢。
“准备好了吗?”头头在雨中大声问。
“准备好了!”一百人齐声回答。
“下水!”
“是!”
一百人十人一组开始往水里趟,趟一趟就游起来,被水流冲着快速向下。
驿站的亭长看得浑身发麻,这是人?
总听说羽林飞骑厉害,哪曾想,陛下的另一支私军也是不要命的存在。
天明都不等,雨夜强渡长江。
“等我一下,小六、秃子,上船,快!”亭长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猛然大喊。
他抢过三盏柴油灯,招呼另外两个人,挂上竹筒就跳上小船。
旁边两个人跟着他冲过去,到船上两个摆浆,一个控橹,用这三盏摇曳的柴油灯为募兵们引领前方。
“安置马匹。”募兵的头头吩咐。
他懂,此刻对于募兵来讲即为战争,检验训练成果的时候到了。
这一回的行动,决定自己队伍的位置。
时间突然变慢了,江水中的浪花清晰可见,而边江水拍在岸上的动静绵长。
头领感觉到手指头有一些麻,雨水落到脸上很僵硬。
这个状态持续了一会儿,船上的亮点见不到了,他的身体摇晃,脚下一个踉跄。
瞬间雨水带走身体热量的寒冷刺激得他又清醒过来,他连连哆嗦,浑身发麻!
转身他冲进驿站,找到碗,舀热汤,稍微吹吹灌进肚子。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状态不正常,因为那个时刻,他觉得即便对面射来一支弩箭,他都能徒手抓住。
他懂,自己需要休息,否则保证死掉。
他坐在地上,凭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