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奏本根本不能上达天听呵!伯纪可能有所耳闻,我便是因为上本参他,却不想奏本被他截获,才落了个贪贿的罪名,被贬到南京守宫祠去的。”
李纲点点头:“确实有所耳闻。”
“可是现在形势已有变化。去年因为方腊之乱,皇上对王黼的宠信本来就有所减弱,而他又为了邀宠,与童贯等人闹翻,再加已经开始上朝治事的蔡太师,也想着重掌宰辅之权。哼哼,朝堂之上有能力将他扳倒的政敌已不少矣!”
李纲想了想,点头默认。
“你可知道那日我提醒杨大人,要他提防王黼的反扑之时,他对我说了什么话吗?”
“哦?”
“他说”唐恪有趣地笑笑,“那不是我去考虑的事情,我已把他推下了泥潭,接下来就看老蔡的了。老蔡能不能重掌三省六部,便他能不能让王黼沉进那泥潭中去。”
“哈!这杨大人说话有时真没大没小”
正午的阳光明媚,透过窗户射进屋里,在唐恪和李纲的心中洒下一大片光亮;而在这片光亮之中,两人谈论中的那个人又像是一座巨大的雕像,遮出一片阴影,投向了京城的方向
汴梁,华藻府。
管家王景坐在府上的账房之内愁眉不展。便在刚才,四房的丫鬟前来讨要这月一房的例银,可现在账上哪里还有现银?自从去年冬天以来,府上进项锐减,尽管老爷王黼东挪西凑,但府上每月仍然入不敷出。
这也正常,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王家众人过惯了奢华的生活,那里容易节俭起来?而且王黼家大业大,仅妻妾就有十七房之多,即便是节俭,那花钱也是如流水一般。
王景拿出账本,用算盘啪啪地又核算一遍,才将其揣入怀中,向王黼的书房走去。
“老爷这个月发放例银的日子已经过了十天,今日各房都急了,府上账房的门槛都快被”
“啪!”王黼将手中的账本摔在桌子上,“一群败家的娘们!别理她们!”
管家喏喏地应着。王黼又问道:“城效那块地盘出去了没有?”
“已经有了下家,但地契还没办好,所以那钱暂时没有收到。”
“卖了多少钱?”
“八万贯!”
“八万贯唉!”王黼叹道,“才不到五万两银子!”
管家误会王黼是嫌地价太低,苦着脸道:“老爷这价格已经比市面之上高出不少了!若不是买家有意”
王黼摆摆手止住管家的话道:“我知道这价格已经不错了。对了,你安排一下石家、刘家、巩家还有那什么人来,让他们晚上排队来见我!”
“是”
“还有,无论想什么办法,让府上的几家商家低价抛货也好、变卖资产也好,这个月月底之前务必要筹到四十万两银子。”
管家有些为难:“这些,年前之时几家商行都已经做了,钱也转给江南的王掌柜,现在恐怕没有多少财力可挖老爷您看能不能在江南那边再想些办法?”
王黼沉思片刻,道“江南那边再等上一段时间,或许会有转机的。哼!若是这么便被那混账小子给坑了,本官的颜面还往哪儿搁?你让这边的几家商行再想想办法,尽量的筹集便是,大头自然是由本官来想办法。”
管家放下心来,应诺一声,告退安排去了。
华灯初上,华藻府内星火灿烂。王黼的书房之内不断地有人进出。春风徐徐,一些零碎的话语便随风飘出。
“县令?我怎么听说你那儿子脑子有问题”
“大人这是二十万贯”
第二六四章 欠俸
每月的初五,是京官发放俸禄的日子。不过年后京中官员二、三月份的俸禄至今尚未发放。这种情况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往年之中因为财政问题,也时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而此次朝庭欠饷,户部给出的解释是:朝庭北伐在即,军费预算超支,户部钱粮一时周转不灵,故而需延迟到四月一并发放。
这个解释很是合理,一众官员便耐心等着,用度紧张的,也只好先向亲朋好友借借,支撑两月再说。
日子总是很快,四月初五转眼即至。
这日的清晨,户部左藏之前早早地便排起来了前来领取俸钱的队伍。好不容易等到卯时四刻,仓门终于缓缓打开。排队的大小官员一阵骚动,皆像往前一般企盼着仓库差役将一叠叠的交钞、一绺绺串钱摆放到门口之处。
可是今天他们再次失望,门口没有摆出应属于自己的钱粮,而是站了一队的红衣武差。这些武差是专门为维持各衙门握手秩序而设,此时成批地守在这儿,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众多的官员看到这一架势,也皆尽明白,今日不会有俸钱可领。
果然,还未等众人出口询问,户部职奉司的一名郎中已经满脸堆笑地出现在门口。
“众位同僚,众位同僚!实在抱歉,今日又让大家白跑一趟”
他话音未落,下面便一阵吵吵嚷嚷,将其打断。虽说大宋官员的俸禄优厚,可这些官员往往是一人养活一大家,且不可能人人都是有钱可贪,这连续三月无俸可用,终究还是有一些人支撑不住的。
“开什么玩笑,不是说好这月连同两月的一起发么?钱去哪儿了?不是被你们给贪墨了吧?”
“让你们的长官出来说话,钱到底干什么用了?”
“”
众官员群情激奋,怒气上窜,竟是非要找户部的尚书、侍郎出来对质一番。
那职奉司的郎中也很郁闷,任他巧舌如簧,将理由说的天花乱坠,怎奈下面的众官员根本不听。到后来他们更是串联起来,要集体前去户部讨要说法。
这还了得,若是让众人前去了皇城那边的户部,那便是群体上访事件,且不说性质严不严重,若真是这等闹到满城风雨的地步,户部的脸面何在,朝庭的脸面何在?
那郎中急忙令人拦住众官员,一边安抚着,一边令人速去户部通报。
不多时,户部尚书沈积中便匆匆地赶到。其实他本就候在一旁,生怕出什么事情,此时闻报职奉司已劝不下众人,便只好硬着头皮前来解决此事。
今日所来领俸之人说到底终究只是些低层的官员,见了沈积中这种高官的干部多少有些情怯,等沈积中走到仓库门前之时,他们便也渐渐安静下来。
沈积中清清嗓子,将早已编好的借口向众人陈述一遍,然后再说些官话套话,大抵是要众人相信朝庭、相信户部、以大局为重、耐心等待之类。
众人虽不敢再大声喧闹,却也有人上前诉苦道:“沈大人啊,非是我等不识时务,只是家中实在等钱用”
此言立即得到众人的应和,全场旋即发出一阵阵的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