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将地上的泥水溅到自己身上。
甜水巷醉杏楼前,刘宝撑了伞,将杨帆从车上接下。还未到醉杏楼的门口,小二已经跑出来,谄媚道:“大人您来了,院里的几位大人已经到了,在天字一号呢,小的这就领您过去。”
杨帆点点头,小二便屁颠屁颠地将杨帆领到了二楼的一间上房。
“......便是被流放到岭南,也强过出使那金人的蛮荒之地......有没有逛过青楼?哈哈,在那儿想找个像样的主儿,根本别想,不过那里的女人倒是十分放浪,见了情郎当众跑上去亲上几口的事情,实属寻常......”
“我?曹大人你还是饶了我吧,这种艳福,我可不敢消受......”
“哈哈哈......”
杨帆走到门前,便听到房内几人正在闲聊,说话最多的却是刚刚出使金国归来的呼延庆。看情况,几人的话题正是马政、呼延庆出使的见闻。不过此种场合,他们倒是随便,谈话间多是一些调笑的荤话。
今日这个场合,本来就是枢密院几人为马政与呼延庆安排的接风宴。自去年九月两人由高药师带路,横渡渤海,出使金国,直到正月底才回到登州,同时而来的还有金国的使者。回到登州之后,他们不敢耽搁,日夜兼程,于二月初一赶到京城。
今日宴会组织者乃是枢密院里对神秘的金人感兴趣的几个武官他们很想知道,传闻中以二万破七十万的金兵,是不是一些长着三头六臂的怪物。杨帆对此也很关心,毕竟自己对金人的了解只局限于后世的书本和如今的传闻,他们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也许只有亲眼见到、亲身体会到的马政、呼延庆才最有言权,出使金国,本身就有打探对方虚实、评估对方力量的成分。
杨帆推门入内,几人赶紧站起见礼。今日所到的,除了马政、呼延庆之外,便是曹蒙、狄牧之等几个枢密院的中层官员。这些人中,杨帆的官职最大,所以其余之人皆有意赶在他到来之前先到。杨帆到时,人便全了,众人按照此时礼制入席。
入席之后,杨帆见众人有些拘谨,便笑道:“今日咱们这饭局乃是私宴,大家随便些就好,刚才听呼延将军说起此次出使的见闻,很是有趣。本官也对那些生活在北方蛮荒之地的金人充满好奇,两位不妨趁这酒菜尚未备好之机,继续给我们讲讲出使之中遇到的趣事,也让我们对这金人有所了解,毕竟朝庭联金灭辽的方略估计难以改变,咱们总不能对自己的友军情况两眼一抹黑吧。”
“大人所言极是!”呼延庆朝杨帆抱拳道,“刚才我等不过是胡侃而已,如今大人询问,自当将此次出使的情况向大人备说。仲甫兄,你先来吧!”
“好!”马政点点头。
“此次出使金国,我与呼延将军可以说是九死一生!”马政抬抬脸,望望呼延庆,感叹道。两人脸色青紫,手上的冻疮刚刚结痂,一看便知受苦匪浅。
众人听马政如此说,脸上均露出同情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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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九死一生出使路
“去年九月底,我们从登州下海,按照大人给的海图航行,幸好没遇到大的风浪,很快便找到了鸭绿江口。天 籁这时,我们抛锚下船,本想沿着河岸向北而行,直至金主所在,可没想到的是”
马政皱皱眉,啜口茶,接着讲下去......
从去年九月至此,几个月时间生的事,自然不可能几句话便讲完。酒菜上来,众人便边吃边说。及至酒宴散场之时,两人此次出使的种种情形,才在杨帆的脑海中连缀成一串影像。
时近午夜,众人方才散去。
马车慢慢地行驶在街上,很平稳,可是杨帆却感到有些头晕,内心也产生出一种莫名的焦躁感。
“奶奶的......没那么简单,恐怕没那么简单......”
杨帆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马政、呼延庆出使之时的种种画面......
冷雨夜,街道两边的灯笼散着微弱的黄色光芒,马车缓缓行使在路上,杨帆揉揉有些疼的太阳穴,不过脑海中关于未来之敌的印象却一时挥不去......
时间退回到去年九月底。
马政、呼延庆在高药师的引领下,抵达了鸭绿江口,不过海船太大,无法沿江逆流而上,所以众人停船靠岸,计划下船后沿江岸步行去金国腹地。
这几个人上岸后,刚走不不多远,却被一帮金兵现此时辽金双方虽暂时息兵,但各自的戒备仍然十分小心。这伙金兵形如野人、凶悍异常,见到陌生人,不问青红皂白,先将他们所带的用品、礼物一抢而光,然后又用藤条将他们捆起来,扔在了一棵树下。
呼延庆略通契丹语,但这帮金兵估计是些土著,说的乃是契丹方言,他一句也听不懂。呼延庆武功亦是不错,可一来对方人多,双拳难敌四手,二来此次任务是与金结盟,也不宜生冲突。面对此种情形,马政、呼延庆只得连说带比划,告诉这些金兵,他们乃是大宋使者,是前去拜见大金郎主的,可是这伙金兵凶神恶煞、剽悍无比,简直就是一群蛮荒状态下的野人,跟他们说这些,莫说双方根本语言不通,就是能够交流,说这些国与国之间的事情,也是对牛弹琴。
没办法,众人只好听天由命。
马政、呼延庆等人被捆了一个晚上。这些金人力大无比,藤条勒得很紧,呼延庆习武已久、筋骨强健,尚能忍受,而马政等人则疼得大叫,待到清晨的时候,他们胳膊已经失去知觉,感觉如废了一般。
正当众人身体麻木、昏沉欲睡之时,看守他们的几个金兵忽然站起身来,脚步声响起,一个看似头目样子的金人走了过来。这几个金兵,看到此人到来,踹醒马政等人,虎狼一般地将他们架起。马政刚想解释什么,一把尖刀便抵在了他的胸前。
此时,马政也急了,拼命挣开那名金兵的手,喊道:“我们是大宋便臣,是你们郎主的客人,你们若是敢杀使臣,误了大事,看你们郎主不活剥了你们的皮!”
那名金兵举拳便打,幸好被站在前面的头目制止。这个头目的见识显然要比手下的蛮子多上许多,估计听懂了马政所说的“大金郎主”之类的词汇,便望着马政看了半天,伸手指指自己的脑袋,然后拍拍胸脯,嘴里道声:“嗯?”
马政估计他是在问,是不是要找他们的最高头领,连忙点头,然后慢慢地用简单地词汇向他重复这样的意思。
经过一番费劲的交流,这个金兵头目总算是明白了马政等人的意思,但仍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