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乔初意不?得不?承认, 无论五年前还是现?在,她总是会为这?样的他而动容。
大脑告诉她要理智,但?这?颗心一次又一次固执地重蹈覆辙。好像两股力量拉扯着她,一边是坚守了五年的道?路, 另一边是向心而去的深渊。
“我以为。”她哽了哽声, “你没找过我。”
其实她一直想打听他消息,想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至少?有没有安然无恙地回国。
自从分手后, 樊枝刻意避免对她提到周家任何人,她也不?好问。向秦楚打听也冒昧, 毕竟许多年没联系了。
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其他的渠道?。
后来就想着如果他出事, 周家一定会告诉妈妈, 她多多少?少?会听见风声。或许没有消息,就证明他还好好活着。
——这?样让自己安心下来。
以两家的关系, 他们想重新?找到彼此?都不?是什么困难事。她以为这?么多年杳无音讯,就代表着他已?经彻底忘掉,更或许时过境迁, 身边早已?有了别?人。
“确实没找过你。”他自嘲地勾了勾唇,“听我妈说,你也没打听过我的消息,我以为……我没资格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他微垂下头, 嗓音也夹了水声:“我想着,你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可能到现?在还一个人, 何必来自取其辱。”
“但?这?次我不?会再放手了。”他轻轻握住她攥紧的手,“哪怕是抢, 也要把你抢回来。”
“可你真的不?回北京吗?”她眼圈红红地望着他,满是心痛和惋惜,“要放弃吗?”
“什么叫放弃?”他轻松释然地勾起?唇,望着两人交握的手指,“我想做的事从来没停止过,在这?里,在北京,又有什么区别??”
“以前我总想着要和父亲一样,觉得那才是正道?,可现?在我想通了,我与他本就不?同?,为什么非要走他的路?”说着,他缓缓抬头,坚定的目光淌进她眼眸。
“也许未来还会有机会,也许我们会一起?离开这?里,去北京,去杭州,去任何地方。但?如果没有你,那一切对我来说都毫无意义。”
乔初意猛猛吸了口气,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一一,我还喜欢你。”他低下头,轻柔的吻落在她发心,气声里夹着颤抖。
乔初意埋低头,不?让他看见眼底的晶莹:“我现?在还不?能给你答复,让我想一下,好不?好?”
要不?要重新?开始一段前途未卜的感情,要不?要再放纵一次,要不?要自私地将他绑在这?里……
周序霆说了那么多,为他的决定找了那么充分的理由,但?她知道?,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她。
五年前精心铺好的路,如今又被他亲手斩断。
头顶传来他潮湿的笑意:“好。”
*
一夜之间,周序霆变得扬眉吐气了,见着时颂也不?再是暗戳戳地拈酸吃醋,甚至脸上都洋溢着即将胜利者的光芒。
乔初意去沙漠里面,他跟着,美其名曰保护她。
其实大白天哪需要他保护,绿洲附近都被军队包围起?来,那人如今孤立无援,除了渴死在沙漠,就是原地伏法。
坐办公室他守门口,会客他帮忙端茶送水,比打杂的小汤还敬业。
连食堂烧菜的大厨都换了人。
小汤看着从厨房送菜出来的男人,瞠目结舌:“这?咋……二号选手出现?了?”
乔初意清了清嗓,埋头吃米粒。
香喷喷的卤鸭头被放在她正前方,头顶飘来某人含笑的嗓音:“你喜欢的。”
十几?双眼睛盯过来,她整只脑袋都在发烧,恨不?得挖个洞把他塞进去,羞恼地抬起?头:“进去做饭吧你。”
“遵命。”某人笑得跟花一样。
邻桌战友们戳着碗里的米粒,个个生无可恋:
“完蛋,连长肯定没戏。”
“那可不?,瞅瞅人家对时医生那态度,再瞅瞅对他那态度,热脸贴冷屁股啊。”
“明显就是不?喜欢他。”
“麻了,他不?仅没戏,还抖M。”
鸭头是他昨晚托朋友从内地买了空运过来的,八百里加急冷链运输,一大早亲手处理下锅,完完全全是她怀念的家里的味道?。
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偷学?了做糕点和糖水,桌上一盘盘漂亮得,仿佛把江南水乡的精致搬到了西北大漠。
关露怼她胳膊,悄悄地:“想不?到啊,我以为周连长就是个糙汉,居然还会做这??”
男人下厨不?稀奇,但?男人做糕点做糖水,不?仅要技术,还要一点品味和审美的。
很明显,他一样都不缺。
乔初意鼻子酸了酸,眼眶一瞬有热意上涌。
原来只因为她喜欢,他便默默学?了这?么多。
然而,周序霆能待在这?儿的时间不?长,等那个人落网,便要回驻地去了。
最后一个晚上,两人坐在沙地里看星空,他再次把那只酒瓶盖送给她。
准确说,已经不是酒瓶盖。
他用它和剩余的易拉罐做了一个风铃,大漠风起?,她手里的风铃也跳跃起?来,发出清脆快乐的声音。
“喜欢吗?”他问。
乔初意手托着下巴,把风铃举得高高的,弯起?唇:“很早的时候我就想,以后要去伊宁买个院子,就在解放路,离六星街很近的地方,然后每扇门前,每个檐角都挂上风铃。”
周序霆侧头看着她,目光深邃柔和,像满天星辰披在她身上。
*
端午节快到了,站里同?事们又开始蠢蠢欲动,今年谁留下值班,谁有幸回家团圆。
乔初意去年没回去,想着今年怎么着也得放个假,陪樊老师待几?天。
她提前去县城大市场买樊老师最爱吃的杏子干,正跟老板讨价还价,手机突然响了。
她眼一亮,连忙接听:“妈——”
还没来得及说出她马上回家的喜讯,对面传来一道?陌生嗓音:“你是樊枝的女儿是吧?”
乔初意心口一慌:“……是,我妈妈呢?”
对面的人嗓音低沉平和,却每一个字都像刀锋划在她心口:“我这?边是浙大二院急诊科,你妈妈受伤在抢救,你最快多久能赶过来?”
“我,我马上过来。”乔初意慌不?择路地回头跑,“我妈妈怎么样?”
“腹部被刺伤,主任说需要手术,等家属签字。”医生问,“你现?在在哪儿?”
乔初意发动车子,手脚都在抖:“我在新?疆。”
对面似乎没想到,沉默了下:“这?边还有其他亲人吗?情况紧急,应该等不?了太久。”
乔初意急得哭出来:“你们不?能先手术吗?我舅舅他们在乡下,进城也要两个小时。”
“那您父亲呢?”
乔初意默默握紧了手机:“离婚了。”
短暂的寂静过后,她听见电话那头模糊又熟悉的声音:“你好医生,我是杭州市刑警大队的乔正业,了解一下事故经过和受害者信息。”
*
虽然那边有爸爸签字,乔初意还是不?敢耽搁,改签了最快的机票,赶回站里交接完工作?,请假回家。
时颂陪她一起?走的。
坐在凌晨三点的飞机上,她连眼睛都不?敢眨。
“睡会儿吧。”时颂有点担心地望着她,“回去之后可能会更忙,我怕你身体熬不?住。”
乔初意呆呆望着紧闭的舷窗遮光板:“睡不?着。”
时颂说:“那也闭上眼休息一下。”
“嗯。”乔初意慢慢合上酸胀的眼睛。
依旧是睡不?着,她就这?么闭着眼保持清醒,直到飞机降落在杭州,跟时颂道?完别?,就打车去了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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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乔正业告诉她,手术成功,脱离危险了。
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
局里还有事,等乔初意到医院,乔正业就走了,反正樊枝也不?待见他。
樊枝睡了五六个小时,才醒过来。
乔初意看着病床上一动不?动躺着,面色苍白还勉力对她笑着的妈妈,又忍下一阵眼泪:“妈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妈妈不?饿,不?想吃。”樊枝眼都不?眨地望着她,“你那么远跑回来,辛苦了,好好歇着。”
当年乔初意考研转了农学?专业,樊枝有段时间意见很大,后来得知她要
铱驊
去新?疆,两人甚至完全闹掰了。
樊枝脾气大,乔初意也不?服软,刚到新?疆头两个月,连通电话都没打过。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两人虽然和好如初,但?对于这?件事的芥蒂,彼此?都心照不?宣。
回来的路上她就在想,家人之间能有什么怨恨呢?如果那两个月间妈妈出了什么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如果这?次回来真的见不?到,她也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
“妈,我是不?是做错了?”乔初意低下头,嗓音哽咽。
“你没错,是妈妈错了。”樊枝轻轻碰到她的手,想握住,却似乎没什么力气,软绵绵地耷在床沿,“妈妈不?该想把你绑在身边,给你那么大压力,从你成年的那一刻起?,就该为自己活了。”
“或许一开始,我就不?该擅作?主张让你学?师范,白白浪费你四年时间。”
乔初意握住她手指,连连摇头。
“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你喜欢待在新?疆,就待在那儿吧。以前我觉得男孩儿可以跑远一些,女儿还是留在身边好,可现?在我想明白了,凭什么呢?”樊枝释然地笑了笑,“我自诩没有重男轻女,但?这?种想法,又何尝不?是对女儿不?公平?生而为人,只要你们想,都能有自己的广阔天地。”
乔初意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湿润,病房门突然被敲响。
她走过去开门,外面是一对陌生的中?年男女。
乔初意脸色一变,要关门。
女人哈着腰撑住门板:“对不?起?啊,我们是来道?歉的。”
乔初意冷着脸:“我妈身体不?舒服,不?见人。”
“初一。”里面传来樊枝虚弱的声音,“让他们进来吧。”
乔初意不?情不?愿地放他们进来,眼里像藏着刀子,要把这?两人碎尸万段。
“对不?起?啊樊老师,是我们的错,我们来道?歉了。”女人朝丈夫使了个眼色,那男人赶紧把带的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孩子做事是冲动了些,不?过万幸,没对您造成什么伤害。”
“没造成什么伤害?”乔初意冷笑一声,“这?位阿姨,是要捅死人才算有伤害吗?”
女人脸上笑容僵了僵:“这?,你妈妈现?在不?是还活着吗。”
“她现?在之所以活着,是三名主任教授连夜加班,在手术台上整整八个小时,才捡回来一条命。”乔初意一步步逼过去,“你们到底是觉得万幸,还是遗憾你们家杀人犯没得逞啊?”
“什么杀人犯?我儿子就是一时激动失手了,你这?姑娘说话咋这?难听?”女人满脸慌乱地看向樊枝,“樊老师,你女儿这?性格要不?管管,以后难嫁出去的。”
“与其关心我女儿嫁不?嫁得出去,不?如关心你儿子要判几?年。”威严的男声从门口传来,皮鞋落在瓷砖上的沉稳声音,仿佛瞬间让她回到小时候,每天盼到爸爸回家时那份雀跃的心情。
乔正业见多了这?种事,毫不?留情地打破这?两人的痴心妄想:“你儿子蓄意杀人这?件事,我们全家不?接受道?歉,不?调解,会严格按照法律途径。”
“真的不?能商量一下吗?我儿子还没满十八,他明年高考啊……”女人说着说着就哭了。
“满十六就该负刑事责任了。”乔正业冷冷看着,面容严肃,“现?在接受教育改造是为他好,你们也别?想走什么歪门邪道?,否则我在市刑警大队,随时恭候。”
乔初意鼻头酸了酸,握紧母亲的手。
印象中?的父亲从来刚直不?阿,以前在部队也好,去了公安也好,从不?会用这?身制服压人。
这?是第一次,为了保护她们,用警督的身份威慑对方。
女人还在哭啼乞求,男人看清形势,知道?没希望,拉着自家老婆走了。
“你放心。”乔正业回头对樊枝说,“这?件案子我虽然回避,但?会全程盯着,不?准他们做任何手脚。”
“……嗯。”樊枝垂着眼,没看他,嗓音因为虚弱有点嘶哑,“多谢。”
“我们之间还用……”乔正业说一半,似乎才觉得不?妥,抬手懊恼地揭下帽子。
乔初意目光在两人间溜了圈,脑子里灵光一闪,借口上厕所出去了。
找主治医生聊了会儿,了解了解樊枝的情况,对方说好好休养就没大碍,她才完全放下心。
打开安安静静的朋友圈,心想某人要了她微信就列表躺尸,看来真是不?着急。
没想到这?么巧,他名字忽然就飘到最上面。
周序霆:【草绿了。】
下面是一张照片,蓝天下的草原,比那年十月在独库公路看到的空中?草原更绿,也更密集。
草木荣荣,万物复苏的感觉。
乔初意勾着唇回复:【不?忙吗?还有闲心看风景。】
周序霆打了个电话过来,问她在忙什么。
“我回杭州了,在二院。”她没瞒着他,“我妈被一个高二学?生用刀捅伤了,不?过抢救及时,现?在没有危险了。”
周序霆顿了下:“需要帮忙吗?”
“不?用。”乔初意笑了笑,“我爸在。”
“他们和好了?”
“不?知道?。”出门在外这?些年,她对家中?情况知之甚少?,很多事情也拿不?准,“可能吧。”
两人就这?么平淡地聊着,她心里也很平静。
不?会再觉得有什么情况下,他一定,必须得陪在她身边。
如果是自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非要依赖他,指望他呢?
五年前的她青涩懵懂,不?谙世事,觉得爱情大过天。
可现?在的她,已?经完全能够独立地面对一切。她有自己的生活,有充实的工作?和毕生为之奋斗的理想,爱情不?过是锦上添花。
*
时颂忙完工作?过来探望,带了一些进口水果和补品。
心意很足,但?除了关心樊老师伤情,没再提别?的任何事。
时颂离开后,樊枝笑着对乔初意说:“这?位时先生很通透。”
乔初意抬了抬眸:“什么?”
“他喜欢你,但?知道?自己没希望。”樊老师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他知道?你心里有人。”
“妈。”乔初意从小被数落惯了,有点条件反射,坐下来一本正经地解释,“他没说过,我只能当不?知道?,而且我没有占过人便宜,每次他送的东西我都有回……”
“我又没说你的不?是。”樊老师笑着叹了叹,“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也知道?时先生跟你没缘分,但?是都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也该有个归宿了?”
乔初意低下头。
樊枝握住她的手:“大部分人一辈子,都只能刻骨铭心地爱一次,无论对还是错,都只有那么一次。以后就算能遇到差不?多的,也多少?是勉强凑合了。”
“凑合着倒也能过,这?世上多少?人都是凑合着过完一辈子的?”樊枝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手,“但?你要考虑清楚,不?要将来才后悔。人最怕的就是一边往前走,一边往回看,选好了一条路,才发现?另一条更放不?下。”
“嗯。”她握紧手指,眼中?迷雾渐渐散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周序霆给她转了一万块,让她买点营养品,请个好点的护工。
乔初意没跟他客气,收下了。
这?次多请了四天假,加上端午也就一周,很快就过完,站里还有一大堆事,不?能耽搁。
3号中?午,她回家拿上樊老师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带走的八珍糕,匆忙赶到机场。
候机的时候,接到周序霆电话。
她漫不?经心地拿到耳朵边:“喂?”
“那个,你好。”那边不?是周序霆的声音,是另一个年轻男孩。
不?久前接到医院电话的后遗症令她瞬间脑子嗡了嗡,心底一慌:“你好。”
对方开口前刻意清了清嗓子,语气听着很严肃:“你是周序霆的前女友吧?”
乔初意皱起?了眉:“你是?”
“啊,我是军区医院的。”那人满腔正经,却说不?出来哪里怪,“他出任务受伤了,那个,很严重,特别?严重。”
心脏猛颤了一下,她抬眼看向大屏,飞机起?飞还要四十多分钟。
“那个你方便过来一下吗?说不?定就是最后一面了,哎——哎哎连长——耳朵疼——”
那人说着说着哀嚎起?来,手机里传来周序霆冷漠威胁的声音:“想好最后一面见谁了?我给你安排?”
“我错了连长!俞队的主意,你揍他别?揍我啊,我就是个背锅的,他们一个个都有份……”
“负重越野二十公里,滚,不?跑完不?许吃饭睡觉。”
乔初意抬手抚了抚心口,平静下来。
周序霆处理完那帮人,重新?拿起?手机:“我在医院体检,身体没事儿。”
“嗯。”她笑了笑,“那就好。”
他沉声:“吓到了?”
刚才她确实有点招架不?住,但?还是故作?轻松地否认:“没有。”
“这?帮臭小子,听说你跟时颂一块儿走了,自作?主张给我想辙儿。”周序霆说,“我会加强管理的,保证没下次。”
乔初意抿抿唇:“嗯。”
广播播报另一趟航班,被他听见:“回来了?”
“站里还有工作?,我不?能离开太久。”乔初意用手指轻轻摩擦着裤子上的纹路。
他问:“明天上班?”
乔初意:“嗯。”
他又问:“今晚几?点到?”
一会儿明天一会儿今晚,乔初意差点被弄糊涂,反应了一下,才说:“七点。”
周序霆笑了笑:“我去接你。”
“不?用了,楼兰机场很远。”乔初意虽然不?知道?他驻地的具体位置,但?北方边境离这?边,随随便便上千公里。
“可我想见你了。”他说,“你不?想吗?”
乔初意俯下身,有点想哭,可又不?是难过。
是被她压在心底的那个会甜蜜雀跃,会想念会冲动的小女孩,在拼命冲破时间的封印。
从杭州到楼兰的几?个小时,她睁眼无眠,好像再次尝到那种为了要见一个人,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的感觉。
五年了,这?种感觉恍如隔世,却也熟悉得如同?本能。
飞机在上空盘旋着,云层下的小县城不?断靠近,这?段她看了无数次的风景,到今天却仿佛变了模样。
依旧是漫漫黄沙包围着小城,绿洲像彩带一般蔓延其间,生命与荒芜交错,绝望里长出希望。
但?这?次,有人在等她。
站在小小的机场大厅,恍惚回到了六年前的伊宁,十九岁的她像一只小鸟飞进他怀里。
可如今二十五岁的她,拖着行李箱缓缓走着,干练,沉稳,不?拖泥带水的每一步,都是她蜕变至今的脚印。
是那人等不?及,大步流星地迈向她,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搂住她腰,疾如骤雨地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