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她喜欢在窗边小榻上...◎
距离端午节还有两天, 江枭带陆知鸢回了海番。
原本江枭是准备先和她回一趟祈道府看望她奶奶,但陆知鸢坚持要和他先去见一见他的家长。
但她只说见家长, 没具体说是见他的父亲还是他哥哥, 江枭知道,她这是把决定权给他。
车在江海传媒楼下的停车场停下。
尽管江枭已经好几年没有出现在自家的公司,但一楼前台的两位女接待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不过接待并没有对他有所称呼, 只抬手作引领,将二人引至一个独立的电梯门口。
电梯门缓缓合上,陆知鸢侧头看他。
今天江枭穿的是上次回来没有机会穿的白衬衫黑西装,不过他没有打领带, 领口解开一颗。
正式里也透着股慵懒和随意。
江枭从银色电梯门里看见她弯翘的嘴角,“笑什么?”他问。
“刚刚在大厅里,好些人看你。”陆知鸢侧头看他:“你注意到了吗?”
他说没有:“就看见你一个人在偷瞄我。”
陆知鸢的胳膊挽在他臂弯里,她抬起另只胳膊, 也轻圈上去。
姿势亲昵又大方。
“我可不是偷瞄, ”她说:“我是光明正大地看...”她停顿了一下:“我的男朋友。”
以前江枭经常自诩自己是他的男朋友,不过现在,他显然已经不满意【男朋友】或者【未婚夫】这类的称呼了。
他说:“要不了多久,我可就是你的老公了。”
陆知鸢笑而不语, 偏偏江枭还逗她:“不然这段时间先练练?”
陆知鸢嗔他一眼:“你正经点。”
叫个老公怎么就不正经了,江枭拖着腔调:“今晚吧,今晚就练。”
*
在此之前, 陆知鸢没见过江枭的哥哥江峯,也没听过他的任何传闻, 所以今天这场见面, 她很紧张, 紧张的程度并不亚于上次江枭见她奶奶。
但有一点不同的是, 她面上故作轻松,一点情绪的端倪都没露。
电梯在二十层停落,出了电梯后,陆知鸢心脏跳动的频率开始缓缓加速。
随着江枭的一声“哥”,陆知鸢圈在他臂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之前还想着也跟江枭喊“哥”的,眼下,她突然觉得有些唐突了。
所以她落后江枭一声,喊了他“江总”。
站在他们面前的男人看了她一眼,脸上有笑,但不深,礼貌喊她一声“陆小姐”。
很年轻,也很俊朗,但是很有距离感。
这便是陆知鸢对江峯的第一印象。
之后,她和江枭坐在了背靠窗边的黑色皮质沙发里,江峯坐在旁边的单人座,双腿交叠,和江枭聊了些近况,中间,陆知鸢脸上挂着淡笑,但听不语。
只不过两人没坐一会儿,秘书推门进来:“江总,会议五分钟后就可以开始了。”
江峯没有因为二人而推掉会议,但是问陆知鸢:“不知陆小姐晚上有没有时间?”
这是他和陆知鸢说的第二句话。
不过没等陆知鸢开口回答,江枭就接了话:“明晚吧,明晚我带她回家,你跟他说一声。”
江峯笑了声,看向陆知鸢:“以后多管管他,哪有人老喊自己父亲叫【他】的。”
陆知鸢略有不安的心这才缓缓落了地,她弯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人从办公室出来,江枭把她挽在他臂弯里的手握到手里,摊开她掌心,笑了声:“还以为你不紧张呢!”
陆知鸢略微扁了扁嘴,脸上有委屈:“感觉你哥哥不喜欢我。”
“他就那样,”江枭语气平常:“平时在外很少笑。”
陆知鸢咬了咬唇:“幸好上次江叔叔待我很亲近。”
江枭扭头看她一眼,突然笑了声:“我怎么感觉你想给自己找靠山?”
陆知鸢轻“嘁”一声:“什么叫找靠山啊,我以后可是要喊他爸爸的。”
闻言,江枭嘴角弧度缓缓平下去。
陆知鸢小心翼翼看了眼他的表情,其实她不是疏忽大意才说了刚刚那句。
江枭能答应带她回家吃饭,就说明他已经放下了与父亲的过去,或许还谈不上原谅,但他总归愿意往前迈了一步。
正想着,她手被江枭晃了晃,陆知鸢抬头看他。
“都为你低头了,”他语气又开始不着调:“你都不表示一下?”
陆知鸢反应两秒,随着唇角抿出弧度,她突然踮脚,迅速在江枭脸上亲了一下:“谢谢老公!”
突如其来的一声“老公”让江枭怔愣一瞬,目光定在她带笑的侧脸上,他一副以为自己听错了的表情:“喊我什么?”
陆知鸢一秒改了口:“江枭啊!”
江枭:“......”
他气笑一声:“再装?”
陆知鸢目不斜视地看着银白色的电梯门,“谁装了......”
江枭往后看了眼,见有摄像头,他忍住了。
到了车边,他给陆知鸢开了副驾驶的门,等陆知鸢坐进车里,他弯腰进去,把她圈在他双臂与椅背之间,不轻不重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咬完还不‘解气’似的:“再喊一声。”
被他咬过的那块涨涨的,也烫烫的,陆知鸢抿了抿唇,眼眸乱瞟:“什么呀?”
“你说什么?”
见她不说话,也不接自己的眼神,江枭左手伸到坐垫旁。
感觉到身后的椅背在缓缓下陷,陆知鸢心咚的一声,目光落到他脸上:“你、你干嘛?”
“喊不喊?”
他若是执拗起来,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陆知鸢嗔了他一眼:“还没结婚呢,你就欺负人!”
“这就欺负你了?”他直接耍起了无赖:“我欺负你的时候还少吗?”
陆知鸢:“......”
眼看背椅都要被他放平,陆知鸢没辙了,就在她欠身起来的瞬间,江枭的腰又弯了一个度。
磕到他唇的下一秒,江枭吻住了她。
压在椅背上的手托着她后颈,有风从他身后隙进来,裹着这个城市特有的青草味,连带他唇齿间的气息一起袭向她。
他的吻总能让她渐渐迷失,忘了周遭的一切,偏偏今天这个吻,带了几分惩戒。
把她舌尖推回去的时候,江枭轻舔唇上属于她的水痕:“喊不喊?”
面前的人,眼底氤氲着薄薄一层雾气,气息微喘,显然,陆知鸢还虚浮在刚刚的吻里没有回过神。
“老公......”
听到自己想听的,江枭弯唇无声笑了,指腹在她唇上轻轻蹭了两下后,他又低头含住她下唇。
这次,他吻的很温柔,可即便这样,也依旧能把她唇瓣吮出潋滟。
路上,江枭又开始一手方向盘一手握住她手。
这个‘坏毛病’,无论陆知鸢纠正他多少次都没用。
轻轻摩挲着她手指上的钻戒,江枭扭头问她:“想吃什么?”
陆知鸢想了想:“牛排吧。”
他们在一起吃过牛排,但没有在西图澜娅餐厅吃过。
海番的西图澜娅西餐厅很多,不过江枭大学毕业后就去了清挽镇,所以去西图澜娅西餐厅的次数也不是很多。
但陆知鸢不这么认为。
眼看车子在一家法式西图澜娅西餐厅门口停落,陆知鸢悄悄撇嘴了。
这家西图澜娅西餐厅的装修风格和环境氛围特别适合情侣。
“你之前来过吗?”陆知鸢解开安全带,像是随口一问。
她语气太过随意,江枭没有多想:“就来过一次。”
听见他这么说,莫名的小情绪在陆知鸢心里徐徐攀升。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眼看走要走到门口了,江枭低头看了眼她的手,皱了皱眉:“你都不挎着我了?”
陆知鸢睨他一眼,这才把手圈到他臂弯里。
进了西图澜娅餐厅,江枭带她去了窗边的位置坐下。
陆知鸢的口味,早就被他摸的透透的,所以江枭也没问她意见就把两人的餐都点了。
“你以前和谁来过?”
她突然一句,让江枭伸手去拿水杯的动作顿住,想到刚刚在门口她问的那个问题,再结合现在的,江枭恍然反应过来她的话外之音,他气笑一声:“我跟你说过吧?”
陆知鸢整理着腿上的餐布,故作无意:“什么?”
“再你之前,”江枭歪着脑袋看她:“我可没和别人谈过!”
他当然说过,但这又不代表没和女孩子一块吃过饭。
陆知鸢表情无辜:“我又没问你这个。”
江枭还不知道她,她能在这个时候问这样的问题,那肯定是意有所指。
“吃过。”他说。
陆知鸢眸光一顿,目光从腿上缓缓移到他脸上。
偏偏江枭没接她的眼神。
“跟谁?”
“这我哪记得。”
陆知鸢喉咙一哽:“那男的女的总记得吧?”
看看,这才哪儿跟哪儿,就这么沉不住气了。
江枭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又作势想了一会儿,全程,陆知鸢的眼神都定在他脸上,结果却听他说——
“忘了。”
陆知鸢:“......”
她气哼一声:“我看你是不想说吧!”
肯定是女的!
江枭就喜欢看她为这些事气恼的表情,可爱又生动。
在陆知鸢戳了把冷刀子的眼神里,江枭倾身靠近餐桌边缘。
“我要是真和女孩子出来吃过饭,你觉得我还会说忘了吗?”
他说话时不时地会绕她一下。
陆知鸢眨了眨眼,在心里回味片刻。
见他嘴角笑意渐深,她眉心忽皱:“那你还说你忘了?”
江枭笑而不语。
自己说的话,有时候会后知后觉很久。
直到服务生将两份五分熟的牛排端上桌,陆知鸢眼波一顿。
耳边突然想起他之前说过的一句话:知不知道你吃醋的时候有多可爱?
她唇角轻抿,眉眼浮出笑意。
刚拿起刀叉,对面伸过来一只手。
江枭将她那份牛排端到了自己面前,然后又将自己切了一半的牛排放到她面前。
陆知鸢扁了扁嘴:“你干嘛只切一半?”
他还是不说话,等到陆知鸢将那切了一半的牛排吃完,江枭又将自己的那盘和她做交换。
他们交往到现在多是日常的相处,今天这顿饭,让陆知鸢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细细想来,他们好像真没有过情侣间的约会经历。
“等下我们去看电影吧?”
江枭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眼看她:“你怎么知道我买了电影票?”
陆知鸢怔愣一瞬,继而眼尾轻眯:“你以为就你了解我啊!”
以为自己扳过来一局,谁知江枭却问她:“那你猜猜我订了哪家酒店?”
这陆知鸢哪里能猜到:“上次那家吗?”
江枭眉心皱得厉害:“那家环境不好!”
其实哪里是环境不好,只不过他说的含蓄,他就是嫌床不够软,嫌床边没有小榻。
他知道,陆知鸢喜欢在贵妃一类的小榻上。
其实他也不太懂她为何有这样的喜好,反正只要是和她,他觉得哪里都能纵情。
可床笫之事,哪由得他多想,这么一想,他喉咙连滚好几下。
目光落到对面,刚好陆知鸢端起水杯。
红润润的唇隔着透明玻璃,睇进他深邃的眼底。
“鸢鸢。”他觉得那两张电影票要浪费了。
轻薄的玻璃杯沿从她唇缝中脱离,陆知鸢看向对面。
眼神刚一撞进他眼底,就被他直白又滚烫的目光深深攫住。
明明他只唤了一声她的乳名,明明什么都没说,可她还是了然了他的心思。
陆知鸢抿掉唇上淡淡水痕,眼睫垂下的时候,她唇角弯出笑痕,下巴轻点。
那场下午三点的电影,两人没有去看。
在酒店里,从雾气氤氲的浴室,再到弥漫着淡淡清香的卧室,最后在窗边的一张玉色软榻上。
窗帘没有闭合,透亮的光毫无遮挡地投射进来,在海番最高的那座酒店顶层,他搂着她的腰,厮磨到夜色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