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兵毕竟是总兵,其武力之战自不必多说,士兵们这一捆也是尽了全力,几乎将他给绑成了棕子,全身上下只留一颗脑袋还露在外面。
郑元龙这才抽刀后撤,站定之后与其大哥互望了一眼,随即目光错开。
郑元郧却也在这时不紧不慢的下令,“再派人去将漳宁城所属全给围了,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一个人也不能走脱!”
“好好好!”
被捆成了棕子的黄总兵气冲头顶,咬牙怨怒道:“郑元郧你很好!”
“老子就让你们查,待得水落石出之日,这笔帐咱们再慢慢算!”
陈泽在一旁听得几乎就想抚额长叹。
就您这智商,是怎么混到总兵阶的?
这还水落石出呢?
能出得了才是有鬼了!
这件事摆明了就是郑家两兄弟在坑黄总兵,估计在这议事堂中也就他自己还浑然不知了。
打从冲突一开始,陈泽就低调的侧步闪身在旁,同时也在默默观察着情况。
于是他很清晰地看到,那些刚开始时还为黄总兵暗暗担忧的将领,此时也是一脸木然站在一旁,连一个为他开口说话的人都没有。
大家都是明白人,在这种时候不选择明哲保身,冒然下场与黄总兵一道接过那顶通敌叛国的大帽子来戴么?
郑家兄弟那一个眼神虽然隐秘,还是被陈泽敏锐地捕捉到了。
那个眼神,分明就是隐含着得意的,说得再不好听点,那就是奸计得逞。
郑黄二人之前必然有所过节,而从观察所得,这个过节怕就是在郑元龙的身上。
作为博安城主郑元郧的亲弟弟,郑元龙却只能驻守在西云城那等偏远小城,对外虽然郑元龙一直宣称乃是不想别人觉得他是依靠大哥的关系而甘愿在西云城徐徐发展。
可实际情况如何,怕只有两兄弟自己清楚。
漳宁城虽地处安洛行省相对贫瘠的东面,但与西云城比起来,却是富饶得太多了,否则又怎能作为六条补给线其中之一?
所以今天这一出,分明就是在为郑元龙铺路罢了。
郑家兄弟的感情如何,从郑元龙一得知博安城有难便连夜起兵支援就可知一二,有如此心忧兄长的弟弟,郑元郧又岂会亏待了他的兄弟?
也许当初郑元龙驻守西云城乃是有不得已的理由,或者只是当作一块跳板,等待更好的机会罢了,而郑元郧这边,也在不遗余力的为自家兄弟寻找着更好的出路。
漳宁城或许并非首选,可架不住黄总兵倒霉啊!
谁叫朱炎伏兵偏偏就从他驻守的安洛东面潜了进来呢?
谁叫漳宁城在这节骨眼上丢失了上万套的军装,偏偏又穿在了敌军的身上呢?
谁叫黄总兵好面子,对此事隐瞒不报呢?
陈泽暗暗叹息,目光不由得微扫了一眼高坐堂前的郑元郧,心中对其提起了十分警惕。
这个人的智计之强,果然不愧为即将到达谋臣顶峰的参将!
黄总兵算是完了,而自己却也成了间接葬送了这位总兵大人的帮凶。
他给华老的那封信上有提到自己对于朱炎伏兵之事的推断,而华老估计是无心军机,直接便将这信扔给了郑元郧。
郑元郧拿到信后,从上面陈泽的推论再结合朱炎帝国那只围不攻的打法,应当也是认同了陈泽所说安洛行省里有伏兵的说法。
不仅如此,郑元郧还更进一步,在以有伏兵的前提下,凭自己与朱炎帝国多年打交道的经验,迅速判断出了这支伏兵的潜入地点以及做事手法。
但他却一直隐忍不表,直到今日陈泽与何玄前来,借由别人的嘴将此事说了出来,趁机激怒了黄总兵。
当然,这都只是陈泽的推测罢了,不过他相信这个推测是成立的。
否则怎么解释那些全副武装,只等郑元郧一声令下就毫不迟疑冲进来的士兵?
又怎么解释隐在一旁蓄势待发的郑元龙?
这都是早就安排好的,只等着黄总兵上套了。
可笑对方还在幻想着这笔帐慢慢算,他怕是还不明白自己根本就没了算帐的机会。
就算这次治不了黄总兵的通敌叛国之罪,但就其隐瞒重大军情不报一事,也足够上军事法庭了。
黄总兵事后不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境,陈泽愿意把脑袋砍下来给对方当凳子坐!
眼见着黄总兵骂骂咧咧被人架走,陈泽暗暗一声叹息。
这件事,他却也成了郑元郧手中的棋子,成为了摆黄总兵一道的杀着。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争取机会
莫名沦为棋子的陈泽,说实话,很不爽。
但他也只是淡定地看着黄总兵被抬了下去,并没有在这时多说什么。
更不可能有为黄总兵鸣不平的想法。
怎么鸣?
一来他与黄总兵并无交情,二来形势比人强,眼下明显郑元郧是志在必得,谁在这时冒头,谁就是个死字。
陈泽自认目前自己还没有逆流而上的能力,所以他能做的,只能是在心里对黄总兵表示了一下遗憾罢了。
这件事只是个小插曲,郑元郧敢在这种时候排队异己,其实也是笃定大局已定了。
这场战争别看正面战场上投入的兵力极其庞大,可朱炎帝国最倚重的却还是东西两路的伏兵。
无论是西云城外毒雾之森的青阳重犯也好,还是安洛东边潜入的精锐之师也罢,总归是走的一个奇字。
伏兵,被发现了的伏兵还能被称之为伏兵吗?
就算没有被陈泽灭掉,那支朱炎伏兵仍然在安洛行省中流窜,可有了防备的博安城当然会作出一系列的防范,从而让这支伏兵完全失去该有的作用。
当初郑元郧也是被朱炎帝国正面战场的重兵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从而导致忽略大后方的情况。
如今被陈泽那封信一提醒,回过味来的郑元郧岂容朱炎帝国奸计得逞?
所以对他而言,这场战斗其实已经结束了,他当然可以腾出手来把握住机会排除异己。
议事堂中的混乱因为黄总兵被押走而恢复了平静。
平静不只是气氛,还有神情。
就算是之前那些隐隐站在黄总兵那边的将领,审时度势之下也知自己该如何站队,没人会在这时自讨没趣表演一下自己的兄弟义气。
而华老那边,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在将烈酒灌入口中时,才间或流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又很快被他收回。
同样没事人一样的,还有郑元郧。
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之后,郑元郧淡淡地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