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也最经得起考验,不致遇到势迫利诱便受摇惑,第二才看对方资质如何。因为智力稍差可以设法补救,只不畏劳苦,一样能够训练出来,心志不定却是大害。有衣食人家的子弟,像沈大哥那样好的人材并非没有,因其出身境地与我们所想成就的人好些相反,平日还好,遇到事情往往为了本身以前处境与之相同,因而有意无意之中发生轻重偏激之弊,甚至原谅好恶之徒。对那贫苦的人即便同情,往往出于勉强,或是只顾自己虚名,不能细心体贴,做到尽善尽美地步。对苦人好,由于恻隐之心,也非真能重视,所以这多年来什么徒弟都收,独对本门武功宁缺勿滥,不轻传授。像万山贤侄这样已有家学根底的人,要他收徒,便照我说也不合格。如单传他一技一艺的防身本领,决无推辞之理,怎会敷衍一时,像你所说那样滑头呢?
"你看大师兄多少年未收一个本门弟子,旺子只一未成年的牧羊孤儿,怎会这样看重?最难得是双方才见一两面都是那么亲热,可见同一气类心志相投的人如磁引针,一拍即合,分解不开,不是人力所能勉强,也无情面在内。他并非是门关太紧,有什成见,只是因人而施,量材相授,本门上乘武功不肯轻易传人罢了。如其稍微指点,休说多年老友,便是外人求他,看在人家这样恭敬礼待,他父子翁媳又这样好法,哪有不传之理?
你当大师兄和你一样,随便就吃人家白食么?"
王老汉听出万芳借话引话,暗中相助,方想开口,铁笛子已先笑道:"师妹,你这张嘴说话真个巧妙,明是你夫妻吃了人家不好意思,想叫我一人还情,-嗦了这一大套。
表面恭维我一阵,暗中却要我对万山贤侄夫妻尽心指点,其实明说也是一样。看苏、李二贼对他父子这样疑心,恐还不止眼前几个贼党,我三人又不能常年在此,就老汉不说,遇到此事我们也该为他想法,好在还有不少天才到重阳,等我少时探敌回来,大家商计,由明日起,连旺子带万山都去玉泉崖下石洞之中一同传授。学我本门上层内功虽办不到,多学两种防身本领和暗器,再转传侄媳,另外我再留点东西。我想重阳一会三贼不死必逃,不会再来,老汉两个仇家我都晓得,伽敢辗转寻仇,不是事前吓跑,也必送死,不足为虑。沈师弟日内如来,再将他那独门金钢豆传他夫妻,更万无一失了。"老汉父子闻言大喜,一同起谢,万山又要跪拜,三人拦道:"我们都不喜欢这样多礼,只要好好为人,便算谢我。我们所传虽非基本功夫,练成对敌也有不少用处,传授之后照样要守我们戒条,不能违背呢。"万山恭答:"那个自然。"
宾主六七人分成两桌,畅饮说笑了一阵,天已过午。赶集的人业已陆续走回,有的并朝老汉探询旺子是何光景,并把集上传闻所得告知,老汉父子分别应答,暗中嘱咐了几句,各自散去。天虽没有放晴,雨势已住,老汉见路上走的都是左近熟人,偶然夹上两个绕走山径小路的行贩采药人,也都熟脸,没有贼党和张家的人在内,也就无什避忌。
跟着又来两人,先由山口跑进,神态慌张,老汉父子认出那是昨夜所托的两个猎人,料有事故,恐三侠在侧对方疑虑,装看天色,走往棚外闲眺。
那两猎人一名钱启,一名伍少奎,都是精强力壮的少年。本往酒铺赶来,见老汉邻桌坐有三个生人,果不敢冒失走进,呆得一呆,老汉已自迎出,开口便说:"那是我远方新来的三位亲友,是自己人,想在这里采买一点药材,无须避讳。"来人闻言方始心定。伍少奎想了一想,忽然转身,立往对面树下,假装采折树枝,眼看来路山口,似防有人跟来神气。"钱启朝三侠看了两眼,便随老汉同坐一桌,密谈来意,面上也是带有紧张之容。铁笛子认出钱、伍二人都是老汉从小看大,世居本山,又是老汉暗中收下的记名徒弟,人尚忠实,自己也曾帮过他们的忙,因换了形貌,认不出来,说时语声极低。
静心一听,才知钱启人最和气,和谁都说得来,更善打猎,因与张家两个武师相识,所打的野味卖与张家时多,常往走动。昨夜因奉老汉探敌之命,恰巧落雨以前打到几只山鸡,还没有吃,今早便借送鸡为由,各自寻人前往探询。
到后一看,张家那些武师大都面有不快之容,恶奴仍是那么兴高采烈,忙进忙出。
细一询问,内一相识武师当他不知底细,拖往无人之处,暗中告知昨夜苏、李二贼大闹张家经过,并说天明后又来了一个不知姓名、身穿黑衣的贼党,本领更高。刚到和老贼苏五谈不几句便匆匆外出,神态甚是骄狂,谁也不放在他眼里,回时满面怒容,所着鱼皮披肩也被暗器打穿一洞。苏、李二贼业已睡熟,被他喊起,背人密谈了一阵,先不知说些什么,后才听出这三个飞贼大盗还有对头,本领比他更高,双方约定重阳节一分高下。因恐敌人厉害,只老贼苏五留在张家,他和李文玉饭后先去天水把那伙刀客说好,便去约人,走时似说要往阎中褒城等地寻一凶僧相助等语。随又谈起旺子半夜逃走之事,听对方口气,为了事情凑巧,苏、李二贼又有不令再寻旺子之言,因此张家上下人等全都疑心旺子乃苏、李二贼救走,业已不敢追究。
那武师因三贼太狂,有两个交情较深的同伴又被李贼每人削去一耳,后虽发还,敷了特制伤药,时候已久,便是医好也成残疾,不能复原。这类事丢人太大,以后不论走到何处都成话柄。三贼那样厉害,打是决打不过,报仇无力,再见主人无耻,吃了人家大亏,把自家所用武师恶奴伤了好些,并命宠姬爱妾出来陪酒,供贼调戏,结果和贼打成一片,奉若上宾,不为身边的人设法报仇,反说大家是饭桶废物,除几个脸厚心黑,为想保全饭碗认贼作父,想尽方法巴结讨好,做了二贼徒弟而外,稍微有点骨气的,不问受伤与否,全都心中悲愤。不是来贼太凶,恐遭杀身之祸,当时已自告退。便那迫于衣食,暂时无可投奔的也都恨在心里,准备稍有法想便即走去。目前除一向为虎作伥,专以做人鹰犬,欺压善良土人为业的恶奴而外,张氏父子已有众叛亲离之势。
钱启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