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会跑到这里来奔丧。
江元虽在悲痛师父的惨死,但对文瑶的出现,亦不禁有些意外的惊喜。
他走到文瑶身旁,再次问道:“姑娘!你是不是认识我师父?”
文瑶轻轻地摇着头,她正陷于混乱的思维中。
江元见她如此,奇怪的问道:“那你为什么来献花?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江元的问话,简直令文瑶无法回答,她只是不停地摇着头。
江元见她屡问不答,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默站一旁。
文瑶心乱如麻,她只是不停地想:我到底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呢?
难道要我说,我就是杀他师父的刽子手,天啊……花婆婆为什么不告诉他?她真是个光明磊落的侠义人物,可是我却太龌龊了!
文瑶正在思忖,江元突然说道:“姑娘,如果你说不出你和花婆婆的关系,那么你还是离开这里吧,我不愿有陌生人来打扰她!”
文瑶不得不抬起头,说道:“有一次花婆婆救了我父女的性命,她是我家的大恩人,所以我要来看看她……”
文瑶话未说完,江元插口道:“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可惜,你们无法报答她老人家的恩惠了。”
江元说到这里,不由一阵心伤,哽咽着停了下来!
虽然文瑶造了谎言,可是并不是全无道理,因为花婆婆受伤之后,如果要取他们的性命,仍然是易如反掌,可是她井没有,并且她还不准骆江元报仇,这不等于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吗?
江元不愿在一个女孩子面前流泪,便强自忍住,道:“姑娘,你拜祭已毕,请到洞内少坐如何?”
文瑶有些意外,她似乎已感到这个年轻人对她特别礼待——因为他在江湖上是有名的冷漠和傲慢的。
文瑶略微考虑一下,点了点头道:“好的,我歇一下就走。”
她心中却在想着:花婆婆是江湖上第一奇人,已是半仙之流,我看看她居住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这时江元已然先行,文瑶默默地跟在后面。
洞内甚是昏暗,江元才一人洞便道:“这两天我心乱极了,也忘了点灯,你等一等,我先把灯点上……”
文瑶连忙说道:“不必了,不要点灯,我看得见。”
可是江元仍然不顾,径自去寻火种。
文瑶有些不敢接受光明,似乎光明可以照出她犯的罪,也更显出她的渺小和阴晦似的。
这时江元已然点上了一盏白油灯,洞内这时变得光明如昼。
文瑶见这座石洞颇为宽大,中间有不少石乳之类,隔成了好几间。
头一间只放了一张石桌和两个蒲团,似是他们师徒平日练功之地。
在石桌的上方,贴着一张花蝶梦的遗像。
她身着长衣,白发拂肩,两只枯瘦的手,各抓着一枚黑铁拐杖和那只红羽毛,她嘴角挂着一丝微笑,栩栩如生,看来比她本人要和善多了。
文瑶感到极度恐惧,她不敢看,可是那幅画似乎有莫大的吸力,使得文瑶不得不看。
江元见她望画出神,在一旁说道:“洞中没有丹青,这是我用水墨匆匆画成的,不能把师父的精神表达出来!唉……”
江元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沉痛的语声,在洞中迂回着,显得无比的凄凉!
文瑶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冷,深深的体会到那恐怖和凄凉之情。
她万料不到,一个人死了之后,会使活着的人,产生这么多不平常的情感。
她拼命的定着心神,说道:“画得真好。”
江元听到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解的问道:“姑娘,莫非你冷?”
文瑶连忙摇头道:“不!不!不!我不冷!”
江元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文瑶打量了一下这简单的石屋,不禁问道:“花婆婆就住在这里么?”
江元摇摇头,说道:“不!这是师父教我功夫的地方,师父的住房,是在第二间。”
说着,江元由石乳之隙侧身而入,另有一道石壁,竟然装有石门,江元顺手推开,对文瑶道:“师父内外分得很清楚,虽然石屋很简陋,可是每一间都有一定的用处,绝不乱用,譬如,师父打坐看书,绝不在这间房子,而在前面那间,可是休息一定在这间——不过师父极少休息,十天半月才睡一次觉。”
虽然文瑶于不久前还亲眼见过花蝶梦,可是这时候听江元细细的谈她的习性,就如同听一个前辈古人的故事一样,觉得非常有趣。
这间房子布置得非常雅致,石壁及用具,都打磨得光滑异常,那张窄小的石床,放着一个草作的枕头,此外则是空无一物。
在房间的左角,一张石桌上放着不少的线装书和文房四室,都被一根根极厚的青铜戒尺压着。
文瑶指着那些书册问道:“这些都是花婆婆生前看的书么?”
江元摇摇头,说道:“不!这些书都是师父和我作的诗词。”
文瑶听罢,心中好不惊奇,忖道:“原来他们师徒不但一起练武,还一起作诗呢!”
文瑶想着,随手抽出了一本,略为翻阅,只见里面密密麻麻的,圈点了不少诗句。
文瑶试阅数篇,皆是豪气爽朗,清新自然,她看看,不觉轻轻的吟出一首“天涯路”:
万里游侠剑气虹
归来莫悲家园错
四海英雄饮宴罢
放马高唱天涯歌
她重复地吟哦,自语道:“天涯路……天涯路……”
江元在旁接口道:“是的!江湖上的人,四海为家,天涯海角,他们唱出来的歌,应该是最悲壮和最凄凉的了!”
文瑶深深地被这首诗的意境所吸引,她脑中泛出了一幅图画!
在晚风拂林,枫叶满地时,夕阳斜照,一个白发长髯的老英雄,迎风而立。
他的额头上刻着年月的刻号,他显得刚迈、苍老而又孤独——那似乎是江湖人的典型!
他迎风吁喟着,回忆他颠沛的一生,和他久别的家园……
这首诗确实使她深深的感动、回味不己,轻轻地问道:
“这首诗是花婆婆作的么?”
江元摇着头,说道:“不!这是我作的!不太好,过些时候,我准备好好填一首词。”
江元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又接道,“好了!我的房间很乱,不必看了,出去吧!”
文瑶这才惊觉过来,随着江元一起出洞。
二人出洞之后,江元才想起,还没有问她的名字,当下说道:“姑娘,我还未请教你芳名呢!”
这句话问得文瑶粉面通红,把头低了下来。
江元见状颇为奇怪,忖道:“这是怎么搞的,她把头低下干什么?”
江元十余年,从未与年轻的女孩子交往过,所以有些不太习惯。
他见文瑶一直垂首不语,不禁有些生气,说道:“姑娘,我问你话呢!”
文瑶无奈,只得仰起了头,说道:“我……我姓吉。”
江元气道:“我知道你姓吉,我是问你名字。”
文瑶心中忖道:“真是个浑人……”
当下轻声答道:“我叫吉文瑶!”
说罢之后粉脸绯红,江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