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 / 1)

共和国往事 周梅森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姻。但是,如果孙成伟和牟月雯有情有义,我们就没有理由反对。立昆,你知道,早些年,我们解放区的婚姻法就有婚姻自由的原则!”

孙立昆不悦地说:“秀玉,你不懂,这是我们的家事。”

邹招娣也说:“是哩,他六婶,牟月雯和谁自由去咱不管,就是别和我家大伟自由——大伟可是认过牟月雯干娘的,他们结婚不是丢你们的脸么?”

孙立昆皱着眉头:“二嫂,这确实有个影响问题!”

邹招娣说:“他六叔,那你就得拦着大伟,说啥也得拦着他!”

孙立昆说:“好吧,二嫂,我一定找他好好谈谈,尽快谈!”

邹招娣千恩万谢地告辞了。

邹招娣走后,孙立昆抽着烟,在屋内来回踱起了步,又和周秀玉说开了:“秀玉,我承认你刚才讲的有一定的道理,可这种乌烟瘴气的事实,我实在接受不了。是的,你说得对,从某种意义上讲,孙成伟和牟月雯都是旧中国没落社会的受害者,我承认。可是,他们在新中国就不能有别的选择了么?非要臭味相投凑到一起?”

周秀玉婉转地说:“立昆,也不要先说什么臭味相投,没准人家就是真心相爱呢。只要真心相爱,我看就是很美好的。身份、年龄,都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嘛。”

孙立昆说:“秀玉,我看你是太浪漫了,把复杂的生活也看得太简单了。你不想想,这会对我们的工作造成什么影响?我一直在做陈家的统战工作,做到后来,我侄子把陈老先生的小老婆娶回了家,我怎么对组织上交待!”

周秀玉笑笑说:“没有什么不好交待的,实事求是嘛,人家自己的选择嘛!”

孙立昆根本没听进周秀玉的意见和看法,次日参加完姐妹剧团创立大会,在会场外一见到孙成伟,就揪住孙成伟,要孙成伟跟他走一趟。

孙成伟知道孙立昆找他准没好事,磨磨蹭蹭不想去。

孙立昆拉下脸问:“孙成伟,你是自己走,还是要我派人抓你走?”

孙成伟这才怕了,说:“好,好,六叔,我……我自己走,自己跟你走。”

到了军管会办公室,门一关,孙立昆马上问孙成伟:“你有做人的尊严吗?”

孙成伟故意装糊涂:“六叔,您……这是什么意思?”

孙立昆一针见血道:“解放前吃软饭,解放了,还想做寄生虫吗?!”

孙成伟眼皮一翻:“六叔,你是指我和牟月雯的事吧?”

孙立昆冷冷地道:“你知道不知道,陈家是我们的统战对象?孙成伟,我问你,天下的女人都死绝了?你非要和陈家的小老婆结婚不可?别忘了,她还是你干娘!”

孙成伟却不害怕,反而一下子挺起胸膛,近乎悲壮地说:“六叔,你说得不错——牟月雯是我的干娘,过去帮助过我,所以,我就得和她结次婚!你这个共产党只讲原则,不讲感情,我孙成伟不能不讲感情!六叔,你别忘了,我可不是你们的共产党员,你们统战也好,原则也好,与我都没关系!”

孙立昆怒道:“可你孙成伟是我侄子!”

孙成伟益发气壮如牛:“我这个侄子得了你这个大革命家什么好处了?你不照样关我的黑牢,照样开除我么?谁找你求情都没用!”

孙立昆说:“像你这种人难道不该开除吗?你身上有一丝革命的气味吗?”

孙成伟承认说:“是的,六叔,你说得对,我身上是没有一丝革命的气味,可我对得起咱孙家,对得起六叔你,我不欠你啥,倒是你欠我、欠牟月雯的情!”

孙立昆怔了一下,问:“大伟,今天你要和我算账了是不是?”

孙成伟一本正经地说:“我还没到那种六亲不认的地步,也没掉在钱眼里。”

孙立昆一脸讥讽:“这么说,你孙成伟还挺高尚了?看来还真是为了感情去和牟月雯结婚的了?那我问你,你孙成伟敢说你不是为了牟月雯的钱财么?”

孙成伟迟疑起来,不敢做声了。

孙立昆紧逼上来:“你说呀!只要你不是图她的钱财,我赞成你!”

孙成伟被逼到了绝路上,又是好一阵沉默,才硬着头皮说:“六叔,我……我真……真没想过要图……图牟月雯的钱财,你……你不要把我看扁了!”

孙立昆无可奈何了:“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圆下去!”

孙成伟眼珠一转,马上当场将孙立昆的军:“六叔,我们的婚礼请你参加,如果你给面子,我还想请你做我们的证婚人……”

孙立昆实在忍无可忍:“你……你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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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后来,孙成蕙才发现,赵清波捧着花生壳到自己六叔面前去告刘存义的状,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她,从报到那天在校门口第一次见面,赵清波就一见钟情地爱上了她。打击刘存义,是为了进一步抬高他自己。赵清波那时是学习态度最好的优秀学员之一,被秦政委在大会上表扬过。

刘存义受到羞辱后没多久,赵清波就开始了自己曲折的求爱。有一天下午,教员办公室没别人的时候,赵清波突然跑到了孙成蕙面前,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笔记本递给了孙成蕙:“成蕙同志,给……给你做个纪念吧!”

孙成蕙故意问:“赵营长,这学习才开始,纪念啥呀?”

赵清波脸有些红:“成……成蕙同志,你看看就知道了……”

孙成蕙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随手打开笔记本。

笔记本扉页上写着一行字:“成蕙同志,让我们跟随新中国的脚步前进!”

孙成蕙心里真不想收赵清波的笔记本,可又不好意思当面拒绝,只得收下笔记本说:“好,赵营长,您说得好,就让我们跟着新中国的脚步前进吧!学习文化知识,我做你们的教员;接受革命熏陶,你们做我的老师。”

赵清波以为孙成蕙没看出自己的意思,有点着急了,连忙申明说:“成蕙同志,没有‘们’,没有‘们’,就是你和我,我们俩!”

孙成蕙笑了:“让我给你开小灶呀?好,你这学习态度真是不错!”

赵清波还想说什么,两个男教员进来了,赵清波只好告辞。

孙成蕙却又把赵清波喊住了,问:“赵营长,那天我六叔是你叫来的吧?”

赵清波倒也不想隐瞒,点点头,承认道:“是我叫来的,怎么了?”

孙成蕙叹了口气:“可把刘存义整苦了。”

赵清波说:“对这种榆木脑袋,就得好好整整。”

孙成蕙想告诉赵清波,自己不喜欢他这么做,可话到嘴边,终未说出,只讷讷道:“赵营长,你不知道,当时……当时我真替刘存义难过……”

赵清波根本没当回事:“成蕙同志,这难过啥?还不都是为了他好!成蕙同志,你不知道,每次民主生活会,我们对他的批评都很严厉呢!刘存义这个同志就是喜欢摆老资格,自认为战功立得多,就可以不把纪律当回事了……”

没想到,恰在这时,刘存义拿着书本进来了:“小蕙,我想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