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海一样的白羽,顾谦心中呼了口气,情况似乎没自己想的那么糟,或许今日演练只是些操演用的摆设而已……
又查验了几件铠甲之后,顾谦满足地准备离去之时,忽然发现情况不对。
他猛地看向整个兵械库,心中一思索,对高士仁和蒋芳合问道:“为何库房之中只有这么些军备?这些加起来连一个旗团都装备不了,其他军备呢?哪儿去了!”
本以为逃过一劫的高士仁和蒋芳合正暗自庆幸,不想被顾谦这么一问,顿时吓了一跳。
“大人,那里有道暗门……”一名随从在顾谦耳边轻声说道。
顾谦闻言顺着随从指的方向走了过去,果然在不起眼处有一道暗门。
“打开!”
随着顾谦一声令下,几名随从立马打开了暗门在门开一瞬间,登时一股灰尘不可遏制的飘散了出来,呛的众人忍不住咳嗽起来。
而高士仁和蒋芳合见到这一幕,登时无力的垂坐在了地上,面如死灰一般……
“果然……”
顾谦拿起一把锈迹斑斑的腰刀,再取过一些个粗制滥造的枪头,以及木头做的箭镞,登时面如寒霜,气的是不住发抖。
最令他难以接受的是那些破旧皮革缝合的皮甲处,密密麻麻有无数个小洞,内中有虫蚤正在不停来回爬行,随手取过一件稍稍一用力便如布帛一样被扯裂开来,显然是这些皮甲皆是劣质品,而且还是没有经过处理的皮甲,根本无法对身体造成任何有效的防护,反而还会增加身体负担。
顾谦再取过一件扎甲,随手这么一扯,甲叶就如同流水般尽数脱落下来,捆绑甲叶的绳子早就已经腐烂不堪,而掉落在地上的甲叶不少都应声而裂,从一片甲叶断裂口看去,里面掺合了不少杂质,已经可以确定这些甲胄的甲叶都是劣质品,也无法保证将士们的生命安全。
顾谦双手捧着一件扎甲,冷着脸来到跪在地上的二人跟前,重重摔在地上,大声问道:“这些武器装备,能用么?”
“哗啦啦……”
但见扎甲落地后,如天女散花般尽数撒开,到处都是破碎的铁叶,弹起的碎屑甚至溅了高士仁和蒋芳合一脸。
高士仁吓得连忙求饶道:“大人,这不能怪我们啊……”
顾谦抽出腰间宝剑抵在他头上说道:“不怪你们,难道要怪本官么?大军出征在即,殿前司的武备尽是这些破铜烂铁,你们军械司就是这么对待将士的么?嗯……”
蒋芳合连忙抬头作揖求饶扯着尖细的嗓音说道:“顾大人,爷们儿,不,小的知错了,但是这真怪不得咱军械司啊,咱军械司只负责给京畿各处的军队运送军械,这些玩意儿入库的时候就这样了,咱几个也没办法啊,大人该查应该查一下军造司才对啊,求顾大人明鉴啊……”
高士仁也哭着说道:“顾大人明鉴啊……”
两个太监是哭的稀里哗啦,既是磕头又是作揖,令顾谦心里很是烦躁。
“走!”
良久,顾谦一把抽过一支木箭,狠狠地折断后,满脸失望的离开了军械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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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零 亡国之兆
……
掌灯时分,左太尉府邸,用罢晚饭后,席满端坐大厅主座,手捧茶碗不时轻掀茶盖,似乎在等候着贵客来临。
果然,不多时,一名家奴弓着身子步入客厅对席满说道:“老爷,顾谦顾监军在府外求见……”
席满闻言,掀碗盖的动作一怔,随后淡淡地说道:“让他进来吧,再去备碗茶……”
“是,老爷……”
家奴恭敬地退了出去,不一会儿顾谦一脸阴冷的踏入府厅,刚迈过门槛,就对席满怒道:“恩师,学生今日算是见识到什么叫世风日下,算是见识到生平仅见的奇闻,今日殿……”
“顾谦,你先坐下……”席满轻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指了指边上的客座,示意他先坐下,“早料到你今日观看殿前司操演后会来找我,先坐下吧……”
“哼……”顾谦冷哼一声,满脸怒气地落座在席满的边上。
席满把一碗新上的茶水轻轻推到顾谦边上,问道:“你已全然知晓了?”
“原来恩师早已知道了?”顾谦听席满这么说,顿时脸色变得更为阴沉,“既然如此为何不在皇上面前参他们一本?今日学生先去的殿前司检阅部队操演,那就是我大周皇室的精锐之师?简直可笑至极……”
席满说道:“殿前司精锐早在十几年前出征西凉的时候就损失殆尽,现在的殿前司新组建不过七八年,而且从未出过京畿上过战场,战力不足也可以理解……”
“理解?那可是我大周王朝的精锐啊!”顾谦闻言忍无可忍厉声怒道,“先不说这战力,单看殿前司的装备,那是人用的么?”
说着顾谦将随身携带的劣质铁片和木头做的箭镞放在茶几之上:“这种东西如何杀敌?今日我特意去了趟军械司和军造局,军械库内,几万套甲胄破的洞都能钻耗子了,那刀枪剑戟别说上阵杀敌,怕是连只猫都杀不死!
军械司推卸说是军造局的责任,学生特意又跑了趟军造局,结果恩师你猜学生看到了什么?里面四十多台铸造兵甲用的炉子,九成都熄了火!主事王建昌言军造局早就没铁料打造兵械了,可去年年末学生明明记得有四百万斤熟铁和二十万精铁运抵军造司的啊!怎么会……”
“顾谦啊……”席满慢悠悠地打断他的话,“既然你都发现了,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顾谦坚定地说道:“自然是向皇上禀明实情,严加惩办这些国之蛀虫!学生这次前来,特请恩师能替学生写封奏折,明日早朝学生好转呈皇上!”
席满一愣,随后摇摇头说道:“顾谦,你这样太过激了,没用的,为师劝你还是别搅这趟浑水了……”
“恩师,你这话什么意思?”顾谦立马跳了起来,死死盯着席满说道,“军政败坏,定是各级官僚贪腐导致,这若都不严查,我大周将会万劫不复啊,恩师,事态已经刻不容缓了!”
“坐下,听我跟你详细说来……”席满将顾谦劝回座位上,接着语重心长地说道,“顾谦啊,你知道这其中涉及面有多广么?真要追究起来,这京畿各处大小官员以及那些个王公侯爵怕是九成以上都会被牵扯进来,莫说你管不了,就怕是皇上知道也不敢管,反而会害了你的性命啊……”
“恩师!”顾谦起身说道,“难道就这么放任不管么?任由这群蛀虫将我大周的根基尽数噬空不成?这八万殿前司若真去河源与流贼交战,学生敢说十死无生呐……”
席满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身为左太尉,掌管军政事务,当中的弊端又何尝不知呢?八万殿前司,让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