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不惜每年上千万军饷投入进驻两省,原本计划中最多三年平定流贼,然后将皇族势力范围延伸进两省进一步削弱赵、林二家影响力,可现在的计划完全和当初设想大相径庭。
河源靖泰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泥潭,还不得不往里跳,不但要跳,还要跳的非常主动,跳的面带微笑,这时候要是抽身而出,那么皇家颜面会彻底扫地,觊觎自己的士族门阀都会蠢蠢欲动,威胁到自己的权威。
“微臣有罪,请陛下责罚!”赵有荣,林自忠二人慌忙出列跪倒在地拼命磕头,浑身发抖,二人如今的势力声望在朝中已经大不如前,可以说是夹着尾巴做人。
“好了,爱卿平身吧,朕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无需如此。”见到赵、林二人这番做作,卫稹心理得到极大满足。
“朕收到密报,听闻高阳城已经沦陷,不知此事可否当真?”卫稹话锋一转,朝赵有荣问道,赵有荣心头一惊,还是瞒不住啊。
“启禀陛下,微臣也是前几日才收到消息,收到消息后也是震惊的夜不能寐,恐皇威震怒,所以不敢向陛下禀告此等噩耗,但陛下圣明,早已洞知一切,微臣无能,欺瞒陛下,罪该万死,请陛下治罪。”说完赵有荣老泪纵横,头嗑的咚咚直响。
朝堂百官闻言,不禁暗自佩服,这招以退为进真是高啊,不亏是百年老字号的不要脸,先把自己贬低一番,然后暗暗拍了皇帝马屁,这赵家能在朝堂立足,势力是一方面,这说话水平、揣摩圣意也是值得我辈学习之楷模。
卫稹望着不住磕头的赵有荣,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暗道一声老狐狸,见火候差不多了,随后道:“爱卿无需如此,赶紧平身,朕说了不会怪罪与你,只是你要督促好赵元极,五梁镇不可再有闪失,配合卫怏(雷霆军军长)大军早日平定流贼,收复高阳城,解救百姓与水火。”
朝堂百官一听,面面相觑,不会治赵有荣的罪完全在意料之中,可这番说辞简直是把中央军的失利完全掩盖,责任都是因为赵家的地方军和雷霆军实力不在同一水平线拖了后腿导致的。
虽然河源地方军烂的程度大家心知肚明,但要说雷霆军毫无半点责任,那真是比说书还好听了,看来皇族这是铁了心要插手河源,只是这黑锅必须得赵家来背,否则怎么体现皇恩浩荡呢?
“谢陛下不杀之恩,微臣一定严加督促赵元极,尽全力配合好雷霆军作战,早日平定流贼,光复高阳城。”虽然这黑锅赵有荣背了,可现在上面既然给了自己一个台阶,那就暂时先背着吧,赵家在河源经营百余年,根基深厚,怎么会让你皇族随意拨弄?也太小看自己了。
“朕听说高阳城内士族门阀已经安全撤往蔡州城,这点爱卿你做的很好,也该给参与此事的卫怏所部和赵元极予以嘉奖,拟旨!
卫怏调度得当,未伤我国之根本,赏黄金千两,白银三万两,绢一千匹,米一万石,郊园华宅一座,麾下将士美酒万坛,饷银百万;河源总督赵元极,配合雷霆军得理,恪尽职守,赏黄金五百两,白银一万五千两,绢五百匹,米五千石。”
这赏赐更是将卫稹维护雷霆军的用心摆到了台面上,朝堂之上就是再傻也明白卫稹意思,个人赏赐差足足一倍不说,那雷霆军白银一百万两,酒上万坛,而对地方军呢?只字未提,很明显就是告诉群臣:赵有荣你赵家没我皇室中央军什么都不是。
“陛下圣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百官闻言,立马下跪叩首大呼道。
望着跪伏百官,卫稹瞟了眼身旁太监,那太监和卫稹眼神对视后,扯着嗓子尖声道:“退朝!”
话毕,刚欲起身的百官再次跪下叩首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卫稹心理再次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在百官跪伏中,让太监搀扶着走下龙椅,朝后宫方向去了。
…………
望着御花园内妃子的嬉笑声,卫稹心思又飘到了远东……
“看来必须要再插一个有分量的人进去啊,可又有谁能扭转远东战局为我所用呢?”卫稹坐在御花园内喝了口侍女刚泡的进贡热茶,在心里酝酿着人选。
这远东局势不比河源,胡人战力不容小觑,禁军是绝对不能再派了,否则等于和姜家直接撕破了脸皮,万一禁军被呼兰人击败,搞不好再来个全军覆没,皇家就不单单是脸面问题了,恐怕这朝堂都坐不安稳,必须另外选个合适的人选……
十六 破庙
噗!
羊肠小道上,刘策一枪结果掉一名意欲对流民图谋不轨的土匪头目,不顾众人惊恐的眼神,开始搜索起他身上的物资,最终只搜出两个红薯和几两散碎的银子。
刘策把红薯掰成两段,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不远处缩在一角的逃难流民狠狠的咽下一口口水,要不是他们畏惧刘策一身精湛的杀人手段,恐怕早扑上前来哄抢了。
望了眼那些衣衫凌乱的难民,刘策拿出水袋喝了口水,迅速消灭剩下的一个红薯,扬长而去。
这一个多月来刘策一直靠截杀落单的土匪和流贼抢取他们身上的粮食细软活了下来,也打劫过逃难的流民,但当他抢过粮食见他们跪在地上向自己苦苦哀求时,自己内心柔软一面被触及,就将粮食还给了他们。或许是自己这幅身体主人比较善良吧,刘策这么给自己不够狠心随便找了个理由安慰,从那以后再饿也没打劫过逃难的流民。
刘策行到一处破庙,抬头望望天色已晚,打算就在此将就一夜,天亮再继续赶路。推开破旧的庙门,头顶一阵灰落下,刘策拍了拍身上皮甲将灰屑抖落,看样子这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案台上的香炉早已经不知去向,正中间的巨大佛像有一道道不规则的裂痕,周身布满了蛛网,墙两旁的纸窗早已歪倒在一旁,窗沿被虫蛀出一个个黑点,地上满是灰尘,断裂的桌椅七零八落倒在一旁,一副破败的景象。
刘策找了个靠窗的角落,解下身上从土匪处夺来的粗布披风,将地上灰尘弹去后,从边上拿了块还算平整的青砖当枕头,摘下头盔就躺了下去,顺手将长枪放在一侧,就这么沉沉的睡去。
半夜,刘策被远处传来的哭声吵醒,他立刻摸起身旁长枪,警惕的蹲在窗口。外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隐隐约约只听到妇女幼儿撕心裂肺的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