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皇上,您变坏了!”◎
萧承熠抱着已经脱力的庄书怡回寝宫,她身上裹着浴巾,长发发尾还低着水,双臂吊在萧承熠的脖子,脸贴在他胸堂,眼眸微闭,双唇微启,气息仍未平稳。
“皇上~”庄书怡梦呓般地唤了一声萧承熠。
“嗯?”萧承熠已经走到床边,将庄书怡放在床上。
庄书怡娇笑两声,滚到床里,将丝被裹在胸前,以手遮面道:“无事。”
萧承熠看着被他疼爱得像只猫儿似的庄书怡,温声无奈道:“你过来,横躺着,我给你头发绞干,这样湿着就睡,容易着凉。”
庄书怡挪动身子,一点点挪到床边,头靠在萧承熠的膝盖旁。
宫女们递来干的棉帕,萧承熠轻轻地捞起庄书怡的发,一点点从发根往发尾擦拭。
庄书怡虽闭着眼,却时不时地偷看萧承熠一眼,说是偷看,每一次看的时候都会被萧承熠发现。
萧承熠嘴角带着浅笑,不厌其烦地一次次为庄书怡擦拭着长发。等她的发差不多干的时候,她突然翻身,趴在萧承熠的膝上,仰头看着他道:“皇上,你真好。”
萧承熠笑,拿起宫女们事先准备好的梳篦:“别乱动,给你梳头。”
庄书怡趴在萧承熠膝上不动,轻声道:“皇上给别人梳过头吗?”
“没有,所以等下要你弄疼你了,要说。”萧承熠缓缓道。
庄书怡嘴角忍不住上扬,高兴得简直要摇头晃脑起来。
“这么高兴?”萧承熠笑道。
庄书怡只笑不答,人又挪了挪,成了侧躺的姿势,抱着萧承熠的要,脸几乎贴着萧承熠的小腹。
萧承熠手下一顿,看了眼庄书怡的脸,她眼睛闭着,嘴角上扬,喜形于色,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睡在哪儿?
“你最好不要再乱动了。”萧承熠继续给庄书怡梳头。
“再动最后一下。”庄书怡说着,挪了挪身子,将脸又朝萧承熠身上贴了贴。
萧承熠无奈地摇头叹了一声,继续给她梳头。
“皇上,你喜欢宫宴吗?”庄书怡问道。
“不喜欢。”萧承熠道。
“臣妾也不喜欢,臣妾下次就不去了吧。”
“不可以。”
“哎呀,皇上不疼慧慧吗?”
“疼……”
“臣妾怕太后呢,下次不去了嗷。”
“不用怕她,有我呢。”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没过多久,萧承熠感觉自己腰一松,庄书怡抱着他的手垂了下来,她在他腿上睡着了。
庄书怡的发也差不多干了,萧承熠手指插进她的发间,丝滑地一梳到底,轻笑一声:“看样子真是累坏了。”
萧承熠将庄书怡抱到枕上躺好,动了动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压麻了腿……
夏日雨水多,翌日,庄书怡被雨声吵醒,她坐起身,长发披散,她捧起自己的发在鼻尖闻了闻,想着自己昨日什么时候睡着的,怎么一点都记不清了。
春雪守在床边,隔着纱帐见庄书怡起身了,便撩开帐子进来道:“婕妤醒了。”
庄书怡松开手中的发:“嗯,什么时辰了,下雨看不出天色来。”
“巳时上了。”春雪道,“奴婢伺候您起身吧。”说着她将纱帐挂到金帐勾上。
“皇上可用早膳?”庄书怡问道。
“婕妤放心,皇上每次在凝萃宫都会用膳的。”春雪笑道。
庄书怡嘻嘻一笑:“那就好。”她近来是发现了,皇上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现在皇上抱起自己时都不费力了。那个时,也越来越有力……
春雪伺候庄书怡穿好衣,来到梳妆台前为她梳头。
“皇上把婕妤的头发梳得真好,一点儿都不打结。”春雪一边梳头一边道。
庄书怡嘴角噙着笑,皇上当然好,皇上什么都好。
“倒是婕妤早早地睡着了,皇上给您连绞带梳足有半个多时辰呢。您睡着了,他还坐着慢慢给您梳呢,这份心,想来不管放在什么样的男子身子都是难得。”春雪道。
庄书怡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日是怎么入睡的,嗔道:“那你们怎么不叫我,或者发出点声音把我吵醒也行。”
“奴婢们可不敢,皇上自己都轻手轻脚呢。”春雪道。
庄书怡感觉自己心间的甜蜜要溢出来了。
青竹在一旁道:“春雪你快别说了,婕妤等下脸要酸了。”
“嗯?为什么?”庄书怡问。
青竹笑道:“您往镜子里瞧,您这嘴角从醒来就没下来过。”
庄书怡见宫女打趣自己,想收起笑,板着脸教训她们两句,却怎么都做不到,对着镜子试了两次,反而乐得笑出声来,惹得宫女们都跟着她笑。
哎呀,她就是好开心,怎么都停不下来的笑意。
午后,雨停了,庄书怡在书房想着万寿节该给皇上送什么贺礼。这回才真正叫她发愁呢,她库房里的宝物都是皇上送给她的,总不好再送还,也不能表达自己的心意。
冬晴从外头进来,身后跟着的竟是曲茹静。
“婕妤,太后请您过去。”冬晴道。
庄书怡脸色微变,看了一眼曲茹静:“太后可说是为何事?”
曲茹静笑道:“婕妤放心,太后就是觉得您面塑手艺好,想找您过去说说话,可能还会叫您当年捏给她看,解个闷。”
庄书怡听说是这样,心里略放心,她又想着皇上说过几次,叫她不用怕,又壮了几分胆。
庄书怡回房更换了一身更得体的衣裳,带上冬晴和曲茹静一起往懿和宫去。
冬晴为庄书怡撑伞遮阳,曲茹静走在她侧后方,离她半步。
“奴婢一直不得空给婕妤请安,婕妤近来安好?”曲茹静问道。
“伺候太后要紧,我好着呢。”庄书怡温声道。
曲茹静笑笑,小声道:“太后如今身子大安,往后奴婢也能到凝萃宫多走动。婕妤可不要和奴婢生分了,奴婢还要回凝萃宫的。”
曲茹静在她身边伺候的时候,庄书怡与她也并未十分亲近,她宫里的宫女,她和春雪最亲,其次是青竹,再来是素香,冬晴,曲茹静要排在这些人之后呢。
听曲茹静说她还要回凝萃宫,庄书怡也没多意外,她隐约觉得曲茹静好像不是太后的人……
“好,到时候你还和素香一起,在书房伺候。”庄书怡道。
曲茹静闻言,嘴角笑意上扬:“那可太好了。”
“不过,你如今在太后跟前也要用心伺候,可别叫人……”庄书怡想找一个词,一时没找到合适的,她想叫曲茹静别让太后觉得她是叛徒,但这话好像不能直接说。
曲茹静倒是机灵,接话道:“奴婢省得,伺候太后也好,婕妤也好,都是奴婢的本分。”
庄书怡想问曲茹静怎么不回曲家,她原本不是宫女,是曲家的姑娘,但想着曲家才出了事,便没再多问。
临到懿和宫不远,曲茹静上前半步在庄书怡耳边道:“婕妤不用怕,该怎么就怎么。”
庄书怡心下了然,曲茹静果然不是太后的人。
进了懿和宫,曲茹静领着庄书怡到了一处凉爽的偏殿,太后正和皇后说着话。两人手边的案几上放着锦盒,里头正是庄书怡送给太后的贺礼。
“臣妾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庄书怡给两人行礼。
皇后冲庄书怡微笑,太后也满脸慈爱道:“庄婕妤来了,到哀家身边来。”
宫女在太后身边给庄书怡安置了席位,庄书怡上前入座。
太后指了指盒子里的面塑笑道:“哀家很喜欢你做的这些,费了不少神吧?”
庄书怡微微垂首羞赧道:“比平日做的是有些难,平日做只管捏人,上色就成。”
“手真巧,是谁教你的?”太后道。
“臣妾的娘亲。”庄书怡道。
“哀家听皇后说你身世坎坷,是个可怜孩子,往后多到哀家这儿来。”太后笑道。
“谢太后垂怜。”庄书怡规规矩矩道。
太后只与庄书怡说些无关紧要的家常话,感觉真的只是闲来无事,找她来说话解闷的。庄书怡心一直提着不敢放松,生怕自己被抓到错处。
说了有一炷香功夫的话,皇后提议庄书怡当面捏些面塑来看。
庄书怡应下,她宁愿找点事给她做,也不想陪太后说话,总担心自己会说错话,或者说漏嘴,说了不该说的。
宫女们拿了面、颜料,毛笔等物,看样子是事先准备好的。
庄书怡问太后道:“太后娘娘喜欢什么花吗?臣妾为您捏一朵花吧。”
太后想了想道:“那就莲花吧,应季。”
庄书怡应了声好,便埋头做自己的事,太后和皇后则在旁边时而夸庄书怡两句,时而说些别的闲话。庄书怡一但埋头做事,别的声音就听不到了,心里眼里只有面前的花,心无旁骛,连宫女端来的茶水,她都没吃一口。
做了足有半个时辰,一朵盛开的莲花,一个花骨朵加一片荷叶做成了,摆在案几上就一个清雅的小摆件。
“果真是手巧,这上头是露珠吧。”太后夸道。
庄书怡脸上挂着浅笑,谢过太后的夸赞。
皇后看着庄书怡,想到先前德妃给她的面人,庄婕妤手是巧,只是这面塑不经放,也不太经得起把玩,她的“裴筑”已经快散架了……
“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它保存得久一点?”皇后问道。
庄书怡摇头:“臣妾也不知道,臣妾只会这些。”
皇后有些失望,等她的“裴筑”坏了,她要再问庄书怡要吗……
太后却笑道:“又不是金子打的,当然放不久,倒也没什么,本就图个应时应季。”
“还是母后有智慧,儿臣想差了。”皇后道。
太后与庄书怡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赏了她一些上好的衣料,就叫她回去了。
冬晴抱着赏赐跟在庄书怡身后,两人回凝萃宫。
庄书怡疑惑地对冬晴道:“你说太后今日找我去,到底是为什么呢?真的就为解闷啊?”
冬晴笑道:“因该还是因为皇上吧,皇上最宠爱您呢。”
懿和宫内,太后对皇后道:“难怪皇上喜欢庄婕妤呢,哀家也怪喜欢她的,心眼实,不骄不躁,还长得有福气。”
“是,儿臣也觉得庄婕妤很好,平日也素有往来,是再好不过的性子。”皇后道。
太后笑着颔首:“茹馨,哀家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我们是亲姑侄,哀家有件事想问你,你要老实说。”
曲茹馨心下一紧,神色微变:“母后请吩咐。”
“你和皇上成亲也几年了。后宫妃嫔也不少,皇上怎么一个子嗣也没有?后宫争斗,子嗣难落地,哀家也是知道的,皇上这后宫里该不会有谁残害皇嗣吧?”太后面露忧色道。
曲茹馨有些神情有些绷不住:“绝无此事,母后多虑了。”
太后面色不改,反而眉间川字纹皱得更深:“那怎么后宫这么多妃嫔,一个皇嗣都没有?”
“皇上先前,身子弱,平日里临幸妃嫔的次数不多,皇上也不是重欲之人,所以……”皇后垂着头,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吗?”太后似乎并不太信,又叹了一声道,“哀家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呢。罢了,你也陪了哀家一整日了,先回去吧,哀家也要歇着了。”
皇后如蒙大赦,连忙行礼告退。
太后看着皇后的背影,又叹了口气。
萧承熠一忙完政务就去了凝萃宫,今日庄书怡被太后请去的事,他已经知道,但不亲眼看一眼,亲口问一问,他总是不放心。
庄书怡回到凝萃宫便沐浴更衣,这会儿正闲适地吃着葡萄。
萧承熠到时,庄书怡正在亲自剥葡萄皮呢,只见她剥了葡萄放入口中,眯眼享受一番,又继续吃下一个。
萧承熠觉得东西到了庄书怡口中,美味会翻倍。
“皇上来啦!”庄书怡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到萧承熠走来,放下手中的葡萄一边说一边笑着朝萧承熠走去。
萧承熠一见庄书怡那眉开眼笑的神情,便觉得一整日的劳累都消除了。
“皇上今日怎么这么早来?”庄书怡来到萧承熠跟前,眉眼弯弯笑道。
“不来怎么逮到你在独享美味?”萧承熠笑道。
“皇上,臣妾给您剥。”庄书怡拉过萧承熠的手往榻边走。
萧承熠低笑两声,跟着她去了,见庄书怡的神情知道去太后那应该无事,便放心了。
春雪端来水,庄书怡笑嘻嘻道:“臣妾伺候皇上净手。”
“今日慧慧格外殷勤呢。”萧承熠道。
庄书怡一边在水中揉搓着萧承熠的手,一边晃了晃脑袋,一扭头给萧承熠看她的发髻道:“皇上昨晚帮臣妾梳了好久的头呢。”
萧承熠眼中藏不住笑意,觉得庄书怡处处可人,在水中反握住她的手,轻轻揉捏。
庄书怡觉得虽然明明是同样的手,皇上捏她时,感觉就不一样了,莫名叫人脸红心跳,便将手抽出:“臣妾剥葡萄给您吃呀。”
萧承熠看着庄书怡眼神闪躲,脸颊泛红,起了逗她的心思,身子前倾,在她耳侧道:“想吃慧慧的小葡萄。”
庄书怡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她看见萧承熠的眼神落在何处,一时脸脖子颈都跟着红了。
“皇上,您变坏了!”庄书怡往后躲了几步,揪着自己的衣襟,瞪眼看着萧承熠。
萧承熠哼笑两声:“哪儿坏了,昨日你不还说我好来着。”
“就坏,不给剥了。”庄书怡坐在萧承熠身侧的案几对面,扭过身子不看他。
萧承熠接过宫女手上的帕子是擦了手,在玉盘中取了一颗葡萄,剥了皮递到庄书怡面前:“又不是没吃过,来皇上给你剥的,快吃吧。”
“还说……”庄书怡虽然在抗议,但还是张口接住了萧承熠递过来的葡萄。
“好好,不说了。”萧承熠看着庄书怡,轻声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