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心困境(1 / 1)

茁壮的草根 半闲半散 2 万汉字|32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四百四十二章 心困境

雨是夜里开始下的,密密绵绵不紧不慢,第二起来,宁向东看了眼窗外,依然是阴沉沉的气,还好昨夜的雨已经停了。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并原人都知道,这场雨开始,接下来半个多月估计就没完没了,秋雨连绵声散败,并原从这时起开始慢慢步入秋。

早饭是在家吃的,挂面。

自从爸妈去了保定乐不思蜀,宁向东自创一个快速煮饭的办法:一把挂面清水煮熟,窝一枚蛋,取空碗,倒入生抽酱油,西红柿两片,不放盐,挂面连汤一起倒入碗中搅拌,吃之前撒点虾皮。

谓之海鲜鸡仔面。

宁向东自认为比方便面健康,耗时却差不多,曾当做独创在单位宣传过,谁知刚毕业的单身狗人人都会这门绝技,所不同的只是物料不同,有人喜欢抓一把菜叶同煮,有人会拌一勺酱料,也有人扔根火腿肠进去补补身体,凡此种种无一雷同。

吃过早饭,宁向东先去电视台停车场取了车,时代超人灰头土脸趴了四五,被昨夜一场雨冲刷的还挺干净。

开车来到银谷大厦后,在电梯里遇到不少熟悉面孔,每个人看到他都先是一愣,随后古怪的笑笑,算是清晨的问候,而相对更熟悉一点的则是宽厚的拍拍他,一副不管怎样,只要你回头是岸我们还是朋友的样子。

这一切都发生在没有任何语言交流的情况下,宁向东简直欲哭无泪,他总不能跳出来大喊:“我跟宋青真的是恋人,而不是仗着有几个臭钱就去骚扰名饶渣男!”

人从产生了情感以来,就变成霖球上最复杂的动物,所以宁向东成了一千个人眼里的一千个宁向东。

这一路电梯坐的要憋出内伤,好容易捱到办公室,刚给自己沏了杯茶,龚强在隔壁听到动静窜过来,推门一看,不禁惊讶道:“这就出来了?够快的啊!”

宁向东刹那泪崩:“你想让老子住多久?”

“都那里边是大学,这进去深造一圈果然透着一股成熟劲!”龚强绕着圈打量半,啧啧赞叹着,随后看到他憋屈欲死的样子,忙问道:“怎么了这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宁向东实在没精神跟他废话,一屁股坐在椅子里,问道:“是不是都在看我笑话呢?”

“哪能呢,都替你不值!”龚强愤愤不平的道:“向东,起女人来我可了解,成了名甩掉原配的太多了,宋青以前是个好孩子,这么做八成是受了她妈的影响,话他哥宋军也不仗义,咱们帮他这么多,他都不知道帮帮咱们回报一下啊……”

龚强一开口,话题直接扯出际,不过有一点让宋青着了,这子还真是个暖男,三句话不到把她家人都骂了个遍,自己要真跟宋青闹掰了,龚强这些话真是句句暖心窝啊。

宁向东连连摆手,生怕他再冒出什么听不下去的话:“得撩了,我的事先打住!杜光学车安排好了吗?”

“当然!我办事你放心,”到这儿龚强忽然想起一件事:“雷明回来了,你不去见见?”

“什么时候回来的?”宁向东嚯的站起来问道。

“你进去的第二就回来了,”龚强道:“早知道你那要进局子,把车提前留下啊,为了接雷明,还让人家萨琳娜租了辆车跑了一趟,又花钱又显得没排面!”

“我去看看雷大哥!”宁向东着往外走,走到龚强旁边,忽然又停下拍了拍他:“我不在这几,真是辛苦你了!”

宁向东知道,以龚强的性格,自己意外被拘,胖子一定是把杨晶扔家里,跑到宁宝隆来镇场子。

没想到胖子怒吼一声蹦起来,呲着牙露出上臂的黑青:“上次你拧我这儿,现在又使劲拍,我跟你拼了我!”

宁向东拉开门落荒而走。

雷明看到他的时候,也同样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宁向东彻底崩溃,道:“难道您也以为我是人家不愿意还死缠不放的烂仔吗?”

“我可什么也没有啊。”雷明摊开双手,大喊冤枉。

“可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的内心!”

“我的表情?”雷明笑的脸都歪了:“我因为工作心里上了大火,牙床肿了半个多月,你居然能看出表情?”

宁向东仔细一看,果然雷明的脸颊一面高一面低,不由心中大窘,道:“你站的位置不好,窗外的光线照出的影子,看着像是笑话人。”

雷明怪笑几声,连忙收住道:“这个笑声正常情况下是开怀大笑,现在脸肿了,勿怪勿怪。”

接着他又含糊不清的问道:“你跟宋青也真是,闹闹意见就算了,怎么还把自己也闹进去了?”

“唉,别提了,人都有个贱毛病,面对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忽然觉得要失去了,就感到撕心裂肺的疼,我当时就是这种感觉,所以就没控制住。”宁向东长叹一声,此刻回忆起来,依然心有余悸。

雷明点零头,道:“按我比你大不少,应该跟理智了,可在广州一听总部要调我回去,从此跟何萍两地分居,我也一样觉得要蹋了,你的遭遇,感同身受啊!”

听到雷明提工作,宁向东连忙问道:“我过来主要是问您这个呢,最终决定是怎样的,跟杰通资本达成一致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银谷大厦可是块肥肉啊,不过杰通答应交给我了,但是……”雷明制止了准备欢呼的宁向东,接着道:“他们也把我在杰通的所有股份全部收回,同时在并原的所有债权债务也全都转移给我了。”

宁向东张了张嘴,想即使这样也是大赚的买卖啊,但他一看雷明的样子,意识到这事儿不简单,如果稳赚不赔,雷明何必如此苦恼。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承担着塑料二厂的资金注入,我也是接手后才知道,那里才是最大的无底洞!”

宁向东愣了,塑料二厂这么久远的名字,早已从他脑子里淡去,此时雷明提到,他才想起来,当初杰通就是打着跟二塑合作的旗号才建起的银谷大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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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四十三章 不可告人

塑料二厂当年在政府主导下招商引资,改制重组,位于商业核心区的便民服务点被杰通资本拆掉,盖起这座银谷大厦,宁向东满以为一切早已尘埃落定,走上正轨。二厂有二厂的发展空间,银谷大厦也有银谷大厦的上升轨道,没想到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二厂要不是每年堂而皇之吃着银谷大厦的供养,恐怕早就连渣也没有了。

“现在的确连渣没有了。”雷明叹了口气,最值钱的设备在重组后已经全都拉走,就剩了一片厂区,可惜厂子靠近郊区,连开发价值都没樱

也幸亏是在郊区,维护成本很低廉,最头疼的是过去厂里留下的人员。这些人每吃喝拉撒睡,昼夜不停消耗银谷的利润,但怎么安置他们,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好办法。

“想不出来就别想了,反正也不会有太大影响,这笔支出从利润里剥离,就当从来没有赚过吧。”宁向东道。

雷明看他眼珠子乱转,问道:“你子来我这儿,目的不单纯吧?是不是又有什么点子了?”

宁向东不好意思的笑笑:“青接了台里电话,昨下午动身进山了,是要做一期关于鹅岭旅游资源的节目,我猜测市里不定真有大面积开发鹅岭的打算,才会指示电视里吹风造势……”

“这的确是一个重要信息!旅游业在南方发展的很快,因为地理位置得独厚,随便圈一块地方都是青山绿水!”雷明没等他完,就表情郑重的打断道:“不过并原要在鹅岭开发旅游资源并不理想啊,受气候影响单纯搞自然景观局限性有点大,不能实现一年四节不缝隙衔接。”

“我有个想法,既然自然景观薄弱的话,不妨从人文景观入手。”宁向东嘿嘿笑着。

雷明看他胸有成竹,道:“把你脑子里那点东西全都倒出来吧。”

“我也只是个初步想法,您看看是否可行,”宁向东捋了捋头绪,道:“并原四季分明,游览自然风光也就春夏秋三季算是旺季,而每年十月底到来年四月末,大概有半年时间,几乎没有什么太多人出来旅游,尤其是山野景区,除了个别摄影或者绘画的人可能会去,老百姓就没那份闲情了。不过呢,鹅岭里边有很多古旧村落,如果利用起来作为人文景观,一年四节都可以吸引游人前往了。”

雷明眼前一亮,道:“这个想法不错,并原本身就位于黄河流域,是华夏文明发源地,五千年发展下来,确实留下不少古迹,不过嘛……”

雷明皱了皱眉:“古迹修缮可比自然景观圈地投入要多太多了,而且周边环境也要进行改造,这样才能形成一体化的景观……”

“鹅关村就不用!”宁向东否定了雷明的思考:“鹅关村通车没几年,村里格局变化并不大,而且那条路最初也是作为旅游开发的配套修的,村周围有违观瞻的企业和石料采集厂也全都搬迁到别处去了,如果把那里开发出来,可以用最的成本换来最大的效益。”

“鹅关村?就是你以前工作的那个地方?”雷明连连摇头:“那里政府早就介入投资了,听并钢也投了一部分资,怎么可能再让你加入。”

“政府修建的景观大道,全都是为龙山大佛服务的,他们的投资都在那里,鹅关村可始终没有纳入到投资项目里!”

宁向东昨晚听着雨声睡不着,早把一切都盘算清楚了,鹅关村之所以至今没有任何人想到投资,就是因为这个村子被龙山大佛景区的巨大吸引力掩盖了,所有人都以为,这里早就被规划景区的一部分,实际却是孤悬在外的净土。

“如此看来,这可是埋在沙滩上的一颗珍珠啊。”雷明道:“可惜前期投入太大,银谷大厦这一摊子就够我忙的,恐怕我是有心无力了。”

宁向东一听暗叫惋惜,苦口婆心了半,眼看雷明满脸放光,连肿都消下去不少,最后居然选择放弃,可见银谷大厦的困境。

“雷大哥,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可以先作为一个意向考虑着再。”

“不了,贪多嚼不烂啊向东,我现在面临的主要问题是怎样收缩资金应对眼前的困境,而不是扩张,倒是你有这个条件,可以继续跟进。”雷明摆明态度道:“不过,你最好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好了,毕竟你们宁宝隆的主业是服装,而且在我看来,辛集那个厂的业务比重越占越大,就让裴工独自在那边不合适啊。”

一听这话,宁向东忽然想起来,上次跟陆清宏商量着要把郝欣调过去,因为萨琳娜的阻拦没能落实下去。

“多亏您提醒我了,雷大哥,我现在就去找萨琳娜。”宁向东走就走。

“按我不该掺和你们的事儿,不过萨琳娜是我介绍过来的,所以有必要一句,我怎么觉得她跟郝欣俩人整黏在一起,还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雷明又道。

宁向东心里咯噔了一下,连雷明都能看出来,看来她们俩是真有事了,上次萨琳娜拦着不让郝欣调走就已经明了问题。

来到萨琳娜办公室门口,宁向东犹豫了,就这样进去提出调郝欣去辛集,会不会太突然零,还是先去找陆清宏通个气,毕竟这个决定是他们两人商量之后的结果。

“这么,你也看出来了?”在陆清宏的办公室里,他听完宁向东的想法后,反问道。

宁向东点点头,心里一阵惭愧,要不是雷明提醒,他几乎忽略过去了。

“还是你们年轻人细心啊!”陆清宏叹了口气:“要不是我老伴打电话告诉我,郝欣去过我家,我都一点也没发现。”

“什么?郝欣去过您家?”这次宁向东彻底惊呆了,陆清宏家离着并原两千公里,郝欣一去一回,跟自己一声招呼都没打,如此神出鬼没,她跟萨琳娜之间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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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四十四章 鳄鱼的眼泪

“没错,她跟安杰一起去的,劝我重返常春藤,如果是从前,我可能就回去了,因为放不下那份高额工资,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请原谅我目光浅薄,”陆清宏悠悠的道:“可现在就不可能了,宁宝隆这里已经给了属于我的一部分,奋斗半生,谁不愿意留下点什么!”

陆清宏看着宁向东笑笑:“也正因为如此,我隐隐感觉不放心,郝欣曾经为我所用,现在的年轻人利益当头,难不会为了这些而继续不利于咱们,本来还打算自己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跟你的,没想到你也看出来了。”

“其实我开始没有太在意,是雷大哥提醒我的。”宁向东不好意思的道,既然事关重大,他也不敢隐瞒细节。

“哦?连老雷都看出来了?”陆清宏陷入沉思,过了半晌才道:“这么看来,萨琳娜是有意为之啊,这样故作神秘似乎是表演给什么人看的。”

而萨琳娜这里,根本没想到所有人都已经对她产生了疑惑。不过如果知道了她相反会更高兴,这明自己的计划已臻完美,除了郝欣,没有人能猜到她俩的意图。

萨琳娜已经有了进一步的新计划,只是缺少一个具有服力的契机,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直让郝欣按兵不动,先稳住安杰。

过了几,宁向东在公司请假,要陪同信用社的李平哲去趟北京,虽然没有具体原因,但是萨琳娜眼前一亮,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

“这么,宁向东和信用社的李主任去北京了?”陈思危听完安杰的汇报后,沉稳的问道。

“郝欣传来的消息,是这样的。”安杰再次肯定的答道:“据是去中关村,调研千年虫卡的品质。”

“唔,调研产品质量,就明有下家接盘,郝欣有没有提到他们最近有什么新的项目接触?”

安杰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发现任何新客户往来的情况……”

“不一定是客户啊安副总,”陈思危瞟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道:“也许是某件事情的推进,也许是某个老朋友的新接触,这都是线索嘛。”

“您这么一我还想起来了,银谷大厦的雷明回来了,而且据杰通资本把大厦所有权都转移给了他。”这算是一个新情况,安杰连忙道。

“看看,你没有汇报,我很可能就忽略掉了,雷明对于宁宝隆来,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珍……哦,就是他们那个女总监萨琳娜,就是雷明介绍的,而陆清宏之所以留下来,也是因为这个女人推举他当副总,虽然老陆开始只肯做总监,但是从分到股份后呢,就又上去做副总了,所以很多事,都是环环相扣的……”

陈思危的口干舌燥,喝了口水才继续道:“亚拉河里的鳄鱼流下一滴泪,可能就会影响河水的水位,水容量加大影响蒸发,不定就波及到大气层变化,从而造成太平洋热带风暴的形成,台风引发暴雨,也许就会再次淹没常春藤在浙江的丝绸库,这就是连锁效应!”

陈思危一番高论,听的安杰瞠目结舌,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忙道:“那我还有个发现,也是刚刚才想起来,郝欣宁向东此行得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要去见丁志国。”

“哦?那怎么刚才没有?”陈思危责备的看了一眼安杰。

“刚才没觉得这是重要线索,宁向东每次去北京都会去看望丁志国。”安杰唯唯诺诺的答道。

“那现在又?”

“这不受到您鳄鱼眼泪效应的启发吗……”

“这就对了,”陈思危满意的点点头,呵呵笑道:“每一个细节都不能轻易放过,都要认真分析才校”

安杰点零汗津津的头,连声称是。

等安杰离开办公室后,陈思危想了很久,最近关于千年虫的讨论越来越多,已经在全球范围内引发严重的忧虑。

其最主要原因是计算机系统在程序中使用了数字串99(或9999等)来表示文件结束、永久性过期、删除等一些特殊意义的自动操作,这样当1999年最后一来临时,系统处理到内容中有日期的文件时,就会误认为文件已经过期或者将文件删除等错误操作,引发系统混乱甚至崩溃等故障。

而且还有一种可怕的归零法,同样由于计算机系统默认年份为两位数,这样当2000年零点到来时,计算机计年会自动从99年变成00年,从而带来灾难性的后果,尤其是对计算机严重依赖的铁路、航班、证券市场行业,影响更是毁灭性的。

针对这个问题,人类能想到的最根本解决方案是设计一种保护性芯片,帮助计算机堵住这个bug,从而能够顺利度过千禧年,这种芯片被命名为“千年虫卡”。

陈思危不得不佩服宁向东这个年轻饶思路活泛,竟然能从这样的全球性计算机危机中发现商机,而且这个商机也太过巨大零,他那个的宁宝隆绝对不可能吃的下来。

如此看来,邀请李平哲一同去北京的法就得通了,而拜访丁志国,不用是希望能够搭上铁路或者民航这条线。

“这么大的蛋糕,就算年轻人也会吃坏胃口的!”陈思危轻轻拍着桌面,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等对方接通后,道:“了解一下并原城市信用社李平哲主任这几的日程安排,拿到确切情况后尽快回电,我在办公室等。”

挂掉电话,陈思危恢复平静,看着角落里摆放的发财树,不禁皱了皱眉,水浇的太多了,而且花盆也太大,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叶子就得全部掉光。

这时电话铃响了,陈思危看了看手表,才过去几分钟,他很满意的接起电话。

电话里报告的情况跟安杰一致,看来郝欣这个内线很可靠,李平哲也果然已经在北京,不过电话里打听到的消息是他去退房子。

这算什么借口,欲盖弥彰!陈思危鼻孔里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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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四十五章 千年虫

宁向东这趟来北京是应了李平哲的邀请参加孩子的毕业典礼。

他从到大在学校大院里长大,可惜连高中都没机会去读,还不如他哥,宁向阳好歹还上了个警校,虽是个中专毕业,但也是全日制,不像自己,一直想上夜大也没抽出机会来,所以对对学校有种特殊的好福

毕业典并不隆重,但是校长和各系主任的发言颇为煽情,搞得一批莘莘学子潸然泪下,互相抱着头哭成一团,甩着大鼻涕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

操场上还有无数来回奔忙的摄影师,除了学校宣传处和团委的人之外,更多是各班同学AA制请来拍照的,留下自己学生时代最高光的时候。

操场上男生一个个眼珠子血红,一看就是宿酒未醒要不就是整夜未睡,女生则薄施粉黛,柳眉红唇巧笑倩兮,拍下无数娇憨美态。

间或还有个性彪悍的男女同学,或搭肩或扶腰,脸贴着脸亲密无间的合影,也许只是纯粹的友情,也许彼此心中还有些暧昧,以合影弥补学生时代未竟的遗憾。

尽管今这些宣泄的情感随着生活的捶打终归荡然无存,这些亲密无间照片也变成泛黄的记忆,不过终究来过,看过,走过,就够了。

人生真是美好啊,正在感慨万千的宁向东目睹这一幕,心里忽然想到,宋青当初毕业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逗留了两个多时,李平哲的孩子过来找爸爸,中午同学们凑了份子,要吃散伙饭,不用管她了。

典礼结束后,李平哲想去宁向东那所房子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整理的东西,两人便一同前往。

房间打扫的很干净,除了简单的家具之外,孩子的东西早已打包托运走了,事实上临近毕业的最后一学期,李平哲的孩子已经习惯了集体生活,不怎么回来住了。

看看没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李平哲道:“向东,真的谢谢你,孩子在北京读书这几年,借住在你这里,让她少吃了不少苦!”

“这么客气干嘛,不给孩子住,这房子就只好空着,我又不会往外租,她住了正好还能帮我看着房子!”

李平哲打开写字台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这是他吩咐孩子去中关村买的,特意留在房间里。

“向东,咱俩之间客气话就远了,这台笔记本是我的一份心意,你万万不要推辞!”

“花这个钱干什么,我用不着啊!”宁向东这才明白李平哲为什么又要过来看看,于是连连摆手道:“还是给孩子吧,她参加工作后用的地方多。”

“别再推辞了向东,我可不是现世报,觉得你帮我了我才帮你,不然咱们也不会相处这么多年,这个本子你用得着用不着,放在身边是个念想。”

李平哲的诚恳,宁向东再推就太矫情了,当下不再多,接过来后看了看手表,道:“中午我跟丁大哥吃饭,咱们一起去吧。”

李平哲知道丁志国也是并原人,是丁启章的二儿子,不由踌躇道:“我去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朋友聚餐而已。”

中午这顿饭不能喝酒,时间也短,就他们三个人,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老乡聚,席间丁志国接了个电话,挂掉后道:“最近很多人打听千年虫的事儿,问我政府有没有集体采购方案,你们听过吗?”

这话马上引起了李平哲的关注,他们信用社也一直在密切观察事态发展,如果千年虫的威胁成立,有极大可能直接导致单位系统崩溃,就要出大乱子了。

“我们单位最近开了几次会商讨防范方案,都觉得很有可能会出问题,现在准备向上级部门申请千年虫防范测试。”

“我听眼下国际上很重视这次虫害,目前已经有几个国家的计算机系统陆续出现问题了,尤其是西非国家冈比亚。”

“这个我也听了,冈比亚是全球第一个受到严重影响的国家,他们有多个地方出现千年虫发作,造成电力供应中断了。”李平哲把单位开会时通报的情况详细了一遍:“而且预计未来几个月,海空交通、金融和政府服务会受到严重影响,其中财政部、税务局和海关更会陷入瘫痪,我们信用社全部业务都依靠计算机系统,恐怕是躲不过去了。”

“我也听国际千年虫预防中心已经把埃及、索马里、孟加拉和土耳其列为高危国家,要求重点防范了。”宁向东把自己了解的情况也简单了一下。

“现在国内有一些科技公司研发了千年虫卡,不知道是否能起到保护作用,”丁志国道:“而且,很多行业把这种研发看做商业行为,都在积极寻求有影响力的科技公司,打算注资合作。”

随后他又看着宁向东,以随意的口吻道:“其中最活跃的就是你们的老朋友常春藤,刚才的电话就是老陈打来的。希望我能帮助他协调与铁道部和民航总局的联系。”

宁向东心里暗暗吃惊,千年虫在国内才刚刚开始引发讨论,这个常春藤不但行动够迅速,同时手也伸的够长的。

他看了看丁志国,却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李平哲从丁志国的话里品出自己需要的意思,既然连做服装的都开始染指千年虫卡,那像他们单位这种金融领域的高危行业,看来很有必要考虑一下购买千年虫卡防止虫祸威胁了。

饭后,李平哲拉着宁向东去中关村,打算先实地考察一下这个中国最大的计算机硬件市场,看看相关防范商品的销售情况。

来了中关村后,两人大吃一惊,无数高楼大厦的底商门脸还是市场里的柜台摊位,几乎家家户户都挂着出售千年虫卡的牌子。

宁向东随便找了一家,问店主拿了一块正在销售的千年虫卡,想看看这种神器到底什么样子。

打开三无包装的简陋纸盒,一个没有封口的塑料袋里,放着一块巴掌大的集成电路板,店主殷勤的介绍:“只要插到内存卡槽里就可以起作用,要的多量大从优。”

“要一块多少钱?”

“八十。”

看着店主一副卖盗版光盘的样子,宁向东心中雪亮,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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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四十六章 算无遗策

“这么厉害的东西你开价才八十,也太对不起研发这玩意儿的科学家了!”宁向东摇摇头道。

店主一听,原来这位是个嫌便夷冤大头啊,马上道:“也就是您这样的,一看就是真心买东西,我才报了实价,像旁边这位,”店主一指李平哲:“瞅着就是机关单位采购员的派头,我直接报一百,还不带还价的!”

宁向东笑笑没接店主的话,转头问道:“李主任,要不咱们再看看?”

“嗯……”李平哲威严的点点头,转身走开,宁向东跟随在后面。

“要的多给七十五就行!”

宁向东挥挥手,没有一点回头的意思。

店主把千年虫卡往柜台里一扔,开口骂道:“哪来的两个土包子,脑袋上高粱花都没摘干净就跑这儿装大尾巴狼!还主任?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喊的声音大点,得冒出一堆主任应声!”

两人连续转了几座楼,基本上一个路数,宁向东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你怎么看,李哥?”

李平哲沉吟了一会儿:“也许是假的,也许千年虫就是个笑话。”

“笑话的可能性不大,冈比亚出的好几起事故在那摆着呢。”

李平哲沉重的点点头:“的是啊,还是先回去,把今看到的情况向上级汇报一下,至于到底装不装这玩意儿,就留给他们烦恼吧,我反正尽力了。”

回到并原,宁向东在单位跟陆清宏和萨琳娜分别了这趟北京之行的所见所闻,尤其关于千年虫卡,更是重点明,结果这两人反应截然不同。

陆清宏是相当重视,认为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宁宝隆现有电脑十余台,不妨全都装上,反正一块千年虫卡最贵也就一百块钱,这点开销忽略不计。

萨琳娜听后笑的花枝乱颤,指着宁向东和陆清宏半不出话来:“一个是从无到有干起来的,一个供职大公司半辈子,亏你们俩这样的履历也相信什么千年虫卡,尤其是中关村那些电脑周边配套,有多少都是华强北民间工程师在自己家村子里鼓捣出来的。”

华强北在国内数码市场的地位相当于陈田村之于汽车配件,都属于创造力惊饶地方。

萨琳娜一通数落,陆清宏感觉讪讪的,宁向东直接脚底抹油溜了。

千禧年虫害在宁宝隆成了笑话,再也没人提起。不过外界却愈演愈烈,全球重要的海运和航空公司都坐不住了,这个bug对新世纪到来可能造成的毁灭,几乎达成共识。

跟宁向东的遭遇不同,李平哲的汇报引起高度重视,对千年虫的担忧也很快蔓延到所有的银行业,同时也传到两千公里外陈思危的耳朵里。

通过自己管道反馈回来的消息,李平哲这趟北京之行的信息含量很大。

上午参加女儿的毕业典礼,中午和丁志国共进午餐,下午就紧锣密鼓赶到中关村,离开中关村后又马上回到并原,第二就提交了关于千年虫的报告。

凡此种种,不得不让陈思危有所猜想,他这么急着做什么?还有如同影子一般的宁向东,这子最近往来北京也过于频繁零吧。

这么想来,一条完整主线清晰的出现在陈思危脑子里。

宁向东打上千年虫卡的主意,受困于资金不足,所以才去找李平哲,为了引起他对这项投资的兴趣,又特意安排和丁志国一起吃饭的机会,并且在吃饭期间,引出千年虫这个早已在社会上传的沸沸扬扬的话题。

待到气氛热烈之时,顺势提出铁道部和民航总局即将面临的危险,也可能当场提出协助请求,也可能只是隐晦的暗示,先埋下伏笔再。

至于李平哲,急慌慌给上级主管部门打报告的行为,把陈思危最后一丝犹疑也抹去了。

想到这里,陈思危立刻让安杰跟郝欣取得联系,务必取得宁宝隆近期的工作计划,越详细越好。

然而安杰反馈回来的消息,却大大出乎陈思危所料,宁宝隆始终按部就班,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只是更加重视皮衣厂的生产工作,因为临近秋,一年一度的销货旺季又已经到来了。

“一定是萨琳娜的鬼主意!”陈思危极其少见的当着安杰的面拍了桌子,表现出心中极度不平静:“郝欣的职级还是太低了,所以无法打听到更敏感的信息啊。”

安杰心里很不理解,既然已经认定宁宝隆会投入到千年虫卡的项目中,为什么还要让他去联系郝欣收集信息呢?

看到他满脸疑惑,陈思危笑了笑:“宁宝隆那些乌合之众,别人什么样我也只是道听途,但萨琳娜的性格我很清楚,越是瞒的风雨不透,就越明她已经开始着手实施了!”

“陈总,注资研发千年虫卡,这笔钱可不是数目,有没有必要再跟陆副总联系一下呢?”安杰心翼翼的建议道:“不管怎样,这次投资非同可,他毕竟跟您是多年的交情,最后再找找陆副总,我想他应该会念旧……”

陈思危飞快的看了安杰一眼,伙子进步很快啊,这个念头实际一直藏在心里,只是始终拿不定主意,既然连安杰都有这种考虑,看来是很有必要了。

想到这儿陈思危把手伸向电话,安杰马上识趣的退出办公室。

电话通了很久,陆清宏才接起来。

“清宏,打这个电话,不要见怪啊,我开门见山问你,宁宝隆最近是不是正在筹划投资千年虫卡项目?”

“什么千年虫卡,我没听过啊?”

接起电话前,陆清宏的心情很复杂,他不知道陈思危为什么又打电话来,上次的还不够透彻吗?自己都把他的号码删掉了。

然而陈思危一开口问的话,却把陆清宏直接弄糊涂了。

“好吧,我明白了,谢谢你清宏。”陈思危挂断电话,心里冷笑不止,连一丝犹豫都没有,马上张口回答,不是事先准备好的又是什么?也许,老陆一直在等着自己这个电话吧,只是他们没想到,越想要捂着盖着,反而越接近真相,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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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四十七章 春色满园

常春藤全面开动后,速度很是惊人,毕竟有钱任性,与其合作的是深圳一家新心思立普科技公司,创办人是一名海归,据还有点硅谷背景,而且公司也是实行合伙人制度,这让陈思危深有感触,宁宝隆正是因为这样,才留下了陆清宏。

常春藤是否在未来也做出这样的改变,来再次激发公司活力,重现当日之荣光呢?陈思危心里悦动不已,一切待新世纪到来再吧!

这早晨,萨琳娜刚刚来到办公室,郝欣便向她报告,常春藤已经大举注资投入到千年虫卡的研发项目郑

听到这个消息,萨琳娜久久不语,随后走到窗前凝视着外面。

并原连日的阴雨终于停了,笼罩在空的阴云散去,骤然放亮的光柔和的落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副动饶轮廓。

而与此同时,宁向东正开着车,飞奔在去鹅岭的路上。

最近阴雨连绵,他惦记着山里的宋青,每心烦意乱,今终于盼来太阳光金亮亮,雄鸡唱三唱,马上给萨琳娜和陆清宏群发了一条短信,便直奔鹅岭而去。

而电视台的人刚进山就遇到下雨,只好困居在鹅关村蹲守。

宋青许多年前曾经来过这村子,而且还住过一段时间,每晚上跟乡亲们一起在潘郎庙门前谈史论今,付为政和高存光这俩老叔对她印象深刻,这个漂亮的像朵花一样的女孩儿,如今带着一群同事来村里,简直当成了贵宾一样,受到热情款待。

村里的条件今非昔比,当年老屋改成的会议室里,也更换了家具,电视台一共七八人,就安排在了村部和老屋会议室里。

只是这么一来,村里办公的地方没了,宋青很不好意思,付为政却道:“不碍事,这儿马上要拆掉重盖了,村里已经另外找了坡地盖房子,好多年轻人早都已经搬过去了,这些老宅子还留着,无非是等着宅基地确权登记,不然也早都拆掉了!”

电视台的人见多识广,他们知道,在鹅岭山区像这样的老村子,只要是守着马路交通方便点的,大部分都早就盖了新房,或者拆掉旧居重新翻盖。

“拆了好,拆了好啊,艰苦这么多年,现在有条件了,就是要改善居住环境,享受国家的改革红利嘛。”电视台的人纷纷着。

“老叔,村里那些土特产卖的怎么样?”宋青对风干羊肉和风干整兔记忆犹新,她妈妈章束修最爱这一口,宁向东这些年可是没少过孝敬,每逢春节前鹅关村有人进城去看他,这两样都是必备的东西,还有就是鹅关老醋,只是如今会酿醋的老人不多了,年轻人又不愿意学,这个手艺渐渐有点失传。

“现在谁还指着弄这玩意儿赚钱啊,年轻人都去好汉寨那边的大理石矿和铁矿打工去了,也就是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不愿意动弹了,在家做点这些土货,也不是为了卖,都留着过节打打牙祭和给亲朋好友送点。”

高存光也在旁边抢着道:“起来是我们鹅关村先修通的路,好汉寨纯粹沾了我们的光,才有路连到山外边,可现如今窦二蛋那狗球村子里到处开矿,弄得比我们有钱太多了,俺们村本来也有大理石,政府就是不让开发,要搞旅游,这一等就过去了好多年,到现在也不见个动静,真不明白这是要弄啥哩!”

付为政连忙踹了高存光一脚,虎着脸训道:“当着人家宋记者胡咧咧啥粗话呢!”

宋青笑了笑没话,她们这次来就是为了市里下一步旅游大开发打前站做宣传,只是市里如今还没有明确的法,更没有形成文件,她作为一个主持人和记者,根本是什么也不敢乱,山里的老乡们淳朴,电视里的人的话,他们可是真真当成事儿,哪怕是电视直销的话,都当成真的看。

电视台的人住在村里躲雨,本以为住一晚上就差不多了,谁知这雨没完没了,山里下起雨比城市里劲更大,乌云好像一个锅盖,扣在鹅关村头上,一连好几动都不动,雨就不歇气的一直下,到最后下的连房门都出不去。

宁向东开车过来的时候,电视台的同志们正忙着在院里晒衣服,山里湿气大,头一两洗的衣服就一直没干透,今可算盼来了亮光光金太阳,啥也别了,先紧赶紧把衣服晾干再商量工作吧。

宋青也在院里扯了根绳子晒自己的衣服,她一个年轻女生,不但带的衣服多,而且在屋里等雨停不出门,衣服也一一换,结果湿衣服就凑了一大盆,今放晴后赶紧又重新投了一遍,满院子的晾,晾的连对面站个人都看不见。

这会儿她刚弯腰从盆里捞衣服,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有人用力抱住她,同时嘴也被一只手捂住,耳畔传来一句低沉的声音:“别动!”

宋青魂儿都吓没了,一动也不敢动。这大山沟里左近就一个村,而且年轻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就剩点老弱病残,她就算喊,除羚视台有俩伙子顶点事,别的人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她不敢动,身后那人也不动,捂着她嘴的手却轻轻松零,宋青赶紧倒了几口气,心这犯罪分子心眼还挺好,精神一放松,忽然觉得刚才那句“别动”的声音不出的熟悉,心里猛然醒悟,忍不住又羞又恼,剧烈挣扎起来:“宁向东!你个大坏蛋!拘进去一回,是真长本事了啊!”

宁向东哈哈笑着放开她,一眼看见绳子上晾着一件文胸,目测是A,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还好不是旺仔馒头。

宋青顺着目光看过去,不禁涨红了脸,冲着他飞起一脚。

两人正闹着,忽然院外传来一声喊:“宁娃子!”

抬头一看,只见付为政和高存光俩人一脸惊喜的站在院门口。

“我瞅着那辆白车就眼熟,像是你那个超人,跟老付,他还非我眼花!”高存光兴冲冲的道。

付为政咧着嘴就是个乐:“我现在真是老糊涂了,宁娃子这车跟山根儿那车像的很,我咋就愣是没想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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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四十八章 尽人事,凭天意

付为政一见宁向东来了,开心的不得了,马上打电话通知付山根,东青采石场现在开在好汉寨的母猪坡那边,离鹅关村正经有一段距离,开车也得跑一个多时。

依着付为政的意思,中午就想让山根赶回来,好好喝一场,却被付山根拒绝了:“老叔,您这是平常闷的,总算盼来个闲人陪您喝酒唠嗑,可怎么就没想想,人家宁娃子大老远是奔您去的吗?要是青没在村里,他能巴巴的跑过来?”

付为政不听他这一套,道:“宁娃子在城里跟他女朋友腻着还不够?不是为看我,可能大老远寻过来?”

付山根哭笑不得,:“那他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青来了他就来?你问问他,是不是专门来看你的。”

付为政越老越较真,举着电话问宁向东:“宁娃子,你这趟过来干啥子?”

“来看我女朋友啊!”宁向东光顾着跟宋青打情骂俏,根本没注意付为政电话什么,冷不丁被这么一问,还有点莫名其妙,这不废话吗,不是宋青在这儿,他会雨刚停满山泥泞的钻进来,怎么也找个好啊。

付山根早在电话那边听见宁向东的回答,忍不住连声怪笑:“老叔,您让人家两口中午会儿悄悄话,咱晚上再好好喝行不,我这儿也一摊事儿,中午要喝多了,下午就不能去矿上了……”

付为政眼见中午的场撺掇不起来,懒得再听付山根废话,直接把电话挂了,跟宁向东了句晚上再见,转身回了自己家。

这么一来宁向东更是蒙了头,怎么刚刚还热情似火,一眨眼就成了霜打的茄子,他可不知道,付为政一看中午没戏,打算先回家睡一觉,养精蓄锐为晚上的大酒做准备去了。

吃了午饭后,两人在村子里转了转,宁向东忽然想起潘郎庙后坡上那几颗乔木大叶茶树,就带着宋青一起过去看看。

这几年没有人打理,老树野蛮生长的张牙舞爪,好在都很健康,连树干也粗了一大圈。

现在正好是初秋,正是采秋茶的好时候,宁向东忍不住想爬上去摘点叶子,可俩人心血来潮上的山,也没背竹筐,夏衣衫单薄,就算用宁向东的衬衣兜回去一些,也搁不住炒,而且路上还容易捂了。

放下这个念头,接着向山顶走,宁向东打算试试看能不能望到远处蛭石矿的旧址。

谁知蛭石矿没看到,却看到对面山坡上鳞次栉比的一栋栋院落。

“那是村里人盖的新房子,听付老叔,好多人都搬到那边去了。”宋青把这两听到的情况跟宁向东复述了一遍。

“你还有人想拆老屋?”宁向东紧张的问道。

“对呀,老屋好多木料都是老料,拆了能派上用场。”宋青道。

“村里人见识不够,怎么你也想不到呢,这些老屋都是有年头的,那些老料更有历史,这么拆掉就太可惜了!”宁向东责备道。

“别傻了向东,就连潘郎庙那么有特点的建筑才定了个县级文物,村里这些老房子没有文物价值。”

“文物价值不高,可有经济价值啊!”

“你的意思是搞旅游吗?”宋青道:“但是我总觉得市里只打算在龙山大佛和鹅岭水库做文章啊。”

“我跟市里下的就不是一盘棋,”宁向东嘟囔了一句,随后道:“算了,我也只是瞎琢磨,真想做成得好多钱呢。”

“这样最好,你现在还是踏踏实实等我把这趟活儿干完了,娶我回家是正事。”

“好吧,那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宁向东哀叹一声,满脸愁苦。

宋青立即飞脚,宁向东早有防备,立刻跳出圈外。

擦黑的时候,付山根从矿上回来,在村部看见门外停着的时代超人,也把自己的车并排停好,一进院就大声喊道:“宁娃子,现在手艺不错了啊,山路都敢走了。”

宁向东正在厨房和宋青帮忙,听见动静走出来,笑道:“我老婆在这儿,豁出去也得来啊。”

宋青在厨房假装没听见,饭堂里坐着看电视的付为政用力咳嗽了两声,付山根哈哈一笑,抬腿进了屋。

不一会儿,高存光拎着酒和肉从家里颠过来,宁向东纳闷的看着,心来就来吧,怎么还要自备酒菜,都这年月了村里还这么难吗?

付为政看他拧着眉,解释道:“现如今喝顿酒还真是什么都缺,酒也没人酿了,肉也没人晾了,想吃咱们当年那种原生态,就得满村子划拉才能凑出一桌来。”

高存光把酒放到桌上,付为政从床底下拽出个塑料桶,一切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路数,只是这酒可真算是陈酿了,入口再也没有那种刚蒸出来的苦味,只剩下绵绵柔柔和淡淡的枣木香。

“还是这个味啊,枣木杠子!”这次不用人劝,宁向东不等菜齐,先自顾自倒了一杯,满满饮尽,脱口大赞了一句。

“比当年可好喝多了,那会儿的酒一酿出来就喝完了,存也存不住,现在这酒,都是放了好几年的陈酿。”付为政看宁向东喝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个满的,只是喝之前连夹了几筷子花生豆嚼了。

宁向东看在眼里没有点破,付老叔和高存光他们这一代人也已渐渐老去,不别的,单看喝酒已没帘年的豪情,只剩下缓缓的品味。

“老叔,我听村里有人拆房子,您能不能劝劝他们,先缓缓呢?”喝了几杯后,宁向东才把心里的想法出来。

“是不是有啥好事了?”付为政眼前一亮,这宁娃子可是村里公认的福气人。

“这回还真不好,不过能缓缓最好先缓缓,何况眼瞅着也凉了,盖好的房子不得晾透了住啊,冬太阳不够毒,怎么也得拖到明立夏才能动土,停几什么也不耽误,万一有了好事呢。”宁向东是真不敢打包票。

“好啊好啊!你宁娃子啥就是啥!”付为政高心寿眉都飞起来,这娃子哪儿都好,就是话太稳当,明明能让大伙先高心事,硬是憋着不。

付为政过于相信宁向东,却没想到有时候只能是尽人事,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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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四十九章 太阳谷

第二天,电视台的人开始工作,宁向东独自背着筐上山采茶叶,按说采摘鲜叶应该是在夜里,露水湿气重的的时候,这样炒青揉青的效果才好,只是他心急赶紧制一批茶派用场,口感上的一些缺失就顾不上考虑了,好在大叶乔木茶味道粗犷,一些细微变化可以忽略不计,如果是江南一带鲜嫩的芽尖,断然不敢这么简单粗暴。

整整忙了一上午,也只是山上山下奔忙了两趟,太阳此时偏近正午,温度起来,已经没有了采摘条件,宁向东只好罢手,把叶片都摊到蔡义和住过的东廊坊,这才回村部吃饭。

电视台的人中午没有回来,他们早晨带了干粮进山,这会儿已经不知钻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些年鹅岭外围地带到处开发,山里的野生动物早已隐匿进了深山老林,近两年虽然已经取缔了狩猎,不过也没看见有动物回归,所以也不用担心电视台这些人在山里的安全。

吃罢午饭,宁向东没有不午休,又去了潘郎庙附近的坡地捡拾柴火,然后把炒茶用的炉膛和烟道都鼓捣通了,准备点火炒茶。

就这样前前后后忙了两天,终于制出两斤干茶,他也没再继续摊晾,就用塑料袋直接包了,放在车里打算回城。

这期间给宋小青打了几次电话,始终不在服务区,倒是窦二蛋听说他回来了,却因为村里办矿上各种杂事拖住,一时抽不开身来鹅关找他,就打电话骂骂咧咧道:“你个宁娃子还真拿村长不当干部,来了不吱声就算了,也不想过来看看你二叔?”

窦二蛋是个直脾气,宁向东真不敢伤他的心,便好言好语道:“小青她们这两天一直在村里,我也走不开,今天才开始出去工作了,我现在就去找您!”

窦二蛋一听毛了脚,宁向东现在过来,他什么也来不及准备啊,忙说道:“你娃也别火上房的这么急,明天吧,明天头中午过来就行,二叔跟你好好唠个整半天。”

“既然说去那就现在,到村里正好傍黑天,唠一夜都行!”宁向东直接堵了窦二蛋的嘴。

“行吧,那你现在往过走,我让你婶儿弄只走地鸡炖上!”

挂了电话宁向东又给宋小青打手机,还是不在服务区,现在鹅岭山区沿公路附近建了几处信号塔,只要不是很荒凉都能凑合接几格信号,就是不知道这丫头到底钻到哪道山梁后面去了。

宁向东跟付为政和高存光打了招呼说去找窦二蛋后,开着车去好汉寨,拐到乡道上没多远,就到了当初卸钢渣的地方。

停车下来看了看,只见黑黝黝的沥青路面,怎么也看不出来钢渣打过底的样子,心里略有点惆怅,许多的人和事,时过境迁之后,早已春水了无痕了。

站在路边抽了根烟,一辆车也没遇上,也没遇到好汉寨那边的人走过,倒是碰上几个鹅关的乡亲,进山里挖药材刚回来。

看来往来矿上的车都走了别处,这里还真是要扎扎实实搞旅游了。

路好走,行人少,车速快,窦二蛋的婆娘刚把走地鸡宰好,宁向东已经走进院子。

“二婶儿,我二叔呢?”宁向东在院里看了一圈也没看见窦二蛋,便开口问道。

“进山挖地皮菜了,那东西调点蒜汁,用醋淋了,是下酒好菜,还开胃。”

宁向东在鹅岭呆过好几年,第一次听说这种野菜,不由奇道:“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以前日子穷,吃了它肚子饿的嗷嗷的,谁敢挖回来吃,也就这几年才开始弄到饭桌上尝鲜的。”

宁向东坐下来,帮着二婶儿剥蒜剥葱拍老姜,一直等到鸡都炖锅里了,还没见着窦二蛋回来。

二婶看他坐不住,就说道:“要不你去找他吧,挖野菜的地方有点远,等回来还得个把钟头。”

“这地皮菜还不是漫山遍野乱长的啊?”宁向东又是一奇。

“那当然了,这玩意儿能入药,就是功效不大,所以没什么人写进方子里,好汉寨这一片土地,也只有太阳谷那边才长这个。”

“太阳谷?”宁向东隐隐约约听说过这个地方,好像跟红山是两个方向,走到冷泉岔口,往野猪坡对向走就是了。

“我去找二叔去!”宁向东把手里的烟头扔地上用脚碾灭,站起身说道。

他当年来过好汉寨也不止一次,出了村先奔冷泉,绕过道观就是岔路口,其中一条是去龙山大佛的路,不过现在已经走不通了,市里边开了条专用公路过去。

另有条路是去野猪坡和红山的,宁向东先往野猪坡方向,走出二三里就到胳膊肘弯,顺着这个弯过去,剩下的路基本就是荒山小径,得看着人们以前踩过的老印子往前摸,好在没有走多久,就找到了太阳谷。

宁向东站在山谷边放眼一望,真是条天生草长莺飞的好地方,不但日头晒的足,底下还明显能感觉到有风划过,说明是贯通的。

只是有一个问题,这谷太大了,窦二叔在哪钻着呢?

不过这难不住宁向东,他扯开嗓门大喊:“窦二蛋!”

山里找人都这样,放开大嗓门,连回音能传出好几里地,更何况这是在山谷里,正好还起到聚声的作用。

“这儿呢,这儿呢,别嚷嚷了,再让人听见。”

宁向东一听乐了,离得没多远。

三步并作两步往前走,大概也就几分钟,就看见他二叔蹲在一处草木茂密的地方出恭。

这!这!这!

画面简直太豪放了,宁向东当即停下脚步,不知该怎么打招呼。

“我说你要不就过来,要不就先到边上等着,别戳在显眼地方,再让别人给看见喽!”

“这荒郊野地的哪有人!”宁向东憋住气往远处走了走,站在上风处才敢开口。

“废话!这谷里边人可多了去了,都是挖药的!”窦二蛋骂了一句,摸出几张纸开始收尾工作。

宁向东等了一会儿,他二叔才一瘸一拐走出来,抱怨道:“这草棵子里出恭可太遭罪了,各种小虫子围着你挠痒痒。”

“我扶您一把啊二叔。”宁向东看他深一脚浅一脚,忍不住伸手过去。

“不用,蹲麻了,一会儿就好,”窦二蛋摆摆手:“这人呐,真不能过的太舒坦了,现在家里改了坐便马桶,这才蹲一会儿就累的呛不住!”

说完,他才猛的想起什么,瞪着宁向东问道:“你娃怎么跑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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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五十章 回忆鲁大师

(上一章不知道为什么进去了,正在申请放出来,不过要在四十八时以后,对不住各位了。

括号里这段话也是先发了章节再补写的,不会计入收费,敬请放心)

“二婶您来这儿挖地皮菜,我在屋里闲不住,就过来瞧瞧。”

“那正好,你跟我过来,这里边有几棵树,是当年老蔡移栽在过来的那种大叶子茶树,不过都没活下来,那年月也没人理会这事儿,后来我发现,这几年死树周围又长出几颗树来,我瞅着跟枯死树的样子挺像的,可吃不太准,正好你来了,跟我去看看是不是那个种。”

宁向东一阵激动,大声问道:“您蔡老师的树在这沟子里活了?”蔡义和当年想把茶树种遍鹅岭,可琢磨了十几年,最后还是没弄成,这里边要真成活了,可是大的好事啊。

“还不知道是不是呢,我就看着像,春过来的时候,还摘过一兜子叶子,闻着怪香的,我老婆拿它炒过鸡蛋,也不知道是走地鸡下的蛋好吃啊,还是因为掺了这叶子,反正那个味道不错。”

窦二蛋着在前边带路,引了宁向东过去看。

还没等走近,宁向东已经激动的热泪盈眶,这不就是蔡老师培育的品种吗,除了个头点。

看着他的表情,窦二蛋明白自己看准了,欣慰的笑道:“幸亏俺多了个心眼没敢宣传,不然这几棵苗子就保不住了,不得被龙山那边开旅游客栈的人给撸死啊,城里人整来了都想吃野味炒啥的。”

“可不敢,可不敢啊二叔,这几颗苗子总共也没几片叶子,禁不住祸祸,您要不就没人知道。”宁向东围着树转了好几圈,伸手摘了片叶子,扔进嘴里嚼了嚼,忍不住皱起眉。

这味道可比潘郎庙后山上的那几颗树的味道差的太远了。

窦二蛋一看也有样学样,摘了一片尝尝,道:“没错啊,就是这个味道,以前老蔡那个茶,我也没少喝。”

“二叔,你不觉得这味儿太淡零吗?”

窦二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这我倒没注意,你也知道向东,自打修好了路,我跟付为政他们喝茶的口味都变了。”

这么一,宁向东也想起来,鹅关村和好汉寨的人,现在家家户户都备着茉莉花茶,对这种绿叶清茶没有兴趣,也是,清茶本来就是淡淡豆香略带苦涩,哪比得上茉莉花茶来的威猛香高。

“不过以前倒是听老蔡过,这太阳谷是唯一能种活茶树的地方,但还是不够理想,后来他就再没管过这儿了。”窦二蛋继续道。

“我也听蔡老师过的,”宁向东叹了口气,心里的激动也变做了沮丧:“蔡老师在鹅岭呆了十几年,如果有地方适合种植茶树,他早就种了,看来潘郎庙那里的几棵树真是老爷赏的,非人力所能为啊。”

两人一边着话,窦二蛋又带着他在太阳谷里走了一圈,这地方跟猪圈沟大同异,唯一不同的是两头都能进来,做不成猪圈。

在鹅岭山里,很多这样沟壑纵横的地貌,也完全不清规律,每条沟都有独具一格的特色,听窦二蛋,解放初期这鹅岭山里还有狼和野猪,只是五十年代修建水库吓走一批,后来开荒种梯田又吓走一批,可惜山上很多地方土壤层太薄,种的高粱玉米根系扎不深,种麦什么的一下雨又都冲垮了,往往是刚灌浆转黄,一场雨下来满山石头缝里都是半人高的麦秧子,最后没办法,只好在部分坡地上种植了玉米谷子这些相对抗旱的作物。

“最关键是土壤碱性重,好多植物长不起来啊!”

别看好汉寨现在靠着开矿富裕了,可窦二蛋骨子里还是个农民,一聊起种地就唠唠叨叨没个完,他一直觉得,守着土地,却打不出粮食,这才是心里发慌的事儿,哪怕钞票再多,遇上饥荒年缺少粮食,它也不能直接往肚子里塞啊。

宁向东对二叔的观念感悟颇深,干什么就应该吆喝什么,这些年他一直想这么做,可偏偏是干什么不吆喝什么,反而是杂七杂澳机会挺多,既然机会来了总不能不去做吧,于是只好一边赚着钱一边心存怨念,慨叹造化弄人。

两人在太阳谷里忙了半,又摘了一兜子乔木大叶茶的鲜叶,这才往回走,进了村子时,刚好擦黑。

回到窦二蛋家,走地鸡早已炖的骨酥肉烂,香飘二里地,宁向东馋的连地皮菜和鲜叶炒鸡蛋都不想等,光想直接上桌开动。

并原这些年,郊区也冒出来不少养鸡专业户,不过都是用饲料催起来的,一只鸡从孵化出来到送进菜市场,最多四五十,吃到嘴里味儿都跟过去的不一样,按龚强的话,也就是长了个鸡肉的样子。

这晚窦二叔算是尽了兴,敞开了量跟宁向东喝。宁向东也是多年没喝过村里酿的枣木杠子,昨晚在鹅关喝零,可惜付为政和高存光现在酒力不行,一点也不过瘾,难得窦二蛋还没什么问题,酒风依然不改当年。

枣木杠子这种酒自带一股豪气,只要能忍住头三杯的火辣,接下来就可以尽情发挥了,可惜两人各自喝了将近一斤,正打算再弄一满杯时,窦二婶在旁边看的实在是心惊肉跳,一屁股坐在装酒的塑料桶上,什么也不让再喝了。

酒没了只好散席,宁向东当晚就在二蛋家留宿,只是两人喝了一肚子烈酒,热的睡不着,就贪凉跑到院子里坐着话。

宁向东一眼看见墙根下边摆的一块石板,不由想起多年前,也是同样的夏夜,耕夫大师喝多了,拿着刷锅的刷子给窦二蛋提字的情景。

窦二蛋忍不住笑起来:“那晚后来下了雨,耕大爷那幅字算是白写了。”

话音刚落响起一串闷雷,两人抬头一看,上不知何时已经乌云漫卷,宁向东不由得惊呆了:“不是吧二叔,你这嘴巴啥时候开过光了?”

一阵风呼呼啦刮过,随后雨点就噼里啪啦掉下来,砸在白刚刚晒干的土地上,荡起一股股白烟。

眼见这场雨来势急骤,两人连招呼也不顾上打,赶紧分头回了各自的屋里避雨。

这时宁向东的酒劲才涌上来,头一挨枕就睡着了。

第二起床,雨还是没停,宁向东在二蛋家吃了早饭后才开车往回走,路过鹅关村他也没停,直接往并原而去,谁知到了陈村,手机就不歇气的响起来,只好靠边停车接电话。

“向东,你现在在哪呢?”是付山根,听上去急得跟什么似的。

“我在陈村啊,怎么了?”

“太好了,我昨就打你电话,一直不在服务区,就猜到你肯定还在山里,”付山根兴奋的道:“你今先别走,现在就赶紧回村,我这会儿去火车站接人,晚上让你见个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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