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荀对她扬起了一个纯粹的笑容。
调查尤其与千变万化的网络上有关,是一件很费时间的事情。
刘子科那边还在紧锣密鼓地联系着网络工程师,秦晋荀这边,网下的猎物已经走投无路地送上门来。
送上门来的是赵游,吓破了胆子的赵游。
他在平西附近的一个咖啡馆约见了秦晋荀,几日不见,整个人瘦了一圈,坐下来的时候还左右张望了一圈,才微微地舒了一口气。
秦晋荀冷眼瞧着他的举动,大致也能知道姚子兵在临死前是个什么模样。
心中有鬼,便疑神疑鬼。
“秦顾问,上次我跟您说过的事情,您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秦晋荀靠在椅子上,没有接话,只是随口说起了别的。
“上一次见面之后,我还以为你第二天就会联系我,结果等了好几天才接到你的电话,是中间出了什么变故了吗?”
赵游有些犹豫,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说,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身上一哆嗦,咬着牙说道。
“不瞒你说,我确实隐瞒了你一件事。”
“哦?”秦晋荀挑了挑眉头。
“那个‘鬼’......我有个怀疑的对象,是......”
“是吕河。”
秦晋荀先一步替他说了出来。
赵游睁大了眼睛,“是,就是他,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线索?”
秦晋荀抬手压了压,示意他坐好,别这么激动。
“我不光知道你怀疑的是吕河,我还知道你找了事务所想知道,是不是吕河有亲戚在,知道了姚子兵对吕河做的事情,所以杀了姚子兵替吕河报仇。”
赵游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还知道,那家事务所并没有查出什么,所以你今天又来找我了。”还不等赵游反应过来,秦晋荀又迅速说道,“我比较好奇的是,姚子兵到底和吕河有什么关系,让吕河做鬼也不放过他?”
“姚子兵他......喜欢打游戏,也舍得给游戏充钱,他那些钱,大多都是从吕河那要来的,不过就是要了点而已,真的。”
不止如此才是真的,听出他的避重就轻,秦晋荀没有反嘲,依旧不露痕迹地刺探。
“他要吕河就给吗?他不会躲在家里吗?”
“每个月,吕河都得出门采购日用品,姚子兵就在那个时候,逼着吕河去银行取钱给他,为了避免被吕河报警,他从来都不跟进去,而是躲在银行旁边的小巷子里。”
他说的含糊,秦晋荀却冷笑着,一张嘴就戳破了他的谎言。
“你是知道却没有制止?还是干脆狼狈为奸,跟姚子兵在一起的,恐怕也有你一个吧,你们对吕河做了错事,现在害怕报应了。”
赵游这时候也反应过味来了,一下子拍案而起,“你不是什么调查灵异事件的人,你是警方的人是不是!你诈我!”
秦晋荀叹了一口气,“姚子兵已经死了,谁是凶手,怎样作案我们还不知道,其实只要你如实回答警方的问题,虽然会有那么几年过的不自由,但是总比丢了性命要好,你觉得呢?”
“我觉得个屁!”
赵游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语般,“老子就不信了,一个死人,一个死人而已。”
他似乎越来越相信是吕河的鬼魂在复仇。
秦晋荀看着已经有些慌张的赵游,不急不缓地补了一刀,“一个死人而已,你和吴天宇为什么要躲?”
赵游不顾周围都是顾客,大声地喊道,“又不是我杀的人,我为什么要躲?”
秦晋荀笑了,“那你说,又不是姚子兵杀的人,他为什么会死?”
赵游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嘴唇上下嗡动,半天说不出话来,看见秦晋荀似了然似讥讽的目光,内心的燥郁和恐惧交织在一起,陡然掀翻了桌子,破口大骂。
“关你什么事!你他妈就是个精神病!”
赵游骂完就跑出去了,在周围人怪异的目光中,秦晋荀淡定地站起来,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红色纸币放进地面硕果仅存的一个玻璃瓶里。
“结账。”
穷途之人的激烈言辞他是从来都不放在心上的,可是有一句话赵游说对了,一个死人而已,即便是想要复仇,人都死了,还能做什么呢?
姚子兵究竟是什么死的?
虽然秦晋荀早已经猜到了,但还是将赵游的话复述给刘子科,再带着目的性去调查就会很快得到新的线索。
刘子科很快就带人找到了那个巷子里的几个摄像头,调取监控,不用多久就找到了姚子兵的身影,身边还有赵游跟吴天宇,是不是探头探脑地看向马路对面,那里是吕河有存款的那家银行。
刘子科呸道,“用狐朋狗友来形容他们三个倒真是合适。”
小胡掂量着手中的硬盘问,“现在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已经可以以勒索的罪名起诉赵游跟吴天宇,要把他们两个抓起来吗?”
刘子科犯了难,可以倒是可以,只是现在猜测中的威胁消息还没有线索,一旦抓起来顶了罪,姚子兵的死就更加无从查起了,可是要是放任两人在外,保不齐凶手会再下杀手。
不控制,从侦破的角度来看,更有利于引蛇出洞;控制,间接也算是给他们一道保命符,两个方案,各有取舍。
他求助地看向秦晋荀,想知道他的意见,秦晋荀面上也有些犹豫,只是一偏头看见温玉目光澄澈地看着他,压下了心底里那点蠢蠢欲动,缓缓地开口,“那就,按小胡说的办吧。”
这个决定有些出乎意料,毕竟秦晋荀办案不择手段的名声与他的洁癖一样广为人知,他追求的一向只有真相,从不见他妥协。
刘子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得到了指示就乐呵呵布控去了。
秦晋荀和温玉往外走的时候,温玉突然从后面悄悄握住了他的手,笑意和暖。
“你没看到刚才你说要先控制起来的时候,大家有多吃惊,他们一定觉得,为了破案,你是不在乎用嫌疑人当诱饵的。”
秦晋荀回答得理所当然,“我的确是不在乎。”
话音刚落,他就“嘶”了一声,低头看了看被拧得发红的手。
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她的手扣得更紧,咕哝道。
“我不在乎,并不代表我会去那么做。”
秦晋荀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其实挺守规则的,”
“是啊,绝对不闯红灯的秦教授,你很棒哦。”
秦晋荀笑笑,替她打开副驾驶位置的门,等她坐进去又关上,那种感觉就像是将她放进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里,走到哪里都可以随身带着,格外安心。
他遵守的不是别人制定的规则,而是他自己心里想要遵守规则的那一份心情,如果一个人真的视规则为无物,那不是自由,而是连自由都不知道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她会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