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事出必有妖(1 / 1)

老槐树下的故事 展望蓝天 3 万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一百章:事出必有妖

高高和三圣约好,再通知毛毛、亮亮、汝汝一起见个面,已经好长时间没在一起了;

三圣和高凡回剧团了。

“你这娃,让娘咋说你?”秀娥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恶狠狠的说:“你爹还要高升,你就回来给他捅娄子,你去找吴团长?你知道吴团长的后台有多硬吗?你爹知道了不鞭子抽你才怪,干脆给我学老实点,乖乖给我躲在家里。”

“我爹又高升了?”高高惊喜的问:“啥时候?”

“不是咋滴?去省委党校学习快一个月了。”秀娥把衣架上的衣服,一件件的取下来,放在床上,看一眼高高,说:“如果再升职可能会调到别的地方去。”

“那你们还不抓紧把三圣的事给解决了?”

“说的倒轻快,那吴团长是铁了心要收拾三圣。”秀娥提起衣服拉展,再放在床上叠着,说:“在这节骨眼上千万不要出啥差错,影响到你爹;三圣的事我在跑着,你个兔崽子甭瞎掺和。”

“知道了。”高高端起茶杯喝了口,放下杯子,问:“亮亮在家干啥?”

“亮亮在毛毛的砖厂打工,听说后来去武校学打拳了,不是说这亮亮,学啥拳脚啊,打打杀杀的有啥好处?”

“我秋叶婶子年轻的时候就厉害。”高高走到镜子跟前,看着自己,说:“毛毛没有劝劝亮亮?”

“那是你秋叶婶子娘家人都喜欢拳脚,祖传的臭毛病,亮亮去的学费还是毛毛给付了。”

“呵呵呵呵——所以,亮亮也喜欢,骨子里就有秋叶婶子的基因。”高高笑着说:“俺们学校也经常练习擒拿格斗。”

“那是你们的专业,以后毕业参加工作能用上,”秀娥瞟了哥哥一眼,继续说:“亮亮练习武功能用在哪里?不是白白浪费钱吗?不过毛毛这两年挣住钱了,还在县城买了房子。”

“毛毛哥就是能干,记得小时候他的点子就多。”

“小时候是我的对头,坑死人,现在长大了也懂事多了。”

“……,”高高狠狠的瞪了秀娥一眼,嘴张了两下,还是咬着嘴唇不吭声了,心想,其实毛毛小时候,你也没少收拾毛毛,要不毛毛也该大学毕业了,不过毛毛现在的生活也挺好,有能力的人不管到哪里都会很好。

大街上,红斌在靠着马路边的树,还是很费劲的往剧团里瞅,今天没见吴团长来上班,他会不会是没有来?要是不在,等在这里不是成憨憨了?他一般是七点五十走到这里,可是现在已经十点四十分了还没看到他的踪影。

红斌打算回旅馆,还是忍不住往回瞅了几眼,下午早点来,只顾跟踪这个龟孙吴团长,没见人吧,还折腾的一晚上,没跟踪成就有心事,整整一晚上没睡着,他打了个哈欠离开了。

正当红斌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在大街上,又定眼一看,睡意瞬间消失,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抬起手使劲揉揉眼再望去,没错自己没看错。

只见刘毛毛和吴团长和另外一个陌生人一起进入酒店,红斌使劲揉揉自己的眼睛,没错就是毛毛和吴团长,他俩咋会在一起?刘毛毛的手里还提着酒和礼品,他们说笑着进了酒店,就是吴团长以前进过的那家,这吴团长是咱的死对头,难道是毛毛从中捣鬼?毛毛到底要干啥?这吴团长为难三圣,毛毛是知道的,他咋会和吴团长勾结在一起,回家去,见到三圣娘再说。

红斌就匆匆忙忙的回到旅馆,草草收拾了一下抓住外套,走到楼下,包又忘记拿上,就又赶回去跪在床上取下床里面墙上挂着的包,走到门口又看到床上的外套,总之心乱如麻,该不是他刘毛毛眼气俺三圣的工作从中作梗,回家去,这下总算找到原因了,俺三圣的工作真要是丢了,我给他刘毛毛没完。

“你的脑子是咋想?”玉霞恶狠狠的瞪一眼红斌,说:“毛毛和三圣从小玩到大,汝汝、高高、亮亮他们的关系好得很,听咱三圣说,小时候还经常把咱家里吃的给毛毛偷偷的拿去。”

“那为啥毛毛会和吴团长在一起?”红斌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问:“那这到底是为啥?看着他们挺熟悉,也挺亲热的搭肩搂背。”

“说不定是毛毛出面给咱三圣说情。”玉霞思索了一下说:“听你说提着酒和礼品?”

“是啊——”

“那不是毛毛去说情是啥?”玉霞好像缓过来神似的,说:“就是毛毛去替咱三圣说情了,你这窝囊废,去跟踪快一个月,跟出神经病了,也没把事弄成,毛毛不也是焦急,亲自去找吴团长了?”

“咱家有钱,他毛毛就不会给咱说一声,自己买礼品去,咱又不是没钱?”红斌低着头瞟一眼玉霞,说:“还好意思说,三圣刚去的时候工资低,娃吃不饱饭,让你去给他送点钱,你就赖着不去,还不是毛毛给三圣送钱过去。”

“那他毛毛也得提前给咱说一声啊?”

“高凡给咱三圣也是毛毛给介绍的要不是订亲,毛毛给你说一声了吗?这才叫弟兄,像你们那一辈一个比一个抠门,还是他们这一辈的娃就是义气。”

“俺那一辈咋了?向汝汝被拐卖那一阵,不都是死心塌地去找,换换别的村庄,人家才不去管恁些事。”

“行了——没完没了。”

“哎,对了,汝汝该毕业了,听说回来后就在咱这龙湾小学教学?”红斌又说:“听祥娃说,汝汝还谈恋爱了。”

“都老大不小了,也该谈了。”

在师范学院,林荫下幽静的小路上。

汝汝和一个穿着碎花裙子,瓜子脸的女孩在静静的迈着步子,似乎很悠闲,却又有心事一样,很长时间俩人就这样默默的走着,女孩脸上挂着泪花,很显然是刚刚受到过委屈,汝汝在前边走,女孩在后边跟着,她叫程文娟。

“你回去吧——我不会留在城里。”汝汝冷不丁的回过头,向女孩说:“我从小就生活在农村,上学的时候老师就交代了,俺那里贫困师资力量薄弱,毕业后要回到农村去。”

“日你祖奶奶,你就是睁眼瞎,你们那里有啥发展前途,在这里最起码我爸可以给你安排个好工作。”程文娟眼含热泪,一边霸道的撕扯着汝汝的耳朵,说:“你如果不想留下来,我活劈了你。”

“你还是留在你父母身边吧,以后找个对象,好好过日子。”

“你就是混蛋——认识到现在,你就是给你姑奶奶添堵,没有一天让我心里舒畅过。”程文娟气的跺着脚,擦一把眼泪,还是撕着汝汝的耳朵。疼的汝汝歪着脖子,呲牙咧嘴,文娟接着说:“我爸啥都给你龟孙安排好了,行不行我爸妈说让你去见他一面。”

“你们一家人合起伙来,给我糖衣炮弹吃。”汝汝弯着腰,双手捧着钻心疼的耳朵,说:“我不去,你爸的嘴上有功夫,真要是把我说服了,留在城里就对不起我的父老乡亲和高老师。”

“啥狗屁乡亲和高老师,他们能给你啥好处,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回农村去?给我老老实实的走。”程文娟咬着牙,拧耳朵的手越来越用力了,说:“既然回农村也得向我爸妈道别吧?平时在我家吃的喝的就当喂小狗娃了。”

就这样程文娟撕拽推搡着汝汝向她家走去。

他们坐上公交车,汝汝心想:不管怎样也不能留在城里,尤其是在被拐卖那阵子,家乡的亲人们没有少操心,为了家乡的教育事业,不会去是绝对不可能;

但是又该如何给文娟她爸妈交代呢?汝汝发愁的不由的抬起手挠着头,皱起眉头,文娟对自己是一片诚心,万般爱意,可是自己从开始就把程文娟当朋友了,没有太多奢想,再说文娟的性格和自己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家庭条件悬殊也太大,自己不但高攀不起,更不敢敬畏程文娟的这种强势性格;

总之,自己回到农村这是一开始来学院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如果和文娟建立恋爱关系,以后把文娟带到乡下,那种苦她能受不得了不说,自己有的是最受。

高老师也再三交代,毕业以后一定要回到家乡,还异常庄重的在班上表决。

再反过来想想,家乡的教学质量确实不好,不但条件差,设施落后,待遇也扯怂;可是,家乡的孩子没有好的专业教师,学生考试分数就是提不上去,孩子们本来就在农村受苦,不好好上学摆脱困境,那就要一辈子呆在农村受苦,作为土生土长的自己,不为家乡出把力,那还是人干的事吗?汝汝心里烦的很,只想站起来狠心的下车走掉,怎样才能摆脱文娟的纠缠?他痛苦的闭上眼睛;

本来性格就疲沓的汝汝,反而焦躁不安。

不管怎样,先去见见程文娟的父母再说吧。

“走快——再给我磨叽,踢断你的狗腿。”文娟打开大门,吆喝着拖拉在老远的汝汝,喊着:“魂丢了?没精打采。”

“程强,赶紧这俩神兽回来了。”文娟她妈叫崔品,慌忙收拾着饭桌,说:“你快点,这一桌子盘盘碟碟的。”

“让他俩收拾,你歇着去。”

其实,程文娟经常带汝汝回家吃饭,他们家距离师范学院很近,不到三站路;崔品也早已把汝汝当成亲儿子对待了,希望汝汝以后留在城里,文娟又是独生女,崔品和程强都有这个意思,也都想着这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所以,他们就很习惯的把这俩孩子的事酝酿好了,程强不但位居高职,也有人事关系,崔品也在知名企业上班,程强早就给他俩安排好工作了。

可是,刘汝汝能愿意留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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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人生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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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〇一章:无悔的选择

汝汝垂头丧气的坐在沙发上,不敢正眼去看一眼程强,程强笑着看了一眼汝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坐在沙发上。

“汝汝——马上就要毕业了,啥打算?说说我听听——”程强很活泼的扭过头,满脸喜悦的表情,问:“准备留在城里,还是要回乡下去?自己可要拿好主意啊,这可是人生中的关键选择。”

“我,我打算回乡下去,”汝汝唯唯诺诺的看一眼拉下脸的崔品,又马上焦急的说:“俺老家教学质量太差,需要老师……”

“需要老师,也不差你一个,”崔品还没等汝汝把话说完,就插了一句,说:“乡下能比咱这里的条件?”

“哎——你不要多嘴,”程强抬一下手,制止了一下崔品,接着说:“我爷俩谈话,你不要打乱吗?随后你和汝汝再沟通嘛——”

崔品两手交叉在胸前,极不情愿的看着汝汝,尽力能把汝汝劝说的留下来。

“这个想法不错,心系桑梓回报家乡,人之常情嘛——”程强仍然笑眯眯的,表现的非常和蔼的样子,接着说:“这个想法我赞同,很有思想,有志青年就需要鼓励。”

汝汝听到这里紧张的心情倒放松了不少,还是程伯理解自己。

“汝现在执迷不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你就趁下坡滚雷石,文娟咋办?”崔品顿时忍无可忍了,厉声嚷道:“你爷俩就是活穿一条裤子。”

“年轻人有志向必须要支持——”程强瞪一眼崔品,说:“妇人之见,只顾鼻子尖那一点点。”

“呵呵呵——伯母——不要生气了,不管在哪以后都一样孝敬您?”

“那文娟也跟你到乡下去?”崔品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问:“让文娟去乡下跟着你遭罪受?”

“文娟就留下来吧,她怎么能去乡下?”汝汝看一眼怒气哼哼的文娟,心里叫苦不迭,啥时候也没敢想着要娶你家养这如狼似虎的千金小姐,汝没敢说出口。

“你的意思就是把文娟留在城里,你自己回乡下?”崔品脸上带着温怒的表情,很果断的说:“老程——那汝汝工作的事就放下吧,别再费事了。”

“我说老崔啊——你急啥?”程强给崔品递着眼色,还耐心的说:“还是容汝汝再考虑一下嘛——这毕竟也是他的人生选择。”

“……”崔品把刚要说的话给咽下去了,却忍不住瞟一眼低着头的汝汝,便离开,进了厨房开始心不在焉的做起饭。

文娟沮丧着脸,看着汝汝一声也不吭,看到汝汝今天的决心,心里忐忑不安,他害怕失去汝汝,对汝汝更是又恨又心疼,刚才的那番话使她委屈的两眼含泪,由于这是俩人的爱情关系不便在家暴露,要是在外边绝不会放过你这个臭小子。现在要想尽一切办法把汝汝留下来,不惜一切代价。

汝汝心里更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恨不得赶紧离开,他虽然和文娟相处,可是自己始终没有和文娟确立恋爱关系,只是以好朋友的真挚友情对待文娟,但是文娟和她的家人早已把汝汝认作是自家的姑爷了;文娟喜欢汝汝,发自内心的喜欢,她从小娇生惯养又有几分强势,经常强制性的让汝汝听从自己的安排和要求,汝汝性格平和,遇到事也总是包容顺受,所以,汝汝经常被文娟扯拽着去自己家里吃饭,时间一久,程强他们把汝汝也就当成自家人。

汝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是今天没有受过这样的热刺冷风。

但是,汝想到崔品以前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还是厚着脸皮,走进厨房帮着做饭。

“汝汝听伯母的话,你还年轻,想问题还很单纯,如果你现在回农村,你以后是必须要后悔。文娟的脾气是有点泼辣,可是她知道照顾人;我不是说你汝汝,你们农村能好到哪去?现在农村人恨不能都到城市里来生活,你这条件谁能比上?真要是落户到这里,你和文娟都是双职工,工资也多,只要你俩过好日子就好,俺俩不会麻烦你们。”崔品耐心的一边做饭,一边开导着汝汝,汝汝耐心的听着,一言不发,崔品接着说:“俺就一个文娟这女孩,从小娇生惯养,没有让她做过难,没有让她受过症……。”

崔品耐着性子,以自己的家庭条件,他们以后的工作,包括在城市里的优越环境,以后的发展前途,给刘汝汝说的明明白白;汝汝不敢再去细想了,城市里的条件是不错,但是高老师那诚恳的乞求,自己不能不重视,留在城里岂不是显得自己好高骛远,忘恩负义,贪图享乐,所以,汝汝说:“伯母容我再好好想想,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听听他们的意见。”

“也好——我说这些话,好好思想,掂量一下,”崔品再三吩咐着说:“不说别的,你最好到你们乡下的学校,问问当地的老师,听听他们的意见,看看他们现在的生活条件,全方面了解一下,你也就明白伯母的一片苦心了。”

“我记住了伯母——”汝汝一边帮忙择菜,一边迎合着崔品的话,说:“我会慎重考虑,您放心吧——”

汝汝背着行李去车站坐车,程文娟跟在后边送,她知道汝汝这一走,就不会再来了,这门亲事也就到此结束了,程文娟越想越忍不住,泪流满面,她拉着汝汝的衣角,像个单纯可爱的小孩,恋恋不舍的一直跟着,汝汝心里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自己该往那个方向,来逃避这种无法压抑的炽热;平日里俩人没少打打闹闹,现在还真是舍不得离开,周边的行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但是文娟根本顾不得这些。

“汝汝,我真的喜欢你,以后我听你,你说干啥就干啥,我也不打你了,昂——昂——”程文娟实在是忍不住离别的痛苦,放声大哭起来,还说着:“我不再撕你的耳朵了——呜呜呜——我都让着你——昂昂——”

汝汝擦着自己的眼泪,也细心的擦着文娟的眼泪,俩人泪眼对望着,汝汝哽咽的说话也结巴起来,说:“我我——我——我会经常来看你——”

“不嘛——我真的舍不得你走,我知道你这一走就不回来了——昂昂——”

汝汝看着平时霸道豪气的女孩,在大众广庭之下苦苦哀求自己,心里宛如刀绞一般难受,脑子里不由得联想起,他们形影不离,一起逛商场,进入大酒店海吃海喝,漫步在林荫小路上,讲着曾经自己的故事,打闹嬉笑、追逐……;又想到高老师,赵老师在为自己送行时叮咛的话语……;汝汝彻底崩溃了,他不知道自己该走向何处,只想静静的思想,能够理出头绪,他倔强的擦着眼泪,依然登上了客车,程文娟非常无奈的蹲下身子,哭着看着汝汝坐车离去,瘫坐在地上……。

在大槐村,汝汝回来了,看到熟悉的家乡有种说不出的亲切,心情也十分轻松,宁子见到儿子回来更是满面春风,汝汝是靠真才实学考上学的,抱得是铁饭碗,以后就是公立教师了,乡亲们也都一个劲的夸赞汝汝有出息。

“这娃了不起,咱们村唯一一个考上小中专的高材生。”

“汝汝就能吃苦,小时候上学不管是风雪交加,大雨倾盆,从来没耽误过去上学。”

“这娃以后就是有福气的人了。”

“有志气,大人也跟着光彩。”

听到乡亲们议论,宁子就有点飘飘然的感觉,感觉自己在乡亲们中间高大了许多,却忘记了,因为自己的赌气险些让汝汝流落他乡,不过都夸汝,却没人夸宁子,总之汝是自己亲生的娃,娃的荣耀就也有娘沾光的份。

晚上,汝汝把城里程文娟家里发生的事向宁子一五一十的说了,本来汝汝是想等祥娃回来再说的,可是宁子追得紧,毕业安排的事咋办?

“那叫文娟的丫头长得怎样?”宁子急不可待的问:“身材是胖,还是瘦?对你咋样?长相不好咱是绝对不能要,娶到家里丢人,我看还不如回来到咱龙湾小学教学,刚好你弟弟现在上四年级。”

“我也是这样想,回来教学也是早就打算好了。”汝汝心不在焉的说着。

宁子想:不管怎样也不能让俺汝汝留在城里,汝汝是我的骄傲,现在只是大槐树村的人知道,到时候整个龙湾大队的人都知道了,谁敢不高看俺一等,汝这娃还真给俺争气,不能留在城里,回来也一样拿国家发给的工资。

在俺这里说媳妇挑着说,到那时肯定有好多漂亮的丫头争着和汝汝处对象,那才精彩,来个选美大赛,嘻嘻嘻——,宁子的脸上禁不住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这事,我还要去找我爹,看他啥意见。”汝汝说着站起身,打着哈欠往自己的屋子走去,说:“睡吧——娘——”

“你爹说不说都行,这个主意就这么定了,回来教学。”宁子怕汝汝听不到,还故意把声音喊的响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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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〇二章:醉酒不在意

汝汝站在煤矿大井的外围看到三三两两的煤矿工人,从吊机吊起的铁笼子里走出来,一样的黑又脏的服装、安全帽,一样的黑脸,也都一嘴的白牙,都穿着长筒黑胶鞋,他们边议论着今天的出量,边往大门口走去;但汝汝还是一眼就瞅见自己的父亲,看到父亲拖着疲惫的身躯,心里不由得掠过一丝怜惜,鼻子酸溜溜的,他还是满脸喜悦的向父亲招招手,“爹——”祥娃看到汝汝顿时精神百倍,立即抽下肩上搭着的黑毛巾挥着,让汝汝向出口走去。

“祥娃——那是你家大少啊?”

“是啊——刚从师范学院毕业回来——”祥娃高兴地小跑,头也不回的回答着工友们的话,说:“我先走了——”

“去吧——好好招待孩子——”

“祥娃聪明,孩子也争气——”

“是啊——能把孩子教育成,就是一大功劳。”

“不容易啊——祥娃很了不起,以前出那件事,让人揪心。”

祥娃急匆匆的提着矿灯,跑进充电房把矿灯放下,就把腰间的钥匙取下来,递给汝汝。

“你先回屋里,我去洗洗澡马上回去,今天中午咱们去饭店吃好吃去——”

汝汝接过钥匙,看着祥娃的背影很久很久,才默默的离开,他心想:要是父亲不下窑该多好啊!厂子里也有好多活要干。

汝汝闷闷不乐的走到职工宿舍,这个房间住着两个人,另一个是张叔,人也挺好。和爹还是最要好的朋友;他看着父亲的桌子上摆放着自己家的全家福照片,脸上闪过一丝苦笑,这就是男人,为了一家人拼命的受苦受累挣钱养活家人,自己从来没说过一句苦……。

祥娃回来了,脸上的鼻凹处,眼角上都没有洗干净,就火急火燎的回来了,看到汝汝那亲切的笑容还透着几份兴奋。

“工作安排的咋样了?”祥娃一边往衣架上搭着毛巾,一边回过头问汝汝,问:“在那所学校上班?”

“我就是和你商量我的工作的事。”

“咋了——遇到难题了?”

“没有——我的同学程文娟想让我留在城里,她的爸妈也是这个意思。”

“你和文娟的事咋说了?老大不小了,该订亲了——”祥娃说到这里一脸严肃,接着说:“毕业有工作,这下一步就是成家,也了却我和你娘的一桩心事。”

“我和文娟根本就不是一号人,性格、脾气没有一点合得来。”

“你这臭小子,可不能那样说,人家文娟既然对你有意思,就要好好待人家,遇到真爱那可是很难得。”

“他们家人都有这意思,工作也在帮忙给我找,文娟他爸的意思是,先让我在学校锻炼一段时间,再往事业单位安排调离。”

“要是这样的话,你最好留在城里,城里发展要比咱农村强很多,待遇也好,”祥娃拿起毛巾,看着镜子在擦拭着眼角和鼻凹的煤屑,一边说:“至于往政府安排的事,你还是给他们回绝了好,咱家坟头没有当官的草,只要安心把学教好,能月月拿工资就是烧高香了。”

“我不想留在城里,其实我和文娟根本合不来,我暂时还不想结婚,我打算一边教学一边还想考大专。”

“不要不听老爹的话,人不到三十不知道天高地厚,婚姻就是结婚以后才培养的感情,只凭感情用事以后会后悔。”祥娃停住自己手里的毛巾,看着汝汝正经的说道:“我们是过来的人,生活经验不说谎话,婚前没有感情,只有诱人的漂亮和身材在蒙蔽自己的眼睛,那种所谓的恋爱被无知和悖逆左右着,到了三十岁以后才会发现以前的追求和固执,都是多余的人生弯路,最好不要去步前人的后尘,重点是对方是否对你真心,这是至关紧要。”

“程文娟对我是真心,可是她从小被娇生惯养,那脾气我真是难以接受,那种霸道劲,就好像不管是谁都是她的足球一样,想咋踢,就咋踢,说话还不背人,有时候真是把人给搞的无地自容……。”

“爱情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这需要火候,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

“我还要考学不想在这上边费心思了。”

“那就看你自己了。”

这时和祥娃住一起的老张回来了,把安全帽往门后一撂,看一眼汝汝,笑着说:“汝汝啥时候来了?”

“我上午刚到,张叔——您下班了?”

“毕业了吧?”

“嗯——”汝汝笑着点点头。

“这下你爹就不用为你操心了,好孩子啊——”老张笑呵呵的端详着汝汝,忽然,皱起眉头问:“祥哥——咱矿上不也在招收教师吗?俺家张青梅就报上了,和你家汝汝一样今年毕业。”

“我咋不知道?啥时候的事?”祥娃一脸不解的问:“你听谁说?”

“嗨——都快结束了吧?报名的孩子多,都是矿职工家属。”老张伸出手挠着背,说:“还不是孩子们都想出来,不想在农村呆,通知早贴在矿区家属楼的宣传栏里了。”

“想不想来矿上上班?这里工资待遇要比别的地方好得多。”祥娃盘脚坐在床上问汝汝:“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想来我有办法。”

“等会俺青梅快回来了,”老张看一下手表,又看看汝汝说:“回来你问问,她知道这里的条件和工资待遇。”

“好——今天中午别做饭了老张,我请客咱们下馆子吃。”祥娃高兴的说着下来床,踢拉着鞋,说:“咱去国色大酒店吃饭,给孩子们庆贺庆贺——。”

“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破费,”老张斜一眼祥娃,笑眯眯的说:“咱俩的孩子,能让你一个人买单?”

“你还客气啥?把高厂长也叫上。”

“高劳——”

“对——叫上——”

“人家现在都是常务副矿长了,你能请得动?”老张问:“那家伙去可以活跃气氛,话痨子。”

“俺俩是狗皮袜子——没反正,经常在一起吃饭。”

说起这高矿长,那是这里的一霸,弟兄六个,都在矿上任着要职,说话财大气粗,胖乎乎的身体,也不修边幅,大大咧咧,说话掷地有声,要是谁胆敢闹事一撞见高矿长准遭殃,不整死半死也让你叫苦连天,可是不好事;尤其是对祥娃更是器重,祥娃在井下是代班,时间不长就要抽调到上来任办公室副主任,这是高矿长和祥娃的私人感情,不过祥娃的能力,高矿长是很肯定的,因为高矿长在晋级常务副矿长时,祥娃没少给他出力,之所以这些,俩人的关系就更别怀疑了。

在酒店,一大桌丰盛的菜肴,他们坐在那里说着话,拉着家常在等高矿长。

汝汝和张青梅坐在一起,刚开始俩人感到很是陌生,可是看到两位长辈如此亲近,也就感觉都是自己人了,俩人也很快就熟悉了,无拘无束的谈着话,在学校的学习情况,那个同学很搞笑;那个老师有啥癖好等等,谈到兴奋时,青梅还举起小拳头轻轻的打着汝汝的肩膀。

祥娃和老张开始焦急起来,高矿长咋回事,等急了。

“咋还没来?是不是不来了?”老张问:“祥哥,是不是把这玩笑开冒锅了?”

“谁说冒锅了?那个歪嘴和尚说的——”高矿长披着外衣,塔拉着胳膊,松松垮垮的走进来,把手里的一提两瓶好酒放在桌子上,左右看看俩位,接着说:“日鬼——这可是朋友从贵州捎回来的好酒啊——今天谁他妈的不醉不归我就整谁啊——这俩宝贝娃除外,坐坐——”

他们见高矿长摇摇晃晃进来急忙站起身迎接,相续坐下来以后,酌上酒便豪爽的举起大杯灌下肚去。

“刚陪市领导喝了两杯,祥娃今天请客,我不能不来啊——祥娃的面子,比他娘的市领导,省领导的面子都大。”

酒过三杯,高矿长的脸已经红的像个下蛋鸡,端酒的手就开始摇晃了,眼睛也就直了,谁知道他已经喝多少了。

“喝——今天不用说,我也知道你俩的用意,恭贺——”高矿长醉眼蒙眬的看着汝汝和青梅,然后伸出大拇指说:“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这个媒人我做了,当着你俩和俩孩子的面,干杯——”

这高矿长是喝醉了,老张和祥娃可没醉,不过老张这么听高矿长一说,也开始有点醉。

“高——高——高矿长……”还没等老张把话说完,高矿长就抢着说:“你和祥娃的关系也好,又住一个屋,早就是一家人了,你俩不好说,我替你俩说,这俩宝贝娃今天就算定亲了。”

“这、这、这——老哥哥——”

“你不要说话,听我说——”高矿长使劲睁大眼,把脸凑到青梅的跟前,说:“俊,真俊,这鬼丫头从小就招人喜爱,聪明伶俐。祥娃老弟你有福啊——”

老张故意摇晃着脑袋,抬起筷子夹菜也晃动着手,说:“吃——吃菜——高矿长——”

“你俩给老子听清楚了——”高矿长举起杯一饮而尽,把杯子重重的磕在桌子上,说:“这订住亲以后,不要遇到瞎扯淡的事就去找我,我就等着喝你俩结婚的喜酒了,哈哈哈哈——结婚就在矿上,在咱那大众饭店,说定了,你们慢慢喝,我去看一下领导,不再陪你俩了。”

高矿长就这么正二八经的胡说八道一通,一抬屁股走人了,这汝汝看看青梅,又看看老张,再看看祥娃不知所措,饭也没心吃了,这是啥事这?张青梅红着脸看着汝汝,心想肯定是自己的父亲做主,让高矿长来做媒,但又不好意思问,平日里父亲就唠叨着找对象,这汝汝也不错,先处处再说。

老张佯装着喝醉了,爬在饭桌上睡着了,祥娃看看汝汝又看看青梅,汝汝沮丧着脸左右为难,青梅羞答答的微笑着,拧着衣角偷偷的看汝汝。

汝汝和青梅走了出去,俩人一前一后,倒是没话可说了,汝汝心存怀疑,会不会是爹和这个老张提前商量好了?那也得让自己有个思想准备啊?不会啊——爹一向是不会这样独断的啊?

“老张——你给我直起来,装球你,我不知道你的酒量?”祥娃气愤的嚷着:“今天这事咋说?”

“你几吧,还凶我?我还想着是你安排这一出戏,那就直接给我说不就完了?让我羞的好像俺家闺女就找不到嫁了一样?”老张慢悠悠的不好意思的坐直身子,看着祥娃说:“看看俩孩子有没有意见再说吧,凶我有啥用?再让高矿长知道这门亲事不成,谁知道他会来那一招。”

“今天弄这是啥事?”

“看看他俩的意见再说吧——”

“那也只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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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〇三章:方知悔已迟

高劳直醉到第二天临近中午方才醒来,他走出屋门,举起双手使劲伸了个懒腰,扭转了两下脖筋,感觉很满意,也很舒服。

猛想起昨天喝酒时和祥娃、老张在一起,皱起眉迷迷糊糊的想起撮合的那桩婚事,不由得哑然失笑,自己一喝这尿酒嘴就把不住门,也不知说的对与不对,也不见他们吭声,料他祥娃也不会有别的意思,再说他祥娃和老张又是一个鼻孔出气的铁哥们,真要是结上这门亲事,岂不是亲上加亲,那俩货好的就像穿一条裤子一样,真要是说的不对,别人不敢来啰嗦,祥娃那个嘟噜蛋,也早该来纠缠不休了。

高矿长就笑眯眯的披着外衣,扑甩的胳膊袖子,挺着大肚子摇晃着走了出来,直奔酒店。还有酒场,天天如此,上边领导来视察得陪;税务局的来得陪;安全检查得陪;煤往外销得陪;幸好自己的肚里能撑船,抬起手啪啪啪在大肚皮上使劲的拍几下,喝的是智慧,喝的是能力,这天天锻炼的喝他三五斤酒,也只是晕乎乎的挺舒服,飘飘欲仙,腾云驾雾,就是一个美女也能把她给看成一对。

不论天大的事,不是说下的,都是给喝下的,这喝的是高雅;喝的是豪爽;喝的是胆量;喝的是感情;喝的是财富;说白了这常务副矿长,就是他娘的应酬副矿长,高矿长想着笑着,后背上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这样下去早晚也得喝死不可;可是这矿上一千多号人的吃喝拉撒,都在这个酒杯里,肩上的担子压着能不喝吗?为啥自己的脾气不好,常务副矿长就是这些职工们的老子,就是老子拼了命的维持着这个煤矿的正常运转,职工们也都有家属,一家老小都要养活……。

哎——不行,我的先去见见祥娃再去酒店,少喝一会,距离死少走一步。

在职工宿舍,汝汝和青梅俩人兴高采烈地谈笑着,说到兴起时俩人咯咯的笑半天,都是同一届的学生,有说不完的话题,时而谈人生,时而谈往事,或者谈未来,那高兴劲有种相见恨晚感觉。

“祥娃——你个狗日的给我出来——”高矿长喊着掀开门帘,探头进了屋子,问:“祥娃呢?汝——”

“高伯,您来了——”汝汝和青梅急忙礼貌的站起身,给高矿长让座,汝汝说:“我爹他夜班,快下班了,一会就会回来,您稍等他一下?”

“我能等吗?还有一屁股事在火急火燎的烧着——”高矿长说着走了出去,说:“你俩说话,你俩说话。”

“我正找你——”高矿长半路上刚巧撞见祥娃,先是嘿嘿一笑,问:“嘿嘿……,昨天喝大了,今天一大早醒过来一想不对头,昨天说的话出入大不大?”

“哎呀——酒后说话不算话,”祥娃忙解释道:“没啥意见,我看老张也没意见,青梅也挺愿意,就是咱汝,城里还有个女孩仍然在揪着汝不放松,还要让他留在城里。”

“这球小子,还交桃花运啊?中——哈哈哈——像个男子汉——”高矿长兴奋的仰脸大笑,说:“我看最好是让汝和老张的闺女都留在咱矿上,我喜欢人才。”

“你说的倒轻松,我也是这个想法,可是城市里的那个女孩咋办?”

“总不能要俩吧?应该选老张的闺女。”高矿长笑呵呵的说着:“还是让汝自己来解决吧,谁也帮不上忙……。”

“高矿长——高矿长——”办公室主任老孟来了,喊着:“县上主抓安全的领导来了,就等您了——”

“你就不会先顶上——离开我地球就反转了?”高矿长一脸的烦,瞪着眼说:“要你办公室主任干啥?一点应酬就不会吗?不想干趁早滚蛋。”

“那,那我先过去招呼着。”老孟弯着腰,脸上像破鞋摔了一样,一溜烟似的跑掉了。

“下个月上井上,到办公室交接工作,”高矿长一脸严肃的看着祥娃,说:“抽时间先到办公室熟悉一下工作。”

“这也太快了吧?”祥娃挠着头皮,傻乎乎的看着高矿长说:“别人会不会说啥闲话?有啥意见?”

“你个球小子,这是经过班子会讨论,表决通过的,让你下井也只是个过渡。”

“那老孟调到何处?”

“调到人事上。”

程文娟这些时整天就像丢了魂一样,抑郁寡欢,暗自伤心落泪,崔品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她小心翼翼的把文娟哄到心理医生那里,文娟一看是心理医生,就气愤的甩袖离开,崔品看着文娟憔悴的样子,就抹着眼泪哭哭啼啼的伤心。解铃还须系铃人,崔品要找刘汝汝再好好谈谈,为了宝贝女儿,她决心要去乞求汝汝答应这门婚事,哪怕给汝汝跪下,她也心甘情愿。

“你能不能让人静静?啰嗦,啰嗦,有完没完?”程强满脸忧愁的看一眼崔品,埋怨说:“都是你给惯的,现在咋样遇到事就弱不禁风了?”

“就这么一个女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回来了,回来了娟回来了。”

崔品急忙背过脸擦干净泪,无可奈何的看到文娟如履薄冰,直到木然的文娟走进自己的卧室关上门,上紧锁,他下意识的急忙跑到门前伸出双手,手抬了一下,刚要敲门,还是忍住了,迟缓的放下手,转过身战战兢兢的看着程强,程强晃了晃手,不要去理会她。

“不要再给她添乱了,让她安静安静,时间长了也就慢慢地忘记了。”

“你说得倒轻松,你去试试?”

“不行——我必须要找刘汝汝,让他回心转意,我这就找他去。”崔品焦躁的四下里瞅着,带着哭腔说:“我就不相信还有这种智力残疾,一头钻进农村有啥好,不都是争先恐后的,甚至是挤破脑袋也往城里来,就他——咋会偏偏让咱文娟给遇上,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这是——噷噷噷——呜呜呜——”

“你也需要冷静了——”一向不大抽烟的程强燃起一支烟,很很的抽一口,咳嗽的两眼泪,又按在烟缸里捂灭,说:“咳咳咳——在家着急,那你就去吧——让她小姨来照看着文娟。”

“我咋冷静?要是咱文娟有个三长两短,这日子还咋过?”崔品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哭哭啼啼的样子,忽然,有折起身,说:“我不能再等了,一刻钟也不能等了,我去找他刘汝汝去。”

崔品风风火火的坐上车,直奔大槐树村而去。

崔品风尘仆仆的来到汝汝家,还买了一大兜子的衣服和礼品,想着要低三下四的向汝汝及汝汝的家人求情,看到村子里庄户的房屋,倒增加了几分底气,如此破落的村子有啥好?太落后了,这让文娟看到一定会改变主意。

宁子上下打量了一眼崔品,看着衣着讲究,可是头发凌乱的女人,心里也就猜出了几分,不屑一顾的说:“回家里坐——”

崔品左右上下,显得非常陌生的边走边看着这家人的生活起居,不由得轻蔑的哼了一下,嗤之一笑迈进屋里,没想到险些拌住门槛跌倒,顿时心生怨气,但是她竭力忍耐着,很清楚自己的来意。

“我说汝汝妈,咱家汝汝在学院经常和文娟在一起,他俩形影不离……。”

“哎呦——你是文娟她妈啊——”宁子急忙打断崔品的话,抢着说:“汝汝在学院也真是给你添麻烦了,让你操了不少心,我感谢你啊——”

“不要说客气话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说句掏心窝子话,我把汝汝当作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崔品就挪动凳子,亲热的上去拉着宁子的手,说:“这不汝汝回来了,文娟就不舍得汝汝离开,其实文娟他爸给汝汝的工作都安排好了,希望孩子能够留下来。”

“那可不行——汝汝必须得回来,这里是他的家啊——”宁子脸色立马收起笑容,也把崔品的手推开,说:“俺家汝汝考上学,也顺利毕业,这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他这一辈子再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农活了,至于给他找工作的事,俺不眼气,也没啥大不了;更何况俺大队两千多户人,俺汝汝找媳妇也是挑着找,那家闺女漂亮贤惠要那家的。”

崔品一听这话,惊讶的看着宁子,心想:看着挺干脆的一个人,心里是糊涂蛋?这话也能说出口,这种表情也敢显露?翻脸比翻书都快。

毕竟崔品在事业单位上班,接触的人多,也是在大世面混的人物,心生一计,不行,这样直接说话,适得其反,看起来这汝汝他妈是个愣头青,我得讲究点策略。

“不是的汝汝他妈……。”

“俺这乡村僻壤的,不叫妈,都叫娘,那些洋气的叫法俺这里人听起来刺耳。”

“我说汝汝他娘,呵呵呵——没想到你是个干脆果断的直性子人,我喜欢——”崔品仍然笑容满面的对着宁子,亲切地说:“有话不会藏着掖着的,这种人就是大好人,话听起来不中听,良药苦口利于病——”

事情都僵持这样子了,崔品还在夸自己,心想这人的脸皮咋大厚?就越发反感,如果崔品能够强势的怼她几句,说不好宁子还不会这样刻薄。

“知道你来的用意,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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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〇四章:凄凄相思苦

崔品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失色,她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曾经费尽心思对待汝汝,他的母亲竟然是如此报答自己,也不知汝汝回来怎样和他的娘亲说了,崔品难以接受这个现实,不知不觉两行热泪潸然而下。

“汝他娘我真心对你,把你当作自己的亲姐姐,这还给你买了衣服。”崔品擦着眼泪,把那兜子往宁子面前一撂,哭着说:“汝汝走了这么长时间,平时在身边绕来绕去,不见汝我还真想孩子了,这里面给汝汝带来他平时喜欢吃的零食,主要是俺不该来找你们,没想到你作为人母,不知道母子连心,说句实在话你不算人。”

崔品的前两句话着实让宁子心动,还异常内疚,但是这最后一句话,却挑起了宁子的愤怒,脸色瞬间大变,大有大打出手的架势,怒不可泄的嚷道:“那你可去找汝汝了,来找我干啥?犯贱——”

“我不知道汝汝不在家,知道孩子不在家,我就不会来找你。”崔品也毫不留情的和宁子顶撞起来,说:“汝汝在哪里?”

“去他爸那里了——”

崔品就恼羞成怒的走了出去,离开了大槐树村,她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窝囊气,看看四周没有人索性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她越来越恨自己,没有把自己的闺女教育好,也越来越恨自己不争气的女儿,让自己来这乡村僻壤丢人现眼,竟然让一个没有素质低下的乡村泼妇侮辱,哭罢心里倒也舒适了几份,还是站起身义无反顾的去找汝汝了。

“她婶子——这是在哭啥啊?”秋叶把肩上的草篮子艰难的放在地坎上,看着崔品问:“不哭了——伤心划不来,伤身体不是——”

“俺来找汝汝,谁知道汝他娘是个马虎不分的糊涂蛋,专拿不中听的话,把我给呛的无地自容。”崔品一边急忙擦着眼泪,还急忙笑脸应酬着秋叶,说:“割恁些草能扛得动?”

“您是从城里来的吧?您的事也听汝说过,您对娃好得很,”秋叶抬起胳膊擦一把额头的汗,又把满篮子的草使劲推在地坎上摆稳,说:“宁子这些时了不起了,娃考上学到现在,尾巴都翘起来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其实她也是个好人,俺们这里偏僻,地气也邪门,就是家里见不得有好事情,要是有了好事情,就不知道自己姓啥名谁了。”

“这样说的话,农村人有情可原,毕竟生活的圈子太小,”崔品无可奈何的看着秋叶,说:“谢谢你啊——”

“我说啊——你不要去找汝汝了,去找毛毛去——”秋叶四处看看,见没人就笑着小声说:“毛毛那娃可了不得,通情达理不说,还很仗义,说话掷地有声,他汝汝上学那阵子,他们家里缺钱,还是毛毛给汝汝了一万块钱,让他去上学……。”

崔品的脸上渐渐的流露出满意的笑容,秋叶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念叨着:“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崔品本想着直接回去,可是今天生这怨气,倒使他忍无可忍必须要问问自己怎样慢待你刘汝汝了,又是怎样给你这个马虎不清的混蛋娘说的?

宁子自打汝汝考上学以后,本有的那种农村朴实的性格渐渐的飘了起来,得意忘形,目中无人,这种荣耀三里五村没有人能比上,也就是人见人夸,把宁子给抬举起来了,宁子也就顺其自然的遥遥在上,好像一下就变成了贵族,说话的口气,走路的姿势,看人的眼光,包括自己的穿戴也开始讲究起来,甚至把自己打扮的不伦不类的样子;很自然的一件事情也会让她被搞得一塌糊涂,也只有这样才可以显得与众不同,独具一格,才会与自己现在的地位匹配,就比如顺溜来借铁齿耙子。

“我说顺溜啊——让我去拿个本子给你记上,用完了拿来我再把你借的耙子给划掉。”宁子阴阳怪气的说着:“拿来记着给我打声招呼,要不我忘了咋办?”

“借个耙子像给你借钱似的,路数不少——”顺溜顿时恼火,提起耙子往当院里一扔,扭头就走,说:“啥玩意?神经病。”

“成书香门第了,还不知道啥玩意?”满仓路过看到这情景忍不住呵呵笑着说:“呵呵呵呵——开始耍笔杆子了。”

“俺文化人家咋了?”宁子瞪着眼,蛮不服气的站在门口,说:“欺负俺文化人?”

“不敢,不敢,”满仓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说:“文化人就得挥笔杆子,你只管记,只管记……。”

“我就得记,一视同仁,都一样。”

“再记?能把你家的为人,记得威信扫地了——”满仓顿时严肃起来,瞪着眼训斥说:“看你这些天把自己给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像个啥?咱汝汝考上学,那是娃努力付出的结果,看把你飘的,快赶上飞机了。”

“……”宁子傻眼了,被满仓这一点拨,顿时明白了几分,傻乎乎的看着满仓,不知所措的样子。

“刷洗了锅碗,赶紧上地干活去——”满仓愤然离去,宁子站在那里不知东南西北。

“这芝麻丁点福气就承受不住,还能弄啥?都是一群窝囊蛋娘们——”满仓背着手,走着喊着,那声音全村人都听得见:“闲了都到城市里逛逛去,现在改革开放了,外边有的是好生意可做,都窝在这个鸡窝一样的小山村,拉屎也不挑地方,都他娘的憋成憨憨了——”

满仓这些时也是满腹心事,看着外边的环境在改变,乡亲们死不死活不活的尽管沿着那破旧的思想,古板的地里到家里,家里到地里,永远也改变不了穷山村的面貌在费尽心机,他找大队干部有五六次了,看着他们围在大队部赌博,那是心急火燎的着急,自己仅仅是个生产小组的小队长,咋能顶起这桩大事?来看看只是给自己窝一肚子火,甩袖离开,啥办法?要不就去找毛毛去,只管咱的村子算球了。

“婶子,你不说我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这怨我,是我没照顾好自己的兄弟,这里我给您赔不是了,”毛毛见崔品伤心的哭诉着汝汝的事情,感到内心无比的愧疚,扑通一声给崔品跪了下来,说:“不管怎样我都得给你一个交代,您不要把这事放心里去,我自有办法。”

“那就太谢谢你了,”崔品急忙把毛毛扶起,期待的看着毛毛的脸,说:“这哪能怪罪你?傻小子。”

“您只管回城里忙,我问问汝汝看这到底是咋回事,无论咋样,都必须给您有个交给。”

毛毛把崔品一直送到镇上,中午还在饭店为崔品摆上一桌丰富的菜肴,好说歹说来安慰崔品;崔品感到格外的高兴,还仗义的端起酒杯喝了俩口酒,还很郑重的再三吩咐让毛毛和汝汝一起去他家做客,临走时毛毛给买了车票。

在公园里,文娟一个人无限忧愁的行走在石头铺成的小道上,每到一处都会构想起往日里和汝汝结伴漫步的情景,她不敢去想,那份无法抹灭的感情在时时刻刻煎熬着这颗脆弱的心灵,尤其是汝汝那可爱的傻笑,为啥这么无情的把自己抛弃;可是,汝汝也是很关心自己的,买零食,帮洗衣服,天气凉了脱下自己的外衣给我披上,文娟不敢细想了,她使劲的摇着头,泪水就忍不住的往下流,她坐在石凳子上,脑海里尽是汝汝的身影,他看到一个男孩的背影很像是汝汝就急忙追过去,可是当人家转过身时,她又失望的急忙晃着手,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失恋就像一团蛀虫一样,在她的内心深处侵蚀着她那本来充实的生活,她感到孤独,这种孤独使她渐渐的害怕起来;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去向何处?每到一处就能想起和汝汝一起来过的记忆;心里也是异常空虚,想去拉着一根稻草,却又不知道从何拉起……,也只有眼泪在释怀着自己的委屈和难受……。

崔品回到家,文娟连鞋也没顾上穿,就急忙迎过去。

“放心吧——我见到毛毛了。”

“那个在砖厂当老板的刘毛毛?”

“是啊——这孩子非常通情达理,一看就知道是很有修养,很有素质的孩子。”

“汝汝就经常说,最佩服的人就是刘毛毛,他咋说了?”

“等吧——时间不长他就带着汝汝过来了,真没想到他们的关系是不一般的好。”

“那还需要多长时间?着急死人了——”文娟又一脸的忧愁的样子。

“不说还好点,你这一说我还真是塞一肚子气,你让我把人都丢进了,我的傻丫头,呜呜呜——”崔品伤心的哭了起来,并把汝汝家,见到宁子的事一五一十的给文娟说了,文娟听说有头有脸的母亲受这窝囊气,顿时脸色大变,气愤的说:“她宁子算啥东西,不就是个乡村野妇,有啥了不起。”

“你就不会争气,尽给你妈出难题,我活了半辈子了,也没被别人这样侮辱我。”

“……”文娟沮丧着脸,看着崔品,不知道说啥好。

“不是因为你心里难受,我何苦去找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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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〇五章:满腔乡愁情

满仓找到毛毛装出满脸忧愁的样子,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掰开手指头,一五一十的数着给毛毛看,还说:“现在除了你家搬城里住了;汝汝家祥娃是煤矿上的领导,汝汝公立教师;红斌家,三圣吃公家饭,人家放一群羊一年到头收入也不少;亮亮家有你在帮补着;其他都是穷的叮当响,我咋办?每季度缴了提留款,都是手里紧巴巴的,应急连个病都生不起,就这样看着他们穷下去?我心不安啊——”

“满仓叔您的意思?”毛毛笑着看看高满仓,倒上茶递了过去,接着说:“不就是想办法让咱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富裕起来嘛——”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满仓靠近毛毛,说:“咋样?”

“就凭咱俩?”毛毛俏皮的看着满仓笑着说:“有啥好办法?先说说听听,我看俩还是走着说着。”

“去哪?走着说着。”

“汝汝在城里捅下篓子了,这不,被人家撵到我这里了,我得去找汝汝说道说道去,刚好你也来了,咱俩去气势就不一样。”

“我知道宁子把人家气的哭着走了。”满仓挥一下手,非常生气的说:“她宁子自从汝汝考上学到现在尾巴翘起来了,开始装大尾巴狼了,走——。”

他们坐上小车,毛毛边开车,边和满仓聊着。

“我看到好多地方都有人富起来了,做生意,搞养殖许多人都赚到了钱,咱大槐树村,死不死,活不活的真让我着急,我想啊——咱们也得搞些副业,现在挣到钱是根本啊!”满仓发着牢骚说:“因为这事我去找过咱龙湾村的大队干部,嗨,就会整天泡在麻将桌前搓麻将。”

“哼——指望那群王八蛋带头让咱村人富起来,那是白日做梦,”毛毛握着方向盘,转过头看一眼满仓,又说:“掐指头算一下,他们给咱村干了几件好事?收提留款也比别的大队收得多,这群窝囊废,用刀剁成哨子喂马,马都嫌他们骚。”

“所以说,咱不能指望他们,咱俩要想想办法,选个项目再去找高平,他会有符合政策的致富办法,你看咋样?”

“好,就照你说去办,至于出资我这边负责。”毛毛很爽快的答应了,说:“再不行我出面贷款,关键是选好项目,必须得做好乡亲们的思想工作,大家要拧成一股绳,力气往一起使才行。”

“我回去就先做通各家各户的思想。”

“这事得一步一步来,不能超之过急,首先,看看平叔的意思。”

傍晚时分,他们来到矿上,见到汝汝时,汝汝正和文娟谈的眉飞色舞,看上去十分投机的样子,毛毛就把汝汝叫了过来,张青梅就站那里,脸转向一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在等着汝汝回去。

“那女孩是谁?恋人吗?”毛毛还没等汝汝开口就问:“城里谈了一个,现在在这里又谈一个,脚踏两只船啊?”

“咋说话?毛毛哥,把我看成花花公子了。”

“哼,人家程文娟的妈妈找上门了,”毛毛瞪了一眼汝汝,说:“被你娘气的昂昂哭,又去找着我,让我来给你说情,你办的啥事?丢人不丢人?”

“……。”汝还没把话说出口。

“汝汝咱上学,不仅学知识,也要学到道德,咋为人用不着我们教你吧?”满仓很严肃的说:“谈恋爱我谈过,只要接受了人家,就得对人家负责;除非一口回绝不喜欢她。”

“你们在胡闹个啥?到底是知不知道其中的真相,都装的郑重其事的样子,这里的弯弯曲曲,你们难道比我还清楚?能不能听我解释?”汝汝顿时气愤的说:“其实,在学院我就是专心学习,根本没谈恋爱,至于程文娟的事,她只是一厢情愿,我也没答应和她谈恋爱。”

“那你为啥经常和人家一起逛大街,去人家里吃饭?”

“那是程文娟逼的,我也没办法,如果不依她,她就当着同学们的面撕扯我的耳朵,强行把我当成她的恋人。”

毛毛和满仓对视了一下,又看看汝汝,说:“让那女孩先走吧,今晚叫上你爹,咱一起去吃饭把这事给说清楚。”

汝汝支走张青梅以后,低着头走回来,看一眼他们两个,好像做了亏心事一样,一言不发的跟着他俩。

“满仓叔,你先去祥叔那里,俺俩再聊聊。”毛毛说着回头看着汝汝,用手往一条小道指了一下,说:“咱俩去那边走走。”

“到底咋回事?”毛毛问:“无论做啥事,要对得起良心啊!今天上午文娟她妈说着哭着,非常伤心,听她的口气平时对你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儿子一样。”

汝汝含着泪把自己从进入学院,遇到程文娟那一天起,就被程文娟缠上了,程文娟其实就是个女汉子,身材高大不说,还浑身的力气,推搡起汝汝就像踢皮球一样,汝汝也曾经和她明言正顺的表达过自己对她反感的态度,就是被她强行的纠缠着,因为汝汝平时风趣幽默,好开玩笑,也正是这深深的吸引了程文娟。

尤其是其他女同学,更不能和汝汝说一句话,谁和汝汝打招呼苦了谁,三年了程文娟把汝汝就像玩具一样带在身边,带进家里,自然程强和崔品也就把刘汝汝看着是程文娟的恋人了。

可以说汝汝整整三年都是在煎熬中渡过来的,他天天盼望着毕业,毕业以后回到家里就可以摆脱程文娟的魔掌了,可是现在自己倒像做了亏心事一样,汝汝一股脑的把这些事给毛毛说了个透彻。

“你就是整天柔肠寡断,害了自己,为啥不坚持拒绝下去,要是还不行就去向学校领导汇报,”毛毛气的瞪着眼睛,恨不能把汝汝给生吞了,说:“在小学上学的时候,你就是逆来顺受,办啥事磨叽,不利索拖泥带水,这明显是你的性格害苦了你,明白吗?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为啥就不改正,不仅仅这件事,以后还有很多路要走,再不改正,你会一辈子活在软弱可欺的痛苦之中,走吃饭去。”

在饭桌上,形成了意见分歧,祥娃和毛毛是一个意见,就是让汝汝回到城里发展有前途;汝汝和满仓一个意见,回到农村多培养有用人才,考上大学走出山村。

最后闹得不欢而散,汝汝开始讨厌起毛毛,甚至有意躲避。

汝汝的所作所为使毛毛开始左右为难,他无法向崔品交代,感觉自己夸下了海口,却束手无策。毛毛不甘心,他倒要看看程文娟是不是像汝汝说的那样,毕竟和汝汝这么长时间没有在一起了,汝汝的性格以及思想怎样变化,对于毛毛来说是个迷。从学校出来再进入社会,不管怎样有抱负,都要比想象的差距很大,汝汝实在是太过幼稚,如果留在城里发展,他可以少走很多弯路,况且有程强的扶持;如果在农村就更别说了。

毛毛越想越感觉气愤,他索性开着车直接去找汝汝,让汝汝陪同着去找崔品他们说个明白,同时必须要挽回汝汝的偏激决定。不是在小时候,说啥都可以接受,现在要以理服人,要让事实说话。

“记住,不管怎样都要坚持自己的立场,无论走到哪里,前边走后边都要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不愿意有不愿意的理由,给人家讲清楚。”毛毛边开车,边义正言辞的开导着汝汝,说:“我从走到社会上以后,才真正感到了人生的曲折,不怕你笑话,也哭过,也悲伤过,也绝望过,但是我会想,我敢做,我的心也很,所以,不管遇到啥事也都能迎刃而解,还是唯唯诺诺犹豫不决,好多机会也只能让别人抢跑,而自己干瞪眼,球门没有。”

就这样汝汝跟着毛毛一起来到了程文娟的家里,他俩在崔品的热情款待下,走进客厅,当程文娟看到汝汝的到来,顿时喜出望外,但是汝汝轻轻地哼了一声,不肖一顾的跟随着毛毛坐在沙发上,这一切崔品都看在眼里,虽然汝汝来了,这并不是好的开端,即便是汝汝脸上微微掠过一丝的怨愤,也没有逃脱崔品的眼光,她急忙到厨房端出切好的果盘,仍然非常热情的让着他们吃。

“汝汝招呼你毛毛哥哥吃水果,他第一次来咱家是客,有点拘束,呵呵呵,吃吧——”崔品笑着,把果盘往他们跟前推了推,程文娟胆怯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脸色虽然有些憔悴,还透着一丝喜悦,她看看毛毛无奈而又羞涩的笑笑,便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中午了,程强回来了,脱去外衣递给崔品,满脸笑容的走过来,急忙和毛毛、汝汝握手。

“你俩啥时候到?来了应该提前通知我一声,现在都有电话了,”程强说着坐在沙发上,从衣兜摸出一包烟撂在茶几上,说:“这就是毛老板吧,年轻有为啊,抽烟吗?会抽就燃着抽,不要拘束;小小年纪就当老板真不简单啊——,听你婶子说还开了一个大砖厂?”

“姓刘,叫毛毛。”崔品急忙纠正着说。

“我也只是在厂子里招呼,有一点点股份,很平常的事,叔叔过奖了。”

“开砖厂这些年生意可以,赶上好时候了,现在到处盖房盖楼,可以挣到钱。”

“伯父——”汝汝看一眼毛毛,又看看崔品,然后对着程强说:“我今天来主要是向你们说明白,这三年来我和文娟的关系,还有准备回农村发展的原因,对于您们的一片好心……。”

“吃饭——”崔品看着局势不对,急忙回到厨房,把饭菜端了出来,说:“文娟过来端饭——,先吃饭,毛毛第一次来,这孩子我喜欢,有愉快的事情,或者不愉快的事情,等吃了饭咱再唠叨。”

“好——,开始吃饭,我也饿了——”程强不无尴尬的拿起筷子,指着饭菜,说:“吃——,夹着吃——汝汝——毛毛——都吃饭。”

汝汝拿起筷子,夹起菜往嘴里送着,感觉这饭菜像破棉絮一样,品不出任何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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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〇六章:羞愧难抵挡

吃了中午饭,汝汝环视了一下四周,苦笑着说:“文娟一起出来听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可以纠正一下。”

文娟走了出来,一声不吭的坐在靠卧室门边的那把椅子上,看看程强,又看看汝汝,好像在等着爱情的判决一样,使她一副木然的样子。

汝汝也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用再做那种瞻前顾后的懦夫,只见他大义凛然的样子,那目光中透出几分锐利,他也很有思路,就摸放着从学院里学到的演讲魔板,一桩桩一件件的讲了起来,从怎样被程文娟略为私有,自己怎样反抗,程文娟怎样开始收拾自己、压制自己,管束自己,折磨自己;自己怎样痛苦,甚至想到轻生,一直到渐渐逆来顺受,麻木自己的过程,清清楚楚的就像演电影一样,绘声绘色的把一个个画面展示在程强和崔品的面前……。

只见程强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脖子上的青筋涨的快要憋开一样,恶狠狠的用眼睛珠子瞪着崔品,好像这一切都是崔品在操纵一样。

程强看着毛毛只感觉无地自容,又无脸面对这个有头有脸的贵客,惊慌的把眼光移开。

崔品听着浑身不自在,两只手一会使劲的在膝盖上摩擦着,一会揉搓着,不知道放到哪里合适,她惊恐的看着汝汝,又不无怜惜的看一眼自己的宝贝女儿,她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开始怀疑汝汝的话掺水太多,她此时此刻非常希望文娟能理直气壮地出来进行驳斥,可是,文娟泪流面面,像个可怜巴巴,走投无路的乞丐一样,眼睛里充满了乞求的眼神,在看着汝汝。

文娟在认真的听着汝汝无情的宣判,她非常希望汝汝不要离开自己,她在耐着性子等最后的一丝希望,不论汝汝怎样说,她都像个装垃圾的大袋子一样,很包容的把这些事都拦在自己身上,只要能和汝在一起,只要汝不离开自己,哪怕流浪到天涯海角。

毛毛很无奈的看看崔品,又看看程强,他好像就是这件事情的一杆秤,可是在他的心里,这杆秤必须配平,不管怎样都要让对方心服口服,也只有这样才公平,再者就是让他们想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这也是自己今天来所执行的任务,现在看起来这个任务非常艰巨,他也开始紧张起来,随着汝所说的事情,他额头的汗珠开始渗出,他安慰着自己,听完汝的诉说,也许会有一线转机。

当汝汝把这些曲曲折折,来龙去脉的事情说完时,汝汝已经委屈的哭成了一个泪人,他从衣兜里掏出手帕,擦干净脸,佯装出一丝微笑,文娟突然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汝的面前,声泪俱下。

“汝……,我……对不起你……”文娟趴在汝汝的膝盖上,放声大哭起来,哭着说:“我以前犯浑,太过固执,我是真心爱你……。你就原谅我吧……,以后再也不会了……昂……昂……,好好待你。”

崔品、程强和毛毛看到如此情景,也都忍不住擦着眼泪。

汝汝抬起手,轻轻的擦着文娟的眼泪,扶着文娟站起来,俩人拥抱在一起,崔品笑着擦着眼泪,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站起来。

“都是你给惯的,多好一桩婚姻,让你那精气女儿给翻腾的翻江倒海一样。”程强狠狠的瞪一眼崔品,又转过脸,十分抱歉的说:“刘老板,我这就上班去,你和汝在这里玩几天,晚上回来咱俩再好好聊。”

“您去吧,不要客气了,我把汝给您领来,已经完成任务了,烦您以后要多劳心了,”毛毛笑着,握着程强的手,亲热的说:“这不,还要考虑家乡的项目,村子里的乡亲都找上门了。”

“好,能够考虑到家乡的建设,就是值得尊重的好老板,有啥事尽管给我说。”

“以后少不了麻烦您,还要给您请教好多乡村建设的问题。”

“希望常来。”

最后,文娟要跟着汝回到农村,俩人约定重新开始恋爱。

“不到农村吃苦,不知道天高地厚,我答应了,去农村锻炼也未尝不可。”崔品豪爽的笑着说:“这也许就是你命吧,两年后开始结婚,结婚要在城里办喜事。”

毛毛走了,留下汝汝走了,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其实汝汝真要是回到农村,估计也待不了多长时间,以后回城里的可能性大。

毛毛驱车直接找到了高平,满仓找自己的事情,简单的给高平说了。

“毛毛,你可要考虑好,这返乡创业是件好事,但是这里面的投资也不是小数目,”高平把茶杯递给毛毛,接着说:“不管是啥项目,经营是关键,如果管理不当亏损起来,那是把大把钱往外撒;以我之见你先选好项目,把可行性报告给我拿来,咱叔侄俩再坐下来仔细分析决定。”

毛毛离开高平家以后,就在揣摩着,找啥投资项目呢?他急的团团转,捋不出一点头绪,只好回家找满仓商量。

“咱俩也只是个引子,要真是做起来还需要靠乡亲们,”满仓不紧不慢的说:“咱就召集群众开个会,他们白天忙地里的活,晚上咱俩在会上争取一下他们的意见,你看咋样?让他们自己说出来,他们才会肯踏实干,如果真要是出啥问题,也不落埋怨。”

“好,就这样决定。”

在大槐树下,满仓依旧提着马灯,挂在大槐树上的小树杈上,乡亲们三三两两的分散的坐了一大片,有的说着地里的庄稼荒了;今年前段时间天不下雨影响收成;他家牛生了个小牛犊,本来是想要个母牛,谁知道下了个牤牛蛋子,总之像往常一样乱草草。

“今晚开会是咱村刘毛毛回来给大家开会,”满仓举着手示意大家不要说话,接着说:“咱村穷,现在是想办法怎样拜托这个穷,迎来哦——富裕,就是过好日子。”

会场上马上静了下来,大伙都很专注的听着,即便是还有人在私下里小声嘀咕,也有人会怨恨的说:“轻点说,毛毛回来让咱致富了。”

刘毛毛也长大了,体态也发福了,站在那里掂着大肚子,很有气势,只是说话仍然很低调。

“我和满仓叔为这事已经合计了多时了,也还没有选好项目,人多智谋广,今晚主要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敞开来说,咱村发展啥东西合适,发展啥可以挣到钱。”

“我看栽苹果树可以,发展果园。”

“栽桃树也可以。”

“种植药材啥样?”

“种植药材,就是价格浮动太快,拿不准,到季节收了,价格跌了就得亏钱。”

“对,就是这样,我这边都一一记下。”满仓在灯下用本子记录着,时而抬起头等着下一个想法。

“这是毛毛回来帮咱投资赚钱。”

“毛毛富了,也不忘咱家乡的穷。”

“说正事,说还有啥主意?尽快说,”毛毛说着,站起身环视着会场,说道:“大伙干活忙一天了,尽早散会回家休息,谁还有好主意说出来。”

“我看咱村的土壤适合种植烟叶,往年也都种过,就是种的面积大费工夫,可是不少挣钱。”顺溜站起身,看看大家,接着说:“现在吸烟的人都知道,上好的烟叶到集市上要五六块钱一斤,咱这里只要雨水跟得上,一年挣六七千块钱不是问题。”

满仓和毛毛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毛毛示意满仓记在本子上。

“谁还有,多说点,到时大家根据合适的再做决定。”

“反正我感觉种植烟叶可以。”顺溜坐下了,仍然说:“毛毛,这个种植烟叶的主意,你好好考虑一下。”

“种植啥?种植,反正毛毛有钱给大伙分点不就得了。”红斌说了急忙把头低下去,说:“说错了,说错了,就当没说。”

“哈哈哈哈……,想得老美啊!”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啊——”满仓笑着环视一下大伙,说:“给钱很快就花光了,选择好挣钱的门路,大家可以持续性挣钱多好啊,再加上勤俭持家,小日子过得那是越来越好了。”

“满仓说得好,是过日子的,红斌说的不是过日子来头。”

“这个挣钱门路选好,这其中要投资很多钱,毛毛现在热情的回来给咱致富,大家都应该感谢。”

“我就开个玩笑,都那样对俺,这会不开了,俺还种俺的地,你们想咋胡弄,咋糊弄,与我有蛋关系。”红斌脸上挂不住了,恼羞成怒的大声嚷着:“都是有钱烧的,走玉霞,咱回家睡觉去。”

“哈哈哈。”

“哈哈哈。”……。

大伙都笑了,这一笑把红斌的话意思也给笑偏了,玉霞羞着脸,大声喊着:“你这死鬼,连句屁都不会放,不和你睡,你自己走吧。”

红斌倔强着走了,心里非常不舒服,他的意思是不想毛毛把钱这样毫无理由的散出去,挣钱都不容易;乡亲们就是呆板,就会抱着?头,铁锨、锄头在地里晃荡,没少出力流汗,挣不住钱是没脑子,该挣不住钱,毛毛这球娃子真是有俩钱就坐不住了,猴屁股?就是不让你毛毛把钱给糟蹋了,我就要闹的你们啥也弄不成,能把我怎样?被满仓给你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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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〇七章:多事则误事

看着红斌摇摆着远去的背影,满仓心里就堵得慌,这红斌是较真啥?他抬起头看看毛毛,俩人相互对望了一下笑了,谁也没在意。

谁也不会想着这个死打烂缠,不弄个鱼死网破,绝不会善罢甘休的红斌会捅出哪门子篓子?

毛毛人缘好,也有钱,围他腿的人也多,这红斌就顺着这个事儿,挨家挨户的捣鼓。

“满仓这货不安好心,年轻的时候就不正干在道上混,现在见毛毛有钱了,就打起坏心思,”红斌看看四周没人,就低着头,神神秘秘的样子,说:“咱大槐树村的不管是谁家有大小事,只要张开口问毛毛借钱,毛毛没亏待过大家,也都从来不推辞,慷慨解囊,拿着自己的接济大伙,从来没张口讨要过。”

“就是啊,说这一点不错,那满仓说出口,毛毛知道他的心思,也不好意思回绝。”

“说的是啥?”红斌肯定地说:“所以,咱大伙不管是啥挣钱的门路,都保持对立的态度就好了,看他满仓还有啥好计策可使。”

“对就这样办,大家也都互相捎上话,”红斌恶狠狠的说:“做人要凭良心,去年,他满仓就想打我的注意,说是羊先舍给顺溜家三只,我硬是没同意,谁知道他在中间又有啥想法。”

“这样细想满仓还真是鬼点子多。”

村子里的乡亲们顶不住红斌的捣鼓,就这么煽风点火的很快传遍了全村,只要是理解透了红斌意思的人,也都开始远远的躲避满仓,弄得满仓一头雾水,也没有人告诉满仓其中的缘由。

看着这个局面满仓顿时懵圈了,前天晚上开会,大伙都热情洋溢的出策划谋,自己咋就突然把村子里的乡亲们给得罪了?他找到毛毛说明情况。

“你先别慌,暂且放下,先凉凉再说,”毛毛拍拍满仓的肩,安慰说:“这事咱不能半途而废,也不能顺着乡亲们的意思去办,我看了普及苹果树是个不错的挣钱门路,待我找人把可行性报告拟出来,找到平叔就有办法了,说不准这点钱还不用我这里投资。”

“那好吧,就是啊?我平时在村子里说话还是顶一点用,这两天咋就变样了,乡亲们看见我好像见了瘟神一样。”满仓歪着头,尽力想着,也想不出个头绪,说:“好,听你的等你回来再详细商量。”

满仓费了好大周折,才打听明白其中的真相,他气愤的要和红斌说理去,可是,红斌不依不饶,强词夺理的和满仓据理力争。

“我欠钱花?红斌你想错了,走去我家看看。”

“去看看就看看,谁害怕你?”

满仓从柜子里抱出了万元的钞票有十几沓,往床上一撂,说:“见过没有?这就是我的钱,看着我在家里没出去,也是在地里干活,可是南方的厂子里有我的股份,一年分红也拿四五万,不是想着大伙都可以挣钱,盖上新房……。”

“知道你曾经在道上混过,谁知道你挣的钱干净不干净?”红斌没等满仓把话说完,就抢着挖苦,说:“那你还惦记人家毛毛的钱干啥?”

“我和你说不清楚。”

“真要是说清楚了,没人敢说你挣的钱不干净。”

“你给我滚出去——”

“我不滚出去,你想咋样?”红斌是铁了心要和满仓斗气。

“红斌,我不是说你,你连个娘们都不如,”满仓气愤的说:“你看看咱村的娘们都比你觉悟高。”

“你放屁,我不如娘们,你娘们,你去生孩子啊?”

“你给我大声吆喝啥?”满仓气的咬着牙,恨不能把红斌给撕开,红斌也不识相,尽管莽撞的和满仓冲突,握着拳头,仗着自己个子高大,用肩膀扛满仓。

“红斌,不要太过分了啊,我让着你,我怕你中了吧。”

“谁让你怕了,你不是很厉害吗?来啊,你厉害的很吗?”

满仓赶紧往后退,不想和红斌动手,红斌越是这样,越是嚣张,就是扑着要和满仓较量。

最后,满仓被逼到墙角,红斌还是用肩膀扛,满仓急忙躲闪开,几步站在院子中间,可是满仓家里也就他俩人。

“红斌,真要是这样逼我,你可要使住劲啊,”满仓看红斌的身子撞了过来,迅速蹲下身,伸出腿,借力拉住红斌的手,两只胳膊一用劲把红斌给翻了一个筋头,红斌感觉整个身子在空中旋转了一周,顿时傻眼了,要不是满仓把自己旋起来再落地,头早已撞地上给磕蒙了。

但是,碍于面子不能怂,红斌就再次冲向满仓。

“红斌,不要得寸进尺啊,”满仓很严肃的用指头,指着红斌的鼻子说:“我再动手可要你躺在床上歇俩月再下地干活了。”

“你球样子,你厉害把我打死。”红斌依然死缠着不放松。

满仓瞪着布满血丝的眼,脱去外衣,扔在地上,果断的说:“那我今天就教训教训你的脾气,今天不打的你哭爹叫娘我就不是俺娘养的。”

恰好这时春花回来了,急忙上前站在他俩中间,瞪着眼说:“你俩这二杆子,还真动起手,让人笑的不肚疼,你俩罢休不了?”

“都是他红斌逼的,”满仓瞪一眼红斌,依然摆着架势,准备应战的姿势,说:“今天倒要调教调教你的纠缠脾气。”

红斌一看春花回来也就软弱起来,说:“不是看着春花的面子,我今天和你没完。”说着大步跨出大门走了出去。

“你那模样,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把人家红斌打伤,你以后咋有猪脸面对全村的老少爷们?”春花瞪一眼满仓,说:“幸好我回来的及时,还想着是小孩子?”

“滚一边去,嘟噜蛋,他红斌就是村子里的闹事老妖精。”

“要是让玉霞知道,那才让你有气生。”春花噘着嘴,瞟一眼满仓,跺着脚,抓起锄头上地去了,扔下句:“就是闲的扯淡,只管自己过好日子,操那心能当饭吃?”

满仓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吭哧吭哧生闷气。

“满仓在家吗?”

“高支书,”满仓抬头一看,又低下头,一脸的不耐烦,说:“进来吧。”

“这是生哪门子气呢?”高支书笑呵呵的说:“这样可会伤身体,有啥事摆在桌面上说明白不就妥了?”

“啥事?”满仓抬一下巴,示意高支书坐下,没好气的说:“我去找你们几次,看你们忙着也顾不得见我,今天咋有事找我?”

“嗨——”高支书挥一下手,坐在凳子上,胖乎乎的身子压的凳子咯咯吱吱响,说:“那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我从公社,不对,现在改成乡里了,乡政府里,我为你们村争取了一个致富项目,好说歹说,这不,批下来了,就照你说,看看下一步计划如何进行。”

“栽苹果树?”

“咦——”高支书装出惊奇的问:“你咋可知道了?”

“我瞎蒙来,”满仓说着把脸迈一边,看都不想看高支书一眼,就说:“开会争取乡亲们的同意,在各家各户的地里开始栽呗!尤其是红斌,我看这个硬茬还是你去处理的好。”

“到底咋回事?”

满仓就把这前因后果给高支书说了。

“这简直就是胡闹嘛!”高支书气急败坏的嚷道:“你让他到村部找我。”

“你……你……,”满仓一听这话,气的噎的说不成话了,但还是说:“你这不是在挑事吗?在激化矛盾。”

“看你说这话,”高支书气愤的站起来,指着满仓说:“你让不让解决问题,在你们这里说他这个钉子户,他能屈服吗?我必须要训斥他,非常严厉的批评他。”

谁都明白,高支书的用意,对于这个栽培苹果树的项目,没通过他是恼恨在心,不用说高支书让满仓通知红斌去村部解决问题,就是高支书现在直接去找红斌说事,红斌就会怀疑是满仓在告状,红斌不闹死满仓才怪,这是明显的在给满仓找事;以前可以,现在满仓已经对他们村干部的所作所为是伤透了心,解决问题,只要不挑起事端就是谢天谢地了。

“你爱管管——”满仓直接把话撂地上,说:“哼——我看已经看透你们,话说的多了,就不美气了。”

“你这是啥子话?”高支书阴阳怪气的拉着官腔,说:“有问题解决问题,是咱干部的职责,怎样就爱管不管了?就这样给我说话?是不是有点目中无人,嚣张跋扈惯了?这个不是我们当干部的作风。”

“哼哼……你有完没完,你这干部当得做事让人不敢敬畏,”满仓哼哼一声冷笑,接着说:“走吧,不送了,今天已经够他娘的窝囊了,再让你来给我凶斥一顿。”

“我撤你职务——”

“好……好……你现在就撤,我在你的手下还真当不了这个大官。”

“从现在起,停止你在大槐树村的一切工作。”

“谢谢你——”高支书背着手,歪着头回头看一眼,径直向红斌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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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〇八章:自以为得计

高支书气急败坏的来到红斌家,红斌一见就红着眼,瞟了一下,待理不理的把脸斜一边,自以为是的哼了一声,很聪明似的就认为这次发起挣钱门路是由大队下达的指示,也确定高支书到来,就是满仓告发自己,还挺快,满仓是铁了心要和自己过不去,打了自己不说,还把自己往死里整。

“咋了,还生满仓的气?”高支书自己拉了一把凳子和红斌面对面坐下,歪着头看着红斌说:“咋弄?要不你先当着队长?”

“你啥意思你?你来挖苦谁?你当个支书就值得这样生蛋,”红斌顿时脸红脖子粗的冲着高支书就开始嚷:“我要是当队长就他娘的举起铁锨,天天打架,哼——”

高支书倒有点捉襟见肘,没想到红斌油盐不进,皂白不分,高支书也顿时傻眼了,本想着再来一波调拔离间的拿手好戏解解恨,结果被红斌给噎的进退两难;这大槐树村的队长是难当,也不至于除了他满仓就没人干吧?你还别说,这个村还真是高支书所想,但是高支书为了在满仓面前争这一口气,还真不服气,管你栽树不栽树,我今天就是要撤你满仓的职务,使劲的在大腿上一拍,恼羞成怒的站起身立即就走。

还不信这个邪,高支书又去找到顺溜,顺溜笑着很爽快的答应了。

“可以啊——当官谁不愿意当,满仓不当队长,我当,那有啥?不就是领着全村的乡亲们开个会,收上提留款嘛。”

“那你就先干着大槐树村的队长,有啥不知道的去问我,我告诉你怎样当队长。”

“那我就先干着?”顺溜斜着眼,试探的望着高支书,说:“干着就干着。”

“干着——”

“可是,那咱俩得一起去找着满仓交接一下工作啊!”顺溜一本正经的扳着手指头,说:“向村子里的账目,公分,自留地,坡地……。”

“我看你的事不少,只要你开始干队长,他能不给你账目?”

“这不能你说让我干,我就能干了?满仓得开会,大家一致同意,表决通过我才能心安理得的干队长啊?”顺溜摇着头,道理说的是一愣一愣,说:“高支书,我说这有道理吧?咱输戏不输过程不是?”

“你说这干队长,还离不开满仓开会?”高支书皱着眉头半天,说:“咱离开满仓你就不干这个队长了?”

“那是——”顺溜很严肃的看着高支书,继续神乎其神的说:“就好比,这次栽苹果树,不经过他们统一表决,这苹果树能在村里普及吗?我不敢肯定。”

“兜了半天圈子油腔滑调,说白了,你还是不想干这个生产小组长嘛?”

“不是不干,大伙不选上我干着也只是给自己当队长,一点号召力没有,不是耽误你的大事了吗?”

“那你也不早点说,在耍我啊?”

“我再给你说正经话,耍?我会能耍过你?你是高看我了吧?”

“你简直就是胡闹——”高支书忍无可忍了,大声训斥着:“你简直就是在胡闹。”

“不要说我胡闹,胡闹的人是他娘的狗托生哩!”

“你骂谁?我今天倒要问问你在骂谁?”

“骂畜生——”顺溜血红着眼,立即站起身,双手攥着两个拳头,挺起胸对着高支书,骂道:“收提留款为啥就咱大队缴的多,为啥和别的大队不一样,这钱让那个畜生给贪污了?你给我说明白,今天不说明白你休想给我走。”

两人这么折腾的一吵闹,全村人都出来了,不提这提留款还好,一提这事,全村人都气愤的围着高支书,七嘴八舌的吵开了。

高支书一见这情况,撂下一句:“好——你们给我记着,我把大队账目,不现在是村账目,给你们大槐树村给公开念念。”满仓看着情况,急忙出来打圆场,制止乡亲们激昂的情绪。然后,高支书就趁机,贼一样夹着尾巴溜走了。

可是,满仓心里犯嘀咕,这生产小组长不干,这苹果树还怎样带领大伙种植?让别人说闲话,有官瘾?况且这组长连一分钱工资都没有,何苦呢?可是毛毛和高平把这种植苹果的挣钱门路给跑下来了,如何向毛毛解释?看毛毛回来咋说吧,嗨——,越是想干点正事,越是难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着煮熟的鸭子,难道能再让它飞了?这种经常黄蛋的事并不少见,有高支书、梁老九这帮村干部执政,得有思想准备,或者他们从中谋利,或者嫌麻烦让给其他村,至于百姓的苦难他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欺上瞒下则是他们的专业。

满仓想,要不去找找桑泉?桑泉就不一样了,虽然六十多岁的人了,也是老党员,为人正直,敢说敢干,伸张正义,和这帮村干部形成了对立面,大义凛然,每看到他们胡作非为,更是站出来严厉谴责,这帮人就像乌龟一样缩进去了;但是,随着年龄的增加,桑泉的身体也日况愈下,最近更是很少出来走动,不管怎样今晚去看看他老人家,起码也能给指点方向,想些对策。

傍晚,满仓就提上点心,又捎来两瓶好酒,趁着月光向邻村桑泉家走去。

“咳咳咳……呃……咳咳咳……”满仓刚踏进院里,就听到上房里传出来,厉害的咳嗽声,他赶紧走上去,推开屋门,走到窗前,看到桑泉脸色苍白,眼窝黑青,人消瘦了许多,老伴正愁眉苦脸的给他捶背,满仓心疼的坐在床边,把礼品放在桌子上,拉着桑泉的手,看着他的脸,说:“老伯,这是咋回事,咋不去大医院看看病?”

“咳咳咳……满……咳咳咳……仓……咳咳咳……”桑泉咳嗽的话也说不成了,好大一阵才缓过气来,说:“仓,来有啥事?这黑灯瞎火。”

“嗨……咱大槐树村的事……”满仓就把这事一五一十的给桑泉说了,待桑泉有咳咳咳的咳嗽一阵后,桑泉说道:“不提起他们不生气,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几个畜生,也只有我活着可以降住他们,我这一走他们能闹的天翻地覆,啊……咳咳咳……啊……咳咳咳……。”

“你这队长他撤不了,都知道咱大槐树村离开你,他们大队干部去了工作就无法开展,咱大槐树村的乡亲们都是好样的,敢说实话,也不在乎他狗日的那几个大队干部。”桑泉看着满仓笑着说:“他们谁也不能把你怎样,即便是撤职也不会通过,你只管干你的事,把苹果树苗弄回来,拉到大槐树村才是硬道理,说别的都是扯淡,啊……咳咳咳……啊……咳咳咳……。”

“老伯,你这病得去看看啊!”

“看,咋看,家里一分钱没有……,”大娘说着拉起袖子,擦着眼泪,说:“这可咋办啊……啊……。”

“大娘不哭,啊——大娘,我有钱,咱明天就去给我大伯看病,这不是啥难事,我这就回家去取钱。”

“啊……咳咳咳……不……不不……不用……,”桑泉急忙伸出手阻拦,可是满仓很利索的站起身,夺门而去,桑泉看着满仓的背影,说:“哎——真是苦了孩子,想为家乡干点正事就这么难?还要花他的钱,咳咳咳……咳咳咳……。”

“仓娃把钱拿来咱就去看病,命关紧——”大娘埋怨的说:“你现在都啥样子了,还想逞能?”

“咳咳咳……咳咳咳……你想着谁家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省吃俭用挣个钱容易嘛!咳咳咳……啊……咳咳咳……。”

时候不大满仓气喘吁吁地跑来了,看到桑泉和大娘,笑的很开心的样子,说:“家里刚好有两千块钱,你们先拿上,明天就去看病。”

“你这娃……咳咳咳……让我咋说你,你去哪弄得这么多钱?啊……咳咳咳……”

“老伯,我实话给您们说,我年轻那阵子在南方和几个兄弟很是合得来,我们当时在那里办了个厂子,这些年也改革开放了,生意也好起来了,我也有一点股份,他们就把每年的红利给打在卡上,所以我这些年手里不缺钱,您老尽管放心去看病,要是不够再说。”满仓笑着看着桑泉的脸,说:“听话,要刚强起来,病好了咱们才能为老百姓撑腰,带领他们致富,你可不要辜负了我的希望,今晚来到见到你以后,我就信心百倍了。”

“好——我听话,明天就去看病,只留下五百就够了,要不了这么多。”

“说着说着,你就和我外气,你还想不想让我出来为乡亲们出把力?”

“听娃的没错,花不完再拿回来给娃。”

“大娘说的极是,要是花着花着没钱还要麻烦找我,不就耽误事了?”

“时间不早了,我这就回去,明天我就在队里着急开会,先把苹果树苗拉回来再说。”

“就是,你办事大伯放心,啊……咳咳咳……咳咳咳……”

满仓在路上,想着桑泉心里不无凄楚,看着夜色,眼睛模糊了,心里一阵堵得慌,辛辛苦苦的老党员现在病了,却束手无策,看到大娘接过钱,喜悦的表情,满仓的心都碎了;召集乡亲们去拉苹果树苗,又会出现啥幺蛾子,满仓不能不忧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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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〇九章:坎坷致富路

满仓现在心里踏实多了,他带领大槐树村的乡亲们,大早上赶着牛车,拉着架子车,一路浩浩荡荡的向乡政府拉苹果树苗去。

他们到了乡政府,满仓见到别的村民也正在往车上装树苗,他就上去问:“你们村也来拉苹果树苗?”

“是啊——”

“这次乡里安排了几个村?”

“就俺黄璐一个村啊!咋了?”

满仓就急忙找到了驻村干部鲁副书记说明情况。

“哎——谁让你们大槐树村来拉苹果树苗?”鲁书记生硬的口气,让满仓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看着鲁书记,鲁书记接着说:“你村高支书不是说这批苹果树苗不要了?让给黄璐村了,黄璐村的人,这不正装车?”

“鲁书记——你知道这批树苗是针对哪个村吗?”满仓有点恼火,仍然用缓和的口气问:“这树苗是谁接的头?”

“这树苗应该是梁乡长,你去问一下,其中……。”

“实话给您说了吧,”满仓低着头,若有所思的犹豫了一下,干脆抬起头,看着鲁书记的脸,说:“这是我托着刘毛毛,去县委找高平,专项给大槐树村调的一批苹果树苗,我们咋就不要了?”

“你先别着急,我去问问梁乡长。”鲁书记急忙叫停正在装车的村民,喊着:“先别慌,暂时停住装车。”

可是黄璐村的村民,仍然在往车上大捆大捆的装着。

“你……你……,”顺溜急忙走上去,疑惑的问满仓:“你说这是毛毛给咱跑的挣钱门路?”

“是啊——”满仓皱着脸,无奈的说:“这就被别的村拉走了?”

“住手——”顺溜毫不犹豫的小跑上去,伸手指着正在装车的外村人,大声吆喝着:“停住,叫你们停住没听到吗?”

黄璐村的人上下大量着顺溜,这扎着头发,胡不拉擦,穿着破旧衣服,穿着鞋露出脚指头的人,谁会听他指挥?只是斜一眼,也不搭理他就只顾往车上搬着树苗。顺溜就强势的按着其中一人的手,瞪着眼坚决不让步的样子,黄璐村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劳力就和顺溜扛了起来,大槐树村的人见状也纷纷走上来,顺溜一见本村的人围上来,照着扛自己那个人的脸上就是一拳,场面顿时混乱起来,俩村的人开始一个对一个扭打起来。

秋叶一看顺溜被人打丢下手里的牵牛绳,嘿嘿一笑就走了过去,抓着那个把顺溜按倒在地的男人的衣服,一用力摔出一丈多远,又冲上去搬着那人的脖子一拉一推,腾声给送坐在地上,可以说这个人在秋叶手里就像耍皮球一样,给揉捏的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的机会,黄璐村的人见状急忙围过来,拉胳膊的拉胳膊,揪住衣服不松手的,不松手,秋叶举起胳膊揽了俩脑袋,就地一转圈,噗噗咚咚倒一大片。

他们各自拼命的打斗着自己的对手,顷刻间不是鼻子流血,就是脸被抓破,或者是青眼窝;你骑在他身上,他再使劲力气翻起身,压着你的身上;按着使劲往下按,再按,按不动,倒被对手按在地上;还有打着打着就打迷糊,自己人打起自己人,大半天才醒过来等等,在乡政府的大院内,当起舞台上演了一出武戏,都很卖力。

黄璐带队的一看这场面,慌得扎着两手,找不着南北,忽然看到满仓,急忙瞪着眼,捏着拳头大声叫:“你咋这样……你到底还管不管……你们这些野兽……。”

其实,满仓看到打架,早已攥起拳头了,恨的压根痒痒,只是大槐树村的乡亲们没吃亏,暂时在观看战况,要不早已冲进去打的你们落花流水不可了。

那个带队的在苦苦哀求着满仓,满仓看也不看他一眼,看着红斌打,在一边助威,也挥着拳头的动作,在周围激动地跳着,挥着双拳,好像自己已经打上了一样。

那个带队的一看这情形,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喊着:“你们打伤人,让我回去怎样给你们的婆娘交差啊……。”

鲁书记慌忙小跑到三楼乡长办公室,梁乡长和鲁书记急匆匆的下楼。

“都给我住手——”梁乡长在楼上看到急忙跑下来,大声的喊着:“目无王法了不是?太放肆——”

此时,打斗的正酣,你把我摔翻吃亏了,他还不甘心要和你拼个死活……,哪里还能听进去你什么梁乡长的喊话,只管打便是,吭吭哧哧,哐哐咚咚的继续打斗,场面甚是激烈。

顿时。楼上楼下围观的乡干部,街上的群众也都围观起来,要痛快淋漓的看这个热闹。

梁老九也在乡里开会,出来一看这情况,急忙小跑着走到满仓跟前,伸出双手,紧紧的抓住满仓的胳膊,颤颤巍巍的说:“你傻啊……兄弟……赶紧制止……赶紧制止……。”

满仓这才迟缓的举起手,往下挥了一下,大槐树村的村民方才罢手,纷纷围在满仓这边。满仓急忙给他们递着眼色,小声说:“不要往我这边来,都散开站在咱的车子旁。”

只见黄璐村拉树苗的村民,个个抱着头、瘸着腿、弯着腰也都缓缓的站起来,狼狈不堪的样子。

停止了打斗,这大槐树村和黄璐村的村民,看到梁乡长过来,也纷纷歪着脖子,瞪着眼睛围上来讨说法。

“说的倒轻松。”

“我们不同意。”

“哪来的母夜叉,挺厉害,几个打不过她一个。”

“俺大槐树村自己跑的挣钱路子,让给别的村?门都没有。”

“怪不得都说大槐树村的事难办。”

他们乱七八糟的说着话。

梁乡长向他们摆摆手,让静下来。

“高仁娃已经说的非常明白了,说大槐树村的村民思想工作还没做好,这批树苗,先让黄璐村种植啊——”梁乡长走到满仓跟前问:“谁让你们来拉树苗?”

“高支书啊!他说了之后就走了。”满仓理直气壮地回答。

“咋办?这事还得你出面协调,”梁乡长疑惑的看着满仓说:“这不,我就通知黄璐村的村民过来拉了,你们村咋不和村委会做好思想工作,团结懂吗?”

“咋会没有做好思想工作?”满仓十分生气的大声嚷着:“没有做好思想工作,我就让刘毛毛去县里跑关系?高支书的话能让人相信几分?他就是想着这次没有通过他,直接去县里跑了树苗,他就怀恨在心,这样报复?”

“消消气,消消气,这批树苗先让黄璐村拉走,下一批,下一批就是你们大槐树村的,我保证。”梁乡长急忙拉着满仓的手安慰着,说:“这次就先让他们拉走,这下一批树苗我抓紧时间去县里催,平时你们干部之间要搞好团结,看看——出现这样的情况怨谁?”

“那不行,我们盼着这一天都盼了三五年了,”满仓依然不肯松口,说:“俺大槐树村穷,这是大伙都知道的事情。”

“你傻啊——”梁乡长急忙把满仓和梁老九拉到一边,极不情愿的歪着头说:“你们把人家黄璐村的人都打伤了,这树苗再不让人家拉走,派出所找上来我可拦挡不了,实话给你们撂这了啊……。”

满仓是又急又气,跺着脚,挠着头,圆圈打转。

“这高仁娃就是他娘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畜生。”

“再去咱大槐树村让他龟孙喝刷锅的恶水。”

“这货真他娘是头顶生疮到脚跟——坏透了。”

大槐树村的乡亲们,拉着车,都垂头丧气的往家回。

“哎,满仓不生气了,人家不是说了嘛,下一批树苗就分给咱。”

“那是没影的事,这是示范项目,如果种植好了,才可以推广大面积种植。”满仓没好气的说:“这下一批等到驴年马月了。”

“那咋办?也不能看着别的村富起来了,咱就干等着?”

“你们去问高支书去。”

“对,大伙赶着车,拉着车都去他高支书家问问去,让他给大伙也有个交代。”

“对,都去,看他有啥法子解释。”

大槐树村组织了七八个人,到村委会,到高支书的家里,就是找不到高支书的人,一连两天都是这样子,农活忙谁还有这闲心思,也就把这事给放下了。

满仓找到毛毛,说明了情况后,毛毛眼珠子就滴溜溜打转,然后说:“要不这批树苗我先垫资?到以后再有苹果树苗计划,把钱给筹出来不就得了?”

“那可不行,这万一没有树苗咋办?”满仓急忙止住说:“如果再有这方面的计划,你考虑没有,政府下拨的资金是一个瓜对一个疙瘩,没有谁先垫资那一说,这个想法我不赞成。”

“那——就算是我为咱村捐赠的。”

“那你可要考虑好,”满仓严肃的说:“依我看还是向政府争取扶持项目的好,那样上边也好统一管理。”

“好吧,容我再考虑考虑。”

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庄,有户人家姓李,这家也是高支书的亲家,大儿子的媳妇家,亲家母长得高挑的个子,也有几分姿色,人也热情,高支书就经常过来串门,甚至一住就是几天,俩家关系好,高支书一来就像到自己家一样随便,鞋子一脱就靠着被子半躺着,好像整天都很劳累的样子。

“亲家你去打听打听,看看大槐树村的人这几天消停没有?”高支书就让亲家公出去打探,自己和亲家母在家有说有笑,好吃好招待,甚至还喝两盅,至于干没干坏事,我也不知道,可是风言风语少不了。

亲家公很殷勤,把旱烟袋缠好塞进腰里,笑着就急忙出去打探了,一去就是一天,第二天早早吃了饭,就又出去了,很重视也很卖力。

“这几天没见大槐树村的人去找你,我问了老九,他说这两天消停了,”亲家公掏出旱烟袋,拧一锅烟,舒服的抽着,说:“也没啥事,再玩俩天再走。”

“不了,村委会的事多,我得抓紧回去,我不在场他们那几个?卵挂不住。”

“那有时间再来啊——”

亲家母、亲家公就很热情的送高支书到村口,尤其是亲家母故意大声的喊着:“别慌——你等着菜地的菜捎回去些。”

亲家母就很利索的跳到菜地里,眨眼功夫拍打着菜根的土,抱一捆子就出来了,他们望着高支书的背影,感到非常自豪,在村子里也很面子,却不知前面走,背后边的高大婶指着脊梁沟骂:“破鞋——以耻为荣的破鞋。”

“你逮住了?骂人家破鞋?”

“那不是秃子头上虱子——明摆着?”

“人家乐意。”

“哈哈哈哈,闲的扯淡,管人家干啥。”

“其实,这里就是高支书的避难所。”

高支书回到村部,立即召集紧急会议,商议关于满仓的生产组组长的事;经过村委会讨论研究,决定由梁老九代理大槐树村的组长,先停止满仓的大槐树村小组的一切工作。

“高支书,你这样决定是给我出难题啊?”梁老九挠着头,说:“大槐树村是出了名的难管理村,你让我去我得有那能力管理啊?”

“就这样决定了,先适应一段时间再说,散会——”

梁老九代理大槐树村民小组组长,要是上任首先得去开群众会,梁老九急的是扎耳挠腮,这会咋去开?不是明摆着去找吃训斥。

七狼八虎的群众不把自己蹂躏死才怪;但是梁老九还必须要硬着头皮去开这场会。

“你是没有去大槐树村领教过?”梁老九沮丧着脸说:“我说不是说你高支书,去捅这马蜂窝干啥?这烂摊子你让我可咋收拾?”

“坚决不能惯着他们,”高支书背着手,歪着头在屋子里来回的渡着步子,很气愤,也很焦躁的样子,说:“在胡闹让派出所去抓人去,看看以后他们谁敢胡闹台。”

“你指啥去抓人?”

“随便按个罪名就可以抓他们,”高支书血红着眼,盯着梁老九,说:“不会定他个寻衅滋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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