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一张长椅。
“葵姐,请你在这儿休息一下。”寿小年指了指长椅。
“我要见连波西。”
“不是我不让你见,你看病房外的两个剧组人员,那是秦导安排的,谁都不让见。”寿小年说道。
“就让连波西告诉他们,我是他的家属,有权见他。”葵毫不动摇,“并且,请你先告诉我他现在的真实情况好吗?还是让我冲进去,直接见他?!”
“葵姐!”寿小年竟也毫不示弱的顶撞她了,“好吧,不瞒你说,不止是秦导不准外人见,连波西自己也不愿意见你。”
“什么意思?他是摔到有多惨,不忍心让我见到?”
“不是,都没有,他就是超清楚的表示,他不想见你。”
“呵,别可笑了,你让开。”她往前走,但寿小年一把拽住了她。
“你别让我为难了。”
“我为难你什么了?”
“葵姐……”
“他真的不愿见我,你带我上来做什么呢?我的朋友刚刚联系上你们秦导,我是有特别批准,可以上来见连波西的人,所以你才带我上来,走到这里你忽然又拦住我?什么意思?故意给我难堪吗?为了我告你的事记恨我吗?那我向你诚恳道歉,寿小年,对不起,是我错。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他的情况,可以让我见他了吗?”葵非常理性的分析着,道歉着,一口气说完这些话。
寿小年笑了,“我气你做什么,我是要谢谢你的人,葵姐用心良苦,成全我跟着他。”
虽然话是很挖苦刺耳,但从寿小年的笑容里,葵忽然感觉到,连波西是真的没什么大事,否则寿小年不会如此轻松。
那这里搞得防范森严的是为什么?!向日葵脑子一转,忽然恍然大悟,“你们封锁消息,是为了借此炒作!”
寿小年一愣,说明她猜对了。但寿小年当然要否认这点,“别瞎猜了,葵姐。”
“行,我不让你为难,请你回病室,请问连大少爷,连大侦探,我就在门外,请他务必从美梦里醒来,花个两三分钟见我一面,确定他没事我就走。”她说。
寿小年眼神变冷了,因为不喜欢她这么熟络的说起连波西,“行嘛,我去问问,你别乱走,要被记者偷拍到,到时候可别说剧组利用你炒作。”
“您放心。”葵冷冷地回应,觉得寿小年变得刁钻了,也许是因为太喜欢,而变得满身是刺,开始保卫自己的爱。
寿小年看着她坐到长椅上,才放心走去病房。葵觉得她智商也变傻了,好像她坐下就不能再站起来一样,喜欢一个人怎么会变得那么蠢。
她走到护士台,问值班护士,但护士也被提醒保密了,不能说任何关于连波西的消息。
但她留意到护士压在玻璃下的一张照片,那照片上有连波西的签名。
这家伙果然没大事,虽然现场有血迹,应该只是一些皮肉伤。
她松了口气,回长椅坐下。
不一会儿,寿小年从病房里出来,脸上不温不火的,“葵姐,他是真的不想见你,他请你回去吧。”
“可笑,你有没有把我的话带给他?”
“当然,葵姐,你觉得我能动什么手脚?”
“那你回去,叫他把手机打开,我电话和他聊。”
“不行啊,媒体会发现他开机的。”
------------
酷刑
“行,就差这么几步路,我不劳烦你了,我自己进去问他。”
“葵姐,你别……”
“我不懂你怎么觉得自己就拦得住我,很可笑。”葵从口袋里拿出皮夹,里面夹着一厚叠现金,“你不替我传话,自然会有人替我会话,这一层楼的护士和护工,总有一个是肯为我传话的,如果钱不够,卡也在这里,随时可以去取。”
“葵姐,你还真是一个拿钱压人的人?!”寿小年嘲笑了一声。葵的心猛然刺痛了一下,因为她情急下的举动也令她自己难堪了,“葵姐,你就别难为我了成吗?你觉得我在骗你?我骗你有什么意义呢?”寿小年注视她的眼光忽然变得很冷漠无情,“葵姐,有些话我也一直忍在心里,想对你说。你到底把波西哥哥当成什么呢?想理的时候理,不想理的时候就一脚踢开,用尽手段的让他消失,他是宠物吗?还是什么?”
这话耳熟的过份,这是八百年前,向日葵一直碎碎念,数落连波西的话:你当我是什么?
现在从别人这里被教训,葵有些哭笑不得。
但寿小年话没说完,“葵姐,我不知道你们从前到底有什么恩怨,但我不笨的,我知道波西哥对你的感情,就是因为知道,我才不希望见你这样伤害他,现在既然他也觉得够了,可以停止了,为什么你不能放过他呢?!”
葵站住了,没再往前走,觉得伴随寿小年的问话,有一阵阵耳鸣。
现在最任性的人变成她自己了。
向日葵苦笑,没说什么。
“葵姐,你放过他吧。”寿小年说道,“你别再控制和左右我们的生活了。”
葵点点头,“你说的这些,我明白,你想要保护连波西的心情,我明白,你为什么讨厌我,我也明白。”
曾经的向日葵,就是现在的寿小年,她怎么会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在眼前阻挡着自己呢。
“我只是想见见他,确定他一切都好就放心了,就走,行吗?”向日葵的口吻忽然变得像是在央求了。
寿小年长叹了一口气,“好吧,我最后替你问一次,但如果他不想见你,我就不出来告诉你了。”
“可是……”
“葵姐,他是受了点伤的,这大半夜,就别吵着他休息了好吗?”
她知道僵持无用,于是松了口,“行,我就坐在这里等。”葵说。
寿小年看看长椅,看看向日葵,有种无可奈何,她回病房去了。
葵在长椅上坐下,伍岳峰电话来了。
“怎么样,见到没有?”他关切地问。
“还在等消息。”
“这么困难?要不要我再替你联系一下秦之瀚,再安排一下?”
“不用,我在这里等一下就好。”
“在哪等着?”
“病房区。”
“那里暖气足吗?别冻着啊,好好照顾自己,别人没见着,自己感冒了。”他的慈爱,恰逢时机的温暖着她的心,给她力量。
他看不到她竭力捂住嘴,不让自己委屈的哭出来,努力平静着告诉他,“好的,我知道,我会的。”
电话挂上。葵深呼吸,摸摸口袋,发现走得匆忙,没带上烟,转念一想,这里也不准抽烟,她捏捏眉心,觉得自己反应变得混乱了。
她只能不依靠任何东西转移注意力,默默的承受这一切。
寿小年一去不回。
没有人再和她说过一句话。
连波西仅与她一墙之隔,但是四周静得没有声音。
她坐在凉凉的长椅上,看着远处窗外昏昏沉沉的天色,忽然明白,原来等待自己所关心的人,他的安危与否,才是更折磨的一件事。比她当时深陷在森林中,茫然无助的感觉更痛苦,漫长,黑暗。
那时,向日葵只觉得如果自己死去,也不过是孤孤伶伶一个人离开,不会有人在意,也影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