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1)

兽世养狼[种田] 稼禾 6495 汉字|11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0章

  白杬将碗端给曜, 眼底敛着笑意。

  碗像个小盆,装着像被下了毒的绿汤。

  汤底放着两根儿羊肋排。肋排上面,是堆成小山似的缺缺菜。

  油亮油亮的, 白杬自觉还不错。

  “快吃吧。”

  曜打了个寒战。

  灰色的狼眼扫了作怪的白杬一眼,干脆接过。

  一口闷, 白杬连阻止都来不及。

  白杬戳戳他手臂,无奈:“你也不怕烫。”

  知道他不喜欢吃菜。

  但是肉没多的, 不吃菜只能吃土。

  幸好他放到最后。

  天气还算凉, 这会也已经温了。不然嘴巴得烫成什么样。

  这汤的颜色虽然看着有那么一点的奇怪,但是混着羊肉汤味道,一点都不赖。

  加上缺缺菜正是刚出的时候, 只烫了一会儿,入口脆嫩。

  以前他想吃这样的菜还难呢。

  白杬吃了几天, 还没把缺缺菜吃腻。

  *

  填了个肚子,又去山洞里收了碗筷。白杬将一应用了的东西都拿到河下游去洗。

  收拾完,八个小狐狸鼓着圆圆的小肚子,又趴在了洞口。

  春阳暖烘烘的, 落在他们柔软的毛毛上泛着浅金色的光晕。像炸开了的蒲公英, 上手肯定不错。

  晒得舒服了,小狐狸们翻个身继续晒。

  清俊的亚兽人拿了兽皮毯出来铺在洞口, 温柔得像不敢吹散蒲公英的暖风。

  “毛毛脏了。”

  他小狐狸就地一滚, 滚在了兽皮毯子上。

  说什么听什么,就是那双眼睛始终盯着外面的白杬。

  *

  河边沃野辽阔。

  阳光下, 白杬拿着曜腿那么长的木棍在上面走走停停。

  “祭司, 阿杬哥哥在做什么?”菇回头, 问他们无所不知的老祭司。

  星沉思后道:“应该是要种植。”

  阿杬那样子, 像是在选种植的地方。

  几天前说好的上课被耽搁了, 星捋了下自己的胡须。

  阿杬忙,怕是也忘了。

  *

  白杬确实在选地。

  靠近河岸的地湿润,要是有稻子,引水种稻那是再方便不过。

  但是他刚刚问了曜种子的事儿,一问三不知。

  白杬轻叹。

  确实是黑狼,眼里没有一点植物的存在。

  种植主粮是迟早的事儿,不过这个急不来,连种子他都没有。

  白杬现下想的是冬季吃过的那些野菜。

  刺刺草能治病也能当调味料;沙沙草吃起来绵密,有足够的饱腹感。

  还有胡草。

  草种的那些胡草本也不多,药用都不够。胡草需求量大,是一定要种的。

  至于缺缺菜……

  白杬顿步:“阿曜,你说我种点缺缺菜怎么样?”

  曜依旧是那副凡事撩拨不动的样子。但眸子里的嫌弃是遮掩也遮掩不完的。

  白杬看他不情愿又想要迁就自己的样子,禁不住嘴角翘起。

  “不喜欢?”

  曜如实道:“以前老祭司让我们多吃草,所以秋季和夏季我们经常吃。”

  白杬点头。

  经常吃,意思就是吃腻了,不想吃了。

  那不也正说明缺缺菜可以生长的时间长嘛。

  白杬原本只是问问,忽然给自己问出了兴趣。

  “缺缺菜可以长多大?”

  曜抬手,摊开。

  白杬眨眨眼,将自己的掌心盖上去。

  麦色与玉白对比鲜明,一个像水灵的萝卜一个像老了的姜。大小也差得大,几乎小了一半。

  白杬把自己看得纠结。

  看手就知道,他太弱了。

  相反,曜的眉头却是松了。他五指合拢,几乎盖完了白杬的手。

  “你还没说,多大?”

  “给你看了。”

  “看什么……看……”白杬闭嘴,后知后觉刚刚曜不是找他拉手的。

  白杬脑袋一热,顿时觉得臊得慌。

  他抽手,却被握得紧紧的。

  “故意逗我呢。”

  “阿杬自己放上来的。”

  白杬别开头用后脑勺对着他。看不见就是没发生,白杬很好地安慰住了急切想要钻地缝的自己。

  尴尬的事儿抛之脑后,白杬想着曜刚刚的话。

  既然野生的都能长得跟颗小白菜似的,那只需要再培育培育,以后不就有固定的菜吃了。

  白杬愉快地决定,把缺缺菜也纳入选项。

  所以他现在拢共可以种缺缺菜、胡草、刺刺草以及沙沙草。

  “曜,沙沙草你只在石头底下见过吗?”

  “我们只在石头底下找过。”

  兽人有兽人的生活经验,这些结论都是他们从平时的观察中得到的。

  但是白杬还是想试试沙沙草。

  这么好吃的菜,不给他尝试一下他不死心。

  确定好了要种什么,白杬带着身后的大尾巴继续走。

  手里的木棍戳进泥里,带出来的土有湿有干。走了几圈,白杬渐渐画出来两块四四方方的地界。

  一块靠近崖壁,土质偏干。一块靠近河岸,稍稍湿润。

  “阿杬要种这么大块地方?”

  “嗯。”

  “我去找种子。”

  白杬拉过他始终没放开自己的手,将人带回来:“我地还没收拾呢。”

  曜的眼神认真且笃定:“挖坑种下去。”

  白杬:“可以是可以,但是这样跟它原来长在其他地方有什么区别?”

  曜:也是。

  不过以前部落有种过植物的亚兽人就是这么做的,而那亚兽人还是从食草部落的兽人那里学到的方法。

  白杬带着他回到以前的大山洞。

  “在次之前,我需要把那两块地翻出来。”

  白杬将大荒牛的肩胛骨找出来。

  这是他专门留的,就等着这一天呢。

  肩胛骨呈一个扇形。

  骨柄处厚一点,需要打一个洞。下端薄点的扇形中间打并排两个洞。

  上面放置一根短横木,再固定在长木头上。这个就是骨耜。

  耜即手犁,骨耜的作用相当于铁锹,就是翻土用的。(注一)

  种田是个力气活儿,农具辅助是很有必要的。华夏的农具丰富,锄、犁、耙、镰、铲……等等,都可以石头或者骨头做出来。

  兽人现在忙,就他自己有空。

  种植的事情他先试种,摸清了情况之后就可以扩大规模。所以农具的事儿他不贪多,做有用的就行。

  牛的肩胛骨是现成的,不用打磨形状。这个做得快。

  后头,白杬又花时间磨了个石锄出来。

  专心做东西的时候,他全身心投入。等回过神来,曜的身边已经堆了好几个铲子锄头。

  白杬:……

  “你弄这么多干嘛?”

  “不多,阿杬要。”

  白杬咬住自己的腮帮子肉磨了磨,到底是忍不住。“其实还差个石犁。”

  曜侧头:“怎么做?”

  本来都打算回去了,曜这么一问,白杬立马眼睛发亮地跟他又说又比划石犁的做法。

  从上午折腾到下去,狩猎队都回来了,这石犁才算完。

  白杬脸上灰扑扑的,松散了身体往曜身上一倒,抱着磨出来的石犁只笑。

  曜手背贴贴他的脸,眸色像醉了星辰的镜湖,温柔得溺人。

  傻狼崽。

  将人单手抱上,又拿着这几样叫农具的东西,两人回到了崖壁那边。

  *

  “阿杬!快来吃肉!”

  天高旷远,白鸟惊飞。

  树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喊惹得白杬看去。

  入眼,就是那堆叠如山的猎物。

  看来这次时间充足,兽人们是铆足了劲儿要补上上次的遗憾。

  白杬挂在曜的身上,等他放了农具之后,才懒呼呼地从他身上滑下来。

  动物的数量是可观的,都堆积在河岸的下游。

  灰色、白的、黑的,颜色很单一。

  白杬想看,但是对比自己大了好几倍的野兽,他又有点怂。

  曜眼底笑意微漾。

  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带着白杬过去。

  离得近距了,白杬发现这些野兽几乎都是一击毙命,应该死得极为干脆。

  像白羊这种毛皮柔软的。除了脖子上的血痕,其余的地方都没有伤口。还有些是直接断了颈椎,脑袋软趴趴搭在地上……

  白杬捏紧曜的手,默默咽了咽口水。

  曜捧着他的脸:“饿了?”

  看见他眼底的笑,白杬瞪了他一眼:“你看我像是饿了吗?”

  走近河边。

  兽人几乎都在杀牛杀羊。

  白杬看他们对着河水直接给没放血的割了脖子放血。之后再剖开肚子,内脏这些能吃的不能吃的统统往河里一扔。

  河水宽阔,千米都有。这么点的东西扔进去无疑是滴水如海。

  鱼能吃,也在河水的自净能力范围呢。

  可这些都是能吃的啊!

  白杬心疼得抽抽:“血能吃的,内脏也是能吃的!”

  辛辛苦苦打来的,丢了多浪费。

  黑狼兽人们听了停手,连处理小型猎物的红狐兽人们也看向白杬。

  白杬急吼吼地扔下一句:“等我啊!”

  他跑回去把唯一能用的盆拿过来,往河边一放:“这个接血。”

  朋友家开的那农家乐,一头猪都能接一盆的血。

  食物都是动手打来的,这足够煮一锅的东西又不是不能吃,怎么能不要。

  树:“阿杬要喝?”

  岸边排成线,身长八尺、龙威燕颔的黑狼兽人看来。眼里带着与威严形象不符的怜爱。

  连漂亮的狐狸兽人都忍不住面露心疼。

  白杬疑惑:“你们不喝?”

  树中肯道:“我还是觉得阿杬的汤好喝。”

  “对对对,阿杬的汤好喝。”

  白杬明了。

  “我说呢,原来不是你们不吃,是换口味了。”

  “行!血也可以煮汤,你们放着盆里,我等会儿给你们煮。”

  树一听有吃的,立马将手上的白羊往肩上一甩,倒扛着割破了喉咙。

  血流如注,还是热乎的。

  一头羊就有了半盆。

  周围的兽人们都扛着野兽跃跃欲试,白杬瞧着地上这个怎么看怎么小了的盆,忽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盆儿不够。

  曜显然也察觉到了。“我去刨大的树桩。”

  “先用我们的碗接吧,空闲了再去。”

  黑狼爱干净,用完饭的碗都是反复洗过的。而且碗也不小,相当于一个小盆了。

  再加上红狐部落的,几十个怎么也是够了的。

  至于红狐部落为什么也有这些东西,那就是他阿飞叔的功劳了。

  白杬跑回去拿碗,出来的时候多了一串小尾巴。

  小狐狸们软萌可爱,嘴里叼着能盖住他们整个身子的碗。走得时候像笨企鹅,一拐三摇。看得在场的黑狼兽人们心肝儿颤。

  他们部落什么时候才有这么多的幼崽啊。

  *

  碗在水里过一遍,放在草地上。

  兽人就扛着自己处理的野兽,挨个儿倒血。

  黑狼兽人虽然长得高猛,但是比起这些野兽来自然小了。远看着就像一个个小矮人扛起了一座石头山。

  白杬:只有佩服。

  跟着站起来的红狐亚声音清润:“阿杬,兔子也要吗?”

  “要!”

  蚊子再小也是肉。

  亚松了口气,他温柔取下自家小崽崽送过来的碗,利落地放血。

  兔子还是活的,是采集队那边抓的。大小……

  白杬看了一下坐在自己脚边抱着大尾巴的菇,翘了翘嘴角。

  比小狐狸还大呢。

  不是每一只野兽都还有血,所以到后头拿出来的碗用了剩下七八个。

  白杬又挨着端回去。

  幼崽们出来了,红狐部落的其他兽人也随之出来。

  黑狼什么的,幼崽不怕,他、他们也不怕。

  不过这样一来人手多了,大家帮着忙,几下把碗放到不沾灰的地方。

  这边刚坐下歇会儿,树又吼:“阿杬,内脏都要吗?”

  白杬咬牙。

  其实都可以要,但是兽肠不好处理。

  “曜,你们之前吃内脏吗?”

  “食物够,不吃。”

  白杬忘了,这是一群挑嘴的狼。

  他们能力高,野兽多的时候自然能把自己喂得饱饱的。

  这么多肉,黑狼跟红狐部落的都吃饱也可以。可哪次不是吃一次还要抓一次,费时费力抓到的。

  不能扔,扔了对不起付出的劳动!

  白杬朗声回:“要!”

  羊杂汤、牛杂汤不也是好喝的……

  想到要是煮的话,锅好像又不够。

  不行不行,要是细想,他们其实什么都缺。

  *

  树对白杬有着盲目的自信,他做什么都好吃。

  “胆,就是那绿绿的东西别弄破了,苦的。”

  杵着拐杖过来的草:“我说以前怎么吃着是苦的。”

  白杬:……

  是不是兽人不吃内脏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之前他们什么都生吃,里面小小的苦胆不就直接当调味料嚼着吃了……

  白杬闷笑,笑得往曜胸口上一撞,肩膀直颤。

  真是,他都不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怎么会这么可爱又蠢萌。

  明明看着很厉害的。

  *

  现在大家都习惯吃熟食,这么多的肉自然是要煮的。

  原本的三口锅不知道要煮到什么时候去。所以用来清理长毛草的锅被临时征用。用滚水洗了好多遍,架在了火上。

  六口锅一字并排,三个大厨现在只有两个能动,白杬撸起袖子上去帮忙。

  今儿指定是要吃饱了,吃好了!

  这第一道菜,就是白水煮肉。

  白羊常年在大荒的草原上跑动,肉质紧实有嚼劲儿。

  兽人牙口好,也不用炖煮得软烂,煮一锅的时间至少比以前少了一半。

  这白羊肉可以煮出来直接吃,但白杬会觉得腻,所以偏向于伴着一点点味道重的东西。

  吃法有点类似于北边的手把肉。

  采集队带回来的东西多是鲜嫩的树芽和草叶。

  白杬挨个儿尝了尝,味道都是比较浅淡的。

  也怪不得冬季的时候,洞穴里的那些味道大的酸果和刺刺草会留到最后。

  “树,看着一下锅里。”

  “阿梦叔、球,咱们去找点胡草。”

  “哪里用得着阿杬,我们去。”球一开口,采集队浩浩荡荡地在草地上铺开。

  有黑狼部落的,也有红狐部落的。

  那架势,颇有把地翻过来的意思。

  不一会儿就找了一盆出来。

  没有盆装,大家都是放在兽皮上,拿到河边洗完了之后抬回来。

  白杬这边刚把下一道菜的食材切好。

  两边的采集队就回来了。

  正好,调料也有了。

  “树,我们之前用来烤鱼的那个大石板带过来了吗?”

  “我去拿。”

  湖一个助跑,带起一阵风扑过白杬的脸。

  白杬粲齿。

  “好了,这一锅的羊肉好了。”

  兽人们早已经搭建好了吃饭的“餐桌”。

  一层层洗干净的兽皮铺在地上,围成一个圆。兽人就坐在圆外的草地上,看着大厨们捞白羊肉。

  没有工具不好捞,白杬进山洞里找了个带着钩子的大树枝,往曜的跟前一推。

  “曜,帮我。”

  曜接过,自个儿坐在白杬的后头去做木钩子了。

  已经回到自己山洞里小心观察的红狐幼崽们看得惊奇。

  原来大黑狼也会这么听话……

  *

  到吃饭的点儿了,大家不管怕不怕,都出来了。

  山洞里就只有老人和幼崽。

  球想了想,到自家洞口前站定。

  他举起手,连带着小狐狸坐着的毛乎乎的兽皮毯子一起,整个将他们抱了下来。

  “不怕,咱们也在外面一起吃。”

  球想着他们喜欢阿阿杬,正好将兽皮毯子放在白杬负责的那两口大锅正对着的用餐地点。

  幼崽们起初还惊慌,可兽皮毯子一揭开,面对的是阿杬。他们立马顾不得害怕,好奇又认真地看着他。

  曜手上的钩子很快就做好。

  不仅如此,他还参照白杬选的树枝又选了几根儿更好的。

  打磨收拾干净,给了树跟湖。

  这下厨的工具又多了一种。

  六口锅,白杬做什么,树跟湖就跟着做什么。

  很快,锅里的羊肉全部移出来放在专门吃饭的兽皮上。

  湖拎着洗干净的石板石杵也过来了。

  “阿杬,怎么弄?”

  “湖,你来做饭。”

  “阿梦叔,球,你们帮我把一半的胡草捶烂,一半的切一片。”

  “我们呢?”

  小狐狸幼崽趴在毛毯子上,都睁着眼睛软乎地看着他。

  白杬嘴角微翘。

  “那等我想到了活儿再找你们?”

  “好!我们等着!”菇严肃道。

  白杬轻轻吸了一口气。

  怎么这么乖。

  曜看了他一眼。

  阿杬喜欢幼崽。

  不过阿杬自己还是幼崽。

  *

  羊肉拿出来还是热的。

  怕冷了不好吃,白杬招呼道:“暗叔,你给山洞里送去一下,带上一点锤烂的胡草根。就着吃好吃!”

  “好。”

  领了活儿的暗起来,颇为悠闲地绕了大半圈的兽皮走了走,然后站在一个肉多的兽皮毯子前。

  他半弯下身,将兽皮四角合在一起单手拎住。

  那毯子侧边,正好是八只小狐狸。

  暗装作不经意地崴了下脚。

  小狐狸们瑟瑟发抖。

  还没往兽皮毯子里缩呢,忽然脑门上被摸了一把。

  懵了的阿毛、菇:???

  暗美滋滋地走了,笑得像偷了腥的猫。

  球翻了个白眼。

  大黑狼们则是一脸羡慕。原来还可以这样。

  *

  火烧得旺,锅里一直在沸腾。

  白杬抱着他刚刚切了好了血的碗往锅里倒。

  树跟湖有样学样。

  树惊奇:“这个血不动了。”

  白杬:“轻点,最好不要弄散了。”

  树点头,不过还是没忍住戳了戳。

  阿杬之前说要吃血,他还以为是一个兽人一碗端着喝。

  一个锅下几碗,六个锅刚好能装。

  就是兽人饭量大,锅也多,做个饭不亚于干一次体力活儿。

  血全部倒进去。

  梦也松了手里的石刀:“阿杬,切好了。”

  白杬拎着用完的大盆过来。

  球与梦一人占据石板一边,说说笑笑的,这个忙完了帮另一个,看起来是和谐得不行。

  还是亚兽人相处得快。

  “阿梦叔,咱们大荒还有什么像刺刺草和胡草一样味道比较重的能吃的草吗?”

  重,在黑狼兽人的认知里不仅仅是辣,还有酸、甜、苦……

  只要不是寡淡的犹如缺缺菜一样的味道,那多半都能归纳到味道重的里面。

  不过兽人春天采集,采的多半是这时候最多的缺缺菜。

  “有,多着呢。”

  “那下次采集的时候麻烦阿梦叔多找一下些。”

  “根和叶子都要。”白杬指了指广阔的草地,“我要试着看能不能种。”

  梦眸色温柔。

  “好,下次给阿杬带。”

  “谢谢阿梦叔。”

  刚要走,白杬顿步。

  他笑眯眯地看着球,道:“球,也麻烦了哦。”

  球何尝不知道他的意思,淡笑:“你放心。”

  “放心放心。”

  血不能煮太久,白杬说完话就端着胡草回去。

  “树,湖!过来拿,一个锅里放两把。”

  毛血旺得口味重一点的才好吃。

  血煮得极快。

  熟了之后,白杬抠抠搜搜地将最后一点点的盐捏了一小戳。

  “没盐了。”

  树蹙了下眉,转而呵呵笑着挥手:“没事,我们去换。”

  现在六个锅,每个锅只能意思意思一下。

  后头的日子,就没盐了。

  白杬用木勺挤开一个血团,内部也没有显眼的红色。熟了。

  血旺越嫩越好吃。

  “洗碗,过来盛血旺!”

  要煮的食物多,但是装的器具一点不够。

  怕冷了不好吃,再一锅的大荒牛肉下锅。让它慢慢煮着,大家先去吃饭。

  在地上坐下,一看见垫着羊肉的兽皮毯子,白杬扼腕。

  锅碗瓢盆儿桌椅板凳!

  他什么都缺!

  *

  黑狼三个大厨,一个大厨现在正在养病。

  白杬一个没多大力气的,手臂力量一点不如成年的黑狼们。

  分配食物的活儿在这个时候看来是个极其重要的活儿。

  照现在这么下去,黑狼以后一定会一直吃熟食。

  既然黑狼部落有合并两个部落的意思,那么为了公平。单单是黑狼来分配食物难免看着不怎么合适。

  红狐兽人是跟他们一起捕猎一起吃的,该参与份儿分配食物的活计。

  再说,现在要喂饱的兽人数量多了,即便是河好着,三个兽人也难在短时间内做出适合这么多人的食物。

  所以理应跟给大厨添点人手了。

  不要多的,暂时就一个。还得是红狐部落的。

  白杬想好这个,拉着曜问了问。

  他一点头,白杬心里也有了底。

  送完了病患的食物,其余的不管是老的少的都一起围坐在了兽皮毯子边。

  白杬左边是曜,右边是小狐狸,再旁边是球。

  每个兽人跟前有一大碗的血旺。

  香香辣辣的,就是盐味几乎没有。

  喝一口汤,再撕下一点羊肉蘸一蘸胡草酱。暖烘烘的,比吃生肉来得快活。

  白杬眯了眯眼,饿的时候才知道饭有多香。

  身边的小狐狸吃的都让球放在碗里。

  羊肉就着胡草,一个一个吃得飞快。都好养活,没一个像黑狼那样见着草叶子恨不能跑开的。

  白杬爱怜地挨个摸了摸小脑袋。

  小狐狸们冲着他甜甜一笑。

  “阿杬哥哥,好好吃。”

  “好吃多吃,以后还做。”

  “好!谢谢阿杬哥哥。”

  碗里的汤还烫着,大家主要还是先动的跟前的肉。

  一头狼一点,消耗速度极快。

  意犹未尽地将跟前最后一点点的胡草酱沾在肉上吃完,再端着血旺汤慢慢喝。

  嗷呜!

  就一个美字了得。

  吃得差不多,锅里的肉又可以捞起来。

  依旧是大厨们来,白杬、阿梦和球先去把那些内脏切成片。等锅里的肉捞出来,重复刚才的步骤。

  切的时候,白杬道:“球,你们部落谁负责分食物?”

  “老族长负责。”

  白杬问得直白一点:“之前不是你们也用锅了吗?一般是谁比较喜欢煮?”

  球动作稍微缓,在思索。

  “一般是亚,他喜欢。”

  “对,我阿爸喜欢。”

  白杬低头,是竖着一根儿小呆毛的阿毛。

  “你阿爸经常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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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爸也像阿杬哥哥你一样,往汤里面放很多东西。”

  “嗯,亚确实喜欢这样。不过阿杬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不是人手不够嘛。河又受伤了,春季猎物多,大家都要吃饱。可是都这么煮的话,人少了也忙不过来。”

  球看着白杬,没有答话。

  跟黑狼部落一起吃是一回事儿,因为他们是跟着黑狼部落一起去捕猎采集的。

  可是要让红狐参与进黑狼部落的食物分配中,换言之,就是参与黑狼部落的权力核心。

  没错儿,兽人很简单,给食物的只比族长跟祭司地位矮了一点点。

  打饭就是权力的象征。

  大荒还没有哪一个附属部落敢去分配首领部落的食物的。

  球点不了这个头。

  阿梦胳膊肘推推他:“大家都得吃饭,黑狼做跟红狐做有什么差别。”

  球手背被拱了拱,毛绒绒的。

  他抬手,盖在阿毛的小脑袋上。

  “球~”阿毛奶声奶气撒娇。

  阿毛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他只知道他阿爸很喜欢做饭,尤其是跟着阿杬哥哥做饭。

  之前阿爸还念过的。

  球顶着白杬希冀的目光实在继续切不下去。

  他气馁地放下刀,很是幽怨地看了白杬。

  咬了咬牙,道:“我回去问问。”

  白杬倏地展颜:“好!那明天就先让亚先帮着做一下怎么样?”

  球无奈。

  狐狸眼清灵,洞察一切。可眉间松缓,又带着暖意。

  “阿杬,你都已经想好了。”

  无论他点不点头,都要让亚参与进来。

  白杬挑眉,笑得比狐狸更像狐狸。

  “都是一家人嘛~”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一:纪录片《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