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留恋(1 / 1)

当白月光哪有不疯的 须拂 5096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46章 留恋

  姜真这晚没有辗转反侧, 而是做了个好梦。

  柔软的被子盖在她身上,有股清冽好闻的味道,她?第一次睡得?这么安心。

  伏虺坐在她?床边, 用桌边的绢纸叠了几下, 他这身子里没有多少力量了, 但借符咒的力量,还能让她睡得安心一点。

  绢纸在他的手指间翻折,他想了想,折出?了一只兔子的形状,放在了她?的额头?上。

  纸兔子叠好, 趴在姜真的头?上,散发出?微弱的光, 前爪蹬了蹬, 俯下不动了。

  他是不用睡觉的, 这身体不过是寄托他一点力量的躯壳, 用尽仙力, 自然会长眠。

  伏虺将折成兔子形状的符咒放好, 退开一步,脸色更白了几分?, 仿佛透明。

  他掩住唇,感觉到喉咙的咸腥。

  白鹄看伏虺从姜真睡着?后?, 就一直待在她?的房间,没?有半点想离开的意思,它想单独和他说?话也没?有机会, 只能愤怒地冲出?来。

  “你你你你你!你都这个样子了, 还浪费仙力。”它龇牙咧嘴地啄伏虺的手,反挨了伏虺一弹指, 滚到了床沿,又爬起来,委屈得?不得?了。

  伏虺两指捏住它的喙:“别吵醒她?。”

  白鹄气不过,只能妥协地扇动翅膀,接着?一声嗡鸣,他们的声音被?隔绝在床上挂的纱帘之外。

  “你到底想做什么?”白鹄不满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封离和女主好不好!”

  伏虺轻眯着?眼睛看它:“封离很好,死不了。”

  “这是死不了的问题吗?”白鹄说?道:“我是让你下界来看着?他的,不是让你看着?——这个……”

  它目光复杂地望向床上蜷缩的少女,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我做什么,”伏虺神色自若:“还不需要和你说?。”

  他说?得?淡定,白鹄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扎在了身上了一般,昂着?头?,全身羽毛都根根竖了起来,僵硬又警惕地望着?他。

  伏虺的目光根本没?有放在它身上,只是淡淡地望着?姜真柔和平静的脸。

  白鹄又害怕,又恼怒:“你这破身体很快就要消散了……到时候也护不住她?,做什么无用功。”

  “她?命该如此。”

  它飞起来,盘旋到横梁之上,站在了伏虺够不到的地方,居高临下地唠叨:“你被?锁在瑶池这么多年,应该再清楚不过。”

  伏虺语气淡淡,像是没?听到它的话:“你为我塑这具身体的时候,是不是用了凤凰族的真血?”

  白鹄听他的语气,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直觉没?什么好事,迟疑了半晌才?回答:“对……怎么了。”

  祂的力量太霸道,要降临人间,一般的躯体根本承受不住,凤凰一族作为上古妖仙,受万火淬炼,至阳中诞生,力量虽然称不上最强,但世上没?有比它们一族更坚韧的了。

  它为持清捏造躯体时,便是以瑶池中一滴上古的凤凰真血为核心的。

  但哪怕是凤凰真血维持的躯体,被?祂降身之后?也毁得?百孔千疮,如果没?了凤凰真血,怕是撑不过一日。

  白鹄想到这里,突然尖叫起来:“不行!!”

  它望着?伏虺看向姜真的眼神,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几乎吓得?要昏死过去。

  “你怎么能把凤凰真血给她??”白鹄绝望又焦急地扑棱着?翅膀:“她?不死,就全乱套了!”

  “她?凭什么要死?”伏虺看着?它的眼睛。

  白鹄被?他问到,一时也说?不上来一二?,讷讷道:“她?不死,气运之子怎么相爱,我怎么重新掌管世间气运?有了她?,你觉得?封离还会选择别人吗?”

  不可能。白鹄很清楚封离这人,冷心冷清、薄情寡义,但姜真绝对是他在所有可以利用的人里最爱的一个。

  他上一世都可以为了复活姜真把女主逼死,这一世姜真要是活着?,它都不敢相信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

  伏虺不置可否。

  白鹄闻言,大叫起来:“持清!你救得?了她?一时,救不了她?一辈子,只要她?还活着?,封离就会和她?纠缠一辈子,不死不休!她?就算活下去也不会开心的。”

  光晕黯淡地映在他脸上,伏虺微微启唇,面上没?有表情,半晌:“那就让她?自己选。”

  她?想做什么都可以,他只是要给她?可以选择的机会。

  白鹄还要闹起来,不让他动作。

  伏虺轻轻叹了口气,轻而易举地捉住它的身体,语气渐冷:“天道或许本来就不该生出?过于?天真的意志。”

  千百年来,祂与?天道共处,天道从来都只是一片混沌。

  直到世界因为封离的胡来而重置,祂才?发现混沌中生出?了自己的意志。

  ——这意志弱小、天真且自我,但让持清觉得?很新奇。

  新生的天道愿意分?出?自己的一半力量,请求祂帮忙拯救这个世界。

  祂并?不在意这个世界会不会因为气运之子的胡来而毁灭,因为祂本就已经不处在命运之中,世界无论重来多少次,都不会影响祂。

  但祂还是答应了,所以祂见到了姜真。

  她?很坚强,也很脆弱,很聪明,又很胆小,她?是不一样的。

  于?庞大的命运里一个渺小得?微不足道的凡人,落在祂心上,却是一朵沉重的花。

  姜真说?得?对,祂现在的确不懂这意味着?什么,但祂不允许别人越过祂折花。

  “你不能……你不能这样。”

  天道在他的钳制下瑟瑟发抖:“你出?尔反尔,会被?反噬的,你虽然拿走了大半我的力量,但是不完成交易,天道也不会被?你轻易掌控!”

  “封离不会死,我们的交易就结束了。”伏虺淡淡:“你想多了,我从来都不需要你的力量,只是无聊罢了。”

  祂要天道有什么用呢?

  ——祂又不关心这个世界如何。

  伏虺捏着?化?作鸟雀的天道,手指微拢,天道尖叫了一声,竟被?他从鸟雀的身体里被?逼了出?来,化?作一团朦胧的光点。

  天道没?了形体,迅速消散在空气里。

  伏虺借了本源的力量,将天道的意识和本体剥夺开,意志大概会回归瑶池,而失去了意志的白鹄,只留下天道最初的模样——一片混沌。

  寝室内恢复了一片死寂,伏虺撩开纱帐,姜真睡得?还是很安稳。

  伏虺放低身子,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手上冰冷的温度让她?微微蹙眉,但额头?上的符咒还在发挥作用,让她?迟迟没?有醒过来。

  她?的唇泛着?漂亮的颜色,很淡,又很柔软。

  伏虺脸上透着?耐心,低头?亲了亲她?的脸。

  他可以剖开自己的心脉,将凤凰真血给她?,也可以直接与?她?口齿相接,传递血脉。

  但他却亲吻她?的脸颊、她?的眉梢、她?的眼睛,无关任何,他只是别有用心地,想借着?一点借口,靠近毫无察觉的她?。

  温柔的吻落在姜真唇上,如同水面上荡开的一点涟漪,蜻蜓点水般拂过她?的唇珠。

  伏虺顿了顿,极妍尽态的脸上露出?病态的神情,仿若呢喃:“对不起。”

  他记得?姜真惊诧的神情,也记得?她?冷漠的话语。

  她?不喜欢。

  所以他要道歉。

  伏虺的指尖一遍遍摩挲着?她?的脸庞,呼吸纠缠在一起,他听到了她?体内血液流淌的声音,仿佛和他连在了一起。

  他低头?再次吻在了姜真的唇上。

  姜真的唇因为密不透风的吻而难以呼吸,微微张开了一点,伏虺顿了顿,舌尖勾缠。

  伏虺的喉骨一点点裂开——凤凰真血顺着?亲吮,没?入姜真的身体。

  失去了凤凰真血的身体,终于?再也压制不住体内肆虐的力量,伏虺面色惨白,逆光中的身影冰冷,像是被?光线割裂开来,显现出?内里真身的影子。

  他的眼睛由?浅淡的灰色变得?血红,颜色沉沉发黑,唇舌间的交缠让他维持的形态若隐若现,极力地克制之下,姜真仍是被?他窒息缠绵吻得?皱起了眉头?。

  伏虺仿佛一无所觉,还要吻得?更深,舌尖像冰冷的毒蛇,在她?的口腔缠绕、游走,控制不住地掠夺着?她?的气息。

  腥甜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带着?淫靡而隐蔽的情愫,伏虺放开了她?的手,舌尖还滴着?新鲜的血液。

  姜真脸上浮着?不自然的绯红,唇瓣微启,水润光泽,嘴角渗出?暗红的血色。

  “哈……”伏虺抬手摁住自己的额头?,过了许久,眼睛才?恢复之前的灰色。

  他深深凝视着?她?,目光难以描摹,最终却只是低下头?,从额头?吻下去,在她?湿漉漉的紧闭着?的眼睛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充满留恋。

  ——

  姜真好像睡了很久很久,醒来时,周围还是静悄悄的。

  她?明明好好睡了一觉,却没?有半点松懈下来的感觉,身上像是被?碾压过一般,哪里都泛着?疼痛,像被?火烧过一般,皮肤隐隐发烫。

  她?从床上爬起来,穿着?中衣跌跌撞撞走到梳妆台前,感觉到自己身上仿佛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姜真怔了怔,回头?从被?褥上摸索到了那个掉下来的东西,是一只纸折的兔子。

  她?怔忡着?看着?这只莫名其妙出?现在她?身上的纸兔子,发了一会呆,突然想到了伏虺昨日给她?买的那盏兔子灯。

  她?披上外衣,犹豫再三,想到这可能是伏虺折的东西,将纸兔子放在了梳妆匣里,没?有扔掉。

  但她?心中生了一点恼意,这人看上去一副什么都好说?的模样,实际我行我素,不会趁着?她?熟睡站在她?床边看她?睡觉吧。

  光是想想她?背后?都要开始发毛了。

  但她?走出?宫殿,并?没?看到伏虺的影子,偏殿空无一人,她?喊住扫洒的侍女:“他人呢?”

  侍女歪了歪头?:“殿下,什么人呀?”

  姜真蹙眉,目光扫过偏殿,示意道:“我回宫时带回来的那个人。”

  侍女更迷茫了:“殿下,你回宫时除了侍卫,没?有带什么人回来呀。”

  姜真不由?得?愣在原地。

  侍女没?有理由?骗她?,她?平静地招来另一个侍卫,将刚刚问的话重新问了一遍,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姜真走到偏殿面前,望进里面,纤尘不染,没?有人住过的痕迹,宛如一场梦境。

  她?恍惚地站了一会,分?不清她?现在是否身处梦中。

  过了很久,起了些急风,身后?的落叶沙沙飘过,姜真回过神来,回了自己房间,从梳妆匣里重新拿起那个留在她?身上的纸兔子。

  姜真释然想开,伏虺是修道之人,难免会些奇异的术法,抹去他人记忆应该也不是难事。

  可他为什么一声不响地离开了,不是要寻亲吗?

  姜真蹙了蹙眉,伏虺好像连封离都没?见到。

  她?将纸兔子拿起来,对着?光看了看,光透过绢纸映在她?脸上,就是个很普通的纸折兔子,没?什么特别的。

  她?踟蹰片刻,心虚地将纸兔子展开还原成绢纸原本的样子,想着?他会不会在上面留了话。

  但皱巴巴的绢纸上,什么也没?有,只是空白。

  她?抿了抿唇,观察着?绢纸上的折痕,她?对刺绣女红不精通,手倒还算灵巧,顺着?纸上的折痕,又将兔子给折了回去。

  姜庭天天给她?请安似的,到点就往她?宫里跑,她?听了外面的动静,将兔子放回了匣子里。

  “阿姐!阿姐!”

  姜庭在外面,并?没?有进来,像个孩子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树上:“看,我说?的吧,我上次明明看到了你院子里有只好大的鸟。”

  他手里捻着?一根白色的羽毛,光洁无比,不像是从鸟雀身上掉下来的,反倒像是工匠雕琢出?来的珍品。

  姜庭一个没?拿稳,那羽毛便轻飘飘地落下去,从姜真眼前拂过。

  她?眼前看到的明明是一根羽毛,落到她?手上,却成了一朵小小的槐花。

  姜庭咦了一声,奇道:“现在又不是花期,你院子哪里来的花啊。”

  不止这一朵。

  姜真仰头?,发现树影晃动,飘零的落叶间,夹杂着?一朵又一朵不起眼的小花。

  花瓣浮动着?清浅的气息。

  姜真额角轻轻地跳了一下,仿佛在纷纷扬扬洒落的花瓣里,看见了一个人影。

  那人坐在树下,身子并?不完整,像是破碎的残骸。

  姜真向前走了一步,视线清晰起来。

  她?面前什么都没?有。

  姜庭跳下来,想帮她?拂去肩上落的花瓣,姜真却犹如翩然飞掠的鸟,转身望向一个方向,正巧错开他的手。

  他顿了顿,将手放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常素危长身而立,身着?劲装,一派简单。

  姜庭在心里轻嗛,看着?素净,实际处处是精致,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才?能不着?痕迹地在阿姐面前蕴藉风流模样!

  常素危长得?好看,人也爱打扮,即使穿着?官服,也掩不住华贵的气质,姜真走到他面前,有些诧异,感觉他好像又长高了不少。

  他眨了眨眼:“今日我在宫内当?值,来看看你。”

  姜真还没?说?话,姜庭从她?身后?冒出?来,呛声:“常哥,葛阳宫可不在南军巡视的范围内吧。”

  常素危微微一笑:“所以我是特意来看你阿姐的。”

  姜庭拉下脸,盯着?他不说?话。比起封离,他更担心常素危成为他的准姐夫。

  封离就算了,姜庭看出?来阿姐虽然有几分?喜欢他,但他们如今已经不可能了。

  常素危不一样,常家父母还在世的时候,常常帮扶姜真,姜真一贯看重旧情,又心软得?要命,常家长辈死后?,京中隐隐传出?常素危天煞孤星的流言,她?也一直和常家正常来往,常素危和姜真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互相信任,到现在常素危还在帮姜真暗中做事。

  姜庭秉信利益比真情更靠得?住,常素危和姜真不仅是朋友,还是盟友,这关系比情人还牢靠,不得?不让他警惕。

  就像姜庭明明知道,封家的事,常素危绝不那么清白,表面上却无可指摘、干干净净,他只不过恰好透露出?提亲的意思,被?人知道了而已,他只要装出?无辜的样子,姜真绝不会怪他。

  姜真看了姜庭一眼:“你先去我屋里歇着?吧。”

  姜庭“啊”了一声,眼泪说?来就来,含在眼里,要掉不掉的样子:“阿姐,你要背着?我说?悄悄话。”

  常素危的视线越过姜真,和姜真背后?的姜庭相交,他面色不改,用眼神示意他滚蛋,眼含嘲笑之意。

  姜庭,你这么大的人,已经不适合装可爱了。

  姜庭用眼神回过去,阿姐把我当?孩子,你嫉妒也没?用。

  姜真一点儿也没?察觉到他们的眼神官司,推了推姜庭胳膊,哄他:“我要说?些正事,没?什么意思。”

  常素危立刻收回眼神,笑眯眯地说?道:“就是,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插嘴。”

  姜庭咬着?牙跑了,常素危笑出?声来,又正了正脸色,表情淡下来:“左相在各郡以府兵名义蓄养私兵,流水颇大,朝中怕是有不少人已经察觉到,甚至向他投诚了。”

  姜真蹙眉:“不用管他,我只是有些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对封家动手。”

  “谁知道呢。”

  常素危勾了勾唇:“我听闻青夫人颇有些异处,可以预知未来,断人面相,皇帝也是因此才?这般宠爱她?的吧,说?不定她?忠心耿耿,看出?了封家的不凡之处,要替皇帝剿灭未成形的危机。”

  常素危像是说?了个并?不好笑的笑话,两个人一时都沉默下来。

  “她?忠不忠心先不提。”

  姜真转身,叹了一口气:“你难不成也信了封家会谋反?封家早已交还兵权,旧部都在边远之处,就算有这个心,也很难实现。”

  皇帝随心所欲,根本不懂得?权衡利弊,封家有功之臣,就算真的有异心,调动联系旧部也需要很长时间,根本不必做得?如此之绝。

  如今封家一倒,君威大损,还寒了人心。

  常素危走到她?身边,竟然已经比她?高出?两个头?有余,他笑的弧度都不偏不倚,就是纯粹的漂亮,有些微卷的黑发编在身后?,黑绸一样的头?发里,点缀着?亮亮的珍珠,好看又不刻意,只是他想要展示讨好的那个人,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

  姜真说?:“封家的事……”

  “抱歉,封家这事发生得?太急,我怕吓到你,没?能及时和你说?,再想发过去,你已经离开回宫了。”他立刻接上姜真的话,脸上浮现出?一丝歉意:“你回宫之前给我发的信,我昨日刚刚收到,里面托我安排他离京,我差不多已经打点好了。”

  “封家那位少爷,不日就能离开京城。”

  “多谢。”

  姜真知道他没?有完全说?实话,但也没?有和他多纠结这事。她?和封离尚有婚约在身,常素危就不可能在明面上提亲,只是母后?会意,说?来也是尴尬。

  “只是。”常素危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边关封家旧部众多,封家那位少爷去了边关,会不会……”

  他长身玉立站在她?旁边,一张精致的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无辜的表情:“封离要是有了异心,岂不是让你难做。”

  他说?的事情,姜真不是没?考虑过。

  姜真不意外:“他心有怨怼,也是正常的。”

  常素危观察着?她?的表情,看她?表情没?有多少难过,便不再提封离的事情,轻声道:“青夫人最近动作频繁,我觉得?,近日可能就会有些水花。”

  “无事。”

  姜真侧过脸,抓过落在脸上的小小槐花,心中却想着?别的事,伏虺到底为什么不辞而别,他病成那样,还能去哪里?

  平和的盛世终究是维持不住的假象,封家的事像一把利刃,将自欺欺人的薄纸横贯割开,京城的百姓在上元节尚能有片刻喘息娱乐,可城外的流民?,连谷子都吃不到一粒。

  大燕需要新的帝王。

  她?说?:“让他们反吧。”

  他们不反,姜庭如何名正言顺地坐上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