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已经知道。”
温道元捋了捋长须,“事实上,这句话并不完整。”
“什么意思?”
苏平皱了皱眉头。
“严格来说,浩气宫构筑的通道,可以出现在阳京的任何一个地方。”
尹东丘插话道,“区别只是通道的强度。”
“没错。”
温道元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只有在国子监这种天长日久之下,沾染了数不尽的书卷气息和儒道才气的地方,通道才能异常牢固。”
“换句话说,浩气宫里无论有多少鸿儒、半圣,哪怕是九境亚圣,想要出来,就只能是在国子监。”
“我跟老尹镇守国子监,防备的也只是这一部分人。”
说着温道元笑了笑,“要是所有人都不能进出的话,浩气宫早就不复存在了。”
原来如此。
苏平若有所思。
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浩气宫是一方单独的小世界,有阳光雨露,可以种植放牧。
不然的话,圣人也是要吃饭的,被堵在浩气宫里头不能进出,还不得活活饿死。
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
“所以……”
苏平只觉得喉头有点发涩,“朝堂上应该有浩气宫的人了?你们说的可能会盯上我的人,就是他们?”
“你能意识到这个,证明我们没有看错人。”
温道元满意的点了点头。
想在大庆朝堂混下去,可以不是儒道中人,可以没那么聪慧,但心思绝对不能太单纯。
“这么说的话……血衣卫也没能锁定这些人?”
苏平猜测的问道。
“也有。”
温道元眯了眯眼睛,“可没人敢保证那就是全部。”
“夫子也别把庆之吓到了。”
沈天南无奈的笑了笑,对苏平道:“提前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去做什么,也不是想要消磨你的心志。”
“而是想让你知道,文臣和武将,儒道和武道,浩气宫和皇权,等等等等,这里面有太多隐藏在背后的博弈,你要学会分辨事情背后的目的。”
“毕竟,你太过引人注目了。”
苏平细细体味话中的意思。
事实上,他也觉得近日来接触到的隐秘太多,根本不是自己这个段位能承受的。
原来还有这么个因素在里面。
“前阵子,韩渡去陛下跟前哭爹喊娘,说你马上就要死了。”
沈天南有些哭笑不得,“可给陛下惊到了,问为什么,你猜韩渡怎么说?”
“额……猜不到。”
苏平摇了摇头。
“韩渡说,以你的脾气,在会试上肯定要写些什么激进的言论,到时候落榜了,浩气宫的人就会找上门,让你在不知情之下为他们做事。”
尹东丘咧嘴一笑,“然后要不了多久,陛下就会杀你的头。”
“???”
苏平一脸懵逼。
这种推论,跟特么儿戏一样。
“这当然是胡诌的,陛下也不会信。”
温道元揉了揉太阳穴,“不过,陛下还是将他,还有几个六科给事中点为会试同考官。”
“嗯,这一次的会试考官,主考官保持中立,同考官主战跟主和势均力敌。”
沈天南点了点头,“只要你没胡乱作答,中试是没什么问题的。”
“原来如此。”
苏平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觉得考题背后有永泰帝的影子,
“吃饭啦!”
沈仙儿从厨堂里探出脑袋。
“诶!来啦来啦!”
沈天南顿时化身慈祥老爷爷。
到了饭桌上,众人就没再讨论这么严肃的话题。
“你那个输血法,钦天监已经按照你给的图纸打造了一批工具出来。”
尹东丘饭钱干了一碗酒,喜上眉梢,“而且,陛下还特批了一百名武道三境的死囚,用来做第一次的尝试。”
“……”
苏平夹菜的手微微一僵。
死囚虽然是死囚,可人体试验这玩意儿……
自己该不会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吧?
他仿佛看见,袁九峰身披写着‘十二’字样的白大褂,露出一口大黄牙的样子。
“不说这个。”
苏平打了个寒颤,转移话题道:“眼下已经开春,再有几月便到了酿酒的最佳时节,尹师有没有兴趣开个酿酒作坊?”
“你说的那种,比醉仙酿还好的酒?”
尹东丘看了看手中的酒碗,接着连连摇头:“算了,我没兴趣。”
“切,就算你有兴趣也没用,穷鬼一个。”
温道元不屑道。
“这……”
苏平有些尴尬,道:“若尹师拮据,本钱学生来垫付就好,大不了到时候从利润里扣。”
“怎么说呢……别的我都信你,这个我还真不信。”
尹东丘嘬了一口酒,陶醉不已道:“醉仙酿已经是世间最佳,再好的,得去天上找。”
这还能说什么呢?
有师徒关系在,苏平也不好反驳,只能‘啊对对对’。
同时,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看到尹东丘的真香场面了。
“倒也不用那么麻烦,王府名下就有酿酒作坊,我直接送你一个。”
沈天南突然开口。
“无功不受禄,这样吧,配方我来出,本钱你来出,至于怎么分,等到时候酿出来了再定。”
苏平不会平白占人便宜,也不会将另一个世界的东西贱卖。
酒在神州大陆可是战略资源,也是蛮族犯边所掠夺的主要物资之一。
无论是度数、口感,另一个世界随便一款白酒都能完爆醉仙酿。
到时候酿出来,只怕皇帝都要对这个动心,所以不宜太早定价。
“随你。”
沈天南不在乎的点了点头。
随后的几天,都是如此平淡。
葛翁和葛平安可紧张坏了。
虽然都说苏平上榜没问题,可万一呢?
苏平自己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要么读书,要么逗逗沈仙儿,闷了就出去溜达溜达。
就这样,加上考生激增而延时的两天,一晃六天过去,会试的录取榜终于公布。
------------
【120】隐藏在杏榜背后的阴谋
戊戌会试的杏榜,苏平的名字出现在了榜首,夺得头名会元之位。
无论是知情的,还是不知情的,都并没有觉得任何意外。
因此,反而对紧随其后的人关注了起来。
第二名,孙必兴。
“这个名字倒是第一次听闻,想来不是阳京人?”
“没那么简单……我记下了去岁乡试,七十二府所有解元的名字,没有叫孙必兴的。”
“哦?莫非是哪位贤长?”
孙必兴这个名字对大部分人来说都很陌生,因为他在乡试之中只是勉强中举,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成绩。
于是很多人都将他当成了厚积薄发的老举子。
考生傅言躲在人群中,看着自己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名次,心中妒火翻涌,掐着嗓音道:“我记得,通政使司的新任右通政,他的独子就叫这个名字。”
“哦?怪不得,原来是孙大人爱子。”
“可是说过‘若对南州用兵,某定往之,卒亦何如’的孙伯亨孙大人?”
“是了,这么说的话,虎父无犬子啊。”
“……”
群众始终是群众,不管他们私下里有多趋炎附势贪生怕死,在公开场合,都会慷慨的对高尚者表达敬意。
见自己的揭露不仅没有引起猜疑,反而听到了一阵马屁,傅言怒不可遏,拂袖而走。
在他的想象里,此时在人群中的某一处,张继贤和孙必兴一起,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