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见來的人差不多了,他往外看了一眼这长长的队伍,自个儿都咂了咂了舌,道,“大家听好了,这药呢是三包一副,保管药到病除,现在大家就按顺序一个一个过來拿药,谁要捣乱的,绝不客气,打出去算完事。”
众人都随声附和,叫嚷着快点卖药,其实他们这会儿也真是后悔,早知道今日局面,当初就不该为了贪图一点小便宜,把自个儿采來的葵叶和大蒜全都卖出去了,结果弄到现在还要再往回买,这又是何苦。可这谁有前后眼呢,他们哪能预料得到。
第一位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看來是仗着年轻,身体灵活,所以抢了个第一的位置,“给我一包药,多少钱?”
伙计上下看他一眼,见他穿的衣服很旧,不过倒是洗得很干净,伸出來的手也很粗糙,一看就是常年干活所致,“你买药给谁?”
少年一愣,心道这药店真是多事,把药卖给他不就行了,问给谁干嘛,难道还得药店指定的人才能吃这药不成?“买给我娘的,她得病好几天了,我怕她撑不住!”
“孝子啊,”伙计大为赞叹,痛快地拿出一包药给他,“來,拿着,这是三副药,保管你娘吃了好起來,三文钱,谢谢。”他笑眯眯地伸出手,看着就很和善。
啊?少年这回是真的吃了一惊,相当意外:才三文钱而已?枉他还以为这药肯定要花不少银两,卖了家里一头牛,才凑了几两银子过來,刚才一直在忐忑不安,怕这银两不够,买不到药怎么办呢。
“拿着啊,”伙计见他发呆,又往前递了递,“少年郎,你不是连三文钱都沒有吧?”
“不、不不是,”少年回神尴尬地红了脸,“有,有!”看來是真的,他沒听错!太好了,可以把那牛再买回來了!他赶紧哆嗦着手,把三文钱递到伙计手上,接过药來,千恩万谢,“多谢,多谢!”
“不谢,”伙计摆一摆手,把三文钱收好,“下一位。”
后面的一见这药如此便宜,顿时都放下心來,个个眉开眼笑,大赞莫公子真是仁义,不曾趁着这场瘟疫发大财,太让人敬佩了,比那悬壶药店的莫问什么的,强何止百倍!
内室里,南雪钰和莫弄影、慕容夜、蓝玥四个人一边坐着喝茶,一边看着外面的动静,听到百姓们的议论,蓝玥瞄了南雪钰一眼,沒好气地道,“听见了?你给我赚的好名声!”
南雪钰忍俊不禁,“蓝大宫主,你生这气做什么,他们骂的是莫问,又不是你!再说,这些药原本也是你‘卖’给我,我又拿來给莫大哥往出卖的,你才是最大的功臣呢!”
其实说白了,她这一计也很简单,就是在慕容耀上门相逼的时候,让蓝玥假装受不住他给的压力,“被迫”把药卖给他,但实际上给他的,只不过是先前库房里存着的一些其他药材,只有其中一袋是真的葵叶和大蒜,也就是昨天晚上,那伙计拿出來给楚星玉验货的那一麻袋。谁叫楚星玉不识货,这么轻松就被骗,而真正的葵叶和大蒜,慕容夜则指派人手,连夜送到了景诚药庄,如此而已。
蓝玥“嘁”了一声,懒得跟她多言,反正怎么说,这小丫头都有理,跟她争來争去,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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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九回 卖药也得看人去
再看外面,接着上來的是一个一身长衫的中年男人,矮胖矮胖的,颐指气使地一伸手,“我要十包药,三十文钱,拿着!”说着把一串铜钱扔到桌面儿上,斜着眼等着。
十包?当饭吃吗?伙计原本笑脸相对,抬头看了一眼來人,脸色顿时冷了下來,“原來是楼员外家的管家,怎么,府上也有人得病了?平时楼员外那可是一毛不拔,现在也肯出血了?”
后面众人哈哈大笑,深以为然,看來这楼员外也不怎么样和善,不然也不会遭人耻笑了。
楼府管家顿时气白了脸,“你、你这小子好大的胆子,敢如此诽谤楼员外,你、你不要命了你!”一个小小药店的伙计,居然敢编排楼员外的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伙计才不怕他,冷冷道,“不仗义的事楼员外做都做了,还怕人说?话说回來,你要买药的话,一副药三两银子,三副九两。”
什么!
后面的人顿时炸开了锅,大叫不公,“为什么是三两银子一副,刚才不是说一文钱吗?”
“就是!这也差太多了吧?”
三两银子和一文钱,那可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吗,怎么这药店卖的药,还要看人卖啊,都不一个价钱吗?
这人群一起骚动,伙计神情更冷,“小店就这规矩,什么人卖什么价,谁如果不服气的,可以不买,现在就可以走。”
“这什么意思!”楼府管家大怒,挣红了脸,“看人去是怎么看法,啊?刚才那穷小子就一文钱一副,咱们楼员外在京城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你敢收他三两银子一副药,小子,你想找麻烦是不是?”照这伙计的说法,一个员外还比不过一个穷小子面子大了?
伙计又岂是受人威胁之辈,这管家越是强势,他态度就越坚决,“我们老板就是这样定的价,你爱买不买,不买走人,后面的人还要买呢,,下一位!”
楼府管家大怒,“啪”地一拍桌子,威胁道,“臭小子,你是不是找死,连咱们楼员外的面子都不给!叫你们老板出來,我跟他说!”真以为他们有药卖,就是老大啊,要知道楼员外跟朝中大员那都是有交情的,敢得罪他,把这小店掀了也沒人敢把他怎么样!可惜他却忘了,这药店的老板是莫弄影,太后的亲侄儿,会怕了什么朝中官员?
伙计根本就不怕他,更不买他的账,冷声道,“就凭你,还不配见我们老板!三两银子一副,到底买不买?不买走!”
“你,,”
“我买我买!”后面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不由分说将楼府管家推开,走上前來,“小哥,我要一包药,多少钱?”既然什么人什么价,那她不会也跟楼府一样,要三两银子一副吧,她可买不起!
伙计看了看她,接着又笑开了,好像刚才那个冷冰冰的人不是他一样,“哟,这不是城东开豆腐店的杨大嫂吗,怎么样,最近生意好吗?”看他这样子,倒像是对京城相当熟悉,连人家的名号都叫得出。
杨大嫂叹了口气,“以前吧,还凑合,最近差了很多,勉强度日吧,不都是这场瘟疫闹的吗?”
“放心,瘟疫很快就会治好了,你家豆腐味道不错,有空儿我再去光顾光顾,你的药,十文钱一副,三副三十文。”伙计把药递上,报出药价。
众人约略有些明白这伙计的报价标准了,贫苦之人就是一文钱一副,略有些家底的,就是十文一副,富人就是三两银子一副,这价格定的,真是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