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像天仓山这些仙人这样的。
可单萱不明白,单萱当然不明白。
不都说人在遇到了自己想保护的人,会变得更厉害吗?
她也是因为遇到的那个人是文渊真人,才想着变强大,试问如果母亲单华让她来找一个普普通通的天仓山弟子,她的一生,学些自保的法术,不就已经很知足了吗?
不正是因为眼前的人,是厉害到让她觉得必须竭尽全力才能接近的人,她才要这么努力地修习各种法术吗?
绝七情灭六欲,仙人的职责只为护苍生,可谁来护他们呢?
“我没有动情!”即便心中不平静,但单萱仍然咬牙解释道。
“那不是很好!”司琴长老说道:“那样的话,你服用忘情水,不会有任何作用。”
单萱站起身,坚持说道:“可我没有动情,为何要服用忘情水?”
察觉单萱站了起来,司琴长老也回过身来,“那是你以为你没有动情,而事实上感情是最捉摸不透的,可能你还没有意识到,它就已经悄然存在了。”
有时候真的是这样,不怕你动情了,就怕你连动情了都不知道。
等到在意的那个人突然不见了,沦陷了,才发现晚了。
可单萱闻言,久久没有说话,只微微皱着眉头,最后,仍是坚决地摇头。
“我说我没有动情,就不会服用忘情水。若我服用了忘情水,不就是默认了我动情了吗?”无错不跳字。
“就算动情了又怎么样?又不是杀人放火,做了多么不可饶恕的过错。”司琴长老委婉地开导着单萱。
单萱想着她亲手伤过同门,这不就是不可饶恕的过错么?之前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带着一句谎言渴求着能得到谅解,这样的她不可能的吧…不会被信任,也不会被重新接受。
将忘情水从意识海里拿了出来,单萱深吸了一口气。
见状,司琴长老不易察觉地笑了笑,这就是她要的目的。
不论单萱是不是因为魔魂的原因才伤了同门,至少她跟妖王开始联系时,还没有魔魂和魔剑的事情啊!
正邪不两立,会跟妖王牵扯不清的人,有什么资格待在文渊真人的身边?
只要单萱一服用忘情水,司琴长老就可以说单萱是畏罪,若忘情水真起了作用,单萱全然忘记了亡垠,也不可能再被天仓山所能容忍了。
毕竟她对普通凡人动情和对妖王动情,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仅仅是个人事情,一个已经上升到关系门派繁荣的高度了。
忘情水不是神药啊!不是喝下去就可以高枕无忧!
它可以通过施法解除作用,也可以在某一天突然就失效了。
试问天仓山上上下下那么多弟子,怎么能容忍一个对妖王动情的单萱,继续在天仓山修行呢!
然而司琴长老料想即便是那样,文渊真人也未必会放弃她,一句年幼无知足以赦免了她全部的罪行,但等待单萱的一定会是镜中境与世隔绝的修炼生涯了。
或者单萱真的没有动情,她没事人一样地证明她对亡垠绝对没有私情。
那样也只能认了,坏人由她来做就好!
“快喝下去吧!不会有任何痛苦的,你师父不也服用过忘情水嘛!”司琴长老催促道。
其实单萱到这时候是真的有些犹豫了,如果必须服用忘情水才能证明她的赤子之心,喝下去又有何不可呢!
可司琴长老的这句本用来催促单萱赶紧喝下忘情水的话,却直接将事情搞砸了。
她说‘你师父也也服用过忘情水嘛’,单萱在这种时候根本不会想到,文渊真人是在多么无奈的情况之下,才必须通过服用忘情水来提高修为,她只想到了她可怜的母亲。
是啊!总要为了得到一些什么而失去些什么!
没有等来十里红妆,也没有等来盛大婚礼,等待单华的是独自抚养女儿,是英年早逝。
而文渊真人战胜魔君重瞳,重伤痊愈后,醉生梦死,真的就是最好的结局吗?
单萱到了这个时候,仍然不觉得怨恨。
单华都没有怨恨过,她有什么资格怨恨。
她从来都觉得文渊真人不容易,像单华体谅抛家弃子的文渊真人一样,单萱也从没记恨过忘记了妻女的文渊真人!
可当一瓶忘情水放在单萱的面前的时候,单萱觉得心里不平衡了,很不平衡。
文渊真人那时候是没得选择,为了天仓山,为了天下苍山,他必须上阵杀敌。
那么她呢?她都说她没有动情了,为什么要逼她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她的清白?
果然是因为没有守宫砂吗?可那本来就没有的啊!
觉得委屈,单萱觉得很委屈。
她能想象得到,在寻常百姓家,若一个女子被人怀疑了清白,等待她的或许是浸猪笼等等难以想象的处罚。
在天仓山,已经给她留有了足够的情面,但这本质上,还是在践踏她的尊严啊!
‘砰——’装有忘情水的瓶子,从单萱的手里滑落掉在地上,直接摔成了碎片。
忘情水流淌了出来,透明的,如同普通的白开水一样,却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
司琴长老以为胜券在握的心,也随着这声瓷器摔碎的声音而颤了一下,“你…”
然而不等司琴长老发难,单萱便开口说道:“我还是觉得,它对我真的一点用都没有,不如还是你留着自己用吧!”
说是让司琴长老留着自己用的忘情水,其实也已经被单萱摔了。她这么说无非是吐一口怨气而已,谁让这瓶忘情水,是司琴长老给的呢?
“放肆,你敢这么对我说话!”
司琴长老原本就因为儒圣戳穿了她对文渊真人存有的多余情感,而觉得心中愤懑,又被单萱这么说,当即就生气了。
单萱被司琴长老盛怒的表情给惊到了,原来一向柔柳摇摇的司琴长老,不仅会背后偷袭,还会生气啊!
不过单萱可不会惧怕,她身上背负的罪行,一桩桩、一件件没有一个不比对长辈无礼来得严重,她想逞口舌之快,还怕激怒对方吗?
司琴长老见单萱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更觉得气愤非常。
在对单萱的事情上,司琴长老到底有没有存私心呢?答案当然是肯定有。
不然以她修炼多年的睿智,总跟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小女孩过不去,不是存心膈应自己么?
可她不能承认她有私心啊!
就连文渊真人都确切知道他还有一死劫未堪破,她就以这个作为理由,难道还说不过去吗?
为天下苍生,为天仓山,为文渊真人,有太多太多的理由和借口,却唯独不能说她是为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