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声来。这一路走来我紧闭着口无心说话,实在是怕上次所见皆乃幻境。自打那恶蛟与慕蔚风斗法幻境后,我隐隐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世界观,碎裂成一片片,一时对身边或者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都开始质疑。
如今就觉得那俩分水兽好可爱啊!那守门兵将好帅啊!简直就是我毕生所见最帅最可爱的啦。
整理下袍袖,我礼貌朝其中一守门兵将打揖,想了想,就学着从前慕蔚风的样儿口称无量天尊,并道:“在下栖霞派钱招招,今日特来求见西海龙主。”
那守门兵将拉长着一张脸,不过他既然是真的,脸再长我都不计较了。而长脸兵将就斜眼瞧我,半响方开腔。
却是捏着鼻子说话一般,尖细刺耳音,简直与他威武面貌极其不符!
“原来是上仙,龙主已恭候多时了。”
他言罢我就见他身后朱漆大门开了。而他一闪身当先进门,走了几步又回首,“还请上仙随我来。”
我立在原地,心底突地有了奇怪感觉,这场景似乎何时见过?!
细想来就觉得浑身汗毛竖起,这不正是上回子来西海时场景?只不过引路人换了而已。
“钱道友?”
原来是致远小道唤我,我这才回魂。
强压下紧张情绪,我悄声问致远小道:“你觉不觉得――奇怪?”
致远已前行数步,就身子一滞,用一种奇怪眼神瞧我。
我被他盯得发毛,摸摸头又蹭蹭肩。他就嘿嘿一笑,一脸天真地说:“如果这次来,咱们就再也回不去了,钱道友你怕不怕?”
“呃?!”
“哈哈,我开玩笑的啦。”
致远小道一张脸笑得阳光灿烂。言罢便丢下我,直追引路的兵去了。徒留我风中凌乱,许久也想不通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突地就心底又起莫名念头――这位看似最简单最傻乎乎的小道,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一路无话。
很快我们就穿长廊过假山,又走几道门,终到正殿。
到了正殿门前,我终于忍不住,悄悄拉那引路兵衣衫角。他回头瞧我,我忙不迭往他手心里塞几枚金豆子,口中低低道:“却还望小兄弟带我像龙母问个好。”
本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位爷正美着。谁知听闻我的话手就一抖,金豆子他忙塞回我手,一脸惊慌地说:“上神你开什么玩笑!小的不禁吓!”
言罢竟拔腿就跑,已撩杆子好远,方停步,狂喘着一比划我面前紧闭殿门,示意我进去。
我随意将金豆子塞给致远小道,翘着脚瞧引路兵奔走方向,还要问何,他却头也不回的没了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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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我整理下心情,深呼吸又深呼吸。并郑重理理衣衫角,掸掸裤管上沾染的尘土。致远小道早已迫不及待去叩门。
“笃笃笃。”
门响三声,也未听到里间有人应门,更是无人来开。而那紧闭殿门就“吱呀”一声缓缓开启了。
致远小道回首瞧我,搔搔头,问我:“钱道友,你说那位官爷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西海龙宫不准收贿/赂?被抓住要剥/皮抽/筋?”
“呃?!”我瞪大眼,一头雾水瞧他。
他就一本正经回我:“要不然,他怎么会被钱道友的金豆子吓得落荒而逃。”
我欲哭无泪。
指指那早已开了条缝儿的殿门,我叹气, “你不是很急?怎么现在又不急?看来你也没有多关心阿蒲啊。”
“钱道友还不是一样,难道关心一定要挂嘴边吗。”致远小道认真回我,略顿顿,又道:“其实钱道友,我悄悄告诉你个秘密啊,我总觉得阿蒲没那么容易死。嘿嘿,不是有句话说,吉人自有天相么。你说这三界六道毕竟好人多吧,不会什么倒霉事都被她遇到的。”
唉,为何我遇到的每个人,都是奇葩!
大步走过去一把拉开致远小道,我探头探脑朝内瞧,嘴里还不忘揶揄他:“是啊是啊,你早晚被你眼里的好人们分吃了,到时记得说谢谢啊。”
本想着致远啰嗦,不如我打头阵,可拿眼去瞧那门内景象,我又有点发怯。
门里黑漆漆一团,压根什么都看不清。
这哪是龙宫该有的样儿啊!就算上回来,与西海龙母私/会处也是布置简朴中透着雅致。怎的堂堂西海水晶宫正殿,居然弄得像鬼屋?
不管了不管了,就算鬼屋又怎样?我钱招招是谁?那可是三界第一大话王的徒弟,自然不该畏手畏脚。
头脑一热就要推门进去,却被扯住袍袖口。这真是,此时此境麻烦您有话说话,别抽冷子好么?会吓出病来的!
我僵硬着脖子回首,一瞬间脑中就闪现什么大头鬼无脸人之类的画面,待到看清扯住我袍袖的人后,真是气的肝疼。
致远小道,你你你,真是都把我气乐了。
却见他一副鬼头鬼脑架势,一手扯住我袍袖口,低低道:“钱道友,不瞒你说,我刚才想了一下,你说咱们有没有可能走错路?”
“呃?!”
对上这样奇葩,我真的失去语言功能了。
而他全然不在意我怎样回他,只自顾自说道:“那个什么吧。致远就是想,其实致远不是胆子小啊——”
“少罗嗦,说正题。”
“好,正题就是里面有鬼。”
“鬼我倒是不怕的,身为道家子弟哪能不会收鬼。”
“不是那个鬼,是那个鬼。”
“到底哪个鬼?!”
“哎呀,钱道友,直说了吧,我就觉得里面恐怕是刀山火海,说不准咱们一推门,直接就掉油锅里了。你说到时你连闫道友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也没给他交代个遗/言之类的,多遗憾。”
他无比羞涩一笑,又道:“更何况致远有私心啊!致远很想活着再见一次阿蒲,无论她是什么样子都好,致远就是很想念她啊。”
好吧,我被你打败了。单纯又大爱,啰嗦又谨慎的致远小道。
不由忆起那位玄妙观主,他的仙师。我就纳闷了,怎那样的人物会教出这种徒弟?!当然了,致远目前看来一术都无,想来朽木不可雕也。
虽然笑话致远小道啰嗦,但不得不承认,他那话似乎有某种神秘力量,竟令我真的感到胆怯。并生怕一推门自此便不能再见闫似锦。
看着眼前那条不宽不窄的门缝。正儿八经的准是过不去,恐怕要侧着身子才行。这样一来万一遇到突/发事/件的确很落下风。
几次伸脚又缩回来,我壮着胆子再往里抻头。却发现不止视线所及地儿皆乃漆黑色,似乎就连我看不到的地儿,也被这浓黑笼罩呢。
“钱道友,你看到什么了?让我看看。”致远小道挤挤攘攘过来。探头瞧了一会,就也缩回脖子:“哎呀,钱道友,里面怎么黑漆漆的?难道西海日子过得艰难,连油灯都点不起了?”
他这话说的就混扯了。别说西海压根就不会有那么廉价的油灯,就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