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吃的!”
自他手中接过食盒,我忙放在地上打开,当盖子彻底拿下,就发现内里空空的,只能看到我自己。
“这是什么啊!食盒底儿露了!”
我边说边回首,准备问臭小子一个究竟,并想着臭小子必然又是少年心性,逗我呢!可当我回首,竟发现身后空空如也,什么都无。
没有闫似锦,没有闫似锦!
只有空!
空空的地界,就像我突然被掏空带走的心,那些无处安放令我发狂。而空也会无限放大,无限延展,并逐渐漆黑。
空空的漆黑境界什么都没有,只有令我窒息的孤独之感。
突然间眼前幻象丛生,本是漆黑的地界开始有了无数景象,财神招招拖着受了伤的身子爬上树,卡擦一声踩断枝杈自树上摔下。
一路滚啊滚,自那通天石阶上滚到底儿,一动不动的小小瘦瘦红身子。
跟在华阳身后亦步亦趋的财神招招,盗姻缘线的财神招招,人界血流漂杵时哭泣无助的财神招招。
一幅幅画面似皮影子戏一般,幕幕在我眼前急速闪过。我有心抓住,终是两手空空。
“我在哪,我在哪?!”
我大声唤,应我的只有回音。
“闫似锦!你不要离开,不要离开我,求你!”
我嘶声唤着,眼前就又有了一个个闫似锦,朝我笑的,朝我挤眉弄眼的,手里拎着个柳条枝的,坐在篱笆墙上晃动着两条长腿的,认真看着我问我后悔不后悔的,以及最后离开我时,立在门外朝我高举手中食盒的。
许多许多的闫似锦,许多许多的过往。可即便这般多的闫似锦,即便我已经很努力的伸手,依旧抓不住任何一个。
哪怕只是一片衣角。
所有的闫似锦都已离我而去,自此天涯海角,自此人间天上,我钱招招再无一个闫似锦!
再无一个闫似锦!
“闫似锦,求你别走!”
猛的惊醒,只觉衣衫前襟一片湿,不由抬手擦,果然就在脸颊上触到一颗颗泪珠子。凑到眼前瞧,原来泪珠子是晶莹的。放在嘴里尝,原来世人并不哄我,泪珠子真真是咸的。
我钱招招会流泪了,我钱招招要归位了,我钱招招有着那样的身世,那样的兄长,我钱招招应该仰天大笑的。
可为何,我心一抽一抽的,疼……
那种疼我无法用言语形容,更无法用文字表述,只似有一双无形手,在一点点一寸寸的捏我心尖儿,捏紧了团成一团再松开,松开了再一点点揉烂。我无法喘息,没有任何一丁点的时间,令我喘息。
我只是觉得接下来不知该如何,这漫长岁月我该怎样才能熬下去。
我不得不认同慕蔚风所言,闫似锦只言片语都未留下便弃我而去。我不得不认同载浮口中那个负心人就是闫似锦,我不得不认同我钱招招毕竟还是个俗人。
大俗人。
哪怕我曾万分不解前世之招招为何那样放低自己委屈自己,哪怕我曾那样以为自己只是个三界第一懒鬼,除了吃喝,没有任何事任何人能真正入我心,搅我神智。
这一刻我还是认输了,钱招招这一回,输得彻底。
我竟似天下间所有平凡女子一般,成了弃妇,并心心念念的想着那个人,无法控制的以为他还会回来,他应该有一万种必须突然离开不留只言片语的理由。
就这般颓废了许久,我不得不接受闫似锦已离我而去的事实。于是我开始怕入夜,怕一个人,怕想起那个曾经活生生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人。
也许是时候该做些什么了,也许只有忙碌起来,才能令思念不再成狂。
这些日子慕蔚风与载浮一直寸步不离的陪着我,生怕我一个想不开寻了短见。但钱招招不是寻短见的人,就算闫似锦真真是个骗子,有机会见到他,我也要亲口问过才能确定,才肯彻底放弃。
我接受了一些事,并不代表我要放弃。
想通了以后,我便在闫似锦不辞而别的第十七日头里,趁着慕蔚风与载浮皆疲累过度睡去之机,洗了个脸,并去刘村村头那家面馆吃了一大碗阳春面。
这些日子以来我虽没胃口,可素素还是会每日为我送来一碗蛇蜕汤,强令我灌下。素素只是为我送汤,却没有陪我。
反而是慕蔚风与载浮两个大男人,寸步不离的陪着我。
我不吃喝也不解溲,自然他们没有什么不方便。本就是修行之士,就当辟谷了,十七八日不吃不喝,不会如常人一般死翘翘。
但在今日我还是要好好吃上一顿饭,只因接下来我要启程了。
十里堡,先去十里堡,再去北疆。
当我将最后一口面咽下,抬眼,就瞧见素素不知何时已立在我面前,正朝我浅淡笑着:“姐姐,恭喜你终于勘破情关。”
我放下碗,拍拍肚腹,只道:“走吧,我们去十里堡。”
“现在?”
“对,就是现在,立刻马上,我简直片刻都不能再等。”
“好。”
素素脸上的笑意就更浓,当先折身走,想是要寻个无人地界化作原形,带我一路飞向十里堡。
我紧跟在她身后,细细咀嚼她那句勘破情关,不由苦笑。
有风吹过,送来一片枯黄落叶,应是深秋了吧。这风,透骨……
作者有话要说:卷三小结局了,卷四中秋后开启,断更这么久,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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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北疆有多远?
天涯那么远。
北疆在哪?
天涯之北。
那里好玩么?
你见过滴水成冰么?吃过热腾腾的酸菜火锅么?还有火辣辣的北疆姑娘。
北疆,我已在北疆!
秋。
北疆的秋格外凄凉,踏着满地枯黄落叶,我听着鞋底踩断枯枝的声音,只觉心底说不出的滋味。
似是疲累,似是迷惘,又似乎只是思念。
这里就是北疆,原来这里就是北疆!那个人虽我竭尽全力去抹杀,但他在我记忆中脑海里,终是霸/道的占/据着一席之地。诚如此刻,他说过的话,他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皆再度涌上眼前心头。
忙不迭晃头,默念几遍静心诀,我这才心情平复。那种心一点点抽/紧的感觉也减轻许多。我随意寻了个木墩子坐下,不由摸了摸头上簪着的白蛇发簪。
素素,白素素将我带到北疆,并在落地之后化作这支白蛇簪子,不留给我只言片语,便将我独自抛在这地界。
我不知接下来该去哪儿,该作何,该如何去寻我那位二哥,一个我完全不了解的家伙。
当我在刘村将最后一口面吞下,当素素恭喜我终于勘破情关,我们便启程去了十里堡。本以为解铃还须系铃人,也做好了事情不会很容易解决的准备,却万万想不到,我们扑了个空。
钱二爷已在我俩到达之前离开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