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回想方才景象,我头更痛。难道那地界,那条正在蜕皮的蛇,只是我一场梦?为何那般真实,真实到我以为,曾亲眼见过?!
“喂喂,师姐您老人家不是被刺傻了吧?”
正晃神,就见闫似锦那小子一只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忙回魂,怒道:“你才傻了呢!小心我掐死你。”
“还知道骂人,没事了。”闫似锦傻笑着回道,并面色活泛起来。就回身自小矮桌上端起一碗汤水来:“来吧,您老人家先把它喝了,乖啊,可能有点苦。”
我接过碗,瞄一眼那混浊的药汤子,难以下咽,就故意问道:“我居然那样都不死,是不是真的有神仙啊?!”
众人皆是一脸神秘地瞧我,抿着嘴也不回话,令我更加怀疑,在场的确有神仙。
“是不是啊?!”我再问,并悄悄将药碗放回小矮桌。
“哪来的神仙,你想太多了。”闫似锦朝我打哈哈,道:“难道你不应该更关心奕风与龙母还有那位可怜的阿蒲姑娘么?”
“哦哦,是啊,我正要问呢。”我连连点头。
“奕风真魂被金妙收回,准备带回青丘呢。”闫似锦就道。
“哦哦,那太好了。可是奕风肉身子不是已经腐坏了?还能神魂/合/一不?”我看向金妙,她便朝我微笑,道:“肉身虽腐坏了,好在真魂还在,虽然现在没有意识,但皇天不负有心人,总有一天,它会有神识的。”
她说这话时,眼里有很亮的光腾起。我不忍给她泼冷水,只好傻笑着应和道:“也是也是,总有水滴石穿的时候。石头里还能生出猴子来呢,何况神识,总会恢复的。”
“你无端提那位大圣爷干什么?再说了,石头里生出猴子来那是因为天地孕育,和奕风恢复神识有关系么?”
载浮那厮最讨厌,嘴臭着呢。
我生怕金妙希望破灭,就想要反驳载浮几句,谁知金妙却先说:“没关系,无论奕风神识恢复不恢复,我都不会放弃。”
我这才发现她手里原来是紧握着一个透明小瓶子的,内里清晰可见那条缩小的青蛟。我知就算青蛟这辈子都不会恢复神识,金妙也不会离开他。就像,载浮对玉清一样。
唉,想来那厮嘴虽然很臭,可丑话说在前头也未尝不明智。至少总比抱着希望却某一日突然发现希望破灭,要好得多。
心底发酸,我不由替载浮与玉清担忧,便轻叹口气,将目光又转向致远小道:“那阿蒲呢?她怎么样了?”
“死了。”致远小道非常平静的回我。
我无言。阿蒲姑娘实在命运多舛,想来受到那么多打击,精神力脆弱的,是会选择极端做法了。
便又忆起最后阿蒲给我看的那张面皮,以及她轻声问我的话。她说的那些话想来皆是肺腑之言,听来真真令人无比唏嘘。阿蒲没有错,即便她是蛟龙,也只是上辈人恩怨的牺牲品。
唉,只是阿蒲大可以不死,她并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而且她口中那个“它”,到底是谁?!
我心情复杂。只觉阿蒲的死令我惊讶,致远小道的态度更令我惊讶。
“你不难过么?”我一双眼定定瞧致远小道,毕竟他曾对阿蒲很在意。
可致远小道却一脸坦然,话音中听不出半点伤心,“也许只有那样,她才会开心。”
“只要她开心,就算你永远都不能见到她,也不惋惜么?”我问。
“不惋惜。”
好吧,我不懂。
话题沉重心情也沉重起来,我只是不停叹气,就又想起最应该受到惩罚的两个人:“那龙母与敖雨呢?到底怎么处置了。”
“没处置。”闫似锦回我。
“呃?什么意思?”
“没处置的意思就是,龙母我们放了。”
“什么?!为何放了?”
“不然怎么样?即便她错了很多,但我们不是执/法/者,没有权利杀死她,否则我们与她有何区别?”
低头思索一下,闫似锦说的也对。只是,龙母那种人,就这样放了终归不圆满。但这世间事不圆满的多了,想来我们也无能为力。
既然龙母都被放了,敖雨自然也没人追了,真不知我们都在忙活什么!
我万分郁闷。闫似锦大抵看出我心情不好,就轻轻拍我肩头,笑道:“不过还是有开心的事,比如说,刘村终于在你晕倒的第二天下雨了。”
“真的?那太好了!”我兴奋道,“是龙母找出三片瓦,然后金妙撤回三阴阵?”
“全对。”闫似锦道。
“还有高兴事么?就这一件,好像不能相抵呢!”我叹气。
“还有啊,我们栖霞派的情/报/系统出错,走漏出龙母与敖雨有/染的消息,恰好被万妖洞主偷听到。”闫似锦朝我挑眉。
“呃?那位三界六道的八卦王?”我问。
“是。”
“听说他与西海龙主关系不是一般的好。酒肉朋友,一起喝过花/酒,嫖/过女人......啊,你们太坏了!那西海龙主岂不是很快知道龙母与自己亲弟弟的丑事。”我惊呼。
“所以么,坏人自有坏人收,和我们栖霞派无关。我们只是情/报系统不小心出了纰漏,恰好又是那段龙母风/流史的情报。啧啧,这事也不是我们栖霞派能控制的啊!你说是吧,师姐老人家。”闫似锦勾嘴角。我头一回发现,这臭小子原来笑起来的时候,这么坏!
心情大好起来,又说了太多话,就觉得口渴。我顺手端起小矮桌上的药碗,一扬脖将其灌进肚腹。
非常非常苦,又涩又苦。并见碗底沉下一层白花花的皮屑,也不知是何物。
我随口问道:“这是什么啊,这么难喝?”
“蛇蜕。”闫似锦回我。
啊?!
......
我与闫似锦并肩而立,有风吹过,将我俩衣袂发丝拂起,我随手将散碎发丝掖耳后,已经过了很久,依然觉得反胃。
我们面前是一片生长了许多参天大树的林子,林子看起来十分眼熟,眼熟到我仿佛将将自内里蜕过皮,爬出来!
是的,这片树林就是我梦中那片树林,此刻我心情复杂,无法解释那梦中抑或晕厥后所见地界为何与现实重叠。
“就是这儿?你确定?!”我第十八次问闫似锦,真心希望他告诉我,他搞错了,发现那些蛇蜕的地儿并非此处。
该死的蛇蜕!
自打我咕咚咚一口气灌下整碗药水,闫似锦告诉我那些是蛇蜕以后,我就一直反胃,一直一直反胃!这滋味绝对令人暴躁了!你说你事先与我讲明白啊!这和不小心吃了头皮屑有何差异?
呃,也许比那还糟糕!
我一想到碗底那些白花花的沉淀物就头疼。还有梦中那种感觉,蛇皮摩/擦着腐败落叶……啧啧,想杀人了!
“师姐您老人家最近越来越啰嗦了。”闫似锦大抵瞧我抓狂的样子很开心,居然笑眯眯的回我,并一双眼成了弯月牙,言罢就一把扯住我手,道:“走吧,站在林子外,真的一辈子都看不到那些珍贵药材的。”
“是蛇蜕!”
“对,蛇蜕,也是救醒你的珍贵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