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突如其来的巨人时,速度却快的离谱。
冲在最前面的人,甚至连帽子都没系好,挂在脖子上。
根本没想过自己如何阻拦这高达数丈的对手。
越来越多的绳索向着他们抛过来,还有链弹,乃至暴雨一样的弩箭。
“让开,让开!”
荀青悲愤的呐喊,“大家不要拦路!我们不是袭击者!”
“那就停下来,立刻!”
最前面的差人颤颤巍巍的拔出刀,明明已经吓得几乎快哭出声,却还在嘶哑喝令:“我、我劝你不要暴力抗法,否则没有好下场!”
越来越多的官差们汇聚在朱雀大道,根本无从落脚!
荀青启动了残存的喷气装置,艰难的越过了数十米之后,摔落在地上,可哪怕跨越了刚刚的阻碍,前方却还有更多的差人在阻拦。
“大长老,真的是李白!”
远处,光德坊的望楼上,陈实放下了千里镜,看向身后的中年男人,“那个家伙搞什么啊。”
“还能搞什么?”大长老敲着烟杆,无奈叹息:“多半又是热血上头,不管不顾了吧?年轻人办事儿,总是有欠考量。”
“那怎么办?”
陈实讶然:“他不是被大理寺抓去了么?这一次越狱跑出来,再被抓紧去,死定了啊!”
“喂,为什么这么看我?”大长老被自己副手的眼神看得一阵难受。
“我不看你看谁?”陈实恼怒起来,“你好歹是个坊主啊,大长老,难道你就这么干看着?”
“不然呢?我能怎么办?”
大长老愁眉苦脸:“我去帮他干鸿胪寺?我疯了么?就算我疯了,一个人又能打几个?我多少年都不握剑了,从这里跳下去腿恐怕都要摔断!”
陈实的目光越发的失望。
“……你不出面算了,我去!”
他转身走向楼梯,“当初你诓人家来给你干活儿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要脸我要行吧!”
“等等等等!你急什么?我又不是不帮……你别送啊!”
大长老拽住他的衣服,好言相劝。可陈实却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一直看到他火冒三丈,一把将烟杆摔在地上。
“我帮,我帮,行了吧!”
大长老跺脚,那样子不知道究竟是无可奈何还是破罐子破摔。
可终于做了决定之后,这个终日淡定的中年男人便挽起了袖子,勒紧裤腰带,肥胖微圆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往年的果决。
“去他娘的,大不了不干了!早知道李白这小子是个麻烦,这档子买卖可亏死了,搞不好坊主就当不下去了。”
虽然嘴里埋怨不断,可手中却干脆利索的敲响了最高处的警钟。
接连不断的高亢钟声令整个坊市里的人都愕然回眸,看向了那个最高处的身影,站在那里的大长老。
“街坊乡亲们,还记得我是谁么?”大长老昂头,震声发问,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
短暂的寂静里,居民们面面相觑,放下了手里的活儿,零零散散的点头,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个中年人深吸了一口气,嘶声竭力的咆哮:“你们,相信我么?不,你们愿意相信曾经帮助过你们的人么?!”
回应他的,是无数举起的手臂。
紧握着拳头,这些来自云中的移民们纵声呼喝,回应着那个男人的声音。
于是,大长老咧嘴,大笑。
他伸手,指向坊市之外,那个在重重绳索的束缚之下,举步维艰的装甲巨人,还有在无数箭炮围攻中的渺小身影。
李白!
“看到了吗?”
大长老向着所有人纵声宣布:“那个曾经保护你们的人,现在在独自面对他的对手!鸿胪寺那帮脑抽的家伙,根本搞不清自己在做什么!
可你们应该明白,究竟应该站在哪边才对!”
他嘶哑的呐喊,“告诉我,云中人做事的道理和准则!”
短暂的寂静里,那些来自黄沙、荒土和群山之间的男女老少们沉默了一瞬,紧接着,数之不尽的呼喊声重叠在一处,化为了冲上天空的雷鸣。
那是早已经铭刻在灵魂深处的正理,无需思考便可以得出的答案。
“——恩仇必报!”
“那就抄家伙干!”
大长老拔剑,高举:“天上人需要我们!!!”
在那一瞬间,朱雀大道上,前仆后继的官差感觉到了身后大地的震动,那是来自身后坊市大门中的脚步。
砖石嗡动。
如同沸腾的闷响扩散,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呐喊。
就在坊市的街道上,摆摊的商贩,水盆旁边洗衣的妇人、推车送货的挑夫,乃至盘账的掌柜,树荫下面下棋的老头儿……
或老或少,或男或女,那些平平无奇的居民们汇聚在一处,就变得浩浩荡荡,如同潮水那样。他们的手里握着扁担锅盖擀面杖,或者干脆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竟然就那样穿街过巷,冲出大门,向着鸿胪寺的官差们冲了上去!
一时间,漫天箭雨和炮弹戛然而止。
城墙上的守卫们面面相觑,哪怕是报室中传来如何严厉的命令,却始终,没有勇气向着自己要保护的人扣下扳机。
而鸿胪寺井然有序的阵型也在冲击之下大乱。
尤其是里面老头老太太们,他们根本不敢下手,要是遇到个青壮年大家还能打一架,可现在只能被动挨揍。
“大爷,大爷,怎么回事儿?”
“哎呦,您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人群里,刚刚才上任两天的差人缩头,硬挨了一棍,满脸委屈:“爹,是我,是我!阿龙啊,你不认识啦?”
“揍的就是你这个王八犊子,你给我过来!”
枯瘦的老汉手里的扁担舞的虎虎生风,一个跳劈:“叫你他娘的不停话!老子打你还敢跑?你给我站住!”
混乱扩散开来。
李白呆滞的看着这一切,却听见墙头上传来的口哨声。
大长老。
“愣着干什么?”
郁闷的坊主瞥着他,没好气儿的催促:“走啊,怎么,真等金吾卫出动来抓你啊!走!”
“多谢!”
李白拱手,再顾不上客气。
机关巨人踏着人群中挤开的通路,跌跌撞撞,小心翼翼,狼狈又踉跄的冲向了远方。
只留下大长老坐在墙头,看着下面混乱的场景。
挠头。
这一次,坊主恐怕真的没得做咯……
“你们这群家伙搞什么!难道真得想要造反么?这可是敌袭,敌袭!”
刚刚赶到的指挥者欲哭无泪,气的跳脚:“你们还打什么,停下,停下……金吾卫呢?这都快一刻钟了,金吾卫那群王八蛋去哪儿了!”
此时此刻,金吾卫戍所,大门之后。
无数披甲的战士手握刀兵、弓箭,鏖战一生的悍卒们已经结成了军阵,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够奔赴战场。
不,早在半刻钟之前,他们就应该出发了。
可现在,他们的面前,却有一座看不见的高墙。
就在大门之外的台阶上一个魁梧的身影,背对着他们,坐在门槛上,静静的仰望着远方的动乱和喧嚣。
一言不发。
再三催促之后,指挥的卫长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