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的场景。
许信努力的回忆,仍想不起来这个问题的答案,“以前您在课堂上,似乎没讲过这个事情。”
“是的,在课堂上,我总是给你们讲述各种有趣的经历。谁会把自己的丑事拿出来炫耀呢?”
白衣非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声,似乎是在嘲笑自己,“当年西部金属公告是说我因家庭原因,自愿离职。
说起来不怕丢脸,我离开西部金属的真实原因,是直接被解雇的。”
从他的话里,能够听出淡淡的屈辱。
“啊?”许信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知道大陆缝合带吗?”白衣非忽然转换话题。
思维跳跃性太大,许信一时之间,竟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带?”
“缝合带。”
“我不知道呀。”
许信一脸难堪,课堂上回答不出问题的窘境,一如现在一样。
白衣非并没有注意身后许信的表情,自顾自的说道:“我在西部金属最后几年,一直是负责技术部,许多找矿项目的成立,基本上都是我主导推进。
对于一个矿企来说,想要生存下去,必须要不断地在矿产勘查方面投入。
有时候连着几年都找不到一个新矿床,但这种投入不能少。”
“是的。”许信表示认同。
“那几年的探矿工作,投入很大,每年都是数千万上亿的勘查费,却收获很小。作为上市企业,这就是失败的投资,必须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和后果。”
白衣非又发出自嘲的笑声,“我作为技术负责人,理应承担失败的后果,这个我认了。”
许信的脚步很轻,认真的听着。
“让我愤怒和感到侮辱的是,在内部会议上,他们把我当做罪人,谴责我这些年很耗费了公司数亿资金,只为谋私利。
没错,在那几年,通过几个大型勘查项目的地质和物探成果,我写了几篇论文,在学术界取得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名声。
可我从来没想过为了自己的论文,去影响任何一个项目。
所有的项目,全都是下面的人提交上来。我只是作为一个决策人员,把资金投入到找矿潜力比较大的项目。
没有任何一个项目是我一意孤行去实施。
他们在会上,狠狠地把我羞辱了一顿,然后当场开除。”
白衣非显然并没有完全摆脱当年那些事的影响,“作为一家大型上市矿企,他们很有风度,在公开的公告上,并没有给我难堪。”
总结起来,很简单,当年白衣非就是被扫地出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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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校园
许信不知道白衣非具体经历了什么,也不好评价。
不过这三年来,每一个学生对白衣非的印象很好,都认为他是一个好老师,一位见多识广、学识渊博的学者。
他宁愿相信白衣非在这件事情中确实受到了冤屈。
“我心灰意冷。”白衣非微微叹息。
三十五六年纪,能够任职上市企业副总,正当春风得意马蹄疾,忽然又跌落谷底,人生大起大落,着实磨砺人的心性。
“这些事情,跟大陆缝合带有什么关系?”许信还记得这个话题的起始。
“因为那几年,我决策推动的几个大项目,全都是在大陆缝合带进行铬矿勘查。”
“铬矿?”
“我们华夏幅员辽阔,但是直到目前为止,只找到了一个大型铬矿床。全国的铬矿保有储量,非常非常低,铬矿是一类非常稀缺的资源,基本上依靠进口。”
这个信息,许信从老爸的口中有了解过,“黑金省那边也在鼓励勘探铬矿资源。”
“是啊,都在鼓励铬矿勘查。”
白衣非说起矿产勘查,神态轻松了许多,回过头来看了许信一眼,露出了淡然笑容,“大家都在说,如果我们华夏找到第二个大型铬矿床,那么一定会是在雅江缝合带。
我们也这么认为,所以在雅江缝合带西段进行了大量的勘查工作。”
“什么是缝合带?”许信厚着脸皮问出了这个低级的问题。
“大陆与大陆之间碰撞的地方。”白衣非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这一番长谈,许信觉得自己走进了这位老师的心里。
从白衣非的话中,隐约能够听出其中的情感,不是彻底绝望之后的麻木,而是蕴含着不服输的精神。
许信忽然又重提心中的想法,“白老师,如果你愿意担任书中矿业公司的领军人,我可以在这里向你保证,将来公司产生利润,我愿意拿出至少一半的利润投入到更多的勘查项目。”
“你的矿业公司是个小公司吧?一年能够拿出多少钱成立勘查项目呢?”
“我不知道,因为我没有把握去管理好一个矿山。”
“就算有钱去进行找矿,万一连着投入几年都没有见到效果呢?你还能如现在这样,保持不在意的态度吗?”白衣非的话不无道理,诺言轻巧却总是不可靠。
“我想我能始终保持初心。”
许信也给出了自己的想法,语气真诚道:“白老师,我能够看得出来,你很享受这里的工作和生活。
但我也体会得到,你的内心还有更大的遗憾和憧憬。
你的学识、经历比我更加丰富,你的梦想也更加广阔。
我相信你会引领我走向更加精彩纷呈的未来!”
对于这一番情真意切的煽情话,白衣非并没有立即给出自己的态度,只是沉默的缓缓前行。
不远处的喧嚣,打破了他们的交谈和交心,似乎也把白衣非的回答给堵了回去。
他们走出了鹅卵石小道,迎面看到了铁网围拢的篮球场。
正午时分,阳光炙烈。
闷热的天气,依然无法阻挡热爱运动的学生们。
新生篮球赛,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八班加油!”
“十一班加油!”
此起彼伏的呐喊声,洋溢着浓郁的青春气息。
“你是我们班的运动健将。”白衣非看着篮球场上一个个不知疲倦的身影。
许信趴在铁网上,看得很起劲,似乎也忘了刚才的谈话,彻底沉浸在了这份热烈的氛围当中。
不等许信说话,白衣非又说道:“看得出来,你似乎已经逐渐脱离学生的躯壳了。”
许信没来由的感觉到一丝孤独。
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变得不一样,走上了一条逐渐远离同学的道路。
真是这样吗?
回首过去两三个月,他面对的人,大多是中老年人,难免沾染一些成熟的气息。
冰冷的石头,在漫长的岁月中尚且互相侵蚀,何况一个感情丰富的人类。
他认为自己没变。
他只是提前进入了社会,比同学们早一步走上了属于自己的未来之路。
大四了,象牙塔里最后的一年,站在了人生的分岔路口,每位同学都变得紧迫起来。
有的人准备出国留学,有的人准备考研,有的人准备工作,都在为自己的未来添砖加瓦。
未来在前方,谁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