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感情升温
北野站在门外看了会儿, 确定病房的人无事后交代看守的人自己先离开一会儿回来,要他们注意点病房里的人。
与此同时,姜家别墅灯火通明, 鞭打的声音一声又一声传出, 门外看守的保安习以为常,唯有屋内的佣人们仍不敢去看。
姜祁闻整张脸苍白, 汗珠从额头一路滴落进地毯中。他咬牙忍着疼,看前方一鞭挥下来丝毫不留情的姜恒,讥讽:“原来你是真老了, 现在就这点力气了?”
姜恒已数不清自己挥下去多少鞭, 右手全麻,将鞭子扔在地毯上,怒火却未消:“你翅膀硬了, 敢去杀人是吧?你杀就杀, 倒是别留下烂摊子让我替你解决!连找个人都能弄出纰漏, 凡事只知目标没考虑结果, 肇事司机这会儿已经被关进警局了。”
酒吧生意忙, 姜祁闻本不想回来, 要不是姜恒派人直接将他绑回来,他的确不知道肇事司机已被抓进警局,暗骂一声废物。
“给了多少钱?”
“五万。”
听到金额姜恒嗤笑出声:“五万你指望人家给你卖命?姜祁闻你这个脑子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那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就是林思琼的女儿,到底是我越活越回去了还是你年纪大了想法简单?你不会以为她的出现没有问题吧?一个人消失十年没有音讯,突然出现难道不可疑?”
姜恒记起那张脸,难怪当时觉得熟悉, 以前他调查过那一家手底下人给他看过照片, 不过这么多年没见了忘记也属正常。
屋内陷入死寂。保安的出现让姜恒隐下一切异样, “什么事?”
“物业那边来了电话, 说有一位姓徐的男子在外面寻死觅活要见您。”
“姓徐?”姜恒一时想不起来,“没说全名?”
“说是叫徐与,并自称和您是旧相识,十年前见过。”
姜恒饶是再淡定听到徐与名字后仍心头一紧,和姜祁闻对视一眼,二人心知肚明来人是谁,至于为何事尚未可知。
姜祁闻见姜恒略微迟疑,向保安点头:“你去把人带过来。”
“是。”
姜恒对他自作主张的行为微微皱眉,他原本打算不见,毕竟当初事情已经解决,钱给了合同也签了,过了这么多年实在没有再见的必要。他还记得那是个赌徒,只怕这次过来不是什么好事。
“爸,我们可以利用他彻底解决两件事。”姜祁闻趁着人还没来,说出计划,“你不是希望姐嫁进路家?但只要南佳在,我姐就别指望能嫁进路家,她最近风头正盛网上对她的身份很是好奇,不如我们就让徐与配合我们演一出戏,搞臭她的名声,以路薇为首的晟宣股东们到时候可就坐不住了,还能让北野记住这次教训,提前知道您这位老丈人也不是好欺负的,他要还想坐稳晟宣总裁的位置肯定会平息事情,到时候还怕他不同意和姜家联姻吗?”
姜恒缓步走到桌前,上面摆放着他的玉石盘珠,遇到事情时习惯拿在手中思考,好似这样可以稳住心神。姜祁闻的提议听起来不错,南佳不除姜羡别指望能嫁进路家,这次车祸没能解决掉她,说不定已经起疑,下次再想动手就难了。
姜祁闻见他有所动容,趁热打铁继续分析:“童语的事情我一直怀疑是不是和她有关。”
“什么意思?”姜恒浓眉微蹙,“她不就是想要钱?”
“童语自然是想要钱,但她要钱的时间不对,和南佳出现的时间点接近,很难不怀疑她们是不是已经见过面私底下商量算计姜家。”
经姜祁闻提醒,姜恒察觉出些许不对劲:“看来这个女人要做大事。”
“爸,我这次对她下手也是因为知道她回来没安好心,这个女人去找了关欣同她说起十年前坠楼案被人诬陷的事情,她现在背靠北野,万一在媒体面前透露一二,我姐职业生涯可就全废了,到时候连同咱们姜家也要出事。”
话点到为止,姜祁闻了解姜恒的软肋,比起姜羡职业生涯受创,他在姜羡身上投资的一切打水漂更为可怕,若是再牵扯到自己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便是要命的大事。不为姜羡单为他自己,也肯定不允许南佳这颗定时炸弹威胁他。
徐与被带进来时,姜家父子俩已坐在沙发上等着他过来了。
“姜总,好久不见,您还真是风采如旧啊!”徐与白了保安一眼,手不客气指过去,“就是你家大业大手底下人做事太差劲,把我当贼一样防着,这不让碰那不让摸的!”
“坐。”姜恒抬手示意佣人上茶,“你突然来找我做什么?”
徐与搓搓手干笑两声:“不瞒您说,这次过来是因为遇到点难处,咱们都是老相识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前段时间手气好没忍住多玩了几把,这……”他知道余下的话不用多说姜恒必能领悟。
“你自己欠下赌债跑来找我父亲要钱是何道理?”姜祁闻端起面前杯盏喝下大口茶,后背伤口火辣辣疼,喝点水好减轻些许。
徐与撇了撇嘴:“话是这么说,不过你们也该知道我老婆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我这人遇到点事嘴上没把门,兴许到时候为了保命跑去警局里面说三道四,警察一审问我可能就全倒出来了。”
姜恒盘了两下掌心圆珠,“你也不必来威胁,若真想去不如我现在安排人给你送去。”
来之前南佳交代了不少事,徐与每听姜恒说一句不由感慨他女儿真是聪明,提醒的明明白白。进门先表明此次来的目的,姜恒势必要占据主动权不受他威胁,这时候再提起旧事让他有往下聊的契机。
徐与端起面前从未见过的杯盏,学着刚才姜祁闻的样子喝一口,跷起腿有模有样提起往事:“那行啊,你给我送去,正好我把当年的合同拿给警方看看。”
“你就算给了又如何?那个合同本身就只是你从我借一笔钱帮你老婆处理后事,不具有任何证据作用,相反我还能落下帮助穷人的好口碑。”
“合同上是写了你借我一笔钱,但你别忘了当时我特意要你加的一条不需要我归还,毕竟和你这种人打交道到时候合同签了却要我还钱,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当初徐与把合同看完后说什么都要加这一条否则断然不签字,并称怕他反悔又要把钱要回去。姜恒当时是不乐意的,不过为了尽快解决这件事才让人加了这条。十年来风平浪静,徐与从未出现过,原以为这事是彻底解决了,没想到他敢反咬一口,提及当年合同的事想再敲一笔。
“徐与,我就是再有钱也禁不住你这种人三番两次毁约过来要钱,”姜恒盘珠动作骤停,凌厉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这次你要想再拿到钱就把合同原件给我带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道理想必不用我细说。”
“没问题。”徐与伸出三根手指,“我要三千万,不管是林思琼的事还是合同原件,三千万彻底买断,从今往后绝不会来打扰你。”
“你的承诺能信吗?”姜祁闻从旁帮衬,“你的话若是能信现在也不会坐在这儿同我们要钱了。”
徐与睨他一眼:“三千万我拿到手,不会和你们再签任何协议,原先的合同也会给你们,这叫买断,你们有钱人不就希望事能了结清楚睡个安稳觉吗?”
“呵!”姜祁闻直白道出他伪善嘴脸,“你女儿不是和晟宣北总在一起了?怎么,女婿不给你钱花跑来找我们要?”
“你这话说得就没意思了,我怎么着也不能开口找我未来女婿要钱吧?我以后还怎么在我女婿面前立威?”徐与白他一眼,“姜总,你要觉得不行今天就当我没来。”他起身站在沙发前准备离开。
“等会儿,”姜恒盯着他沉默许久,“三千万可以,不过你得帮我做一件事,我再给你添一倍的价。”
“六……六千万?”徐与不禁吞咽,“你要我做什么事?”
“接受一家媒体采访,当着镜头的面控诉你女儿不赡养你。”姜恒缓缓起身,“这笔生意做吗?”
这个老东西还真和南佳猜得一模一样。徐与装作为难的样子:“你这不是叫我得罪女儿?我可就这一个女儿,再说她要是嫁进路家,我女婿给我一个亿都行。”
“问题关键是你女儿还没嫁进路家,别说一个亿就是一千块你女婿都不会给你。”姜祁闻笑了笑,“可六千万是实打实能拿到手的,你说你是等一张空头支票还是要我们热乎的六千万?”
徐与许久无声,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像是下了很大决定:“行,不过你们要是让我帮忙做事,总得先给点定金吧?”
姜恒深知面前男人奸懒馋滑的德性,无非是要他先给点钱把欠的赌债还了,“一千万作为定金。”
“我要现金。”催债的已经给他期限了,再不给钱估计没完没了。
“一千万现金?”姜恒轻笑,“那你就得等等,毕竟是现金。”
“那五百万现金另外五百万转款。”徐与看了看房子,装的跟个金龙殿似的,过段时间等南佳和北总成了,他要把房子装的比这儿还气派。
姜恒没错过他眼底的贪婪,这次一定要把合同弄回来和他彻底解决,否则这就是另一颗定时炸弹,总会危及他们,“可以,三天后我会让人带你去接受媒体采访,到时候会把稿子发给你,按照稿子上的要求回答问题,采访结束钱立马给你。”
“那不行。”徐与指了指外面,“我今天特意带了行李箱来就在外面,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得给我五百万装箱带走,姜总这么有钱不会家里五百万现金都没,我就在这儿等会儿。”
看着徐与活脱脱地痞流氓的样子,姜祁闻无语摇头,接收到姜恒眼神提醒,不情不愿去把行李箱拿进来给他拿钱。
装钱的功夫,徐与在屋子里溜达起来,他和刘姥姥最大的区别就是性别不同,其他没什么两样。对着屋子里的摆设一通乱摸,老神在在说自己再过不久也要买套这样的房子装成金龙殿。
姜恒对他自言自语的话嗤之以鼻,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的货色也配在他这儿摆谱。
行李箱是由保安乘坐电梯推出来的,姜祁闻并没有出现。徐与看到保安吃力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高兴,五百万啊,想想都高兴。
“钱我就拿走了,至于你说的事回头安排辆车来接我。”徐与乐呵呵拖着行李箱离开了。
姜祁闻站在楼梯口看他带着一大笔钱离开,没好气道:“何必今天给,他这人我信不过,万一给了钱人跑了怎么办?”
“如果跑了,”姜恒回头眼神狠戾,“我会让他去见林思琼。”
那道眼神太过狠辣,姜祁闻在姜家多年,他可以顶嘴但深知有度,把姜恒逼急了他真的会大义灭亲。这些年随着年龄增长,他性格稍缓,早些年白手起家的时候,对人对事皆狠辣无情。徐与要是敢耍姜恒,他真能做出要他命的事。
比起姜家动辄要命的凶狠,医院此刻却无比温馨。
北野以南佳手上有伤需要多休息,说什么都要亲自喂,“听话,张嘴。”
“我伤的是左手,右手挺好的,你把勺子给我行吗?”南佳要去拿他手里的勺子,反倒被拍了一下。
“周医生怎么说的?”北野挑了下眉,“静养这个词不懂?”
“静养我懂,问题是我右手好好地要你喂做什么?”南佳指指碗里的馄饨,“吃这个很容易烫到,你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会烫吗?”北野没吃过馄饨,他要么米饭要么面食偶尔牛排,至于给南佳带馄饨还是周贤说家里做的馄饨不似白粥吃下去索然无味,既清淡又有点味道,吃下去也很舒服,他才找了位阿姨特意做了碗馄饨。
南佳看他这副疑惑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吃过,使坏道:“要不你尝尝?”
他带了两份餐,其中一份是他自己的。从餐盒里取了新勺子舀了一勺馄饨,做事利落,干脆了当塞进口中,停顿一秒,修长的食指用力指向南佳,奔向阳台上的垃圾桶吐个干干净净。
“我还以为你逗我的,原来你真没吃过。”南佳伸手将冷水递给他,“对不起,但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好好笑。”
他喝了不少水,回来时倒是痛痛快快把勺子给了她,“自己吃。”像赌气的孩子抱着自己餐盒不想继续搭理她。
南佳尝了口馄饨,意料之中的热感并没有出现,“你是不是骗我的?我怎么觉得不烫?”
北野错愕看她咽下一口又舀一勺放进嘴里,和他狼狈的样子判若两人,仿佛吃的不是同款,“你不觉得烫?”
她摇头当着他的面将第二勺馄饨送进嘴里,和刚才一样淡定得很。
“我现在信了果然每个人对热的接受程度不同是真的。”他用干净的筷子轻轻敲她病床上的小桌板,“还喜欢吃什么,我明天让阿姨做。”
“阿姨?”南佳咬着勺子微愣,“你该不会请了阿姨吧?”
“嗯,石膏拆除怎么着也得两个月,等出院后你住我那儿。”他没错过她眼底错愕,“两间房,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和你住一起吧?”
南佳刚要解释,病床旁的人显然是比她激动的。
“虽说这次是真正的同住屋檐下,但我这人对领地划分是绝对清楚,实在不行到时候三八线,我记得高中时候不就用这个?”他认真思考了片刻,“不过家里画线不太好,回头买无痕胶贴上去。”
南佳听得云里雾里,放下勺子,缓缓抬起没受伤的右手叫停:“我一句都没说,你会不会太紧张了?”
他夹起饭盒里一片菜叶,“网上不都说男孩子要保护自己,我虽然过了男孩子的年纪,但男人同样需要保护自己,尤其我未婚。”
着重提到未婚两个字南佳是没想到的,看他低头吃饭盒里的菜,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堵得慌,默默舀起馄饨,来了句绝地反杀:“其实你也老大不小了。”
潜台词:我对老男人不感兴趣。
北野不想吃了,他本来就是想陪她吃点,想起自己还有一封工作邮件没回起身去拿放在隔壁床的笔记本,“我去见了一个人。”
她扭头望向他。
“罗颂。”北野坐在隔壁病床正好和她对面,“当年他处理过坠楼案以及你母亲的事。”
“我知道。”她神色微冷,“你不必强调一遍。”
“南佳,我不想再去窥探你到底有什么秘密,你想告诉我便告诉,我对你只有一点要求,撑不下去时让我成为你第一选项而不是自己扛。”
他像转了性子,不再怀疑不再试探。她有点不习惯,却又习惯性把话说白:“北野,我们这么久没见,现在又好像关系回到从前,你不觉得好像……”
“好像什么?”他摁下发送键,看她存疑的眼神轻笑,“其实我们之间解开误会本身就没有什么问题,无非是信任与否的事,也许你接近我有目的,但我始终相信十年前可以冲过来救我的人,十年后不会伤害我,本性不坏的人外表冷漠是保护色。”
南佳将他最后那句话不由自主重复一遍,沉默良久,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启唇:“我承认我是有意接近你,我也承认我在做一件事,但这件事还没有结果,我可能没法告诉你具体。”
他合上笔记本,“你只需要告诉我,这件事会不会危及你生命?”
其实他问这话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譬如今天的车祸,譬如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无一不在告诉他答案。
“北野,我们看一会电视吧。”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他也不想逼她,起身去拿遥控器。
医院里面的电视能看的频道不多,挑来选去最后看了动物世界纪录片,正在播放一年一度迁徙,角马大部队需要渡过泥泞的江河去往对面,而江河中的鳄鱼早已蓄势待发,岸上的狮子更是虎视眈眈,成群结队在远处观望。
角门群知道却必须过去,走在最前方的角马犹豫再三迈出勇敢的一步,踏入水中,紧随其后第二只,第三只……大批角马群跟在后方努力奔向对面。鳄鱼也不敢在混乱时刻轻易张口,唯恐自损,聪明地去抓落单角马。
它盯紧目标,沉在水中一动不动,在小角马准备过去时,瞬间扑向它,死死咬住试图翻滚将它拖进水中。
南佳蓦地开口:“你觉得它会死吗?”
北野沉默须臾:“会吧,毕竟鳄鱼咬合力不容小觑,成年角马都未必能从它口中逃脱。”
“我觉得不会死。”她靠着枕头,目光清明言语笃定。
这副自信的样子让北野忍不住想询问缘由:“为何。”
她没解释,示意他继续看。
屏幕中小角马还在努力挣扎,鳄鱼好不容易等到合适时机咬住,到嘴的食物不会轻易放过。直到一只成年角马用力冲向鳄鱼,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鳄鱼被迫放开,小角马被解救成功,奋起直追大部队。
北野颇感诧异:“你怎么猜到的?”
“小角马被咬上的那一刻,我发现它身后的角马在徘徊,它在找合适时机,”南佳微勾唇,“不止人类,动物也有如此,亲情尤其是母与子的亲情关系,向来可以战胜一切,它的母亲不会眼睁睁看着孩子死在眼前,即使对方是实力和战斗力强过它好几倍的鳄鱼。”
他没再继续看,转而来到她病床旁,“同样的事情如果位置互换,你觉得小角马会救它吗?”
“会。”她说得很肯定,“拼尽全力,哪怕豁出自己也要试试,即使机会是千分之一,甚至可能会搭上自己,也赌这一可以成功。”
她不像是说角马,反倒像有感而发的真人真事。北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的脸冷到极点,或许他该私底下找人去调查关于十年前她母亲离世的事情,也许并不是简单的意外身亡,背后另有隐情。
作者有话说:
角马故事就是后面南佳经历的事(提醒)
北野知道罗颂和姜恒有牵扯,知道他贪,但不知道其他事,他和陈锋在茶楼说的那话其实也是提醒陈锋他师父贪,污,而非是提起过去坠楼案或林思琼的事。
先甜这两章,后面会是南佳全面复仇推进。
因为要过年了,公司事情比较多,我等休息的时候给大家多更,谢谢大家支持,本章随机发红包(截止今晚12点前,因为再迟我就去忙别的事到时候忘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