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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八岁?◎

  次日, 昆仑山的试道大会赢来最后一次比试。

  秋玉疏从柔软的被窝里钻出来,伸了个懒腰, 打着哈欠,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打开门。

  暖暖的日光猝不及防地洒了进来,秋玉疏眯着眼睛,抬手去挡光。

  突然,她感觉眼前一暗。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为她挡住日光。

  秋玉疏的心跳漏了一拍。

  越明初伸出手, 将一个油纸包递给她。

  秋玉疏下意识懵懵懂懂地伸手去拿, 一抬眸, 不小心撞上越明初的眸光。

  他一如既往地面色平静从容, 嘴角挂着一丝浅笑,认真地看着她。

  秋玉疏突然惊醒,后退一步, 砰地一声, 把门关上,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头发还没梳, 乱糟糟的。太丢人了!

  她快速整理了一下, 然后若无其事地开门, 毫不客气地一把抓过油纸包, 打开一眼,里面是她昨日要的甜包子。

  她什么也没说,拿起一个包子,埋头就吃。

  越明初递来一个小水壶:“慢点吃, 别噎着。”

  秋玉疏接过水壶, 触碰到越明初的手指, 感觉暖得有些发烫,连忙推开:“等会喝。”

  “哇!有包子啊!这昆仑山的早膳太难吃了!”江子湛一蹦一跳过来,满怀期待地看向越明初。

  越明初气定神闲:“没你的。”

  正在啃包子的秋玉疏突然加速,然后被噎住了。她一把抢过越明初手中的水壶,大口灌水。

  “啊?只有阿娘才有啊?”江子湛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指着越明初,“我早就看出来了,你……”

  秋玉疏伸手,想捂住江子湛的嘴。

  “……你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江子湛义愤填膺,为自己喊不平。

  秋玉疏默默收回手。

  越枝枝和齐修出现了,合力把江子湛拉到一边去。

  “不是!他只给阿娘带包子,你们能忍?居然不生气?”江子湛诧异地看着越枝枝和齐修,一脸难以置信。

  “时间快到了,咱们赶紧去给天曜加油。”越枝枝顾左右而言他。

  五人便一前一后地往山下走去。

  一开始,秋玉疏啃包子啃得飞快,后面突然意识到,若是嘴里没了包子,就显得嘴很闲,得说点什么。

  于是,她开始细嚼慢咽。

  趁齐修和越枝枝没注意,江子湛又蹿到前面来,大大咧咧地挤在秋玉疏和越明初的中间。

  江子湛搂着越明初的肩膀,神色严肃:“阿初,他们孤立我。”

  “怎么了?”越明初问。

  江子湛“哼”了一声,“他们都知道你喜欢谁,但是都不告诉我。”

  越明初没答话。秋玉疏头皮一紧,想把江子湛扔下山去。

  江子湛嬉皮笑脸,继续道:“好阿初,要不你直接告诉我?不然我多可怜啊。”

  越明初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认真小口小口吃包子的秋玉疏,没答话。

  江子湛以为他不好意思回答,于是换了个问题:“要不你给我透露点别的信息?比如,你有没有表白,她有没有答应你啊?”

  越明初这次回答得倒是爽快:“有,没有。”

  江子湛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是什么意思,于是勃然大怒地一挥手:“岂有此理!是谁这么不长眼睛,竟然拒绝你!”

  鸟道本就狭窄,他的动作幅度又大,一下把秋玉疏手中的包子被打飞了。包子落下山崖,粉身碎骨。

  秋玉疏望着空空如也的手,发怔。

  江子湛浑然不觉,还在指指点点:“竟然有人拒绝我们阿初!谁!是谁!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非得把这个人打死不可。”

  秋玉疏面无表情地提醒江子湛:“你把我的包子打飞了。”

  “包子?这有阿初的终身大事重要吗?”江子湛看向秋玉疏,“阿娘,你来评评理,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秋玉疏低下头,开始潜心研究手中的水壶该怎么打开。

  走在后面的越枝枝和齐修已经扶着山壁,无声地笑作一团。

  江子湛十分贴心地拿过秋玉疏的水壶,帮她拧开,然后还给她,自顾自继续说:“我觉得,是个女孩子都应该会喜欢我们阿初啊?阿娘,你说是也不是?”

  秋玉疏拿着打开的水壶,僵了一下,慢慢地喝了一口水,包在嘴里,含糊应道:“唔啊……”

  江子湛拍了拍越明初的肩,感慨:“你看,那女的就是瞎,连阿娘都这么觉得。”

  秋玉疏呛了一口水。

  越明初神色自然,回复道:“每个人喜欢好不同。”

  江子湛“啧”了一声,上下打量越明初:“都被拒绝了,这还护上了。”

  越明初顿了顿,问:“你们知道雪顶花吗?”

  “什么玩意儿?”江子湛无知无觉地被转移了兴趣。

  “呀,我知道!”越枝枝兴奋道。

  她兴致勃勃:“我前几日听隔壁的女修说了,这昆仑山有三个宝物,万化丹,雪顶花,真元石。雪顶花是一株很漂亮的花,长在昆仑山的一处小山崖上。”

  江子湛觉得莫名其妙:“一朵花?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为什么是宝物?”

  越枝枝解释道:“这可不是普通的花。据说,是当年枪圣飞升成天道时,放不下其心上人,凡心动了,雪白的衣冠化为此花,留在昆仑山,故名雪顶花。”

  “这花十分美丽,许多修士都去摘过,想赠给心上人,皆是无功而返。”

  江子湛的注意力彻底被转移了,他停下脚步,等着越枝枝走过来,同她并肩而行,两眼放光地发问:“那是不是很值钱?”

  越枝枝摇头:“别想了,摘不下来的,秋宗主、魏宫主、谭门主,都去摘过,皆是无功而返。”

  “不可能,一定能摘下来的。”江子湛不信邪,反驳道。

  两人走在最后面,争论起来。

  秋玉疏松了一口气。

  这时,她的情绪也平复下来,有些懊恼,刚刚自己在害羞什么?

  她大大方方地抬眸去看越明初。

  越明初感应到了,也立刻偏头,与秋玉疏对上视线,眸光温润,像月下珍珠。

  秋玉疏梗着脖子,强迫自己不要慌乱地收回目光,凶巴巴地问:“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越明初的神色十分认真,老老实实地回答:“看你,你好看。”

  他的声音不大,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

  秋玉疏一愣,脸登时红了。

  他怎么回事?

  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自从表白以后,怎么什么话都能说!

  真不害臊!

  她瞪了越明初一眼,哼了一声,转过头,直视前方,怒气冲冲地跑下去了。

  她没有害羞。

  她只是还有正经事要办,她太忙了,她没有时间跟旁边这个人说话!

  他们来到比试台时,比试刚好开始。

  魏天星十分聪明,与卫天曜拉开了距离,不断施展咒术,卫天曜一副无从下手的模样。

  咒术擅远攻,剑术是近攻,只要魏天星与卫天曜保持一定的距离,让卫天曜无法近身,就有十足的优势。

  秋玉疏抱臂,一脸轻松。

  越明初站在她身边,也认真观看。

  “宸光真君。”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响起。

  秋玉疏用余光看见是紫微宫的魏清忧。

  魏清忧冲越明初盈盈一施礼。

  越明初礼貌地拱手回礼:“魏道友。”

  “不用这般生分,叫我清忧便是。”魏清忧抿唇一笑,眸中波光流转。

  越明初微微颔首,“魏姑娘,什么事?”

  “今日比试后,宸光真君可否赏脸一聚,为我兄长庆功?”魏清忧对越明初发出了邀请。

  秋玉疏暗暗皱眉。

  有个谭如许还不够,又来一个魏清忧,这个人怎么招蜂引蝶的?

  哼!

  越明初看了一眼激战正酣的台上,答道:“魏兄的赢面不大。”

  魏清忧愣了一下,笑道:“这倒无妨,为对面那位小道友庆功也可。”

  越明初偏头,垂眸看向秋玉疏:“玉疏,你去吗?”

  秋玉疏头都不抬,生硬拒绝:“不去。”

  越明初便对魏清忧说:“抱歉,我去不了。”

  魏清忧一愣,视线转向秋玉疏。

  她想了想,冲着秋玉疏行了个礼:“秋姑娘,若是有时间,一同聚一聚吧?这试道大会十几年开一次,这几日相聚在此,也算是有缘。”

  秋玉疏瞥了一眼魏清忧。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俩都无冤无仇。

  “到时看,若没别的事,就去。”秋玉疏答道,目不转睛地看着比试台。

  魏清忧若有所思,看向越明初,意味深长道:“那,宸光真君也一道吗?”

  越明初点头:“好。”

  魏清忧的视线在秋玉疏和越明初之间来回扫了几下,撩了一下耳边碎发,笑道:“听说二位在归墟宗自小就认识,关系甚好?”

  越明初点头:“是。”

  秋玉疏同时摇头:“不是。”

  魏清忧抿唇失笑,行了一礼:“总之,到时恭候二位。”眸含柔情,看了一眼越明初,离去了。

  待魏清忧走后,秋玉疏看向越明初,纠正他:“我们没有自小就认识。”

  越明初“嗯”了一声,然后轻轻道:“你是十六岁才认识的我,我是八岁认识的你。”

  秋玉疏听了,凤眼微微一扬,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八岁?

  “你是八岁来的归墟宗吗?”秋玉疏问。

  越明初点头。

  秋玉疏转念一想,她是宗主之女,认识她,倒也正常。

  她继续抬头去看卫天曜和魏天星的比试。

  越明初看了看秋玉疏专注的侧脸,然后收回目光。

  心里想,我不是八岁认识的你,而是八岁开始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