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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他爱跟谁玩跟谁玩,我又不在意◎

  两封信的封面上, 一封写的是他们四个人的名,另外一封则只写了秋玉疏。

  以前的信, 都只有前者。

  秋玉疏利落地拆开属于自己的那封。

  一朵海棠花从信中悠悠飘下。

  裁得工工整整的信纸上,写着:今日山中,棠花粲然,灼灼如玉。

  “什么意思?”秋玉疏凤眼一扬,一头雾水,将信纸翻来覆去看了一遍,也没能明白其中深意。

  她捡起飘落在地上的海棠花, 对着日光看了片刻, 也没能看出任何端倪。

  魏天星在一旁, 悠悠道:“越师弟好像很喜欢海棠花, 在西荒竟然也要种。”

  秋玉疏想了想,难道这是让自己欣赏他种的海棠?

  她撇了撇嘴,奇奇怪怪的, 海棠有什么好看的?

  还“灼灼如玉”, 海棠和玉石,哪里一样了?

  她没想太多, 将自己的那封收入清光戒, 然后拿着剩下那封, 去找其他小伙伴了。

  魏天星看着秋玉疏的背影, 目光沉沉。

  直到她走远,他方才从袖中取出剩下半截信纸。

  他面无表情,手指轻轻一捻。

  那半截信纸化为粉尘,无声无息地飘落在地。

  他看了看四周, 再次确认无人后, 抬起手, 一只从紫微宫来的灵鸽抖了抖羽毛,一封信飘然落入他的掌心。

  魏天星打开信,信纸一片空白。

  他默念了一个咒决,一缕紫烟从信纸中冒出,化为一个小人。

  “父亲。”魏天星颔首,恭敬道。

  “你那不成器的兄长出门后,一直未归,你可有在归墟宗见到他?”魏时阙问。

  魏天星摇了摇头:“回父亲,孩儿不曾在归墟宗见过兄长。兄长他会不会是遇见了什么危险?”

  魏时阙的胡子抖了一抖,怒道:“他身为长子,不做表率,日日玩乐,死了倒是让人省心!”

  魏天星眸光闪烁,低声道:“父亲,还是要派人找一找的吧?”

  “不找了,紫微宫有一个少宗主就够了。”魏时阙看着魏天星,“《紫微秘本》你修炼得如何了?”

  “回父亲,已至七重境。”魏天星答道。

  “甚好,还好为父没将《紫微秘本》传给魏天星这逆子。”魏时阙十分满意,“对了,你与秋玉疏的婚约如何了?”

  魏天星一愣:“父亲为何突然提及此事?那婚约,不是长辈们的玩笑话么?”

  魏时阙捻了捻胡子,没有答话,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可知秋玉疏体内的先天金丹?”

  魏天星点头:“儿子知道。不过,那先天金丹似乎没什么用处。”

  魏时阙道:“对她的确是没什么用处,因为那是紫微宫的宝物。”

  魏天星一愣,犹豫道:“既是紫微宫的宝物,为何会生在别人体内?”

  魏时阙没有正面回答,只道:“我已步入化神后期,不日便能渡劫然后飞升。若你想继任紫微宫的宫主,就必须娶秋玉疏,让她带着她的先天金丹,入我魏家紫微宫。明白了吗?”

  魏天星想追问关于先天金丹为什么是紫微宫的事情,但他想了想,终究是没问。

  只颔首道:“是,父亲,儿子明白。”

  魏时阙满意地称赞道:“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说罢,紫烟消失。

  魏天星将信念捻碎,想了想,去找秋玉疏了。

  ***

  秋玉疏拿着越明初的信,来到海边。

  其他三人,正在修炼切磋。

  江子湛见到秋玉疏手中的信,欢喜道:“阿初来信了!”

  三人收了手中武器,一起跑来,准备看信。

  齐修率先抢过信,利落地撕开信封,取出信纸,粗粗扫过内容:“这次怎么写得这么短?”

  秋玉疏挑了挑眉。

  越枝枝抢过信纸,失望道:“啊呀,兄长说他接下来会闭关,没办法每七日都写信了。”

  江子湛伸头去看,欢喜道:“没事没事,你们看,阿初说四个月后,试道大会见!看信有什么好啊,咱们可以见真人了呀!”

  秋玉疏拿出两盒胭脂,递给越枝枝:“你兄长买的,两盒看着好像不一样,你挑一个。”

  越枝枝欢呼一声,凑上前去挑选。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立刻发现区别。

  其中一盒,包装更为精致,粉质更加细腻,香味也更加独特。

  越枝枝拿走另外一盒,冲秋玉疏挤了挤眼:“这可不是随便挑的,这个是我的。”

  秋玉疏漫不经心地将另外一盒收下。这还能有什么区别?不都是用来抹脸的粉吗?

  “来来来,回信了。”江子湛拿出毛笔,递给齐修,“你字好,你来写。”

  齐修想了想,大笔一挥:书看得如何?

  江子湛啰啰嗦嗦道:“阿初好,我昨日谈成一笔大生意,在风月湖买了一座小楼,不过不要误会,不是做皮肉生意……”

  齐修罢工,瞪着江子湛:“你怎么这么多话?你自己来写!”

  江子湛不甘示弱,抓过笔,自己龙飞凤舞地唰唰写了半篇信纸。

  越枝枝也凑上去:“告诉兄长,我快到金丹期了,最近还研究出了一种补气丹,消耗更少的药材,但效果更好。”

  江子湛写完后,看向秋玉疏:“阿娘,你要说什么?”

  “没有。”秋玉疏干脆利落,一掀眼帘。

  这些人真是无聊,干脆把一天的吃喝拉撒也写进去得了。

  “嗯……”越枝枝提议道,“你就写,玉疏收了个徒弟,是个男的,长得挺好看。”

  江子湛一脸莫名其妙:“写这个做什么?”

  越枝枝懒得理他,于是自己拿过纸笔来写。

  秋玉疏蹙眉:“他才不是我徒弟,我没这么笨的徒弟。”

  “嗯,这徒弟生得俊朗,也挺聪明,学得很快。”越枝枝咬着笔杆,自己瞎写。

  秋玉疏:……

  “秋师妹。”魏天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我有话同你讲,可否借一步说话?”

  秋玉疏答:“就在此处讲,不行么?”

  “也行。”魏天星顿了顿,“关于我们的婚约……”

  另外三个人看似专注于回信,实则将耳朵竖了起来。

  秋玉疏打断魏天星,大步走开,魏天星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说罢。”直到另外三人听不见了,秋玉疏才开口。

  “咱俩的婚约,是不是还作数?”魏天星凝视秋玉疏,其眼神优雅冷静,如同猎豹紧盯自己的猎物。

  秋玉疏慢条斯理地笑了笑:“如果作数的话,有什么好处吗?”

  魏天星眼皮微微上抬,一丝不悦一闪而过:“你把感情,当交易?”

  秋玉疏腹诽:咱们两个之间,没有感情,只有交易。

  “有问题?”秋玉疏抬眉。

  “行,你想要什么?”魏天星沉吟了一下,问。

  “《紫微秘本》。”秋玉疏丝毫不隐瞒。

  “这个简单。”魏天星笑了,“等我当上紫微宫的宫主,得以继承《紫微秘本》,一定日日教你。”

  “一定得当了宫主,才行么?”秋玉疏拧眉。她可等不到那一天。

  魏天星想了想,道:“不一定。我可以求父亲先教我。”

  “那行啊,试道大会的时候,你就能见到你父亲了,你让他先传给你。”秋玉疏抬了抬下巴。

  魏天星点头:“行。那婚约就定下了?”

  “哦,好啊。”秋玉疏随口答应。

  这种只需要动动嘴的事情,她从来不放心上,先稳住魏天星再说。

  只是没想到,第二日,紫微宫就派人拉了三辆大鸢,装了满满当当的礼,送到了归墟宗蓬莱岛。

  别说归墟宗,整个修真界都传遍了:紫微宫宫主之子和归墟宗宗主之女,婚约已定,一对璧人,天造地设。

  甚至流传出了各种不同的版本,什么青梅竹马久别重逢,什么少时不合长大后一笑泯恩仇发现彼此才是良配……

  实在离谱。

  上一世的谣言,直接要了秋玉疏的命,让万修围剿她。

  这种分量的谣言,就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连根头发丝儿都不会掉。

  秋玉疏压根不理会,终日过得十分自在滋润,只等着试道大会到来,取走万化丹去救母亲。

  因为要闭关,越明初真的没再来信。

  秋玉疏带着卫天曜跑遍了南疆,重燃了真元娘娘的香火。

  有时,实在无法借用真元娘娘来显灵做善事,卫天曜就自称他们来自一个叫做“真元派”的小门派。

  四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日,秋玉疏将将回到员峤岛的寝舍门口,就看见越枝枝、江子湛、齐修进进出出地收拾东西。

  “干什么呢这是?”秋玉疏问。

  越枝枝抱着一堆丹药瓶罐往清光戒里塞,雀跃回答:“去昆仑山参加试道大会呀!”

  秋玉疏掐指一算,“不是还有五日吗?”

  “是的。”越枝枝眉眼笑弯,“师父说,我们要提前去,刚好也结识结识其他门派的人。”

  “哦。”秋玉疏毫不在意。在她的记忆里,其他门派的人都是些酒囊饭袋,除了那白发枪修,没一个能入她的眼。

  “而且,可以提前看到兄长呀!”越枝枝和江子湛兴奋极了,抱着对方,摇晃起来。

  齐修在一旁,幽幽道:“希望他能把我的书还给我。”

  秋玉疏忍不住问:“到底是什么书,你提了都快一年了。”

  齐修转移话题:“你们说,这后面四个月,越明初那小子都没咱们写信,是不是不愿意搭理咱们啊?”

  “不可能!”越枝枝和江子湛一起反驳。

  “有什么不可能?大化门不像归墟宗,什么弟子都收,光是外门弟子都有好几千人。大化门的弟子只有二十来个,且个个都是高手,每个人的月例都能抵咱们一年。说不定,他忙着跟那些人玩去了呢?”齐修碎碎念,耸了耸肩,“你们可得有个心里准备,提早看开啊。”

  他对于人情世故信手拈来,觉得越明初即便是这样做了,也无可厚非。

  秋玉疏懒懒地瞥了齐修一眼:“他要是嫌弃咱们,最可能被嫌弃的就是你,好吗?”

  “凭什么?”齐修不服气。

  秋玉疏掰着指头数给他看:“枝枝是他亲妹妹,江子湛是他相依为命多年的兄弟,你跟他认识不到一年,这还不清楚?”

  “你……你不也跟他认识没多久么?”齐修提出质疑。

  秋玉疏一掀眼皮:“他爱跟谁玩跟谁玩,我又不在意。”

  齐修在心里回了一句“口是心非”,但不敢说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