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前往辽东半岛
平壤道大军总共有四万三千人,许牧为行军大总管,常和、左难为平壤道副总管,青城为中军帐参军,冉仁德、张文干、庞孝泰、程名振为总管。从莱州出发,渡过黄海向平壤进发。
于此同时由李绩、李道宗率领的六万大军从陆路出发,经幽州向辽东进军。
大军先行,李世民带着长孙无忌等臣子紧随其后,太子李治留守监国,保证后方粮草补给。
出发的时候刚过新年不久,大军便开拔。在大好春天,天空还泛着点阴沉,浠沥沥的春雨连绵,还好海上没有什么风浪,一路上还算是平静。
正是春天潮湿之际,最容易感染风寒,阴气入体,许多人都冻得手脚冰凉。
老臣们更是暗地里叫苦连连,辽东以苦寒闻名,冬天的冰雪还没有完全的融化,气温很低,就连整日与火炉为伴的李世民都只觉身体虚弱,更何况那些小兵了。
李世民带着一群老臣来到幽州时,终于有一个老臣顶不住,竟在幽州去世了。他便是岑文本。
他前不久被封为参豫政事,堪称宰相。这么一位大人物的死去,无疑为此行笼罩着一份难言的哀伤氛围。
带着丝丝冷意的春风中,李世民常常将头探出马车,白须在风中飘动,眼神里是掩不住的苍老和忧愁。
想必与陆路上的艰难,海上就要欢乐很多。
他的副总管、总管一个都不认识,唯一熟悉的还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青城,但许牧自有他的手段——酒。
还没到一个时辰,那些个总管副总管都快要被许牧喝倒了,他们都是些糙汉子,要和他们融到一块去,就必须要跟他们打到一块去。
许牧以前会选择以力服人,如今他更想和他们以心交心,成为足以将后背交给对方的生死兄弟。
他也庆幸自己的手下没有那种喜欢争权夺势,勾心斗角的小人,也没有长孙无忌派来的眼线。都是一些真诚的汉子。
醉了后讲起自己的遭遇,一个比一个起劲,一个比一个喜欢吹。
吹得好,喜欢在别人面前吹嘘自己战绩,大部分都内心比较单纯,他们眼中也没有躲闪,说明虽然有吹的成分,但问心无愧。
“你是不知道我在漠南那一战,跟着李绩将军生擒了一万多人,牛羊遍地啊,啧啧。”
“你那算什么,我给你讲讲南疆那些土人,那才是出手狠辣,弟兄们那个死相真是惨不忍睹……”
“咱们当兵的不就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里嘛,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了。”
越说越想喝,越喝越想说。军中本是禁酒,但许牧的军队,规矩是由许牧自己来定。
这一场酒,无疑将他们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怎么说着说着悲伤起来了,看看你们现在,都身家不菲吧。”许牧笑着活跃气氛道。
“哎呀,哪里比得上侯爷,您才是真的身家不菲啊,咱们那顶多算是有点小财,嘿嘿。”张文干嘿嘿笑道。
“对啊,您看您还这么年轻,就坐上了咱们兄弟一辈子都摸不到的位置……”
“欸,兄弟你醉了,你看你说的。”
“没事。”许牧笑道,摆摆手表示自己毫不介意。
“我能有今天得多亏几位大人的提携,还有诸位将士的奋勇杀敌,只不过功劳都被我占了,真是让许牧羞愧万分。”
众将见许牧如此谦虚随和,好感蹭蹭的往上涨。
许牧举起酒杯,笑道:“别说那么多了,咱们兄弟们都是军中出身,说到底不都是将脑袋别在腰间嘛,有什么高低之分,谁知道各位将来会怎样。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之事明日谈,来喝!”
“侯爷说得对,今朝有酒今朝醉!”庞孝泰应和道。
一番轻松愉悦的气氛,上下级的关系被拉得更近,从他们的嘴里,许牧也了解了很多自己不在的这三年里发生的各种事情。
程处嗣当上四品将军,统帅一支一万多人的军队,差不多是许牧在吐谷浑之战时期的地位,这样的晋升速度,在大唐青年将领中也算是翘楚了。
秦怀玉则是先锋军的领袖,这三年里相比于程处嗣一直在长安任职,他则是主动请缨去了南疆,平定了南疆之乱,庞孝泰曾经就在秦怀玉的麾下,在喝酒的时候一直对秦怀玉赞叹有加。
这三年里他的成长可谓是最大的,对他也是脱胎换骨,虽然职位没有程处嗣那么高,但是他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创建了一支带有自己烙印的军队——先锋军。
现在他们俩都在李绩麾下任职,李绩也是很看重他们俩,认为他们俩将来有接他们班的实力。
听到自己的兄弟能得到好的发展,许牧也是非常开心,离开自己后,他们并没有懈怠,反而已自己为目标,在进行更努力的奋斗。
又喝了一大杯后,这些人陆续都醉倒在了桌子上,许牧由于极强的体质,即使是一桶“杜康”摆在他的眼前,也不可能将他灌醉。
许牧离开船舱,跑到甲板上面吹着海风,青城就站在这里,谁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周围全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你看了这么久不觉得无聊吗?”许牧走过来道。
青城笑着点点头,道:“确实有点单调,不过侯爷可知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许牧笑道:“那你看海是什么?”
“是自己。”他答道:“我看海等同面对自己,儒家所言吾日三省吾身,我刚才便是在“三省吾身”,道家也有类似的话,不过我有点忘了。”
“那你省出了什么结果没?”许牧问道。
“没有,只觉得无聊。”
许牧笑了笑,你们道家确实很无聊。
一望无际的大海远处,隐隐约约有一条线,许牧眺望远方,想着能从这一片单调的蓝色中看到点什么,却什么也没看到。
他问道:“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达平壤登岸?”
青城答道:“我问了老船员,他说要穿过黄海到平壤,估摸着最少也得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