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返回大军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是许牧现在唯一能保证的东西。
说着许牧骑上赤影掉头往河谷的方向走,其余人面面相觑,随后也纷纷骑马跟在许牧的后面。
除了受伤的人之外,还能动的人全部上马跟在了许牧的后面。
河谷满地的尸体经过一夜的腐烂已经完全臭了,还有吐谷浑当地的秃鹫飞过来吃腐肉。
“将军,我们下去就够了,您不用……”卫维说道。
许牧没有听他的话,从河谷入口处进去,顶着浓烈的臭味,踏着西羌人的尸体,一步步的向前过去。
后面的人也随之跟上,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了,早已见惯了死人,也习惯了尸体的腐臭味,可是此时还是有许多人忍不住呕吐起来。剩下的人全部捏住鼻子,尽量阻挡气味。
旁边的血河相比昨晚已经淡了不少,地上的血迹还没有干,无数的血汇成小溪,场面之残忍令人忍不住落泪。
许牧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么大的场面,要说心里没有一定触动是不可能的,河谷之战经他策划,这些人的命运因为自己而改变,这是许牧第一次感觉到权力的威力和强大。
一个命令下去,便有千万人为你前仆后继的冲上去,哪怕结局注定是死也丝毫不畏。
呼……许牧长吁了一口气,将心底的沉重全部散去,将旁边一根染血的枯树枝捡起来,在重重叠叠的尸群里翻找。
过了一会儿,后面传来惊喜的声音:“将军,楚校尉找到了!”
许牧赶紧过去,他们将团团的围在一起,许牧挤了进去,最里面的士兵将一个全身染血的尸体抱在怀里,满脸的猩血模糊了他的面容,已经辨别不得他本来俊秀的面容。
许牧心中说不出滋味,慢慢的蹲下来,手掌将他脸上的血慢慢的擦干净,露出本来的样貌。
楚云的眼睛怒目睁着,死前的最后一刻想必正在跟西羌人拼命厮杀,他的胸口背部腹部有十几处伤口,现在血早就流干了,可见战况之激烈。
“将楚校尉好好葬在这吧,同时也将这里的兄弟们的尸首埋在一起,入土为安,死后也要给他们一个交代。”许牧轻轻的说道。
大家都是经历过生死的大男人,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然而山南营的人看到他们校尉变成了这副模样,眼眶变得湿润,一滴热泪不禁滴下来,落在了这片血地。
之后他们花了两个时辰,将这里兄弟们的尸首聚在一起,挖了一个大坑将他们都埋进去,本来许牧想为楚云额外挖一个坑的,后面有山南营的兵说道:
“校尉对我们如兄弟一般,生前他也说过,死后要和我们葬在一起。如今我们就顺从他的愿望吧,将校尉和兄弟们葬在一起,他在天上也会很高兴的。”
许牧点点头,随即将楚云的尸体慢慢的放了上去,然后两侧的挖土人又一点点的将土盖上,砍了一棵树做了一个木桩。
上面用刀刻了几个字:校尉楚云及众兵士之墓。
一切完工之后,他们全都呆呆的看着这块墓碑,心里悲痛,嘴里有一种莫名的苦涩。
草原的风吹起他们带血的衣角,这一刻显得悲壮又沉重。
许牧突然觉得,这上面的几个字,要远比封狼居胥要有意义得多。
……
回到营地后,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他们要马上启程前往正面战场驰援主力,想必库山那里两军的战争早就开始了。
“现在军队里很多负伤者,行动不便,要不要延缓进程?”秦怀玉说道。
这是现在最大的问题,虽然还有还能剩下五千人,但是负伤者难行者就有一千多人,这些人必将拖延回去的进程。
摆在许牧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急速行军,将这些负伤者全部抛下,这样必能到达战场驰援正面,或许还能改变战场的局势。
要么将负伤者全部带上,但是每天行军就不得不很慢,回去后说不定早就分出了胜负。
“这真是一个为难的问题啊。”许牧敲敲脑袋,不停的摇摇头。
“我建议还是将负伤者安置在这里,等到前线胜利之后再将他们接回去。”秦怀玉建议道。
许牧想了想,他说得不错,不过这里毕竟是吐谷浑腹地,这些受伤者大部分手无缚鸡之力,只要来一队吐谷浑兵,便可以将他们全部屠戮。
而且前线的战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将他们弃在这里这么久,许牧怕他们有个三长两短,这样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这样,你带着山南营和陌刀营在这里驻守,我带着另外四个营回去,如何?”许牧说道。
山南营还剩下两百多战力,陌刀营还有九百多号人,加起来也差不多一千多号人,只要不是大型军队路过,应该性命无虞。
而剩下的四个营,都是河谷之战的主力,死伤都比较严重,还能继续战斗的加起来差不多三千多人。
“你就带着三千人回去够吗?前线的战场可比河谷之战还要凶险万倍,没搞好便是全军覆没,多带一些人也能多些把握。”秦怀玉劝道。
许牧摇摇头:“就这样吧,三千人已经够了,更多的人也是无济于事,我自己心里有分寸的,放心吧。”
说完,许牧就开始往下面布置任务。
伤员听说自己要被留在这里,一个个脸色惨淡,眼神里失去了活力,将军看来要将他们遗弃在这了,之前的将军为了行军速度往往也这么做。
可是他们后来都张大了嘴巴,将军竟然还留下了一千人守护他们,说明将军在乎他们的安危!
暖流流过每一个伤员的心,疼痛的伤口都缓和了不少。
剩下的四个营三千人随许牧返回主战场,支援主力。
“一切辎重都留在这里,只带着兵器和这几天的粮食,我们轻装上阵!”
命令下达后,四营三千人迅速集结在营地外面,将一切辎重都留在了这里,每个人都只带着这几天的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