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只是想醉。
小樱想,土方完全没有必要交待她灌醉他,他自己分明已经在试图灌醉自己。
目前的形势,各种利害关系,以及土方和芹泽的心情,也许这个沉默的青年早已再清楚不过。
所以她也没劝,依然默默为他将酒杯加满。
冲田一直没有回来。
然后原田去上厕所,一走便无影无踪。
跟着是山南不胜酒力,被明里扶到另外的小间去休息。
一直到连土方说先去结账便也不见了人之后,小樱才突然醒悟——刚刚冲田哪里是吃醋,分明是去追芹泽了!
她知道他们今天晚上会动手,却没想到第一个行动的竟然是冲田。
那个白衣胜雪温润如玉的少年!
那个刚刚还担心地叫着她的名字温柔地为她包扎的少年!
小樱心头突然一阵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斋藤伸过手来握住了她的手。
小樱扭过头来看着他。
斋藤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一只手握着她的手,一只手端着酒杯,连眼也没抬。
但手上的力气却很大。
小樱的手被他握得隐隐生痛。
被他握紧的手并不好用力,但小樱还是忍着痛轻轻移动了自己的手指,反握住他的手。
就好像紧贴的手心里传递的温度就是彼此唯一的慰藉。
近藤端着酒杯过来敬斋藤。
斋藤已有了几分醉意,微微偏起头看着他,并不喝他敬那杯酒。
近藤的脸色很沉重,甚至算得上悲痛。他轻轻问:“你的剑,为什么而挥?”
斋藤抿紧了唇没有回答。
“男人的确应该重情重义,有恩必报。也许你会认为我没有资格来跟你谈‘恩义’这两个字。”近藤继续道,“不错,我已经变成了鬼,为了自己的目的,我会斩杀一切挡成在我面前的东西。一切!”
斋藤垂下了眼,连看也不看他。
“我的目的,新選组的目的,就是用自己的剑为今后的日本铺出一条新的道路来。这也是容保公为我们赐名新選组的期望。这才是我的‘义’。”近藤顿了一下,缓缓道,“但你的剑是你自己的,你有权利选择自己要走的路。我只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剑为什么而挥,血为什么而流,才有真正的价值!”
他说完又将手里的酒杯向斋藤举了举,然后也不管斋藤的反应,自己先喝了。
斋藤静了很久才端起杯子来,依然一饮而尽。
近藤扬了扬嘴角,但眼睛里却一点笑意也没有,一片悲伤。
他没再回自己的位置,就坐在那里,跟斋藤你一杯我一杯地喝酒。
没有再说话。
外围不知情的新队士们依然在饮酒作乐划拳嬉笑,热闹非凡,但这边两个不停喝酒的男人加上一个静静陪在旁边的艺妓,就像一出拙劣的默剧。
斋藤很快就真的醉了,枕着小樱的腿躺在那里,伸手紧紧抱住她。
小樱突然想起那天看到枕着明里的腿睡觉的山南。
……山南先生今天也去了,也许回来之后,会比那天更痛苦吧?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为了日本的将来,就非得让大家这么痛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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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各自选择的路
第二天小樱就听说了新選组局长芹泽鸭在寓所被长州乱党刺杀的消息。
客人们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都显得很兴高采烈,甚至还有人说长州此举真是大快人心,简直是为京都人民除了一大害。
小樱应酬地听着,没有附和也没有反对。
以芹泽的所作所为,她能理解大家拍手称快的心情,但她心里却更为那些不得不对同伴刀剑相向的人感到悲哀。
山南那天也是很晚才过来找明里,一脸疲惫。
这次小樱并没有过去找他,只是远远行了一个礼。
山南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但也并没有说话,然后就走进了明里的房间。
冲田隔了一天才来继续教小樱剑术,见面就问起了小樱手上的伤口。
小樱伸出手来给他看,伤口本来就浅,两天时间,早已愈合,只留下一首细细的血痂。
冲田笑了笑,道:“没事了就好。”
依然是小樱熟悉的温和笑容,这少年的眼睛依然清澈纯净得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小樱忍不住问道:“你那天,后来去了哪里?”
冲田静了一会,但还是笑了笑,“小樱你知道的,又何必再问呢?”
……他果然是去追芹泽了。
小樱抿紧了唇,半晌才轻轻道:“为什么……会要你去做这种事呢……”
“我自己请缨的。”冲田道,声音很平静,“我啊,的确是个除了剑之外什么都不知道的笨蛋,太复杂的事情我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去想。但是我相信近藤先生。不论他走向哪里,我都会跟随他,而他想做的事情,就是我要做的事情。”
小樱脱口问:“哪怕是杀人吗?”
“是的。”冲田依然平静地回答。
小樱闭上了嘴,冲田的坚定让她有些震撼,那一瞬间,她觉得冲田本人就像是一把剑,只为了斩杀敌人而存在。
她想斋藤说得没错。
剑的确只是杀人的凶器,哪怕是为了守护自己重要的东西,也必然会伤害另一些人。
只要拿起剑,就必须要有杀人的觉悟。
所以他才不想她学剑。
小樱突然觉得手里的竹剑格外沉重。
冲田的目光扫过她的手,“如果你现在想放弃的话,我也不会怪你。阿一说得没错,你的确不该拿着这种东西。”
到这个时候,小樱才觉得冲田跟之前笑着跟她说“谁要是欺负你,你就打回去”的少年不一样了。
有时候,人的成长,也许只在一夜之间。
小樱笑了笑,握紧了手里的竹剑,向冲田一鞠躬:“不,请冲田先生继续指导我。”
他们选择了自己的路。
而她选择了那个人。
那之后新選组重新编了队,大力整顿了纪律,一步步地走上了正规。虽然很多人还是不太待见他们,依然一见到他们浅葱色的队服就会下意识回避,但好歹已经不再像之前一样恶评不断。
小樱依然跟着冲田学剑,继续练习舞蹈与三味线,接待各式各样的客人。
有一天她又见到了那位跟她说日本有多小世界有多大的坂本龙马先生。
这次与他一起来的并不是上次那位,而是一个长相憨厚的粗壮男子。坂本龙马介绍说是土佐藩士望月龟弥太。
酒过三巡,小樱才问:“上次坂本先生说想见容保大人,后来见到了么?”
坂本摇了摇头,才端起的酒杯又放了下来,“我本来以为容保公还算有点见识,才想去跟他商议建立海军的事情,但现在看起来,不过也是个笨蛋罢了。”
小樱惊得张大了嘴。
这位坂本先生,还真是每次都有惊人之举,上次说了一通人人